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的愛

序幕

小雨中的山坡，一少年背著包在雨中疾走著，突然他停住腳步待在一處懸崖底下。

懸崖下趴著一具男尸，像是從懸崖上墜落的。

少年仰起頭向懸崖望了望，迅即掉頭跑走。

三輛警車疾馳而來，男尸周圍被警察封鎖起來。

一個警察撐著大傘，傘下的警察在忙著給尸體拍照。兩個警察把尸體抬到擔架上，用布蓋住尸體。

法庭上法官正在宣判。

法官：被告人阿明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聽眾席上的袁葒突然大哭起來。

阿明站在被告席上，低著頭，竟然露出常人難以理解的復雜笑容。

法警將他押走。

1.飛機上 日

字幕：袁葒。

飛機滑行在跑道上，乘客們或是閉目養神或是看著窗外等待著。

空姐開始播放廣播：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首都機場，外面溫度25攝氏度，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或打開行李架……

袁葒坐在座位里，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微閉雙眼，輕輕舒了一口氣。

2.機場出口通道 日

袁葒走到出口處停頓了一下才走出去。

袁蓉在人群中向她招手：姐——

袁葒擠出笑容走過去。

袁蓉：這是我朋友吳明。這是我姐。漂亮吧！

袁葒朝吳明伸出手。

袁葒：你好。袁葒。

吳明：啊，你好你好。

吳明的眼睛盯著袁葒不放，他被袁葒的美吸引住了。

阿明拉著行李箱從他們旁邊路人般走過。

袁蓉：走吧！姐，你就住我那，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吳明趕緊接過袁葒的行李，三人向外走去。

3.袁蓉家 夜

略顯擁擠的普通一居室，但是擺設卻略帶華貴的氣派。

袁葒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里的舞蹈節目。

袁蓉端上最后一盤菜：好了！姐，來嘗嘗我的手藝吧！

袁葒走到餐桌邊坐下：不錯哎，跟誰學的手藝啊？

袁蓉：嘿嘿，被男朋友逼著去廚藝學校學的。

袁葒：那個老師？人挺好嘛，還讓你學這個。

袁蓉：唉，都過去式了，別提他了吧。（從醒酒器中倒出兩杯紅酒）

袁葒：哇，你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袁蓉：咱倆都分開那么久了。來，歡迎你回家！（舉杯）

袁葒：嗯——迎接新的開始！

兩人碰杯。

袁葒端著一杯白蘭地縮著腿坐在沙發上，袁蓉坐在她的對面。看起來好像袁蓉才是姐姐。

袁蓉：那么久的感情你真舍得？

袁葒：你不也是一樣。有些時候是沒有回頭路的。（喝一口酒）你能忘得了他嗎？

袁蓉沉默。

袁葒：我想趕緊找個人嫁出去，以便重新開始，也好徹底忘掉那個朝秦暮楚的纏頭，他、他把我都快氣死了。

袁葒抱著腿開始出聲哭泣，袁蓉也在默默地流著淚。

4.街道上 日

袁葒提著一袋舞鞋走在街頭，等在路邊的方教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便徑直地從正面走向她。

方教授：你好，我可以認識你嗎？

袁葒：呵呵，你是做推銷的吧。

方教授話中有話地：不是，我是來采購的喲。

袁葒停下腳步：哦？那你為什么想認識我？

方教授：因為你看著不像是壞人。

袁葒笑笑。

方教授：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吧？我覺得周圍所有人都希望認識你，呃，所有男性。只是我臉皮比他們厚一點。

袁葒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拿出手機：對不起，我接電話了。

方教授點點頭，禮貌地站在一邊。

袁葒：喂……你是怎么知道我這個號碼的……少跟我這臭顯擺……別總跟我說愛我，那時候你怎么沒想起來……我沒工夫跟你廢話！

袁葒掛斷電話，發現方教授仍站在一旁。

袁葒：你怎么還沒走呀？

方教授：我不想失去認識你的機會。我習慣凡事先做好準備，然后在機會出現的時候緊緊地抓住它。

袁葒：不好意思，下次吧。（開始向前走）

方教授保持著距離跟上：其實我剛才在想，如果我是你男朋友的話，我也會打剛才那個電話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對你這個大美人放手的喲。

袁葒：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方教授：如果說是他做錯了什么，那他都應該用一切代價彌補回來。

袁葒突然站住，她的前男友冉龍剛出現在她的面前。

冉龍剛：小葒，別鬧了，跟我回去吧！

袁葒：誰跟你鬧了！你回去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別再來煩我！

冉龍剛：我知道錯了，求你別鬧了，我求你、求你。

袁葒：知道錯了？到現在才知道錯有什么用！晚啦！

冉龍剛：小葒，求求你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袁葒：你回去吧！有些事能原諒，但這事絕對不能！

冉龍剛：小葒，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阿明從旁邊走過，把冉龍剛撞了個踉蹌，冉龍剛沒有在意。

袁葒：得了吧，早你怎么沒想這些！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下去的，你回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冉龍剛：我是說真的！沒有你我會去死的！

袁葒抬手給了冉龍剛一巴掌：少跟我拿自殺說事兒！

冉龍剛愣住了。

袁葒：帶著你那自殺情緒滾回去！我已經有了新的生活，你不要來打擾我們！

袁葒挽起方教授走向街角。

5.咖啡廳 日

袁葒和方教授面對面坐著。方教授直視著袁葒，袁葒低頭攪動著咖啡。

袁葒：剛才……剛才不好意思。

方教授：Pleasure。不過你剛才有點過激了啊。

袁葒轉過頭望向窗外：我是為了離開他才回北京來的，沒想到他居然跟過來了。

方教授：不是，我是說，自殺。

袁葒轉回頭，向方教授擠出一個笑容：我爸爸就是自殺的呀。

方教授：啊，不好意思。不提這個。你是舞蹈老師？（指指那一袋舞鞋）

袁葒：呀，被你看出來了。我現在在中學教孩子們跳舞。

方教授：其實我也是老師。

袁葒：那你是教什么的？

方教授：你覺得呢？

袁葒：嗯……敢在大街上跟女生搭訕，應該不是搞研究的。教經濟？或者文學？

方教授：哈哈，都不是，我教心理的。所以剛才我比較敏感一點那個詞兒。

袁葒：哦。

方教授喝下一小口咖啡，站起身來。他掏出手機，調出通信錄：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下次再聯系你吧。號碼多少？（把手機遞向袁葒）

袁葒接過來，頓了一下，開始輸入號碼。

方教授：那你是再待一會兒還是我幫你把舞鞋送去你們學校？

袁葒輸完號碼把手機遞還給方教授：我再待一會兒。

方教授：那再會吧！（轉身離去）

袁葒向沙發靠背躺著，看著窗外方教授走進車里。

6.練功房 日

袁葒一個人放著音樂在練功房里跳舞。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起，袁葒按停音樂，跳著過去拿起手機：喂，您是……

7.教學樓下 日

方教授手里拿著一個阿童木模型等待著。

袁葒從樓上跑下來：不好意思，我在練功呢。

方教授：沒什么，我只是順路，就過來看看。喏，送你個小模型。（把手里的模型遞給袁葒）

袁葒：呀，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阿童木？

方教授：我學心理的嘛，江湖人稱神算子。

袁葒：就扯吧你！

方教授：晚上有空嗎？

袁葒：今天有人約了。我妹的朋友，約了我好幾次了，總不答應也不太好。那改天我再約你吧。

方教授：行。那你上去吧，我就回去了。

袁葒揮揮手里的阿童木跑上樓。

8.公園 日

方教授的車開進公園。

遠處的游樂園依舊熱鬧，某個角落飄著小號聲。

方教授和袁葒一人一邊走下車。

方教授：怎么樣，這個地方你肯定喜歡吧。

袁葒：你怎么知道的？我回來以后都還沒來過呢。你知道嗎，這是我小時候經常來的地方！

方教授：哈哈，我學的是讀心術呢。

袁葒高興得跑來跑去：那邊是我以前的家。那個欄桿以前沒這么高，我小時候經常從那兒爬進來。這邊以前是有一張長凳的，我跟妹妹總來這兒玩。你就胡扯吧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方教授：你還別不信。我還會催眠呢，你要不要試一試？

