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技術背景下的電影敘事策略轉變——以《黑衣人》系列電影為例

經典好萊塢電影《黑衣人》系列是集科幻、喜劇、動作于一體的較為成功的商業大片。其中，威爾?史密斯風趣幽默的精彩表演為影片增色許多，而敘事上的處理也是影片極具影響的原因之一。具體從三部影片分析來看，從2D時代的《黑衣人1》到《黑衣人2》，再到3D時代的《黑衣人3》其敘事策略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從1997年第一部到今年2012年的第三部，三部影片經歷的15年也正是從傳統2D科幻大片到3D時代突飛猛進的階段。電影是一門以敘事為主的藝術，敘事質量高低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電影的成敗。在從2D到3D技術轉變過程中縱觀《黑衣人》三部系列影片，可以看出其在敘事上有以下變化特點：

一、由“實”轉“虛”的敘事空間

就三部影片的開場而言，《黑衣人1》、《黑衣人2》中開始第一個故事場景都發生在美國邊界、城市郊外等真實環境中，與現實中的場景近似。而《黑衣人3》的故事開始場景則直接出現在虛幻的空間——“月球最高監獄”。第一部中一些特效場景都是通過虛實結合來制作完成的，而第二部中K衣柜的貓頭鷹王國以及黑衣人總部中K好奇所觸碰的小小水星球世界都是純數字技術創造的產物。在《黑衣人3》中，數字技術更多的參與到樓宇穿梭、阿波羅升空等場景創建中來。這種由實到虛的變化體現了技術從模擬現實到拓展人類想象的巨大突破。它以一種逼真而非真實的場景為敘事提供豐富多變的空間。巨大的空間創造力和數字虛擬攝像機調度為導演敘事能力的提高提供了有力保障。特別在當今以身體體驗和感知為主流的3D電影時代，數字技術所產生的視覺沖擊力更讓人們直觀地感觸到虛擬故事空間的壯麗景象。可以說，作為3D電影的“核心競爭力” ，奇觀已經成為3D電影敘事的支配因素。［1］此外，觀眾在觀看3D電影時更形成一種新的感知模式。與2D電影“納入”模式不同，人們觀看3D電影時需要預先“搭建畫框”，只有先構建完“空間深度”，然后才談得上“色彩” —“形狀”—“畫面” —“情節”等后續步驟。［2］這一特點也決定了3D電影在敘事空間的創造上要更下功夫，更加注重虛實結合。

二、不斷提速的敘事時間

首先，從敘事的剪輯表現手法上來看，單一場景所占用的時間更短，剪輯節奏更快。仍以三部電影的故事開場場景為例，第一部開始段落的時間為10分鐘，而第二、三部的時間分別為7分鐘和不到6分鐘。當然這不排除為讓觀眾初次更好地接受《黑衣人1》影片來控制并延長導入時間。但從三部影片開場單一場景的敘事和導入時間上來看，敘事節奏有很大的加速。這種變化源于多年來技術發展對受眾的巨大影響。而3D電影《黑衣人3》開場就急于呈現超大幅度的升空鳥瞰月球壯景，這正是針對觀眾的這種變化，為極力滿足觀眾進影院的3D欲望。

其次，場景之間的轉換節奏明顯加快。忽略眾多細節，表現最具沖擊力的畫面是科幻動作片的重要特色。從《黑衣人》三部曲的變化中可以更明顯地看到以技術為先驅的電影，犧牲了更多的故事細節來表現3D視覺的逼真感受。而觀眾也更需要目不轉睛地沉浸式觀影。

再次，電影故事情節的發展時間更為多變復雜。第一部中故事的單線敘述以及開始的故事導入，這使得影片中故事時間與現實時間的距離更加接近。第二部在對時間的處理時上加入了黑衣人K的記憶恢復因素。第三部則徹底地大玩時間游戲，不僅有時空穿越帶給觀眾回到K年輕時代的新奇，更有在動作打斗過程中加入瞬時時間回轉的創意。這種時間設置很大程度受3D技術表現力的屈從。如瞬時回轉則主要選取故事打斗動作中J跳樓的時刻，這也正是3D電影中帶給觀眾最震撼畫面的時刻。

三、更富于想象的角色設置

除了依然風趣幽默的黑衣人J和沉著冷靜的K，其他所涉及的人物角色更加豐富多變。其中最為明顯的是每一部中的第一反面外星人角色。在第一部中，巨型蟑螂的形象從一開始以及后面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以人類的樣子出現。只有最后要升空逃逸的決戰時刻才形成了與人類完全不同的巨型蟑螂。在第二部中由多頭蛇擬化成的美女則時不時伸出那無數的恐怖蛇手。第三部一開始就完美創造了獨臂鮑里斯的形象，而那僅存的手掌中的小生物武器則成為片子不可思議的特效亮點。此外，其他形形色色的外星人不論從外形還是能力上都加強了創意與想象力。從會說話的狗、外星人小侍從到K郵局的各類外星人、雙頭人再到第三部中的可以預見未來的阿查南星人，這一切角色正是想象插上技術翅膀后在電影世界中極速飛馳的產物。

總之，《黑衣人3》雖然不像《阿凡達》那樣代表當今3D電影最頂尖作品，但它足以反應3D電影時代，技術對電影敘事策略的深刻影響。這種影響首先表現為電影題材類型的限制?，F已制作放映的國內外3D大片主要集中于動作片、科幻片。這一方面是受3D電影制作高成本的影響，另一方面，當下3D技術所創造的畫面場景新奇感也主要通過這些類型影片來承載?？梢?D并不是依電影敘事本身而生的技術，大多數時只是成了脫離電影藝術本身的商業噱頭。當然，作為電影的商業產品屬性這無可厚非，但其更重要的是3D電影觀眾的水平有待成熟。當人們不僅僅為3D特效而去看影片時，3D技術之劍則自然由純粹地為華麗特效轉向為好故事服務。《黑衣人3》對人物細節的表述、性格的刻畫倉促而簡略，有些角色出場時間甚短，性格單一無味。此外，3D電影讓觀眾感到節奏太快，這一方面是由于3D電影過于強調特效場景制作，使得電影敘事時間讓位于空間表現。另一方面觀眾對于立體影像的視覺感知并不完全適應，異于2D電影的觀眾模式也讓人們更多關注視覺信息本身而忽視了對整體故事的感知與理解。因此對于3D新技術下的電影敘事藝術應不斷推進。同時，電影技術的美學價值是在使用中不斷被發現的，電影技術的發展過程同時也是其美學價值發現過程，即技術不斷地被用于以某一“想表達”為目標，并將其落實成“所表達”的美學實踐的過程。［3］總之，3D電影不僅僅要有感官上的刺激，更重要的是要激起觀眾對故事本身的意義和對人類生活的思考。一部電影之所以能吸引數以萬計的觀眾走進影院去觀看，一個重要的因素就在于其表達的主題觸動了觀眾的關注點。［4］只有朝此方向發展，3D電影才能避免早期膠片時代立體電影的厄運，真正開啟3D電影的繁榮時代！

［1］［3］葉山嶺.3D 電影中技術與人文的契合與分野 ——從電影《阿凡達》所包含的技術異化悖論談起.北京電影學院學報［J］.2010(3)，P64，P65

［2］邱章紅，董藝蓓.從《龍門飛甲》看國產 3D 電影的發展.電影藝術［J］.2012(3)，P147

［4］朱玉卿.技術變革下電影語言和敘事的新特點——以《阿凡達》和《盜夢空間》為例.中國電影市場［J］.2011(1)，P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