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 放
(延邊大學 外國語學院,吉林 延吉133002)
中國學界對于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的研究由來已久,從20世紀90年代初發展至今,在已經出版發行的各種專著、譯著以及期刊文獻中都可見學界的相關研究內容,對該問題的探討可謂蓬勃發展。而對于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的持續關注,源于國際間的人際交流日益密切。在經濟全球化飛速發展的今天,信息技術業已日臻成熟,跨文化間的各種交際活動日益增多。在跨文化交際的進程中,中國文化與世界各國文化之間的差異日益凸顯,文化沖突在所難免,而文化間的沖突在跨文化交際中有時容易產生“文化休克”現象。因此,處理和解決好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與應用價值。
筆者擬通過對中國學界已經出版發行的各種著作、期刊以及中國知網上有關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進行整理與歸納,大體上從“文化休克”概念的界定、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原因與對策、“文化休克”與英語教學以及對外漢語教學等方面入手,綜述中國學界對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研究的成果。
對于“文化休克”的概念國內外學界有很多不同的界定。1960年,著名美國文化人類學家奧伯格(Kalvero Oberg)首次提出了“文化休克(Culture Shock)”這個術語。該術語指的是“一個人初次進入異文化環境后出現的各種心理上、生理上的不適應,是由于失去了自己熟悉的社會交往信號或符號,對于對方的社會符號不熟悉而在心理上產生的深度焦慮癥,是一種有其獨特征兆和醫治方法的病態反應”。[1]對于這一概念的界定,國內外學界看法不一,都提出過不同的觀點與主張。
其一,“文化休克”的譯法。胡文仲的《跨文化交際學概論》、關世杰的《跨文化交流學——提高涉外交流能力的學問》以及畢繼萬的《跨文化交際與第二語言教學》等書中,在總結來華留學生的文化適應情況的基礎上,“提出‘文化休克’是初處異文化環境中的人,對陌生環境產生的一種不知所措和惶恐不安的心情,并由此產生的抗拒新文化和留戀舊文化的病態心理反應。語言不通和交際困難更加劇了這一心理病態,甚至還會導致生理病態的出現”。[2]邢福義的《文化語言學》中認為,“所謂‘文化休克’現象是指語言學習者由于缺乏對這門語言所反映的社會文化知識的學習了解,在學習和使用外語時套用母語的文化思維模式和表達習慣,從而產生了語言交際中的誤解或出現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語用錯誤。這種在語言學習過程中由于文化缺失而導致的語言交際失敗,就是‘文化休克’現象”。[3]安然的《“文化休克”譯釋探源》中較為認同美國文化人類學家奧伯格的觀點,即認為將“shock”譯為“休克”或“震蕩”最為恰當,能反映出“病、病癥、治愈”,而“文化休克”是一種跨領域的形容,且富有類比性,理解起來更清晰明了。[4]而郭孝田的《關于 Culture Shock 漢譯的商榷》[5],馮奇、萬華的《也談culture shock——與鄧海先生商榷》[6]根據“文化休克”概念的來源、背景及理論的基本概述,通過字典的相關譯釋、文獻等的闡釋,認為“Culture Shock”應該譯為“文化休克”。
其二,“文化震蕩”及“文化震驚”的譯法。文化傳播學者陳國明的《英漢傳播學辭典》[7]以及他的著作《文化間傳播學》[8]則將“Culture Shock”譯為“文化震蕩”。他認為,“文化震蕩”動態感比較強,而“文化休克”略顯靜態。陸谷孫主編的《英漢大詞典》中則將“Culture Shock”譯為“文化震驚”。
其三,“文化沖擊”的譯法。(美)Richards.J.C.等著的《朗文語言教學及應用語言學辭典》、英國培生教育出版有限公司編的《朗文當代高級英語詞典》中將“Culture Shock”譯為“文化沖擊”,解釋為“首次去國外或一個新地方的人感受到的震驚和焦慮。”[9]而《牛津高級英漢雙解詞典》中將“Culture Shock”譯為“文化沖擊、文化休克”,指在異國生活或訪問時的一種困惑不安的感覺。此處將一個概念譯成兩種不同性質的中文解釋,“沖擊”是對精神、情緒的影響,而沒有達到病理表現的程度,“休克”應是病理表現。[10]樊葳葳、陳俊森等主編的《外國文化與跨文化交際》、[11]鄧海的《“Culture Shock”何譯為佳?》[12]等著作、期刊中,通過分析各種詞典,特別是《新英漢詞典》、《現代高級英漢雙解詞典》、《英漢大詞典》、《現代漢語詞典》中對“Shock”條目的解釋,并引經據典地加以闡釋說明,最后將“Culture Shock”譯為“文化沖擊”。