袁葒像小孩一樣躺在斜坡的草坪上。

方教授坐到她身旁：看著我的眼睛。開始，現在放輕松，慢慢地閉上眼……

方教授的臉靠向袁葒的臉。

9.劇場 夜

方教授和袁葒親吻。

燈亮，兩人分開，兩人隨著觀眾一起開始退場。

10.劇場門外 夜

方教授的手機鈴聲響起，顯示是方教授家里的來電。

方教授：喂，家里出什么事了嗎……嗯？她要說什么……哎，媽。知道啦知道啦，就結婚就結婚，馬上就結婚。媽，我還有事，掛了啊。

袁葒：你媽媽？

方教授：嗯。癡呆有幾年了。我一出門就打電話催我結婚，護工都攔不住。唉，也都怪我自己，都40歲了還沒結婚。

袁葒：那你，就沒想過結婚？

方教授：想啊，怎么可能不想？只是這種事情沒那么簡單啊。

袁葒：那你打算怎么辦？

方教授：嗯……我也不知道，或許接下來就去相親吧。

袁葒停住腳步。

袁葒：你就沒想過我？

方教授走到車前，打開副駕駛座位邊的車門：葒葒，我比你大13歲，我怕虧了你呀。

11.袁葒住所 夜

袁葒躺在床上，拿起手機準備撥號。然后又將手機扔在一邊，摸過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電視機里播放著電視購物廣告。

袁葒關上電視，袁葒重新翻出手機，撥號。等待接通的過程中，袁葒不停地玩弄著手里的遙控器。

袁葒：方銘呀，我、我想好啦，我就嫁給你吧……嗯，真的。明天中午我去找你。拜拜。

袁葒掛斷電話，撥通另一個電話：冉龍剛，我立馬就要結婚了，請你以后再也不要出現了。謝謝。

袁葒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躺倒在床上，用枕頭蒙住頭。手機又響了起來，袁葒看了看，即刻關了機。

12.袁葒住所 夜

睡眠中的袁葒正在做夢。

袁葒和冉龍剛穿戴著傳統結婚服飾拜堂，整個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老式桌椅和一張大床。

畫外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冉龍剛抱起袁葒放到床上。

兩人赤身裸體地抱在一起，袁葒主動挑逗起冉龍剛。

袁葒喘息著從夢中驚醒，猛然坐了起來。她仍處在夢境中的亢奮狀態。

13.袁蓉家樓下 日

方教授的車停下。袁蓉提著一小袋禮物走出樓門，袁葒和方教授走下車。

袁葒：蓉蓉，你未來的姐夫。

方教授莞爾一笑，伸出了手：你好。

袁蓉把手里的袋子塞到方教授手中：給你的禮物。

袁葒：你們認識？

方教授：我、我以前教過你妹妹。

袁葒：天吶，這么巧啊！上車吧，路上再聊。

袁葒坐到副駕駛的座位上，袁蓉也坐進車里。

14.公園 日

車子停下，袁葒開門下車。

袁葒：蓉蓉，你有多久沒回這公園了？（關上車門）每次來到這都感覺回到童年了。你聽，那個吹小號的都還在呢！（走回車邊）：快下來啊。

袁蓉拿著手機打開車門：姐，我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明天我再去你那啊。拜！（小跑著離開）

袁葒：蓉蓉……讓方銘送你回去啊！

袁蓉：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去就行了。

方教授站到袁葒身邊。

袁葒：好奇怪啊，她平時不是這樣的。出什么事了？

方教授：啊，剛接了個電話，可能、可能有事吧。

兩人目送袁蓉離開。

15.王府井教堂 日

教堂門外，袁葒、方教授等人在等待婚禮儀式的舉行。

化妝師幫袁葒進行最后的補妝。

袁蓉把袁葒拉到一邊：你這樣做不怕后悔嗎？

袁葒：后悔干什么啊。我就是想要與過去告別，開始新的生活。而且方銘他人也很好啊。

袁蓉：可是，你才回來多長時間啊，你不覺得太快太草率了嗎？

袁葒：時間不是一個衡量標準吧。我之前花了9年的時間去戀愛，又換來什么呢？讓我擁抱新的生活吧。你應該祝福我呀。

袁蓉：可是、可是……

袁葒：高興點啊，今天可是姐我大喜的日子。

眾人已經開始入場就座。

袁葒：快，神父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快過去吧。

16.王府井教堂 日

袁葒走進教堂。婚禮進行曲響起，眾人起立轉向袁葒。

袁葒雙手捧花緩步前行，走到方教授身邊，將手伸進方教授臂彎，方教授輕輕地掀起她的面紗，兩人走到婚禮臺正前方。

神父：Dearly beloved，we are gathered here today to join this man and this woman in holy matrimony.Do either of you have any reason why you should not legally be joined in marriage？ Is there anyone present who can show any just cause why these two people should not be legally joined in marriage？ Then， Kang Ming， do you take Yu Jing to be your lawful， wedded wife？

方教授：I do.

神父：And you，Yu Jing，do you take Kang Ming to be your lawful，wedded husband？

袁葒看著神父皺了一下眉：yes，I do.

神父：The rings，please.

袁葒和方教授交換戒指，親吻。

方教授的母親笑了：蓉蓉好，蓉蓉好。

17.方教授家 夜

袁葒下班回到家里。

方教授在自己的電腦上聊天。

袁葒去換了衣服，把衣服扔進洗衣機里按下啟動鍵。袁葒伸腦袋去看方教授的電腦屏幕，方教授緊張地隱藏了窗口。

袁葒：看什么呢？

方教授：對了，一會兒我還要去學校參加個工作坊，就不在家吃飯了。

袁葒：大晚上還有事啊？

方教授：本來是全天的，我嫌白天的報告沒意思就沒去，晚上過去看看討論。

袁葒：好吧，那我就做媽跟我吃的了。

方教授：那我走啦。

袁葒：嗯，拜拜。

方母在里屋叫袁葒：蓉蓉！

袁葒：老公，你媽怎么總管我叫蓉蓉？我總覺得她在叫袁蓉似的。

方教授：呵，你就隨她去吧，你有本事就給她糾正過來。

袁葒：“葒葒”這個詞很難叫嗎？葒葒？蓉蓉？

方教授出門，袁葒走進廚房。

片刻，袁葒從廚房出來，她動了動方教授的電腦，電腦被密碼鎖上了，她試了幾個密碼都沒有成功，臉上寫滿了“疑慮”，只好回去做飯。

突然門鈴響了。

袁葒系著圍裙從廚房跑出來：來啦！來啦！（開門）這么快就完了啊？

站在門口的卻是冉龍剛。

袁葒愣了愣：怎么……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

冉龍剛：我看著他出去的。你真的結婚了？

袁葒：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你，你別再出現了。

冉龍剛：小葒，你都不讓我進門嗎？

袁葒默許了。

冉龍剛走進室內隨手擰上反鎖門的旋鈕：我準備回南京了。

袁葒：就要回去了嗎？

冉龍剛突然抱住袁葒，強行吻了上去。

袁葒：他媽在呢！

冉龍剛沒有理會，袁葒慢慢向臥室退去，冉龍剛將袁葒推倒在床上……

18.方教授家 夜

袁葒剛洗過澡躺在沙發上吹著頭發，看著電視。

方教授開門回來。

袁葒迎上去親吻方教授。

方教授邊脫鞋和外套邊回吻：今天怎么了？這么想我？

袁葒沒有停止動作，她脫掉睡衣，睡衣滑落在地上。袁葒整個后背露出，后腰的位置能夠看到淡淡的薔薇疹。袁葒抱在方教授身上，方教授抱起袁葒走進臥室。

19.公園 日

袁葒和袁蓉并排躺在草坪上。

袁蓉：姐，還記得小的時候嗎？

袁葒：嗯，那當然。

袁蓉：心情好的時候我們會來這兒，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來。這兒好像就是另一個家一樣。

袁葒：我以前還在這兒練過功呢！（站起來開始跳舞）

袁蓉：你記不記得，你是在這兒跟我說你要去南京的？

袁葒邊轉著圈邊點頭。

袁蓉：我要去法國了。

袁葒停住：嗯？

袁蓉的眼眶開始泛起淚水：去學習服裝設計。我簽證都已經辦好了。

袁葒重新躺到袁蓉身邊，把臉轉向袁蓉：怎么不早點跟我說。那，你還回來嗎？

袁蓉：當然回來！你都回來了我怎么可能不回來。只是可能需要幾年吧。

袁葒：不是因為感情？

袁蓉：我才不像你咧！你已經開始新生活了，我可不能落后。

20.袁葒所在的中學 日

袁葒走在路上，冉龍剛突然躥出來抱住她。

袁葒趕緊掙脫：你干什么！

冉龍剛聽話地放開手：我明天就要走了，晚上我來接你？

袁葒沒說話。

冉龍剛：就最后一晚上了。

袁葒：好吧，你等我下班再過來。嗯，在學校外邊等我。

21.方教授家 夜

袁葒悄悄地開門進屋，打開客廳的燈。袁葒看了一眼，方教授的拖鞋還在。時鐘顯示在11點10分。袁葒拿了睡衣悄悄溜進衛生間。

22.方教授家 晨

袁葒在沙發上醒來：方銘？

方母喊道：兒子呢？

袁葒走進方母房間再出來，之后又查看了一下臥室和門口，方教授的拖鞋還在原處。袁葒撥打方教授的電話，手機竟然在角落里響了起來。袁葒過去撿起手機，再次走進臥室，方教授的衣柜門打開著。袁葒回到客廳用方教授的手機打電話：朱教授，方銘在你那兒嗎……他一晚上都沒回家，手機摔落在地上……我不知道，我回家他就沒在家……我不知道，他的衣柜好像被翻過……我也不知道他的其他朋友，你幫我聯系聯系吧！……嗯，謝謝了。

