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徙之途

撰文/金 希

遷徙之途

撰文/金 希

遁逃于喧囂的塵世之外，經歷了滄海桑田般的變遷，伴隨著晨曦的綻露，踏上在夢中、心里勾畫了千萬遍的流浪遠方，而那路途向遠處的綿延中逐漸輪廓清晰，變得更加闊遠和深邃……開啟一場儀式般的遷徙。

為何風塵仆仆去遷徙

從概念上來說，遷徙就是動物為適應氣候的變化和滿足覓食的需要，或者為了確保繁衍后代而進行的季節性或周期性的活動，像鯨就是秋季從亞北極水域遷移到亞熱帶水域生育后代，晚春時再返回到食物豐富的冷水水域。有的動物則要花上一生的時間去完成遷徙。正所謂，一場遷徙，半生流離。比如太平洋鮭魚，它們在淡水河流里進行繁殖，幼魚一出生就開始游向海洋，成年后再返回它們出生時的河流里繁殖后代，然后“告別塵世”，結束它們忙碌奔波的一生。

那么，動物們為什么要遷徙呢?首先，季節性氣溫變化是動物遷徙的原因之一。根據食物可用程度進行的遷移活動常常取決于季節性的氣溫變化。比如，當冬季來臨，鳥類的食物——昆蟲突然消失時，食蟲鳥就會掉頭飛向氣候更溫暖的地方，以尋找更豐富的食物資源；而隨著小型嚙齒動物和鳥類越來越少，像北美紅尾隼這樣的食肉鳥就不得不飛向墨西哥或墨西哥灣沿海地帶；同樣，冬季的寒冷冰封了北方地區各大小河流后，以魚和水生植物為食的動物就不得不遷往南方。

其次，動物進行遷徙是要找到一個相對安全、資源相對豐富的地方繁衍后代。綠龜就是一種因生殖原因而遷徙的動物。當產卵季節來臨時，雌綠龜就會離開它們的棲息地——巴西沿岸，游到2000千米之外的阿森松島，然后拖著疲憊的身軀爬到海岸上，在松軟的沙灘上挖一個淺坑，將卵產在里面。待生殖任務完成后，綠龜隨即返回巴西沿岸。要說最具視覺沖擊力的遷徙場面要數圣誕島的紅蟹了，一年一度的大遷徙開始時，紅蟹們從島上的森林深處一齊涌向海岸，只為每年一度的繁殖后代，盛大的場面極具震撼力。

如何準確定位遷徙之路

不論遠近，動物們是如何準確定位遷徙之路的呢？很長一段時間，人們都無法確知帝王蝶以及其他遷徙動物是如何找到回家之路的。到了20世紀70年代中期，科學家進行了一系列實驗，結果發現鳴鳥周圍的反向磁場導致它們飛向錯誤的方向，這說明鳥類利用地球磁場進行導航。不久之后，科學家發現海龜也是利用地球磁場進行導航的。

在某些動物的腦組織中科學家們發現了一種微小的磁性物質——磁晶體，并認為動物感應地球磁場的能力就來自于這些磁性物質。這一發現被用來解釋鯨、鯊魚、鮭魚和海龜等水生動物如何在遷徙路途中不會迷路的謎題。

動物的另一個導航手段是依靠自身的生物鐘。帝王蝶的導航秘密就是：通過生物鐘來探測太陽的運行方位，以此確定它們的飛行路線，并對飛行路線進行適時的調整。這可以確保它們在遷徙的路途上反復探測，不會迷失方向。

此外還有證據表明，動物體內的某些化學信號對其遷徙活動同樣具有啟動或指導作用，例如旅鼠和蜜蜂之類的陸地動物的遷徙活動就是由信息素引發的。信息素是由動物分泌的一種可影響其他同種動物行為的化學信號。

還有其他動物可以通過更加復雜的本能機制進行導航。比如某些動物依靠海岸線、山脈和河谷等陸標來導航；成年鮭魚在遷徙過程中依靠嗅覺或氣味線索來辨別行走路線，它們還能記住幼年時期第一次游向大海時家鄉河流的氣味特征，當數年后從海洋來到家鄉河口時，它們沿著這條河流的與眾不同的氣味線索溯流而上，回到出生地。

遷徙的不同方向

動物由北向南遷徙是人盡皆知的一種遷徙行為，但并非所有的遷徙活動都是由北向南進行的。實際上，遷徙活動也發生在南半球。南半球動物的遷徙自然是由南向北進行（南半球的冬季恰好是北半球的夏季）。當然，由于赤道之南的棲息地遠少于赤道之北的，因此南半球的遷徙活動的規模遠不如北半球大。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并非所有的遷徙活動都是南北向的，事實上，許多鳥類如草原隼，是縱向飛，或由東向西飛，這種運動形式可能與某個地方的季節、食物資源和獵物變化有關。

大多數遷徙活動都是穿越地表進行的，但也有一些屬于高度上的遷徙。比如許多高山動物，它們會在冬季來臨時遷向低海拔地區。又如海洋中的浮游生物，當夏季來臨時，它們生活在海洋表層上，以漂浮在水面上的植物為食；當水溫變冷時，它們就遷向海洋深處，并在那里不吃也不喝。

海洋界的遷徙之最

依靠先進的跟蹤裝置，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某些遷徙動物的行進距離十分驚人：駝背鯨往返于中美洲沿岸的繁殖地與南極洲沿岸的覓食地之間，其往返距離超過8000千米，可謂哺乳動物中的“遷徙冠軍”；一種瀕臨滅絕的棱皮龜穿越太平洋時需游2萬多千米，可以說是海洋脊椎動物中的“旅行之王”。如果單純從距離來看，沒有哪一種動物能超過鳥類。北極燕鷗每年沿著“Z”字形路線在北極格陵蘭和南極洲之間遷徙，飛行距離達到了驚人的7.1萬千米！據研究人員估計，北極燕鷗的平均壽命是30多年，它一生要飛行大約240萬千米，相當于往返月球3次。

不管怎樣辛苦的遷徙，都還是可以幫助動物們利用多種棲息地內的資源，保證了它們與大量異性個體相遇結合的機會，從而提高了種群的繁殖率，還有助于避開種群高密度條件下的激烈競爭，集體遷徙還能減輕被捕食的壓力。但是遷徙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存在著因疲勞而遭捕食、喪失性命的風險。另外，不穩定的氣候條件也會產生不可控制的影響。為了一杯羹，生來就要四處漂泊；為了繁衍，這一段遷徙之途更顯得肅穆而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