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版面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基于《人民日報》2010年世界杯特別報道的一個版面分析

王 娟 徐 艷

（1復旦大學外文學院，上海 200433）

（2巢湖學院外語系，安徽 巢湖 238024）

報紙版面的多模態話語分析
——基于《人民日報》2010年世界杯特別報道的一個版面分析

王 娟1，2徐 艷2

（1復旦大學外文學院，上海 200433）

（2巢湖學院外語系，安徽 巢湖 238024）

興起于20世紀90年代的多模態話語分析已成為語言學研究的熱點。作為信息傳播的主要渠道之一和重要的平面媒體，報紙集文字、圖片、顏色、各種圖形、版面布局等各種多模態手段的運用于一身。例如，《人民日報》就在焦點熱點事件報道中融合各種多模態元素。本文以Lim的整合的多模態模型框架為基礎，聚焦于《人民日報》世界杯報道的一個版面，通過對多模態的詮釋以及對各個模態的話語意義和語法關系的分析，對該版面進行了多模態話語分析。本文深入挖掘了的語境意義，并剖析了各個不同模態如何相互協調，從而將信息傳遞給讀者并達到預期效果。

多模態話語分析；人民日報；版面；世界杯報道

1 引言

從2010年6月11日持續到7月11日的南非世界杯足球賽吸引了世界人民和媒體的目光。世界杯成為2010年的一大年度焦點，大量的相關報道以其豐富多彩的文字、聲音，圖片等呈現在受眾的視野之中。

隨著媒體的加速發展，特別是電子媒介的沖擊，信息傳遞不再單一依靠聲音或者文字，而是運用圖像，聲音，色彩和文字等多種傳播手段。作為相對老牌的媒介手段，各類報紙正在通過各種手段不斷地提高自己的競爭能力，如：建立自己的網站或者充分利用自己的紙質載體來鞏固其立足之地。基于上述現象，本文選用《人民日報》2010年7月12日第14版 “世界杯特別報道”的整個版面作為文本進行多模態話語分析。

本文對所選文本進行的分析以相關多模態話語分析理論為基礎。多模態話語分析以Halliday的社會符號學理論為基礎，是話語分析的一個新的分支，研究的是語篇或者交際事件中的多種符號資源包括文字、圖像、聲音、顏色等。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目的在于分析這些符號資源是如何在一個完整的語篇或交際事件中共同協作來實現其再現意義、互動意義和構成意義。借鑒了語言學的思想，但是卻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多模態話語分析將話語分析從語言的社會符號學研究發展到了對圖像、聲音、動作和其他模態話語資源的研究。兩本致力于視覺語法構建的書：The Language of Displayed Art（O’ Toole,1994）和 Reading Images（Kress&Van Leeuwen,1996）的問世標志著多模態話語分析的創立。其中The Language of Displayed Art將功能理論應用于對藝術作品，如油畫、雕塑和建筑的分析，而Reading Images則全面系統地分析了視覺設計的語法。至此，對圖像的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理論框架得以建立；lim在研究圖畫和語言構成的多模態語篇時，提出了整合的多模態模型框架;Van Leeuwen對聲音和音樂進行了分析；Martin探討了劇院等場所的空間設計。他們的研究和理論為多模態話語分析奠定了基礎，同時也開啟了多模態話語分析的研究。

2 對《人民日報》2010年世界杯特別報道一個版面的分析

人類與外界的互動主要是通過感官。只使用一種感官、一種模態的話語叫做 “單模態話語”（monomodal discourse）。同時使用兩種或兩種以上感官、模態的話語叫做 “多模態話語”（multimodal discourse）。因此，多模態話語分析是各種交際模態之間相互聯系的研究，無論是書面的還是口頭的，是視覺還是聽覺的，是公文用語還是圖片、音樂，非語言語音的聲音或是嗅覺、味覺、觸覺等傳統的非語言信息都屬于多模態話語分析的范疇。很顯然，多模態話語分析是對排版印刷、聲音、圖片等多種符號資源組成的復合文本進行的分析。