袁葒在屋里來回走著撥打另一通電話。

方母走出房間。

方母：他終于走啦？他終于走了。

袁葒沒有理會。

23.方教授家 日

有人敲門。

朱教授過去開門，警察老張和李華站在門外。

老張：方銘教授的家嗎？我們是公安局的。

袁葒從后面走上前：他怎么了？

李華：我們發現他墜崖身亡……

老張打斷李華的話，瞪他一眼：你們是方銘家人？

袁葒呆住。朱教授把兩人讓進屋里坐下。

袁葒恍惚地跟在后面：他怎么了？

朱教授：這是方銘的妻子，我是他同事。他的家人等了他一夜了。他，怎么回事？

老張瞟一眼李華：今天早上有人在X山上的一處懸崖下面發現他的尸體。死亡原因暫時不明，我們希望下午進行尸檢確定死因，麻煩請跟我們過去一趟。

袁葒昏倒在沙發上。

朱教授：她太累了。

朱教授點著一根煙抽起來，老張陪他一起抽。

里屋傳來方母翻動東西的聲音。

李華迅速地站起來：有人？

朱教授：方銘的母親。

老張：讓老人家也出來吧。

朱教授：阿姨腦袋糊涂多年了。

李華走到里屋關著的門外聽了一會兒動靜，里邊隱約傳出老人喃喃的聲音。

朱教授：為什么呢？

老張：現場沒有什么有價值的線索，尸體也沒有打斗過的痕跡。意外或者自殺的可能性或許大一些。方銘教授他最近情緒上受到什么打擊沒有？

朱教授：他不可能自殺的。他該過的坎都過了，不會現在突然想不開的。年少輕狂、兒女情長、父親去世、母親癡呆，還有什么他沒熬過來的啊。

老張：或者最近工作上有沒有什么變動？或者有沒有跟什么人有矛盾？

朱教授：沒有。他年輕的時候還有可能因為太花心和別人有些矛盾，這幾年就是個模范教授啊……

24.公安局辦公室 日

袁葒坐在辦公桌前，李華拿著尸檢報告走過來，把尸檢報告小心地打開放在袁葒面前。

李華：結果出來了。頭部受傷致死，肋骨、骨盆等多處骨折，血液中留有迷幻類藥物痕跡。應為自殺，懷疑有服用精神類藥物習慣。

袁葒沒說話，合上尸檢報告看了一眼封面再打開：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方銘的。

李華：請節哀，節哀。準備安葬吧。

25.咖啡店 日

袁葒突然醒過來，冉龍剛坐在她身邊。

袁葒：抱歉，我太累了。

冉龍剛：沒關系。

袁葒：謝謝你陪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前天我們……我就再也沒見到他了。或許這是我的責任吧。

冉龍剛：別亂說，怎么會是你的責任。（試圖摟住袁葒）

袁葒突然掙脫了：我去見你，然后他就死了。肯定是在懲罰我，我不應該再見你的！

冉龍剛：小葒你亂想什么！

袁葒站起身往外走：對，是因為我。我不能再見你！（走出咖啡店）

26.方教授家 日

門開著，客廳被布置成了簡易靈堂，屋子里或站或坐著一些前來吊唁的人。

李華穿著深色西服，打著黑色領帶進門，李華走到方教授遺像前行過禮走到袁葒面前。

袁葒：李警官，方銘他絕對不是自殺。

李華坐下：其實我也不太相信這個結論。只是，沒有證據……

袁葒：他怎么會自殺呢？不可能，肯定不可能！

袁蓉從門外走進，坐到袁葒身邊，眼圈泛紅。

李華：可是尸檢報告提供的結果就是這樣。而且你們也說了，方銘他也不會出現仇殺的情況。

袁葒突然跪倒在李華面前：李警官，這不可能的！你一定要幫我調查清楚啊！我求求你了！

李華手足無措地站起來：這……局里已經結案了啊。

袁葒：沒有理由的……

袁葒又哭出聲。袁蓉扶起袁葒。

李華：你先別著急，安心辦好喪事。我自己私底下幫你查查吧。

朱教授帶著阿明走進方家，阿明不時地望向里側的房間。

李華：這樣，我先告辭了。回去我再看看這個案子，等喪事辦完了我們再談一談。

朱教授：阿明，你送李警官下樓吧。

阿明點了點頭，草草地沖方教授遺像行個禮，陪著李華走出門。

27.咖啡館 日

袁葒走到李華的對面坐下。

李華：喝點什么？

袁葒搖搖頭。

李華：我跟幾個同事探討過這個案子，他們都說找不到什么理由推翻已定的結論。

袁葒沉默。

李華：你為什么認為他肯定不是自殺？

袁葒：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

李華：你是說情殺？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袁葒：我只是這樣覺得。會不會……

李華：會不會什么？

袁葒：我不知道……有人一直在給我送禮品。

李華：從什么時候開始送的？

袁葒：我記不清了，好像很久了。我上大學的時候就有了，現在變得頻繁了。

李華：沒有別人知道？

袁葒：沒有。

李華：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我怎么相信你？

袁葒：你懷疑我？我為什么要編這個？

李華：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準確性。

袁葒：我可以把他送的東西拿給你，你可以去查。

李華：好，一會兒我跟你去取。

28.方教授家 夜

袁葒提出CD機放著音樂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撥打方教授的電話。她站起來，走向方教授的照片：老公，親愛的，是我的錯嗎？你說呀！

袁葒披上方教授的外衣，隨著音樂跳起舞來。她越跳越快，手機也甩了出去。飄起的衣服下薔薇疹顯得特別刺眼。

29.方教授家樓下 日

冉龍剛站在樓門口，袁葒擋著不讓他進。

冉龍剛：小葒你怎么了？讓我上去。

袁葒：不行。你不要再來了。

冉龍剛：為什么啊？

袁葒：我害死了他，你還想讓我怎樣？

冉龍剛：怎么會是你？不要亂想了。他現在都死了，我們之間不是沒有障礙了嗎？

袁葒哆嗦一下：難道……是你？

冉龍剛：啊？

袁葒：是你？

冉龍剛：你胡說什么！關我什么事啊！那天我不是跟你在一起！

袁葒：滾！不管是不是你，趕緊給我消失！（轉身上樓）

冉龍剛：你瘋了啊？

30.方教授家 日

袁葒摔上門走進家里。

墻上方教授的照片似乎在看著什么。

袁葒順著“目光”看到方教授的筆記本電腦。袁葒嘗試打開，不停地輸密碼，不停地出錯。

31.電腦修理鋪 日

袁葒推門走進修理鋪，袁蓉跟在后面。

袁葒從包里掏出筆記本電腦：能不能幫我把密碼解開？我想看看他電腦里的東西。

朱教授：行。阿明，來把電腦拿過去。

阿明低著頭過來取走筆記本。

袁葒看著阿明：什么時候能弄好？

阿明：行……行。

朱教授：我一會兒還有點事，就讓他弄好了晚上給你送過去吧。

32.方教授家 日

袁葒坐在方教授的電腦前。屏幕上全是袁葒的照片。袁葒沉默著，但臉上已滿是淚水。

33.方教授家 夜

袁葒一條腿跪在地面上，兩手扶著自己和方教授的結婚照相框，眼睛癡癡地盯著：老公啊，我、我不該背叛你，不該啊！難道你知道了，你是因為這個離我而去的？要是這樣，我、我也不想活了呀！我、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34.課堂上 日

字幕：袁蓉。

大學里的一堂公共課。老師在講臺上自講自話，臺下的學生該做什么做什么，不過人數倒是很多。

方教授：好了，這學期的課程就這樣了。考試重點已經都給你們留下了，希望大家好好復習，考個好成績。最后，還有沒有哪位同學對我們課程有什么疑問？

坐在第一排的幾個女生小聲地偷笑著。

女生中的袁蓉舉手，待老師示意后站起來：老師，我男朋友總是會管我說話的方式，說我不夠淑女，這是不是一種強迫癥？

袁蓉一臉惡作劇的壞笑，身旁的女生笑成一團，教室里聲音也大了起來。

方教授稍微尷尬了一下：這個問題我們考試是不會涉及的，我們就不在課堂上討論了。如果你希望深入探討一下的話，課后過來找我。還有沒有同學對期末考試有疑問的？沒有的話我們這學期的課就結束了。（環視一下）好，下課！（微微地向前鞠了一躬）

