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記者 崔 晨
破解農民增收之困
文/本刊記者 崔 晨

北京大興火神廟國際商業區
促進農民收入持續穩定增長,事關全局,意義重大,既是當前面臨的緊迫任務,又是今后發展的長遠目標。今年市政協將率先形成城鄉一體化發展新格局作為協商議政的重點課題,市政協經濟委員會在參與和開展這一重點工作的過程中,始終緊緊抓住促進農民增收這個關鍵問題,建真言、獻良策。收入水平是反映民生的核心指標,抓住這個問題開展調研,也正體現了政協委員高度關注民生、堅持履職為民的履職特點。
“千方百計增加農民收入是‘三農’工作的永恒主題,也是城鄉一體化的重要落腳點。”市政協經濟委員會主任李進山開門見山向我們闡明了此次調研的重要意義。在這一指導思想的引領下,市政協經濟委員會重點選取了農村集體經濟發展、小城鎮建設、生態環境建設補償機制三方面作為子課題進行深入調查研究。“農民增收是一個綜合性的題目,不是單純依靠出臺某項政策、開展某方面工作就可以做到的。我們之所以選取這三個子課題,是認為這三個方面是當前對農民增收影響比較大的三個問題。”李主任進一步解釋。
北京市農村工作委員會的調查數據顯示,近年來在一系列強農惠農政策的支持下,北京市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持續保持較快增長,“十一五”期間年均實際增長9%,2010年達到13262元,比2005年增加了5402元,增收的速度和幅度都位居全國前列。從本市農民收入構成看,2010年,農民人均工資性收入8007元,占農民人均純收入的60.4%,這個比例近10年來基本保持穩定;農民人均家庭經營性收入1857元,比2005年下降104元,在總收入中的比重由25.5%下降到14.0%;農民人均轉移性收入1808元,比2005年增加1300元,在總收入的比重由6.6%提高到13.6%;農民人均財產性收入1590元,比2005年增長了1.58倍。不難看出,工資性收入、轉移性收入、財產性收入已成為農民收入中增長最快的部分。“雖然農民收入保持了持續快速增長態勢,但農民增收的基礎仍比較薄弱,增收渠道仍比較單一,促進農民持續增收的長效機制尚未完全建立,農民增收面臨嚴峻形勢。”李主任指出。因此,此次調研就是致力于挖掘農民增收的潛力,探索促進農民持續快速增收的方法和途徑,以逐步縮小城鄉差距,加快推進城鄉一體化。

調研組考察大興小城鎮產業發展情況
農村集體經濟是以土地為紐帶形成的社區性的綜合型合作經濟組織,是公有制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推動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力量。
小平同志在上世紀90年代初提出了關于中國社會主義農業改革發展“兩個飛躍”的思想,即第一個飛躍是廢除人民公社,實行家庭聯產承包為主的責任制;第二個飛躍是適應科學種田和生產社會化的需要,發展適度規模經營,發展集體經濟。“改革開放后,我們實行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極大地調動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農民收入也有了很大提高。而發展家庭經營,也不能忽視發展集體經濟。發展作為公有制屬性的集體經濟不是目的,而是手段。集體經濟是農民穩步增收并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載體。”李主任分析說。
據統計,目前,全市村級集體經濟組織共有3986個,鄉鎮級集體經濟組織193個。截至2011年底,鄉村兩級集體資產總額4116.6億元,同比增長19.3%;鄉村兩級集體凈資產1568.3億元,同比增長13.8%,農村集體經濟規模增長迅猛。同時,農村集體經濟產權制度改革已基本完成。截至2011年底,全市累計完成產權制度改革的單位達3654個,有301.8萬農村居民當上了農村新型集體經濟組織的股東;全市以按股分紅方式享受集體收益分配權的農民約58萬人,人均分紅收入3525元。
“在這一良好發展態勢背后,也存在一些亟須解決的問題,這些問題制約了集體經濟更好的發展。”李主任指出。比較突出的問題是對集體經濟的認識不統一以及由此帶來的集體經濟經營管理方面的混亂。自實行土地家庭經營以后,特別是隨著上世紀90年代鄉鎮集體企業重組、轉制和專業合作組織的興起,對集體經濟生存、發展以及功能定位等問題的認識出現了許多分歧,導致實際工作中出現大量混亂和自相矛盾的現象。比如,集體經濟組織產權制度改革完成后,有的地方仍難以從根本上解決“政社不分”的問題;有的建立了股份分紅的分配框架,卻仍然堅持平均主義和按福利分配;有的變成了有限責任公司,使用的是公司的法律制度框架……“這一系列亂象背后影射的是一個基本制度前提的缺失,即集體經濟組織缺乏一部專門的法律,致使集體經濟處于無法可依的境地。”李主任一針見血地指出。而深層次認識上的不一致和實際管理中的混亂,反映在現實上就是集體經濟發展后勁不足,有的已經呈現出資產收益率連續下滑態勢。
面對如此嚴峻形勢,市政協委員在調研中提出了加強立法,出臺《北京市農村集體經濟組織條例》,確立集體經濟組織法人地位;出臺一系列支持集體經濟發展的稅收政策意見,在工商注冊、稅收返還以及市場準入等環節享受相應的優惠政策;健全內部法人治理結構;剝離集體經濟組織的社會管理職能,減輕集體經濟組織的社會性負擔等具體建議。委員們希望通過這些既有“加”又有“減”的政策措施,進一步激發農村集體經濟發展活力,增強其在促進農民增收、帶領農民共同致富方面的能力和作用。