對于報紙這樣的紙質媒體來說，語言或者說文字已不再是其所使用的唯一符號資源。為了吸引讀者，各類報紙都在不斷創造性地使用圖片、各種設計和版面布局等多種符號資源。本文中所要分析的這個版面也不例外。

根據Lim提出的整合的多模態模型框架（如下圖所示），多模態話語分析就是從表達、內容和語境三個層面對多模態語篇進行分析的過程。其中語言和圖像作為交際模態的共享意識形態、語類、語域和話語意義四個方面。

（注：Expression Plane:表達層面，Content Plane:內容層面,Context Plane:語境層面,Medium&Materiality:媒介與物質,Language:語言,Images:圖像,Typography:印刷,Lexico Grammar:詞匯語法,Discourse Semantics:話語意義,Space of Integration:整合空間,Graphics:圖形,Visual Grammar:視覺語法）

作為交際模態，語言、視覺符號、圖像（靜態的或動態的）和聲音都有其語法可循。基于這個框架，本文對《人民日報》2010年7月12日第14版2010年世界杯特別報道版進行了如下分析：

2.1 表達層面

2.1.1 新聞標題

新聞標題是新聞和整個版面的眼睛，該版中最引人矚目的是緊接日期和版頭的通欄標題“南非世界杯特別報道”，字號最大，最醒目，凸顯了南非世界杯這當時最熱門的體育賽事這一唯一焦點，所有報道都和南非世界杯緊密相關。這不僅能夠滿足讀者的信息需求，也能夠提起讀者的閱讀興趣。對于摯愛足球的讀者們來說，只要看一眼，這樣醒目的通欄標題就能吸引住他們的眼球，激起他們的閱讀欲望。另外，該版中的六個新聞報道標題以及報道中的小標題，雖然字號明顯小于通欄標題，但卻能夠清楚地顯示該版報道的關注點，起到版面導讀的作用。

2.1.2 圖形

2010 年南非世界杯標志位于版面的左上角的次視覺中心位置，是該版面中最吸引眼球的圖形。作為2010年南非世界杯的象征，它緊隨通欄標題，格外顯著突出。相對而言，其他圖形，如：處于頁面右下角的361°運動服飾的標志，是一種商業廣告宣傳，則對版面布局起到的是裝飾點綴作用。

2.2 內容層面

2.2.1 內容和版面文字

正如上文中提到，新聞標題可以讓讀者一目了然地知曉新聞報道的大致內容。然而，若要進一步了解詳細信息，讀者必須仔細閱讀新聞報道內容。整個世界杯特別報道版包括有關世界杯的多個方面的報道。“新冠軍誕生，新一代崛起”的報道列舉出本次世界杯中的一幕幕跌宕起伏“大戲”——13個令人難以忘懷的最具戲劇性的事件。這不僅是一則新聞報道，同時也是一篇別開生面的評論；“對攻戰，宣泄最后的激情”以及德國和烏拉圭隊比賽照片，詳細地報道了兩隊激烈爭奪世界杯季軍的比賽情況；“卸下包袱演繹精彩”，是對德國和烏拉圭比賽的補充評價；“章魚背后的足球文化”，通過聚焦神奇的章魚保羅，以及討論中西方文化差異，這篇文章倡導人們應該對于 （足球）比賽持正確的態度；“穆勒 效率之王”是一則對本次世界杯中德國隊耀眼足球明星的詳細報道；“科技之光閃耀世界杯”介紹了高科技在2010南非世界杯足球賽中的應用。

2.2.2 顏色和圖片的應用

人們用顏色來表達思想感情,反映客觀世界中的世情百態。因此，顏色被賦予了各種意義。Kress和Van Leeuween認為，顏色是所指，而不只是符號。他們認為，顏色有兩種價值：一種是直接價值，指的是色彩在視覺上的實際物理效應，另一種是關聯價值，指的是顏色在不同文化的關聯意義①韋琴紅.視覺環境下的多模態化與多模態話語研究[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眾所周知，黑白報是最常見的單色報紙，很多報紙的版面色調都是以白色，黑色和灰色為主。《人民日報》該版亦呈現黑白版面：白色主要是標題的留白、行距、欄距和頁邊空白等，黑色包括標題和報道正文的印刷文字，灰色在本版面中主要是應用于的照片。沒有像彩色報那樣使用斑斕的色彩，不僅降低了報紙印刷的成本，而且，黑白版面的黑白灰三種顏色的濃淡相宜、層次明朗，也能給讀者感官上的沖擊力。黑白灰是一種版面語言，莊重、質樸、淡雅，彰顯了新聞來源的權威和新聞報道的客觀性。