老師、同學們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教室。

袁蓉走過來調皮地趴在講臺上看著收拾東西的方教授。袁蓉：方老師，我們來探討一下吧！哈哈……

方教授：以后不要在課堂上跟我開這種玩笑！

袁蓉：沒勁！都最后一堂課了才跟你玩一下。算了，反正也沒有以后了。我先走了！

袁蓉反手把包背在身上，會合其他女生走開。方教授目送她離開。

35.袁蓉宿舍 日

袁蓉和同宿舍的室友甲在床上打鬧。

對面上鋪的室友乙探出頭來：袁蓉，你們家方教授給的重點太多了啊，哪還有時間看啊！你去幫我們套套題唄！

袁蓉：好啊！（對打鬧的女孩）把試卷給我交出來，不然我掐死你，取消掉這次考試！

室友丙：不要這么暴力嘛，要用色誘的。聽說那方老師不是挺色的嗎，好多師姐都被他打倒過。搞不好他把答案都能給你呢。

袁蓉停止打鬧站起來轉過身：怎么說話呢！他根本不是外邊傳的那樣。我們倆這么久他連親都沒親過我幾次。你是見過你們家哪個姐姐被他泡過還是怎么著啊！（生氣地走出宿舍）

36.游樂園 日

熱鬧的游樂園里充斥著人群和尖叫聲。袁蓉正在玩著海盜船，方教授靠著欄桿拿著可樂等著袁蓉下來。

袁蓉：該你上啦！

方教授：我才不玩呢，那是你們小孩子玩的。

袁蓉：那你來干嗎啊？

方教授：給孩子拿飲料，看孩子玩……

袁蓉做了個鬼臉，拉起方教授向外圍走：看那邊！我真是個孩子的時候，就經常和姐姐在那邊玩。那時這里還只是個公園，沒多少人。我家當時就在那一塊兒，我爸我媽一找不著我們姐倆了就直接到這里來叫我們回家……那時我爸我媽都還在，我跟我姐關系也特別親。

方教授用力摟一下袁蓉：別亂回憶了，逃避現實的人才喜歡回憶過去。我們接著玩去！

袁蓉：沒事啦！我現在有你這個“爸爸”呢！那我們去坐摩天輪吧！要kiss的哦！不然會分手的。

方教授：那還是玩別的吧……

袁蓉：哈哈……害羞了！還說自己年紀大呢。那咱們玩別的去。不過一會兒你得給我贏個阿童木啊，我姐超喜歡那個，我要贏一個等她回來時給她。

方教授和袁蓉并排坐在過山車里尖叫著，絲毫看不出方教授和其他人的年齡差距來。

37.某高檔飯店 夜

方教授穿著正裝等待著袁蓉。

袁蓉身著牛仔褲、白T恤衫從門口走過來：方老師，請我到這么高檔的地方來是什么意思啊？

方教授：不是說了要去看音樂劇嗎。看音樂劇當然要搭配高檔飯店。嗯？你怎么穿這身啊？

袁蓉：怎么了？

方教授：要穿得正式一點啊。而且最好不要穿讓演員分心的白色。

袁蓉：太復雜了。

方教授：要懂得尊重別人啊。那吃完飯帶你去買身衣服吧。

袁蓉：啊？

方教授：嗯，還有這幾本書，空閑的時候你最好看一看。

袁蓉接過書看了一下書名，做了個鬼臉：什么叫“最好”，你直接布置作業不就完了。

38.劇場門口 夜

袁蓉別別扭扭地穿著剛買來的套裝：好不舒服啊。咱們去看電影吧，別看音樂劇了。

方教授沒說話，拉著袁蓉往里走。

袁蓉：啊，芝加哥，不會是英語的吧……

39.劇場外 夜

散場出來的方教授和袁蓉走在路上。袁蓉模仿著音樂劇里的人物，端著機槍朝街對面的高樓掃射。她的動作讓人怎么看怎么覺得和衣著不搭配。

方教授：感覺怎么樣啊？

袁蓉：哼，多虧我以前知道這個故事，要不然什么也聽不懂多悶啊！

方教授：哈哈，早就說讓你學好英語。

袁蓉：我也想啊，可是我跟英語關系不太好，我們誰都不喜歡誰。

方教授：那下次還想不想看了？

袁蓉：如果還得穿著這身衣服，那還是算了。這衣服太死板了，穿起來覺得我都比你大了。對了，那下次我們看時裝發布會吧，這個不也是上流社會的東西嗎？

方教授：你還挺有品位的。好啊，我找找看。

40.方教授家 日

袁蓉站在門口等待方教授開門。穿著和舉動明顯地能感覺到袁蓉已經不是當年剛進大學沒多久的那個學生孩子了，讓人感覺時間似乎過了好久，她已然成為一個高貴的夫人。而實際上她的年齡并沒有增長多少。

方教授開完門后直接又走回里屋。

袁蓉：別躲著啦！快點，都沒時間看展覽了。

方教授在里屋沒有出來：今天護理人員過不來，我要在家照顧我媽。

袁蓉：沒事啦，從現在出門5個小時之內你就能回到家了。

方教授走出里屋，關上門：好吧。可是能不能不去看“秀”啊？看完展覽我們吃個飯就回來唄。那東西我又看不懂。我會抑郁的。

袁蓉：不行。展覽可以不看，但“秀”是朋友的，必須得去。

方教授不情愿地準備出門，邊穿外套邊小聲地嘀咕著什么。

袁蓉：你怎么穿這個啊？（走進方教授臥室拿出另一套衣服來）你先湊合著穿這個吧，明天我再陪你去買幾身衣服。

方教授：這就是輪回啊。現代心理學可解釋不了這個。

袁蓉：好啦好啦。回來我給你跟阿姨做好吃的！走啦！出門。

41.服裝秀現場 夜

袁蓉在跟主辦者聊著天，不時有人跟他們打招呼。看得出，袁蓉在這個圈子中已經混得很熟絡。

方教授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座位上，把玩著手機，一會調出游戲，一會打開電子書。

袁蓉聚精會神地觀察著T臺上的模特。

方教授掏出手機，袁蓉用肘部碰他一下。他只好收起手機，抬起頭看看第一排有沒有認識的明星。

42.方教授家 夜

袁蓉興奮得不停地說著話，方教授不時走神發呆。

袁蓉：喂喂！

方教授反應過來：嗯？

袁蓉：我剛才說什么了？

方教授：秀，時裝，永遠都是這些……

袁蓉：你是不是不想聽啊？

方教授：不是不是。只是能不能偶爾也說點別的？

袁蓉：我又沒有工作，不說這個還能說什么？對了，這兩天有個朋友要開店，要我過去給她幫忙。我想先在她那做著，然后系統地學學服裝，你看行嗎？

方教授：行啊。這樣也能有人跟你聊到一塊兒去，省得天天都跟我對牛彈琴。

袁蓉小聲地：是你讓我變成這樣的啊……

43.方教授家 夜

剛剛吃完飯，方教授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袁蓉站起來收拾碗筷，端著碗筷走進廚房。

方教授專心看著電視里探索頻道的節目。

袁蓉擦干凈手走出廚房，走進方教授母親的房間再走出來：那我今天先走了，明天來陪你買衣服。

方教授把袁蓉送到門口。

袁蓉：你是不是沒有想過結婚？

方教授：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袁蓉：沒什么。突然覺得你年紀不小了……你一直都沒有想過嗎？

方教授：當然不是。我一直都希望我能夠結婚，只是、只是……（沉默）快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袁蓉開門后回頭做了個鬼臉，方教授回了個飛吻。

44.公園的一個角落 傍晚

方教授從遠處開車過來，搖下車窗：怎么突然想起約我到這里來？

袁蓉坐在長椅上，手里拿著一本服裝書：我跟我姐小時候就喜歡在這兒待著。那時這兒連椅子都沒有，我倆就坐在草地上分享秘密。她就是在這兒告訴我她要去南京上大學的。（拉開車門，坐到了后排座位上）

方教授：怎么坐后排了？現在我們去哪兒？

袁蓉一語雙關地：我們就到這兒吧，不再往前走了。

方教授沒有說話。

袁蓉語意深長地：你把我送得太朝前，可你又不在那兒……

方教授熄滅汽車發動機，下車坐到了袁蓉的身邊，兩個人都沉默著。袁蓉降下車窗玻璃，看向外面。

方教授：讓我親親你。我從來都沒要過你。

袁蓉轉過臉，哭著抱住方教授。夕陽下的車身在顫動著、顫動著。

45.醫院 日

袁蓉從門診大樓里走出來，她走到一僻靜處坐到石凳子上，從手包中掏出檢查單看了又看，神情復雜，自言自語地：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啊？我只和他一個人做過愛，竟染上了性病。唉，我怎么就沒看出來他是個花心男人！我必須離開他！可我該怎么和他說呢？