調研組考察密云生態環境建設補償機制
主城、新城、小城鎮、新型農村社區是北京市現代城鄉體系基本格局,從主城到新型農村社區的梯度建設、轉移是實現城鄉一體化的合理路徑,小城鎮作為城鄉重要節點,在其中的作用不可或缺。
“從表面看,小城鎮建設對農民增收不是很直接,但其實小城鎮建設與農民就業有密切聯系,對于增加農民工資性收入具有重要作用。目前全市還有200多萬農民,從長遠看,推進城鄉一體化必須使相當一部分農民從農地里轉移出來,進入二產、三產就業,小城鎮建設就是很重要的就業途徑。”李主任說。“應該使小城鎮成為吸納本地農民就業的重要節點。這就需要對小城鎮發展有一個清晰的發展思路、產業定位、規劃布局等。”
多年來,本市郊區小城鎮建設以重點鎮為抓手,從1995年開始試點,確定了42個重點鎮。2001年至2005年期間,在市政府政策、資金的有力扶持下,郊區小城鎮建設一度掀起過發展高潮。2006年以后,全市農村工作重心轉向新農村建設,小城鎮建設投入減少,發展速度趨緩。目前總體來看,郊區小城鎮人口集聚規模不大,經濟實力較弱,對農村發展的輻射和帶動作用還不強。
從這次調研走訪的延慶縣八達嶺鎮、康莊鎮與大興區龐各莊鎮、采育鎮等重點鎮的發展情況來看,委員們發現了一些具有共性的問題。比如,規劃不夠科學,功能定位模糊,普遍缺乏特色,主導產業不突出,管理制度不順暢,基礎設施投入不足等。為此,委員們提出了堅持科學嚴謹的規劃引導、大力培育優勢主導產業、推進管理體制改革等一系列建議。“一定要進一步明確小城鎮在全市現代城鄉體系和產業功能布局中的定位,使中心城市功能轉移與小城鎮建設發展緊密結合起來,真正讓小城鎮成為農民就業和發展的重要載體。”李主任強調。
山、地是農民重要的生產資料。在首都生態環境建設中,許多建設規劃領域內的農民不計個人利益得失,為改善首都生態環境做出了重要貢獻。如何讓因生態環境建設而失地或失業的廣大農民共享改革成果、實現共同富裕,是一個需要高度重視和認真解決的問題。研究建立科學、長效的生態補償機制,無疑是最為直接與有效的辦法。
“十一五”時期,北京市的生態環境建設補償機制已初步形成。而且隨著首都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不斷提高,市委市政府多次出臺具體政策,提高或調整建設補償和養護標準,增加補助項目,不僅直接增加了農民收入,維護了農民利益,也為生態環境建設的長期可持續發展提供了保障。
但在調研中,委員們也發現了一些農民反映強烈的具體問題,李主任向我們一一細數。首先是現行補償標準偏低。“以山區生態林養護為例,管護人員2004年月均補償為400元,相當于當時全市農民人均純收入的67%,現在雖增加到440元,卻只相當于2011年全市農民人均純收入的36%,已遠低于山區農民的一般收入水平。”其次是補償標準差異性大。“如第一道綠化隔離地區的占地補償標準已由2004年的每年每畝500元調整為1500元,而第二道綠化隔離地區仍執行的過去每年每畝500元的標準。同一區域因建設年份不同,出現差異化較大的多種政策,不僅容易引起失地農民的攀比和不滿,也給統籌管理帶來難度。”第三是缺乏科學合理的長效增長機制。“我們到密云調研得知,水庫移民口糧補貼標準從1996年至今已有16年未做調整。即使是按照有關文件‘每三年調整一次,增長10%’或‘每五年調整一次’的規定,仍與全市經濟逐年穩步快速增長的實際相脫節。”還有市區兩級財政分擔機制不夠靈活。“投入資金由市、區按1:1比例共同負擔的規定過于一刀切,需要因地制宜做出調整。我們去房山調研了解到,房山區某鄉在規劃實施中關閉了898家煤礦和950家資源型企業,經濟轉型和農民就業增收壓力較大,需要在政策資金扶持上加大傾斜力度。”
對于調研中發現的問題,調研組進行了認真的梳理,并有針對性地逐條提出建議。其中,不僅有提高補償標準、擴大補償范圍、實行補償標準動態管理、形成長效增收機制等為廣大農民說話的具體建議。政協委員們還呼吁增強自身“造血”功能,引導農民發展有助于發揮當地區域優勢的綠色產業,改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傳統發展理念,形成農民增收、產業發展、環境保護共贏的發展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