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泊”一詞日漸被時人所愛。人們將這兩個詞或常掛嘴邊,或以書法掛于客廳、堂屋、雅室、書齋。
什么是淡泊?
淡,古亦寫作“澹”,是安靜之意。泊,也是恰靜之意。淡泊則是怡淡寡欲,用現在的語言解釋,就是不追求名利。
說到淡泊的典型,一些人舉出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從詩句看,陶翁算得上是個淡泊者了。可是,在真實的生活中,他的歸隱難道沒有“雜念”嗎?看他的詩文辭賦,時時流露出對人生無常的苦悶與消極,可見陶淵明算不上是淡泊的典型。
真正算得上淡泊的,我認為當數諸葛亮。
諸葛亮在《誡子書》中說:“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意思是對一些小的功利性目的淡泊了,才能立大的志向;在平靜中仔細思索權衡,才能確定長遠的目標。
也許你會說,諸葛亮算不上淡泊,如果是,那他為何在劉備三顧茅廬后出山當丞相呢?
諸葛亮出山的目的,不是為了自己出將入相,不是為了自己“轟轟烈烈”的事業,而是為了恢復漢室,拯救黎民。正是由于這一大志向、大目標,他才會寫出催人淚下的《出師表》,才會不顧自己年邁體弱而七擒孟獲,六出祁山,最后魂歸五丈原,“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與諸葛亮相比,今人的淡泊大多步入誤區。有人在激烈的競爭中敗下陣來,無心奮起,于是自我標榜“淡泊”,試圖在烏托邦式的平靜中尋求一種滿足感和安逸感,借以擺脫與矛盾、選擇、競爭、拼搏相伴而來的痛苦與煩惱。
這是誤解“淡泊”。淡泊不是消極,不是頹廢者的自暴自棄。
有的人在感SUkhHPKoqNcGmXRevq3zGhF4t0/bptbF+dd3V7Ycu80=情上受挫,心灰意冷,于是聲言心如古井,再不掀波,從此“淡泊”,試圖在紛繁、復雜的人生境遇中,為自己撐一片心理的綠蔭,借以撫慰心靈的騷動、不安和焦慮。這也是淡泊的誤區。這種“淡泊”只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
最愛說淡泊的有兩種人。
一是那些想發達而發達不了的人。他們也讀過幾本書,也努力奮斗過,只是由于“種種原因”,至令仍默默無聞,于是就說淡泊,說高尚之人從不追名逐利,名不值一分,利臭不可聞。其實他極想揚名四方,只是無揚名的本事;也極想發財,卻沒有發財的門道,于是就說住著茅屋也有美的情趣,每天喝點稀飯也是很舒服的,說淡泊可以明志,其實他已沒有什么志可明了。
第二種說淡泊的人,是已經有了名有了利,他們吃穿不愁,喝著茶、抽著煙,坐著高級小汽車,說淡泊多么多么美妙,愛錢和追求地位怎樣怎樣可惡,非淡泊不能寧靜,非寧靜不能致遠。自己衣食無愁,盡情地享受物質文明,卻要求別人放棄物質生活追求,而去追求精神生活。
照這種“淡泊”去生活,就無須去夢想,去創造,去思考,去抗爭,去拼搏,一切只要從眾,隨遇而安,按人人共享的生活觀來安排自己,實質是消解自我,否定自我。在現今充滿競爭、拼搏、創業、開放、革新的時代環境中,無疑是“世故”和“平庸”的代名詞,是軟弱的表現。倘若這種“淡泊”成為一種時尚,甚至成為一種根深蒂固的“國民性”,是令人堪憂的。
真正的淡泊是一種品格,也是一種心態,有所追求而亦無所求,耐得繁華又耐得寂寞;順利時不驕然自得,逆境時不妄自菲薄,視坎坷如坦途,視波折為必然;寵辱不驚,在努力中體驗歡樂,在淡泊中充實自我,這才是真正的淡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