46.秀場 日

袁蓉坐在座位上，對著手里的書在筆記本上做筆記。主辦者安諾帶著梅劭明走向袁蓉。

安諾：袁蓉，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好朋友梅劭明，在法國學習前些日子才回來的。

袁蓉收起手中的本子站起身。

梅劭明：你好。

袁蓉：你好。

安諾：你不是要學習設計嗎，多跟他聊聊吧。他身上好東西多著呢，你最好多挖點出來！小明，幫我照顧好袁蓉啊。

梅劭明：沒問題。

安諾：那我先去后臺忙去了啊。（走開了）

梅劭明拿起袁蓉手中的書看了一眼：剛開始學？

袁蓉：啊，之前都是瞎看，最近想認真學習一下。

梅劭明：其實你要是有機會的話，最好也出去學習學習，比自己這么看要好得多。對了，你在趙晨的店里工作？

袁蓉：我只是給她幫幫忙而已。

梅劭明：那我之前應該還見過你呢。趙晨她也不給我介紹一下。

安諾從后臺急急忙忙跑過來：袁蓉，來給我幫個忙！有個模特路上出了點狀況來不了了，你給我救下場。

袁蓉：啊？

安諾：快來吧。（把袁蓉拉向后臺）

袁蓉：我不行吧。

安諾：沒什么不行的，也不是什么大型的秀。救場如救火嘛！這里除了模特就你身材最好了。

梅劭明：對啊，這也是個學習過程哦，有助于你以后學習設計！

三個人一起走向后臺。

47.服裝秀后臺 日

化妝師在給袁蓉化妝，袁蓉一動不敢動。

梅劭明：哈，你現在一點也看不出來是業余的。

化妝師化好妝后走開。

袁蓉：我都緊張死了。

梅劭明：沒事，挺好的啊。放輕松就好了。

安諾帶著設計師婷婷跑過來。

安諾：婷婷，你把服裝跟袁蓉交代一下，要做調整的趕緊調整。小雅，一會兒你們幫著袁蓉一點。

安諾急急忙忙走開。

婷婷把衣服交給袁蓉：把衣服換上吧，我看看。

袁蓉：去哪兒換啊？

婷婷：就在這兒換啊。

袁蓉：啊？

梅劭明：啊，把書先給我吧，我先出去了。

梅劭明拿起書走向門口，袁蓉紅著臉背對著婷婷開始脫衣服。

48.秀場 日

袁蓉跟著小雅走上T臺。梅劭明在臺下向袁蓉揮手。

袁蓉走到最前面，小腿不停地顫抖。

梅劭明雙手比出大拇指。

49.秀場門口 日

安諾送袁蓉和梅劭明向外走。

安諾：今天多虧你啦！我這邊還得晚些收工，讓小明先送你回去。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袁蓉：好，那再見啦！

50.袁蓉家 夜

袁蓉一個人在電腦上和方教授、梅劭明兩個人聊著MSN。

方教授：蓉蓉，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嗎？

袁蓉：不是我想這樣，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梅劭明：給你的視頻看了嗎？

袁蓉：嗯。感覺差距好大啊……

方教授：我想死你、想死你啦。回來吧，快回來吧！

袁蓉：你不要這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了！

梅劭明：明天下午有事嗎？沒事我去找你，介紹幾個朋友給你。

袁蓉：好啊。我沒什么事啊。

方教授：蓉蓉，你總該給我個理由啊！

袁蓉：你早該知道的！我、我只給過你一個人，為什么染上了性病？你說、你說呀！……

梅劭明：嗯，你說，我們倆有沒有可能在一起啊？

袁蓉：我們？我們是不可能的，不可能！

方教授話中有話地：我絕不會從你的世界消失的，絕不會！

51.機場大廳 日

袁蓉和吳明在等待著。

吳明：快說呀，你姐到底長什么樣啊？有你漂亮嗎？

袁蓉：可比我漂亮多了。我跟你講，我姐可優秀了，人長得漂亮，舞也跳得特棒。

吳明：那給我介紹一下唄。

袁蓉：就你，算了吧。不是我說你，你連我都配不上，怎么配得上我姐。嘿嘿。不過話說回來，她對愛情特別認真的，她就是因為喜歡一個男孩才考去南京上學的。

吳明：那男的是南京人？

袁蓉：是我姐高中同學。他考南大，我姐就跟著考南京了。

52.袁蓉家樓下 日

袁蓉提著一小袋禮物走向樓門外。袁葒和方教授在車邊等著她。袁蓉愣了一下。

袁葒：蓉蓉，你未來的姐夫。

方教授伸出手：你好。

袁蓉把禮物塞到方教授手中，將臉扭到一旁：給你的禮物。

袁葒：你們認識？

方教授：我以前教過你妹妹。

袁葒：天啊，這么巧啊！上車吧，路上再聊。

53.公園 日

車子停下，袁葒開門下車：蓉蓉，你有多久沒上這公園了？（關上車門）每次來到這都感覺回到童年了。你聽，那個吹小號的都還在呢。

袁蓉：方銘你干什么呢！

方教授：我說過我絕不會從你的世界消失的。

袁蓉：方銘你有病吧！我不準你這樣對我姐。

方教授：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是你姐提出來的。

袁蓉：你神經病！

袁葒走回車邊：快下來啊。

袁蓉掏出手機打開車門：姐，我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先走了。明天我再去你那啊。拜拜！（小跑著走開）

54.王府井教堂 日

化妝師幫袁葒進行最后的補妝。

袁蓉把袁葒拉到一邊：你這樣做不怕后悔嗎？

55.酒店 日

袁葒和方教授穿梭在人群中，向客人們表示感謝。袁蓉看著袁葒在人群中舞動著。

方教授走到袁蓉身邊。

袁蓉：離我遠點。

方教授：不。

袁蓉走到外面，方教授跟出來。

袁蓉：你有本事你沖我來啊！關我姐什么事！

方教授：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也是被逼的。

袁蓉：被逼的？明明是你在逼我！

方教授：我沒有辦法。

袁蓉冷笑：那么多年我居然沒有看清你！你、你太可怕了！你讓我覺得惡心！

方教授：你不知道你對我意味著什么。我真愛的是你，得不到你，我就把她當做你的替身了。

袁蓉：無恥！（扶著墻開始干嘔，眼淚也流了出來）我姐是無辜的啊！你為什么這樣對她！

方教授去扶袁蓉，袁蓉蹲坐在地上。

方教授：對她來說她只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結婚的人，她不知道，就沒有什么損失。

袁蓉：滾！離我遠點！

56.方教授家 日

袁蓉站在門口，方教授開門讓她進屋。

袁蓉沒看方教授，徑直走進屋：我姐怎么樣了？怎么不去醫院？

方教授：她沒事，只是忘記帶手機了。

袁蓉：你太卑鄙了！

方教授：蓉蓉，我只是想見你、想見你啊！

袁蓉：可我不想見你。人都說好聚好散，你非要把事情弄成這樣子才高興嗎？

方教授：我不允許“散”。

方母從里屋走出來：蓉蓉回來啦？

袁蓉：阿姨。

方母：怎么還叫阿姨？叫媽！

袁蓉：你讓阿姨回屋去。

方教授：我可不能強迫她，她是我媽。

袁蓉：就知道你媽。那我姐呢！（扶方母進屋，回身準備出門）既然沒事那我走了。

方教授伸手攔住袁蓉：別走！

袁蓉推開方教授的手，方教授抱住袁蓉，袁蓉使勁推開方教授跑出門，方教授一直追到樓下。

方母也跟到樓下：追什么呢？別追了，回家吧！

57.袁蓉家 夜

袁蓉在電腦上聊天，方教授不停地發送閃屏，袁蓉一遍又一遍的關掉對話窗。

袁蓉：在嗎？

梅劭明：在呢。我又給你找了些課件，來發給你。你配合上次發你那本書一起看。

袁蓉：好的。嗯，想找你幫個忙。

梅劭明：說啊。

袁蓉：我想去法國學習。

梅劭明：啊？去哪里？ESMOD？

袁蓉：我也不知道。我只想趕緊出去。

梅劭明：呵呵，這么著急？這事兒急不了的。

袁蓉：真的很急。

梅劭明：那也可以先去法國學一年語言。

袁蓉：行。

梅劭明：你真這么著急啊？那明天我給你送幾本書過去。然后趕緊約考試吧。

袁蓉：謝謝你！

梅劭明：跟我客氣什么，你都要成我師妹了。

袁蓉發過去一個微笑的表情。

58.公園 日

袁葒和袁蓉并排躺在草坪上。天很藍，云很白。

袁蓉：我要去法國了。

袁葒停住：為什么？

袁蓉的眼眶開始泛起淚水：去學習服裝設計。我簽證都已經辦好了。

59.飛機上 日

飛機在空中飛行。

袁蓉閉著眼睛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語：啊，巴黎，巴黎，你好嗎？

60.飛機上 夜

字幕：半年后。

袁蓉焦急地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語）：快了，快到北京了呀。姐，怎么會這樣啊！唉！