德國隊和烏拉圭隊比賽中球員爭奪控球的激烈場面的照片居于版面中心，是該版面中最引人注目的圖片。這是一幅敘事性圖像。在敘事圖像中，參與者為一個向量所連接，這個向量可以是一條斜線或者是視線，表示他們在相互做某件事。在這張照片中，雙方球員是參與者，足球是向量載體，足球比賽的精彩一幕不只為比賽現場攝影記者的鏡頭所捕捉和呈現，同時，廣大讀者也能身臨其境地體會到。另一張照片是德國球星穆勒朝著他的隊友豎起大拇指的動作。在這幅圖片中，還有一個德國球員，但他不是攝影記者相機捕捉的重點，因為照片中呈現的只有他的背影而不是正面的臉龐。在照片中，焦點人物穆勒的面部表情和豎起大拇指的動作，是在夸獎他的隊友在比賽中表現不錯。

2.3 語境平面

2.3.1 語域

根據韓禮德的功能語法，語域由語場、語旨和語式構成。三者分別映射了語言的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語域的分析不只包括語言本身的分析，還包括對圖像和顏色的分析。首先，語場是話語范圍，即交談的話題（subject matter）以及場地（setting）等情景因素。這個版面的語場是2010年國際足聯世界杯，從大的方面來講，可以是與整個這場盛大的體育賽事相關的報道，從小的方面來講，它可以聚焦于一個球員或者一個事件甚至是小小的章魚保羅。讀者和新聞報道中所使用的語言文字、顏色以及圖像的互動等構成整個版面的語場。其過程是讀者和新聞報道之間互動的社會活動。第二，語旨即話語基調，指的是交際雙方的社會角色及其相互關系，是交際參與者之間的人際關系。讀者和報紙版面的互動是其對該版面報道共同和不同的理解和詮釋。共同的理解和詮釋是新聞報道所要傳遞給讀者的信息，但是由于文化背景和生活經歷的差異，不同的讀者對圖像、色彩和語言會有不同的理解，例如，粗略瀏覽版面中的新聞標題，讀者可能會有這樣的疑問：為什么穆勒被稱為“效率之王”，章魚保羅要告知我們什么樣的足球文化，等等。不同的讀者對這些問題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和觀點。瀏覽標題使得讀者心生懸念，更加渴望了解更多的相關信息。在閱讀的過程中作為“聽眾”的讀者能夠保持自己獨立的思考，而不是一味遵循和服從新聞報道的“教導”。世界杯報道將讀者們相互聯系在了一起，尤其是酷愛足球的讀者，他們在網絡BBS上發表的關于世界杯的己見和討論也是一種人際互動。第三，語式即話語方式，指的是語言活動所采用的媒介（medium）或渠道（channel）,如：書面、口頭、視覺接觸、電腦媒介或電話方式等。這個版面以2010年國際足聯世界杯足球賽為重點，涵蓋了一系列的相關方面：比賽、文化、科技、球員等等。各個報道都是該版面不可分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是由書面語言、圖片、文字和顏色等組成的有機整體。該版面不僅向讀者傳遞了世界杯的新聞信息，同時，也能觸發其對世界杯和足球更為深遠的思考。

