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演“寇珠”的心路歷程

孫海燕

優秀傳統劇目《貍貓換太子》中“寇珠”這一人物，對我而言，可以說是極具挑戰性的角色，自我從藝以來，雖然也演過不少傳統古裝戲，如：“牛桂香”、“柳懿兒”、“何玉婷”等等。這些人物在思想性格和表演程式上，相對來說還算比較單一，而寇珠則不同，她有幼稚單純，善良膽怯的一面，可也有堅強果敢，寧死不屈的一面。在表演上也是這樣，既要有小花旦唱做并重的展示，還要具備武旦跌、撲、摔、滾的高難度動作。正因為如此，也就激發了我對創作寇珠這一角色的沖動。

演員的首要任務是塑造人物，而塑造的依據必須來自劇本提供的信息，我首先反復閱讀了劇本，在和導演，對手演員的溝通磨合過程中，漸漸地感觸到了寇珠的思想脈絡和人物定位。寇珠應該是一個不足20歲的青年宮女，她自幼進宮，在劉娘娘身邊長大，由于聰明伶俐，善解人意，劉妃對她比較關愛和信任。她也視劉妃為恩主。寇珠雖然不是貫穿全劇的人物，但她是一個“戲膽”，這個人物一直處在正義與邪惡兩股勢力激烈斗爭的中心，最終她以特有的方式與邪惡勢力決斗。完成了這個人物的典型形象塑造。在此就我個人的體會，粗淺地談談我對劇中兩場重點戲的理解和表演。

御花園一場中，寇珠遵照劉娘娘的吩咐，把妝盒中的“污穢之物”拋到御水河中。我在幕內唱完[導板]后，快步提盒上場，側身亮相，接完“回龍”唱腔后，我用圓場、蹉步、閃腰、轉身等一套組合身段，表現寇珠在拂曉前獨自行走在御園之中，既膽怯又急促的心境。在御水河邊，聽到妝盒內孩啼之聲，我唱出了“聞啼聲驚魂飛天外”這句高腔后，旋即采用較快節奏的語速和步法，襯托我此時內心的驚疑、猜測、彷徨、猶豫的情緒。當寇珠決心弄清原委，隨著音樂戛然而止，打擊樂“四擊頭”切住，我也配以較大幅度地前行三步，放盒揭蓋，注目凝思，驚愕無語，下蹲亮相。此時完全屏住氣息，造成了一個小停頓。這樣處理不僅使舞臺節奏做到了張弛有度，同時也為我下面的一段[慢板]唱腔做了鋪墊。這段唱腔從哀嘆嬰兒慘狀起，到決然欲去止，道出了寇珠的兩難心境，一邊是劉娘娘的恩情，一邊是善良本性的天理，在天理和人情兩者之間的掙扎，構成這段唱腔由慢漸快的板式變化，我在演唱時十分注意節奏變化過程中氣息的運用，力求字清腔滿。緊接著陳琳這個人物的出場，把這折戲向前推進了一步，在陳琳懷疑和盤問的過程中，兩個人有一段極快的對白，他問我答，一人一句，字頭咬字尾，這不僅要求臺詞熟、吐字清，還要求演員間相互默契，我和對手演員反復練習，把握氣口，改變過去淮劇只重唱不重說的習慣，使這折戲出彩。在和陳琳共同設計，交換太子后，我用了一個原地轉身，提盒拋袖的亮相，快步下場，來表現寇珠此時輕松的心態。

劇中六年后的一場重頭戲是寇珠殞命。劉皇后起疑，審問寇珠，我借用了不少武旦的技巧，如鷂子翻身、烏龍攪柱、高躍跌坐、膝行跪步等等手段，來表現寇珠被鞭打時的狀態。特別是最后一段十分抒情的唱段，雖然僅僅十幾句，但卻是表達寇珠心聲，完成人物塑造的關鍵唱段，在做完一套激烈的動作后，要唱好這一段，應該說還是要下些功夫的，經過刻苦訓練，反復磨合，調整氣息，基本上達到了理想的要求。寇珠為了保守這一天大的秘密，保護陳琳不受牽連，最后以生命為代價，表現了她的大智大勇，所以她的死不能簡單化。我在寇珠觸柱自盡時，借用了翻身吸腿、“僵尸”側臥這套動作，完成了寇珠這個人物的塑造。

淮劇《貍貓換太子》劇中人寇珠，是我第一次在沒有范本的情況下，自己研讀劇本，揣摩角色，設計形體，并在導演和老師們的引導幫助下塑造的一個人物形象。在整個排練過程中，我經歷了從生硬到熟練再到松弛的一段心路歷程。通過創作這出戲，我越來越覺得，要想在舞臺上演好戲，除了加強戲曲基本功訓練之外，平時的積累和潛心地琢磨，對于演員提高演技水平亦是十分重要的。幾分耕耘，幾分收獲，只有付出了辛勤的汗水，才能贏得響亮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