61.方教授家 日

門開著，客廳被設置成了簡易靈堂，屋子里或站或坐著一些前來吊唁的人。

袁蓉正在送人出門，她看到門外的李華，禮節性地點了一下頭，袁蓉送完人走回方家，坐到袁葒身邊，眼圈泛紅……

62.方教授家 日

袁葒出門：蓉蓉你也過來陪我一起去吧。

袁蓉：你先去，我照顧一下阿姨，一會兒就到。

袁蓉給方教授母親擦臉，換上干凈的褥單。

方母：蓉蓉，方銘走了。

袁蓉眼睛一下紅了。

方母：走了。

袁蓉：阿姨您先休息著，我要出去一趟。

方母：叫媽啊。你也要走嗎？

袁蓉出門。

63.電腦修理鋪 日

袁葒推門走進修理鋪，袁蓉已經跟在了她的后面。袁葒掏出筆記本，袁蓉從后面看到袁葒后背上的薔薇疹，皺緊眉頭。

64.墓地 日

袁蓉站在方教授墓前，撫摸著墓碑上方教授的照片。站了很久，臉上的淚也干了，袁蓉才轉身離開。

阿明站在她的面前：方銘愛的是你，對嗎？

袁蓉眼圈又變紅，她點點頭。

阿明：你就是那個人。

袁蓉：你都知道了。

阿明：為什么瞞著你姐姐！為什么！

袁蓉：我早該告訴她。

阿明：你多清楚你們爸爸自殺之后你姐姐是什么樣子！

袁蓉：我以為……我沒想到會這樣。現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了。

阿明：你不用說了。

袁蓉：我不能看著她又一次拔不出來。即使她恨我一輩子，我也必須告訴她！

阿明：不行！你要是那樣做，她的精神會徹底崩潰的，后果將不堪設想。

袁蓉：哦。

阿明：我正在幫助她解脫，我會想出辦法讓她徹底解脫，開始新的生活的。

袁蓉：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阿明：因為我一直愛著她。你千萬不要告訴她。

袁蓉驚訝地看著他，又把眼睛低下去。

65.飛機上 日

袁蓉悲傷地低垂著頭坐在座位上，自言自語：唉，姐呀，這回去巴黎，我不會再回來了。

66.阿明家 日

字幕：阿明。

小阿明在灶臺前忙前忙后地炒著青菜，小小個頭的他忙得很吃力。

廳里的墻上掛著阿明爸媽的遺像，小飯桌上只有一盤青菜和一小碟咸菜，但是卻擺了三副碗筷。

背著書包的小阿明打開家門，出門前轉身跟家里打了個招呼：我上學去了。爸爸媽媽再見！

67.大院里 日

小阿明背著書包在路上走。

正在和別人聊天的趙阿姨看到他，喊道：阿明，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啊！放學就過來，在我們家做作業吧。

小阿明：嗯。謝謝趙阿姨。

趙阿姨：你這孩子謝什么，就把趙阿姨那當家，隨時想過來就過來待會兒。

小阿明沒有停下腳步。

大院門口幾個小孩正在玩鬧，他們看到小阿明過來，停止了嬉鬧。

小孩甲：快看！野孩子來了！

小孩乙：小白菜，地里黃，小阿明，沒爹娘！

小孩丙：沒爹沒娘，只有空房！

小阿明沒有還口，低著頭跑出院門。

孩子們的嘲弄聲沒有停止，隱約聽到有大人阻止的聲音。

68.學校門口 日

小阿明在學校門口附近等待著，看見小袁葒背著書包走過來，小阿明偷偷地跟了上去。

快到校門的時候，小袁葒突然轉過身來：你總跟著我干嗎？

小阿明裝作沒聽見，低著頭跑進校門。

69.小學三年級教室 日

女教師端著課本在教室里來回走動，不時抬頭看一眼正在讀課文的學生。

個子不高的小阿明坐在倒數第二排，他前邊的學生讀完自己的一段后坐下。

女教師抬頭看了一眼小阿明，皺了下眉頭：王銳，你來讀下一段。

小阿明后面的看起來高高笨笨的學生站起來讀課文。這段文字很少，讀完他就坐下了。

女教師：阿明，你來讀最后一段吧。

小阿明有些吃驚地慢慢站起來，凳子被弄出很大的響聲。

小阿明：嗯……李……嗯……李里……嗯……

女老師：算了，你坐下吧。（接著讀課文）李麗拿起自己的藍鉛筆……

小阿明紅著臉坐下，使勁地摳著桌面。

70.街邊 日

還沒上學的小袁蓉和幾個女孩在路邊踢毽子。小阿明低著頭默默地走著。小袁蓉不小心地把毽子踢到了小阿明的身上，小阿明被嚇得哆嗦了一下。小阿明看了一眼小袁蓉，默默地蹲下撿起毽子遞給小袁蓉。

小阿明：嗯……袁蓉，你……你姐姐真可愛。（轉身就跑）

小袁蓉把剛接到手里的毽子丟向小阿明：你個沒爹沒娘的家伙，我不準你喜歡我姐！

71.趙阿姨家 日

小阿明趴在寫字臺上認真地寫著作業，桌子另一邊是胡亂攤開的另一本作業本。

趙阿姨從屋外走進來，繞過寫字臺走到陽臺上，喊道：陽陽，快回家來吃飯了！（走回屋里，隨手帶上陽臺門）阿明，作業寫怎么樣了？

小阿明：嗯，快完了。

趙阿姨：過來吃飯吧，一會兒吃完飯接著寫。

小阿明低聲答應了一下，并沒有停止手里的作業：趙阿姨，下學期我就到舅舅家去住了。

趙阿姨：哦，那樣也好，好啊。

門口傳來沙包砸在門上的聲音，趙阿姨走過去開門。

陽陽滿頭大汗地走進家門：媽，我渴，我要喝水！

趙阿姨：不就在桌上嗎。快去，把沙包收好，過來吃飯。阿明，你也別寫了，先過來吃飯吧。

小阿明：嗯。

小阿明把作業本合上，走向飯桌。

趙阿姨：陽陽不是我說你，你看人家阿明，每天一回來就先寫作業。你呢，作業本一攤就跑出去跟人家野去了，也不多跟阿明學學。

陽陽：他有本事！他有本事別在我們家寫作業啊！

趙阿姨：陽陽你亂說什么呢！快出來，給阿明道歉。

小阿明低著頭坐在凳子上沒有反應。

陽陽從里屋走出，斜靠在門上：不，我又沒說錯，我不道歉。

趙阿姨：你個死小孩，說話沒輕沒重的。過來，坐這，給阿明道歉！（走過去抓陽陽）

陽陽躲進里屋：不！我就不！我不要和沒爹沒娘的人一起吃飯！

趙阿姨進到里屋，里面傳來趙阿姨打陽陽的聲音和陽陽的哭罵聲。

小阿明低著頭，眼里溢出淚水。他跑到寫字臺前，把自己作業本什么的胡亂收進包里，低著頭跑出了趙阿姨家。

72.公園的一角 傍晚

這里僻靜無人，遠處有情侶牽著手走過，有人在某個角落里吹著小號。

小阿明頭下枕著書包躺在斜坡的草地上望著天空中隱約的星星，他不時用手抹去眼中的淚水。

小袁葒從柵欄那邊走過來，東張西望地找人：蓉蓉！

路燈開始亮起。

袁葒才看到躺在草地上的是小阿明，問道：你有看到一個小女孩嗎？這么高，扎兩個小辮子，穿紅衣服。

小阿明沒有反應。

袁葒走近他：喂……阿明？你有看到我妹妹嗎？

小阿明突然哭出聲來：沒看到……

袁葒：你怎么哭了？你怎么在這躺著啊，多涼啊。別哭了，快回家去吧。我也要找妹妹回家呢。

小阿明：家里沒有爸爸媽媽，我要它們陪著我。（用手指著天上比剛才明亮了的星星）

袁葒：爸爸媽媽一直都會陪著你的。他們一直都在你身邊，不管你看得見看不見。

小阿明望向袁葒。

袁葒：這是真的。

小阿明漸漸止住哭聲。

袁葒：快回家吧，你爸爸媽媽在家里等你呢。一起走吧，我還要去找蓉蓉。

小阿明站起身，跟袁葒一起向柵欄的方向走去。遠處的小號聲也停止了。

袁葒掏出兜里的阿童木遞給小阿明：喏，這個阿童木送你，他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73.高三（2）班教室 日

