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眉
(仲愷農業工程學院 經貿學院,廣東 廣州510225)
近年來全球生態環境問題日益突出,植樹造林和保護森被認為是有效的解決辦法之一。森林不僅能提供木材、纖維、燃料、藥物等多種產品,而且具有保持水土、涵養水源、吸收二氧化碳、調節氣候等生態功能,是陸地生態系統的主體。從2000年以來我國以法律的形式將52.41%的森林劃為公益林。
公益林是主要提供公益性、社會性產品或服務的森林、林木、林地[1]。公益林產生的生態效益是無形的,難以貯存和移動,具有顯著的外部經濟性[2],而這種外部經濟性,在現有市場下無法通過正常的交易得到實現,導致公益林所有者的私人受益小于社會受益,公益林提供的生態效益全社會受益,而由林業單位和林區貧困農民負擔,這違背了公益林全社會受益和全社會負擔的原則[3]。所以我國從1998年開始頒布、執行公益林生態效益補償制度。到2010年我國公益林面積達到23.85億畝,其中國家級重點公益林15.78億畝,地方級公益林8.07億畝;累計補償資金454.3億元[4]。
由于中國經濟尚不發達,財政資金有限,補償范圍和資金不足,目前已接受補償的公益林面積僅占公益林總面積的67.24%,還有近33%的公益林經營者未獲得補償;另一方面,對于已獲得補償的經營者,其接受的補償金額也未能彌補其營造、管護公益林的支出。
因此,目前我國公益林補償存在補償范圍窄、補償標準低等問題。政府必須制定合理的公益林補償標準,補償籌集資金,保證公益林的有效供給[5]。補償標準的制定又取決于對公益林生態效益價值的評估。本文從消費者角度,以昆明市公益林為例,運用條件價值評估法(CVM)進行基于居民支付意愿的公益林補償標準研究。
CVM是1963年,由學者Davis提出的[6],并首次應用于研究緬因州林地宿營、狩獵的娛樂價值。20世紀70年代以來,CVM逐漸地被用于評估自然資源的休憩、娛樂、生態和美學效益的經濟價值[7]。CVM以消費者效用恒定的福利經濟學理論為基礎。它利用效用最大化原理,通過對不能在市場上交易的資源(如森林的生態效益)假設一種市場,詢問被調查者當這種資源的質或量在假定條件下發生改變時,對該資源的支付意愿(WTP)或受償意愿(WTA),研究者根據被調查者的回答來評估該資源的價值。
CVM的基本經濟學原理如下:假設消費者的效用函數受市場商品、非市場物品(將被估值)和個人偏好的影響,其間接效用函數除受市場商品的價格、個人收入、個人偏好和非市場商品的影響外,還受個人偏好誤差和測量誤差等一些隨機成分的影響,被調查者個人面對一種環境狀態變化是狀態改進,但這種狀態改進需要花費消費者一定的資金。條件價值方法是利用問卷調查的方式,揭示消費者的偏好,推導在不同環境狀態下的消費者的等效用點,并通過定量測定支付意愿(WTP)或受償意愿(WTA)的分布規律得到環境物品或服務的經濟價值[8]。
昆明為云南省省會,2009年,昆明全市完成生產總值1 808.65億元,年均增長12.45%;完成地方財政收入201.61億元,年均增長17.95%;人均生產總值達28 894元,比上年增長10.62%;城市居民可支配收入為16 496元,年均增長12.59%;城市居民恩格爾系數為46.21%(表1)。