綜觀中國學界對“Culture Shock”一詞的翻譯及應用,“文化休克”的譯法和適用頻率居高。其中包括中國跨文化交際研究的專家和學者,在胡文仲、關世杰、畢繼萬等的跨文化交際理論與實踐研究的著作、譯著中,從跨文化交際理論、傳播學理論以及第二語言教學實踐與應用等角度談及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并將“Culture Shock”譯為“文化休克”。
在跨文化交際的過程中,由于交際雙方的民族文化不同,生活習俗各異,致使在跨文化交際中經常會產生“文化休克”問題。通過搜集和查詢近二十年來中國學界對于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的研究發現,相關內容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的原因與對策;二是“文化休克”與英語教學及對外漢語教學。筆者僅針對中國學界對此的觀點與看法進行分類綜述,研究成果大體歸類如下:
綜觀在中國學界對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的研究與探討,很多都集中在“文化休克”產生的原因與對策上。但其觀點和論證也不盡相同,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1.“文化休克”產生的原因
畢繼萬的《跨文化交際與第二語言教學》一書中認同美國學者韋弗的看法,即“文化休克”產生的根源是“失去了熟悉的行為習性(the loss of familiar cues)、人際交往失靈(the breakdown of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以及文化身份危機(an identity crisis)”。[2]文化休克不僅存在于本國文化與異國文化的接觸中,即使是同一個國家,不同地域、不同語言、不同社會階層的文化接觸中,文化休克現象也是存在的。因此,“文化休克”不只是狹義的異國文化碰撞產生的心理現象,也包括不同“亞文化”圈中的雙方在發生交往時引發的思想震撼、隔膜和行為上的對抗現象。[13]王曉嵐等的《文化休克與對策》、張丹的《文化休克與對策》以及李佳的《文化休克與對策》的論文中也都認為,文化的特性決定文化是可以后天習得的。從小浸淫在母文化中的我們,自覺或不自覺地就會受到母文化的影響去思維和行動,而這樣的思維方法和行為方式與異邦文化影響下的思維方法和行為方式可能不盡相同,[14]因此產生跨文化交際障礙,影響巨大。而認識上的誤區、刻板印象以及民族中心主義[15]卻成為跨文化交際中潛在的障礙。宋鑫的《淺析“文化休克”》則是從文化學、社會學以及心理學的角度闡述并分析了“文化休克”產生的原因。他認為,“從文化學的角度來看,‘文化休克’產生的根源主要在于原有文化模式的根深蒂固,當一個人面對新的文化形態時,如果他還以原有文化作為認識和評判現有一切現象和行為的標準,就必定會產生‘文化休克’現象。從社會學的角度看,更為深刻的原因在于社會環境的巨大差異。從心理學的角度看,進入異文化的人失去的可能是家庭、朋友或日常生活中的種種東西”。[16]龍曉明的《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分析》認為產生“文化休克”不容忽視“交際適應度(adaptability of communication)”這一因素。“適應度是生物學領域用得較多的一個術語,是指生物體對某一環境的適應程度,所謂交際適應度是指交際參與者在交際的過程中對交際環境、交際對象、交際合作的適應程度。不管是言語行為還是非言語行為,都是在一定的交際環境中發生的,如果對交際環境不了解或不適應,就容易產生‘文化休克’”。[17]
此外,居珈璇的《淺析跨文化交流中“文化休克”的原因及對策》(《黃岡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10年第2期),黃艷軍的《淺析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現象及其對策》(《太原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8年第82期),蔡榮壽、羅萍、黃丹的《文化休克現象及其克服》(《經濟與社會發展》,2004年第9期),胡凌霞、文智勇的《論跨文化傳播中的“文化休克”現象》(《東南傳播》,2006年第3期),張卓妍的《淺析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現象》(《吉林省教育學院學報》,2007年第1期),金秀芳的《論跨文化交流中的“文化休克”現象》(《同濟大學學報》,2001年第2期),朱燕的《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的心理分析及對策》(《求索》,2007年第9期),劉敬華的《中西禮貌原則差異與文化休克》(《湖北經濟學院學報》,2011年第3期)等論文中,都分別從價值觀念、文化語境、思維模式、生活習俗等方面詳細闡述了“文化休克”在跨文化交際中產生的原因。