老師在黑板前書寫著，投影儀發出“嗡嗡”的聲音。老師走到投影儀前，動了一下塑料膠片又走向黑板。

坐在靠近教室門邊的阿明趁著這一空當溜出了教室。

阿明低著頭走在教學樓的走廊里，廁所門口躲著幾個抽煙的學生。

某學生：嘿，阿明！你也下課了啊。干什么去？過來抽支煙唄。

阿明沒有答話，繼續走著。

某學生：有病！

74.校園 日

阿明來到體育館一側，向館內張望著。

里邊準備考舞蹈的學生們正在練著功，袁葒正和朋友邊休息邊聊著天。

練功學生甲：哎，你們想好了沒，考哪里啊？

練功學生乙：又來了，哪里能考上就去哪里唄。現在想那么多干嗎，練好功就行了。（站起來重新投入練習）

練功學生甲：袁葒，你確定了沒？就考南京啦？

袁葒點點頭。

練功學生甲：你還真有心啊。你跟你的那個他說了沒？

袁葒：說什么說啊，等都考上了再說。

阿明若有所思地：哦，那我也就報考南京的學校吧。

75.江南工業大學食堂 日

阿明在柜臺后面為最后一個學生盛滿飯菜。

阿明在收拾柜臺。

76.江南藝術學院 日

阿明騎著自行車進入校門，自行車的后座上放著很多大小不同的包裹。

阿明把自行車停在藝術樓門口，掏出手機開始對著包裹上的號碼撥打電話。在等待別人來取包裹的同時，阿明向路過的同學分發著手里的廣告單。

袁葒和幾個同學從藝術樓里走出來，阿明趕緊轉過身去。袁葒的男朋友冉龍剛迎上來，袁葒和同伴分手，和男朋友走開。

77.藝術樓 日

阿明走進。

門口的海報欄貼著舞蹈系畢業會演的海報，阿明盯著海報上的袁葒劇照發呆。

78.江南藝術學院藝術樓劇場 夜

舞蹈系的同學們跳完最后的動作定格在舞臺上。

燈光亮起，觀眾紛紛鼓掌獻花，整個劇場鬧成一團。

人漸漸地走完了阿明才捧著鮮花走向袁葒。

阿明：袁……袁葒，這是別人送你的鮮花，麻煩你簽收一下。（慌忙從兜里取出一張快遞單）

袁葒：呵呵，這是空的呀！

阿明：呃……那我可能出來時拿錯了吧。

袁葒：那我先簽這兒了！誰送的啊？

阿明：那個……可能卡片上有寫吧。嗯，剛……剛才看你舞跳得真好。

袁葒：嘿嘿，謝謝！

袁葒接過鮮花，輕輕地抱了一下阿明，轉身往回走。阿明從舞臺上走下來的時候差點把自己絆倒。

79.飛機上 日

同一架班機上，袁葒坐在前面，阿明坐在后邊。

空姐走向阿明：先生，請問您有什么需要？

阿明：嗯……給我來一杯前邊那個女生剛才要的飲料，可以嗎？

空姐：是，馬上給您拿來。

80.街上 日

阿明在街上偷偷跟著袁葒。他手里拿著個本子，在記著些什么。

正路邊等待袁葒的方教授走向袁葒：你好，我可以認識你嗎？

袁葒：呵呵，你是做推銷的吧。

方教授：不是，我是來采購的。

袁葒停下腳步。

阿明也跟著停下，看了一眼周圍，索性坐在路邊假裝休息。他翻出包里的照相機開始給路對面拍照。

那邊袁葒在講著電話，阿明偶爾偷偷地掉轉鏡頭拍上一張，又拍上一張。

阿明又沖著街對面拍了幾張照，再抬頭看向袁葒，袁葒已經和冉龍剛吵了起來。

阿明站起身來，向他們三個人走過去。

袁葒：你回去吧。有些事能原諒，但這事絕對不能！

冉龍剛：小葒，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阿明低著頭狠狠地撞向冉龍剛，冉龍剛差點跌倒。

袁葒：得了吧，早你怎么沒想這些。沒有誰離開誰活不下去的。你回去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81.電腦修理鋪 日