表1 昆明市2005~2009年主要經濟指標
數據來源:根據2005~2009年《昆明統計年鑒》數據整理昆明市林地面積為124.31萬hm2,占土地總面積的58.87%。在林地面積中,森林面積90.46萬hm2;無立木林地0.70萬hm2。公益林面積83.85萬hm2,占森林面積的67.52%。其中國家級公益林5.695萬hm2,占6.24%,市級公益林78.62萬hm2,占93.76%。
調查中,假設所調查的公共品的供給量(或質)的變化是一種環境狀態改進,即公益林的數量增加,質量改善,而詢問被調查者面對這種狀態改進而愿意支付的金額,即調查受訪者公益林生態效益的最大支付意愿(WTP)。
首先對CVM的條件進行了詳細問卷設計。主要從公益林生態效益的描述、支付方式的選擇、支付金額的使用以及支付意愿可能產生的效果幾方面進行。從衣、食、住、行四方面,通過圖文并茂的形式進行了基于城市居民的公益林生態效益的描述,讓被調查者對要評價的公益林生態效益從數量、質量、效用等方面獲取充足和精確的信息;接著通過預調查結果,將支付方式確定為征收公益林生態補償稅(共設計4種支付方式:繳納生態環境保護費、繳納公益林補償稅、捐贈給某一基金組織和購買生態彩票;預調查中被調查者選擇各種支付方式的比例分別為11.78%、34.41%、22.62%和31.19%);在支付金額的使用設計中強調征收的稅款專款專用,專用于公益林生態效益的補償;對于支付意愿的效果,指出城市居民出資若達到該居住城市公益林目前的補償標準,則可以保護和建設一畝公益林,對每保護一畝公益林能給居民帶來各種效用進行描述,(如每增加一畝森林,一年可吸附灰塵約60t;每增加一畝森林,可為人類提供總能量6.25×107kJ;蛋白質5.13×105g;脂肪1.97×106g;一畝森林能降低噪音大約40~80dB,能給城市居民提供一個更加安靜的環境;每畝森林每天能吸收67kg二氧化碳,釋放49kg氧氣,可供65個成年人呼吸一天等),讓被調查者了解出資后的效果。在條件價值評估法的引導技術中,為克服重復投標博弈法調查時間過長以及開放式提問最大支付意愿不易得到的缺陷,選擇了支付卡方式。
在樣本容量的確定上,根據統計學的基本原理,參考國內研究成果[9],確定在昆明市調查500戶家庭。
最終在昆明市共調查訪問了506戶家庭,問卷回收率100%,廢卷23份,正式有效問卷共483份。按城市各區常住人口數量的權重確定訪談對象的分布,確定各區調查戶數,采用隨機原則對城市居民進行訪談。調查樣本反饋率為96.7%,符合樣本容量條件[10]。調查基本信息見表2。

表2 CVM正式調查基本信息
本調查正式有效問卷共483份,其中愿意支付的樣本數為333人,占總數的68.94%;不愿意支付的樣本數為150人,占總數的31.06%,樣本的基本統計特征如表3、支付意愿分布如圖1。

圖1 昆明市支付意愿頻率分布(非零)
根據調查結果,通過公式:

得到正支付意愿的數學平均值。
經計算E(WTP)正=148.21元/(年·戶),由于調查樣本中有31.06%的零支付意愿,因此:

經計算中點值為1.98,樣本總體的平均值為8.52。本研究采用支付意愿平均值來計算昆明市公益林生態效益的年經濟價值:
年經濟價值=支付意愿平均值(元/年/戶)×受用家庭(戶)。

表3 樣本基本統計特征
根據2009昆明市統計年鑒數據,昆明市總家庭戶數為188×104戶。昆明市公益林生態效益的年經濟價值為:
昆明公益林的年經濟價值=8.52×12×188×104=1.92×108(元)。
假設總經濟價值的評價以10年來計算,所以應該考慮貨幣的時間價值,采用每年經濟價值的現值來計算。我們假定公益林生態效益的年經濟價值不變。根據年金現值公式:

Pt為公益林生態效益的現值;A為年金(即公益林的年經濟價值);r為貼現率;n為時間。公式中[1-(1+r)-n]/r為年金現值系數,寫作P/Ar,n。本研究中n為10年,r為社會無風險報酬率,一般采用短期國債收益率來計算,2011年第一期國債利率為3.45%。則年金現值系數為P/A3.45,10。
經查年金現值系數表,昆明市公益林生態效益的總經濟價值為:

