密碼戰與山本的宿命

張玉生

中途島戰役是一場具有轉折意義的海戰，它遏止了美軍在太平洋戰場上的頹勢，給日軍造成了無法愈合的創傷，直到二戰結束，這一痛苦的回憶都使他們無法對戰局作出正確的判斷。

對抗雙方：美國海軍第十六、十七特混艦隊；日本海軍6個戰術編隊

交戰時間：1942年6月4日

兵力對比：（美）航母3艘，其他軍艦23艘，艦載機233架；（日）各型戰艦200余艘，其中航空母艦8艘，潛艇21艘，艦載飛機700架

雙方損失：（美）航母1艘，驅逐艦1艘，飛機147架；（日）航母4艘，巡洋艦1艘，重傷戰艦3艘，飛機322架

傷亡人數：（美）亡307人；（日）亡3507人

“我們對拿下中途島充滿信心！”這是一場幾乎所有日本人都認為勝券在握的戰爭。5月27日是日本的海軍節，當日清晨6時整，由南云中將率領的航空母艦艦隊徐徐開向了中途島。山本五十六的目的是明確的，那就是用最短的時間贏得中途島海戰的勝利。為此，他幾乎動用了他的整個聯合艦隊。而與山本相比，美太平洋艦隊總司令尼米茲當時只能湊集3艘航空母艦和幾十艘戰艦。

形勢一目了然。如果說日軍是一名重量級的相撲好手的話，美軍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位次輕量級的拳擊選手。只要不犯致命錯誤，譬如讓對方踢中下身，日本的大屁股只要稍微抬一抬就能把美軍坐成殘廢。可惜這個世界多的是遺憾，盡管山本五十六機關算盡，卻恰恰沒料到他們的通訊泄了密。

早前，美軍截獲的日軍通訊電碼中，有一個名為“AF”的代號出現的頻率和次數明顯增多。羅奇福特少校領導的情報小組絞盡腦汁，初步推斷“AF”是指中途島。為進一步證實這一推斷的準確性，他們用淺顯的明碼拍發了一份作為誘餌的無線電報，謊稱中途島上的淡水設備發生了故障。不久，美軍果然截獲一份日軍密電，電文中說，AF可能缺少淡水。一切立刻真相大白。就這樣，美軍完全掌握了日軍奪取中途島的作戰計劃。

這一次，日本妄想能像偷襲珍珠港那樣，殺美國人一個措手不及，可措手不及的卻是他們自己。原本沒有發現美軍艦隊蹤影的南云中將，打算用炸彈炸平中途島。就在炸彈更換即將完成之際，南云收到偵察機的報告：“發現美軍航母編隊！”南云如遭晴天霹靂。他不得不重新下達命令：將剛裝上飛機的炸彈再更換為魚雷。滿頭大汗的軍械員們再次忙碌起來。“這是一場炸彈換魚雷的演練比賽。”卸下來的炸彈來不及送至彈藥庫，任意堆放在甲板上。

這時，美軍的3艘航母傾巢出動。滑稽的是，美軍艦載機已經殺到了眼前，而日軍的戰斗機還在航母甲板上列隊加油換彈藥！美軍沒給他們任何機會，如飛蝗一般對日軍艦船發起進攻。盡管這些以身殉國的美軍將士投下的魚雷無一命中敵艦，但關鍵時刻，美軍兩隊俯沖轟炸機趕到。盡管日軍擔任護航任務的戰艦用高射炮全力阻擊新的來襲者，日本的航母也扭動著龐大的身軀笨拙地做著“Z”形規避動作，但炸彈依舊像黑色幽靈陰森森落下，甲板被炸開一個個大洞。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過后，煙火四處彌漫，大火迅速吞沒了甲板上的飛機，點燃了飛機的燃油箱和掛在機翼下面的魚雷。接著，那些剛被換下來堆放在甲板上的炸彈開始爆炸，飛機被炸成碎片拋向天空……

6月5日凌晨2時55分，山本五十六痛苦地向全艦隊發出了承認失敗的電文：“撤銷中途島作戰計劃。”說完便返回了自己的座艙，一連三天拒絕會見部下。他的將軍們問山本五十六：“我們一敗至此，該如何向天皇陛下請罪呢？”他鐵青著臉，說：“要向天皇陛下請罪的只有我山本五十六一個人。”

由于中途島戰役取勝的關鍵之一是美軍成功破譯了日本帝國海軍的密碼電報，美軍在隨后的戰爭中對己方通信的保密工作簡直重視到了過敏的程度。比如：在太平洋戰爭后期，美軍在極端秘密的情況下征招了200名印第安納瓦霍族士兵，利用這種鮮為人知的印第安語言作為軍事通訊密碼，日軍情報機關對此絞盡腦汁也未能破譯。

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的人是愚蠢的，可日本帝國海軍的通訊軍官就有這么蠢。1943年5月，同樣由于日軍的通訊密碼被美軍輕松破譯，美國人截獲了山本五十六將要前往所羅門群島視察的情報。對美國人來說，這是除掉山本的天賜良機。美軍當即調派最優秀的飛行員駕駛5架P-38飛機實施攔截，最終將山本座機擊落。美軍在擊斃山本后很長一段時間內，仍然打著山本的幌子向國會圈錢。五角大樓不停地在國會嚷嚷，由于山本給美國軍隊造成了巨大災難，必須撥給軍隊更多的國防預算。山本若陰間有靈，會懂得欣賞這種美國式的幽默嗎？

（馮建摘自《黨建文匯》2011年12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