2.3.2 語類和文化語境

所謂語類，指的是具有自身特點和規律并表達一定意義的話語類型①朱永生,嚴世清.系統功能語言學多維思考[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馬丁（Martin）對語類做了更加明確的界定，它是“一個由講話者以文化成員為身份而參與的有階段、有目標、有目的的活動”②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李戰子.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由此可見，語類不僅包括文學意義上所講的體裁，還包括文化語境。正如本版的大標題所示世界杯是該版的核心話題，足球文化和中國文化則是話題的根基。如上所述，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讀者對該版面的新聞報道和觀點有不同的認知度。品讀世界杯的報道，讀者們很自然地就會聯想到我們中國自己的足球隊。這種自然聯想是文化的反映，無論從哪個方面，比賽還是球員，科學或是文化，該版面報道都緊扣世界杯主題。該版面是中文版，這就限定了它的文化背景和讀者范圍。然而，其有利因素就是在中國出版，有沒有文化的鴻溝，因為中國文化是其天然適合的生存土壤。

2.3.3 意識形態

意識形態是指一種觀念的集合，是與一定社會的經濟和政治直接相聯系的觀念、觀點、概念的總和，屬于上層建筑，包括政治法律思想、道德、文學、藝術、宗教、哲學等反映社會經濟、政治制度的思想體系。它反映社會需要和個人、組織、階級或文化的愿望的思想總和，并且對社會存在發生反作用。在極具社會屬性的文化語境中，作為思想意識的載體和文化傳播的媒介，報紙（或者說版面）的意識形態價值是與其所處的社會的意識形態相一致的。意識形態層面的分析旨在詮釋一種文化的語篇如何具體體現與規定特殊范圍的價值、信仰和觀念。正如，“章魚背后的足球文化”通過展示西方民眾對章魚的態度，將中西方文化和意識形態之間的差異作出比較明確。 “科技之光閃耀世界杯”講述了高科技對足球文化的巨大影響。

3 結論

2010 年南非世界杯已經結束，但關于它及其相關報道的思考與研究并未止步。作為新聞的載體，版面之于報紙如同臉面之于人，是新聞報道的綜合布局。版面能夠無聲地評價新聞，吸引讀者，也能彰顯報紙的個性和風格，它是報紙形式和內容的動態表現。一份報紙的可讀性在于它的內容和思想，同時也與版面布局息息相關。因此本文選擇了世界杯報道的一個版面進行分析。作為文字、圖像和顏色等共同組成 “復合話語”語篇，該版面對這些符號進行了恰當的編碼。讀者在閱讀的過程中通過對這些符號進行解碼，了解其中所要傳達的信息。用多模態理論對該世界杯特別報道版面從文本、圖像、顏色等不同角度進行了分析，揭示并詮釋了各個模態的話語意義和語法關系。通過分析表明報紙版面中的文本、圖片、圖像和顏色等能夠相互協調、相互補充，從而將新聞信息傳遞給讀者并達到預期效果，同時，通過文化和意識形態的分析詳細地詮釋了《人民日報》世界杯特別報道版的深層語境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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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李戰子.系統功能語言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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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韋琴紅.視覺環境下的多模態化與多模態話語研究[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9.

[15]朱永生,嚴世清.系統功能語言學多維思考[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

CASE STUDY：A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OF A PAGE ON WORLD CUP REOPLE′S DAILY

WANG Juan1,2XU Yan2
（1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
（2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Chaohu College,Chaohu Anhui 238024)

Sprung up in the 1990s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has become a hot spot of linguistics studies due to the impact of visual culture today.As one of the most important media of information transformation and the major print media,newspapers effectively applied multimodal devices of texts,pictures,colors,various designs,and the layout and typography.Take People′s Daily for example,considerable attention is paid on the hot spots of the world with the application of these different elements.This paper,based on Lim′s integrative multisemiotic model,focuses on a page on World Cup report in People′s Daily,and tries to give the text a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 by explaining the multimodality and interpreting the discourse meaning and grammatical relationships displayed by each of the mode, thus, interpreted the in-depth contextual significance and how different modes are complementarily coordinated with each other within the page to deliver the information to the readers and realised the determined effect.

multimodal discourse analysis,People′s Daily,page,World Cup report

G21

A

1672－2868（2012）01－0101－05

2011－11－20

王娟（1984－），女，陜西西安人。復旦大學外文學院碩士研究生，巢湖學院外語系，講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中西方文化和英語新聞。

責任編輯：陳 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