結合支付意愿的研究成果,本文認為公益林補償標準應介于生產者成本支出額和消費者對公益林生態效益支付意愿之間。政府應在此范圍內根據具體財力情況制定補償標準進行補償。
基于消費者的生態需求和公益林生態效益補償的實際情況,本文認為補償標準的上限是政府預算約束條件:W×P≤V+F。
其中,W為補償標準,受到支付約束;F為政府可支配用于公益林方面的財力,V是居民的總支付意愿,P為公益林總面積。
對于政府實際操作的簡化邏輯是:首先,政府確定公益林的質量標準,通過計算個人最優承擔看護公益林的畝數,然后計算個人合理的工資報酬和每畝生產資料費用。就可大致換算出公益林生產角度的補償下限;其次,考慮政府預算約束條件W×P≤V+F,得到消費角度的補償上限。那么各地政府就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調整得到公益林管護費用的補償標準。W受到支付約束,假定政府征稅前可支配用于公共產品方面的財力是F,居民的總支付意愿是V,公益林總面積為P,那么政府支付預算約束條件就是:W×P≤[V,V+F],即:公益林補償受約束于政府財力和居民支付意愿V。當面臨一個財力薄弱的政府時,假設F=0,那么政府僅僅可以征收專項生態稅費V來補償當地公益林,即:W×P≤V;當面臨一個財力寬裕政府時,F>0,那么政府可以動用一定財力F并征收專項生態稅費V來補償當地公益林,即:W×P≤V+F。歸并兩種情況,約束簡化為:W×P≤V+F。
以昆明市為例,將公益林生態效益居民支付意愿大小及公益林生態效益價值的評估結果運用于補償實踐。假設政府按居民支付意愿征收了生態補償稅,并將專款專用于公益林補償。則昆明市公益林年補償標準如下。
4.2.1 計算生產角度的補償下限
昆明市現有公益林面積1 257.75萬畝,據調查,昆明市每人每年最優承擔公益林看護面積平均為5 000畝;根據統計年鑒數據,昆明2009年農民人均純收入5 080元;每畝的生產資料費用包括苗木、肥料、工具等每年每畝約70元。則公益林生產角度補償下限為:合理看護公益林人數為:12 577 500/5 000=2 516(人)。
生產角度補償下限:2516×(5 080+70×5 000)=8.93(億元)。
4.2.2 考慮政府預算約束條件W×P≤V+F,得到消費角度的補償上限
根據昆明市居民公益林生態效益支付意愿的研究,得到基于消費者支付意愿的昆明市公益林生態效益年價值1.92億元,即消費者角度的補償上限。
4.2.3 確定合理補償標準
計算出生產角度、消費角度的補償下限和上限,結果顯示昆明市消費者角度的補償上限小于生產者角度的補償下限。這種情況下應根據地方政府的具體財力來確定補償標準:如果昆明市政府財力雄厚,即F>0,則應對公益林追加補償上限和下限的差額部分,即追加補償7.01億元(8.93億元-1.92億元);如果昆明市政府財力不足,F≤0,則只能維持現狀,按消費者角度的補償標準即1.92億元進行補償。
通過條件價值評估法研究昆明市居民對于公益林生態效益的支付意愿。研究支付意愿意義在于:一是從消費者的角度評估公益林生態效益的價值,可以據此評估公益林的總價值,為居民參與補償和政府制定補償政策以及國內外公益團體購買公益林提供科學依據;二是從納稅人的角度研究政府征收專項生態補償稅的上限,可以據此形成對于公益補償支付的一個預算約束條件,應用于公益林補償標準的制定。
為制定合理的公益林補償標準提供了一個基于居民支付意愿的分析框架,為政府補償標準的制定提供了理論依據。公益林的生產經營受各地自然條件,經濟發展水平影響以及受財力的限制,所以如何制定合理的公益林補償標準是一個復雜的問題,還需要在理論和實踐研究中不斷完善。
[1]國家林業局植樹造林司.全國生態公益林建設標準[R].北京:中國標準出版社,2001.
[2]徐晉濤,曹軼瑛.退耕還林還草的可持續發展問題[J].國際經濟評論,2002(2):56~60.
[3]周金鋒.森林生態效益補償制度研究[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
[4]張 眉.條件價值評估法下公益林生態效益補償研究[D].福州:福建農林大學,2011.
[5]陳 欽.公益林生態補償研究[M].北京:中國林業出版社,2006.
[6]Davis R.The value of outdoor recreation:an economic study of the marine woods[D].Boston:Harvard University,1963.
[7]Anthony F,Krutilla J.Determination of optimal capacity of resource-based recreation facilities[J].Natural Resources Journal,1972,(12):417~444..
[8]張翼飛.居民對城市景觀河流生態服務的支付意愿與有效需求研究——基于CVM應用的有效性實證分析[J].中國人口、資源與環境,2007,17(1):66~69.
[9]徐中民,張志強,龍愛華,等.額濟納旗生態系統服務恢復價值評估方法的比較與應用[J].生態學報,2003,23(9):1 841~1 849.
[10]Mitchell D C,Carson R.T.Using Survey to Value Public Goods:the Coutingent Valuation Method[M].Washington DC:Resource of the Future,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