阿明背著大包走進門：老板，我是阿明，趙阿姨讓我上您這兒來的。

朱教授：哦，歡迎。你的情況趙姐都給我說了。那就先在這兒干著吧，我最近學校里比較忙，正準備招個幫手呢。

阿明：謝謝老板。（把背包放在門后的角落里）

朱教授：我姓朱，以后叫我朱老師就行。對了，你在學校學的什么專業來著？

阿明：計算機科學與技術。

朱教授：哦。那Window應用、重裝系統，還有殺毒什么的都沒問題吧？

阿明：沒問題。

朱教授：那就好。來，這是這個月工資，你先拿著。（從抽屜里取出一個信封遞給阿明）

阿明：我才來，這怎么行。

朱教授：只是提前給你，又不是白給，有什么不行？現在租房吃飯，哪個也不便宜。你剛回來，總不能喝西北風睡大馬路吧？

阿明低著頭接過信封：謝謝朱老師。

朱教授幫阿明把背包提進柜臺后邊，阿明趕緊接過來。

朱教授：阿明，里邊那臺電腦正格式化呢，一會你給裝下系統驅動吧。別用GHOST，我討厭那個。給人家裝個干凈的。

阿明：嗯。（走到電腦旁，拿起機箱上的系統盤看了看）

82.電腦修理鋪 傍晚

方教授推門進來：我電腦給弄好了沒有？

朱教授迎出柜臺：還沒。昨天有事，現在正弄著呢。

方教授向里邊伸頭看了一下屏幕，阿明認出是方教授，趕緊低下頭。

方教授：東西不會丟吧？那些文件很重要的。

朱教授：沒問題啦，文件都在這硬盤里呢，你要是用，現在先拿回去用。

朱教授指指抽屜，隨手從里邊拿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點上火。

方教授：呦，什么時候新招的人？發展得不錯嘛。

朱教授：朋友家的孩子，剛剛才來。哎，別說我了，聽說你又交了個年輕女朋友？

方教授：我不過來修個電腦，你這都能聽說？

朱教授：怎么樣？這次能帶出來看看不？

方教授：這次的？行啊，這次我打算結婚。

阿明一愣，抬頭看一眼方教授。

朱教授：你行了吧，這才幾天你就打算結婚？

方教授：讓她提出來不就行了。

阿明低著頭偷偷把電腦電源拔掉再重新插上：啊……嗯，這……這電腦重啟了。

朱教授把煙掐滅，走到電腦前：完了，你硬盤怕是要壞。

方教授：啊？那文件會丟嗎？

朱教授：沒事兒，我一會兒查一下。你先回去吧，弄好了明天我順路給你送家去。

83.花店 日

阿明走進花店：嗯……老板，幫我弄束花。

花店老板：還是老地方？

阿明：啊，啊，不是，今天我自己送，婚禮用的。

花店老板：她結婚了？那你還送。

阿明不說話。

花店老板幫他挑選花束：這怎么樣？

84.電腦修理鋪 日

朱教授走進店內：阿明，我去參加朋友的婚禮，店里就靠你了啊。有什么問題打我手機。

阿明點點頭。朱教授走出門。

阿明在店里轉了兩圈，看了看手機，從柜臺底下取出花束，出門鎖上店鋪。

85.王府井教堂 日

阿明在廣場一角，捧著鮮花抽煙。

教堂門前袁葒等人等候儀式開始。

目送著袁葒走進教堂后，阿明熄滅香煙，走到教堂門口，把花束放在門口。伸頭張望一眼后，阿明轉身走開。

86.某單元房 日

中介帶著阿明看房子：這房子小是小了點，但是地段好，走到地鐵要不了10分鐘。而且話說回來，一個人住也不覺著小。

阿明走到窗邊向外望，對面就是方教授家的那棟樓。

中介：朝向雖然是朝北的，但是窗戶特別大，所以采光也不成問題。而且你要晾衣服的話東邊兒還有一塊兒能夠曬到太陽。

阿明簡單看了一下房間，又走回窗戶邊。

中介：這是老房子，所以廳小房間大，住一個人最好不過了。您看怎么樣？要真想租價格還可以談。

阿明：行了，就這兒了。能便宜多少？什么時候能搬？

87.阿明住所 夜

阿明黑著燈在窗戶邊調試著望遠鏡。

窗臺上擺滿了阿童木玩偶。

阿明打開電腦，將望遠鏡連接到電腦上，電腦顯示屏上顯示出方教授的家：袁葒開著臺燈在寫字臺備課；方教授坐在另一間屋的沙發上看著雜志。

阿明滿意地躺到床上，歪著腦袋看顯示屏。

88.阿明住所 晨

阿明還保持著睡著前一樣的姿勢，閉著眼對著顯示屏。

鬧鐘響起，阿明睜開眼掃著電腦顯示屏。

屏幕上袁葒正在換衣服準備出門，方教授在說話的時候偷偷地藏起袁葒的手機。

阿明調整著望遠鏡。

顯示屏“跟著”袁葒“出門”，“下樓”，“走到拐角”，袁葒走出畫面。

阿明重新躺下睡覺。

89.阿明住所 日

阿明起床準備洗漱，刷牙的同時，將望遠鏡調回方教授家。

顯示屏上袁蓉推開方教授的手走向門口，方教授抱住袁蓉。

阿明叼著牙刷坐到電腦前，將視頻保存在硬盤上。文件保存到一半的時候，阿明使勁點了幾下鼠標取消掉任務。

90.阿明住所 日

除了望遠鏡和電腦，房間里的擺設已經被很明顯地重新調整過了。

阿明躺在床上看電腦里的《真愛至上》，旁邊另一個顯示屏里是方教授。

左邊的顯示屏里，Knightley端著蘋果派去找Lincoln要錄像帶；右邊的顯示屏里，方教授不停地撥打電話。

左邊的顯示屏里Lincoln手足無措地試圖阻止Kightley翻錄像帶；右邊的顯示屏里方教授摔掉手機氣急敗壞地來回走動。

左邊Kightley和Lincoln一起看著鏡頭里的Kightley；右邊方教授平靜地換上新西裝。

Lincoln說去吃飯，early lunch；方教授去和母親打了個招呼，拿著一個信封走進另一側的房間。

方教授自言自語地：蓉蓉啊——葒葒呀——我、我永遠地走了，走啦！這是留給你們的信，也算是我的遺書吧。

Lincoln和方教授一起走出門。

阿明意識到很可能有重大事情要發生，猛地坐起來，披上一件外衣就沖出了家門。

91.街道 日

小雨中，阿明攔下一輛出租車，緊跟前面忽左忽右奔走著的方教授的車。

92.山腳下 日

方教授停好車，從車中走了下來，隨即開始沿山路上行。阿明下了出租車，保持距離跟著他。

方教授唱著歌走向山崖。

方教授：因為路漫漫其修遠，而我們不能沒有錢，路漫漫其修遠，我只是不想太孤單。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沒有錢。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太孤單。你慢慢，你慢慢，你慢慢會習慣。你抱怨，你抱怨，卻沒人聽得見。

方教授快走到山崖邊了。

阿明明白了過來，快步跑上前：方銘！你想干嗎？

方教授：你是誰？你是蓉蓉的朋友？

阿明：我是袁葒的朋友。

方教授：哦，那你不應該在這兒的。

阿明：你才不應該在這兒。

方教授：我不應該？我不應該？你有沒有體會過那種生命沒有意義的感覺？一切都只是揮霍。每天一睜開眼的唯一任務就是把這一天熬過去。抱著再多的人說著再多的話也沒有辦法交流。沒有目標，沒有理想，沒有期望！可是有一天你發現有人能幫你走出這種困境。你欣喜，用盡一切力量去維持這種快樂的平衡。然后又有一天，她把一切帶走了，什么也沒剩下。你再一次掉入無止境的黑洞。For ever！

阿明：我知道。我能體會。

方教授：不，你不能，你不能！那無休無止的虛無只能帶來恐懼！我害怕，我沒有辦法，我忍受不了我鐘情的女孩離我而去，更不愿在無愛的婚姻中掙扎。我只能這樣子解脫了，只能這樣！

阿明：你不要只想著自己。人不一定非得是自私的！

方教授：生命本就是自私的。

阿明：愛別人才是最大最高級的自私！你的自私不僅僅毀掉了自己，還毀掉了別人！為什么不讓自己和別人都能夠過得好？

方教授：利他是自私？那我就更應該犧牲我自己了。我的消失對他人來說是件好事啊。我活著也只會折磨別人折磨我自己！

阿明：你會傷害袁葒的！你知道她爸爸給她留下的陰影的！

方教授：這就是你利他的本質？哈哈哈哈。Love，perish together！

方教授推倒阿明，跑著沖出山崖，阿明跌坐在雨地上呆住了。

93.阿明住所 夜

阿明在電腦上放方教授出門前的錄像。另一臺電腦屏幕上顯示出袁葒在家里等待著。

阿明自言自語地：葒葒要是知道了方教授的死因，那她可怎么活下去喲！

94.阿明住所 日

阿明在看著偷窺方教授家的電腦顯示屏。

顯示屏上，袁葒掏出手機，撥打方教授的電話。她站起來，走向方教授的照片。

袁葒：老公，是我的錯，對嗎？

袁葒披上方教授的外衣，隨著音樂跳起舞來。她越跳越快，手機也甩了出去。

袁葒取下方教授的照片親吻著，痛哭著。袁葒癱倒在地上。

阿明：像這樣下去葒葒會瘋掉的呀，我得想辦法幫她盡快地徹底解脫出來。

95.阿明住所 日

阿明在網上搜索開鎖技巧。

阿明激動地自言自語：對了，他家的鎖這樣就能打開了！我必須找到那個信封，或許是遺書吧。

96.方教授家 日

阿明來到方教授家門前，確認似的聽了聽家里的聲音。

阿明雙手合十，然后偷偷摸摸地打開房門，小心地走進一側的房間，輕輕地翻動抽屜，不時還抬起頭聽外面的聲音。

方母突然在屋里說話：方銘？你不是走了嗎？

阿明趕緊逃出方家。

97.墓地 日

阿明躲在遠處看袁葒哭倒，表情糾結。

眾人走后，阿明走到墓前獻上一束白花。

阿明自言自語地：方銘，你把那個信封放在哪兒了？該是遺書吧？告訴我，快告訴我呀！

98.方教授家 日

阿明在方教授里側房間翻找著。

方母：方銘？你回來了

阿明沒有理會。

樓道里傳來袁葒和冉龍剛的爭吵聲，阿明逃出門，走向上層樓。

袁葒摔上門。

99.電腦修理鋪 日

阿明在里間對著電腦屏幕。

袁葒推門走進修理鋪，袁蓉跟在后面。

袁葒掏出筆記本電腦：能不能幫我把密碼解開？我想看看他電腦里的東西。

朱教授：行。阿明，來把電腦拿過去。

阿明低著頭過來取走筆記本電腦。

袁葒看著阿明：什么時候能弄好？

阿明：行……行。

朱教授：我一會兒還有點事，就讓他弄好了晚上給你送過去吧。

100.電腦修理鋪 日

阿明進入方教授的系統，剛登陸上MSN，就收到袁蓉的信息。

袁蓉：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阿明瀏覽方教授電腦里的文件。

阿明：啊！那么多的內容都和袁蓉有關。這些要是讓葒葒看到可就糟透了，我得把它換成葒葒的。

阿明刪除所有和袁蓉有關的東西，取出一塊移動硬盤，拷入袁葒的照片、視頻。

101.方教授家 日

阿明在方教授的房間里不停地翻找著，在一本包著心理學外皮的服裝雜志里頭，阿明找到了那個信封。

阿明：就是這個信封呀，嘿，到底找到啦！（從信封里抽出信看著，自言自語地）真的是遺書呀！這要是讓袁葒看到，那她可就真的沒法活下去了。絕不能讓她看到！要是讓警察看到，我就不能冒充殺人犯自首，也就無法使袁葒徹底解脫出來了。銷毀遺書！立即銷毀！袁葒，我愛你！我愛你呀，袁葒！我要使你幸福地活著、活著！

阿明哈哈笑著拿著信走進衛生間，撕碎紙張的聲音……抽水馬桶沖水的聲音。

102.山坡上 日

袁葒沿著山路慢慢向上走，走到山崖的時候站住，探頭向外望：爸爸，方銘，我來了呀！

袁葒手機突然響起。袁葒猶豫了一下才掏出手機，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袁葒按掉號碼。但手機緊接著重新響起來，袁葒接通電話。

阿明：千萬別做傻事！方銘的死與你無關。

袁葒：你是誰？

阿明：整件事都與你無關！絕對不是你的錯！

袁葒：那是誰的錯？

阿明：是我在這里把他推下去的，我會去自首償命的。

袁葒：你、你為什么要殺了他？

阿明：我一直愛著你，我嫉妒他。（掛斷電話）

袁葒：啊！（跌坐到石頭上，陷入沉思中，自言自語地）他……他到底會是誰呢？會不會就是常常給我送禮物的那個人？他怎么會和方銘一起來到這里呢？

（劇終）

[作者簡介]

唐宇宸，1986年出生，大學本科學歷，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影視編劇進修班結業，北京電影學院研究生課程進修班結業。主要作品：小說《地球上最后一個人》，電影劇本《誰》（榮獲北京電影學院第七屆金字獎）、《紅色記憶之〈在太行山上〉》（大型紀錄片）、《那一眼》、《家》、《櫻花開了》（合作）、《火燒趙家樓》（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