第一,不同文化的價值觀念差異。“中國人提倡集體主義,主張‘和為貴’,而西方提倡個人主義,重視個人價值”。[18]“在中國,受儒家思想的影響,要求人們從小時候起就要學會遵從父母或兄長的命令。個人有義務為家庭或家庭利益做出犧牲,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在美國,人們相信每個人都有權利和自由來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沒有人能干預或操縱這一選擇,每個人都有平等的權利,都有權與人不同”。[19]這些觀點還配有很多例證從不同角度對比了不同文化的價值觀念,并闡述了價值觀念差異是導致“文化休克”問題的原因之一。第二,不同的文化模式差異。“文化模式的差異是造成文化休克現象的一個最主要的直接因素。特別是中美文化模式上的巨大差異導致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的產生。中國文化的精髓是強調協調、平和,以不變應萬變,強調群體和家庭的利益,是一種社群主義取向的文化,是一種含蓄、內斂的文化,趨向于一種心靈的交流與溝通;而美國文化是以基督教為立國之本,強調科學的進取及民主法治的游戲規則,重視發展、變化,注重個人的權利與隱私,是一種個體主義取向的文化,是一種開朗、外放的文化,趨向于面對面的直接表達情感的方式”。[20]黃艷軍也說,“由于受到各自民族心理的影響,不同的自然、地理環境、風俗習慣、社會制度、歷史背景形成了不同的文化載體——語言的文化差異,這些差異會使人們在交際中獲取不確切的、有時甚至是錯誤的信息,進而影響到人們的正常交流,從而產生跨文化交際中的不適應”。[18]朱燕認為,“文化定型是人們對于某些個人或群體的屬性的一套信念,是對另一民族或國家成員的簡單化看法。文化定型直接影響跨文化交際,因為人們在交際時對對方行為的預測是以自己對其文化的固定看法為基礎,定型準確,交際就比較順利,定型不準,交際就會失敗。特別是在與具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相處,是產生文化休克的心理原因之一,不利于順利開展跨文化交際,成為跨文化交際的一大障礙”。[21]可見,不同的文化模式差異會導致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的產生。第三,不同文化的思維模式差異。關世杰在《跨文化交流學——提高涉外交流能力的學問》一書中指出,“中國人偏好形象思維,英美人偏好抽象思維或邏輯思維;中國人偏好綜合思維,英美人偏好分析思維;中國人注重‘統一’,英美人注重‘對立’”。[22]也有人認為,“西方人的傳統哲學講‘神凡二分’、‘主客二分’,主張把物質與精神、社會與自然、本質與現象對立起來。英美等西方民族的思維模式具有一種重理性、重分析、重形式完美的鮮明特征。而中國的傳統哲學一直宣揚‘天人合一’的思想,在當代社會中所說的‘從總體上看問題’、‘宏觀調控’、‘顧全大局’等都蘊含有整體思維模式”。[23]他們的這些論述都說明了不同文化的思維模式差異特別是中西方文化中的思維模式差異是跨文化交際中產生“文化休克”問題不容忽視的重要因素。第四,不同文化的生活習俗差異。在生活習俗上,中美之間差異很大,表現在很多方面,根據所搜集資料的內容情況,筆者僅從稱呼、時間觀念、行為觀念以及禮貌原則等方面進行歸納綜述。居珈璇在文中指出,“中國號稱禮儀之邦,在這種背景下形成的歷史文化是一種以社會為本的整體文化,中國古代封建社會官僚機構十分龐大,家庭和家族成員間的關系錯綜復雜,致使稱呼復雜化,同時還貫穿著等級觀念、綱常倫理以及男尊女卑等觀念。相比之下,西方的人文主義精神和個人主義使人的稱呼趨于籠統”。[24]在時間觀念上,有人認為,“時間觀念是一個國家認識過去和現在的重要尺度。怎么控制時間反映了一個國家人們的價值觀,通過時間觀念,可以清楚地了解當地風俗。從某種意義上說,中國人是時間的主人,而美國人則是時間的奴隸。此外,在行為觀念上的差異拿商業談判為例,“中國的談判方式通常都是把原則和共同的利害關系放在討論的第一部分。中國人關心的是長期合作的可能性,因此避免在談判之初就談及細節,而是把它放到后面再談,具有整體原則達成協議的談判類型特點。而美國人在談判時,把重點放在細節上,他們認為條約是一系列完整的受法律約束的且必須執行的條款,而原則是可有可無的”。[25]在表達感激上,西方人表達感謝的頻率較高,無論事情大小,地位輩分高低,親疏遠近,這體現了西方人的平等思想;中國人表達感激重在真誠,并在言語上盡量夸大別人對自己的恩惠等。可見,“西方的禮貌原則體現了個人主義、平等主義的思想,個體有平等的受尊重的權利,中方的禮貌原則源于集體主義,中庸思想。中國人的禮貌原則體現了群體趨同,個體希望確立或鞏固在群體中的地位”。[26]
2.解決“文化休克”的策略及方法
為了解決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中國學界也給出了很多策略與方法。其中,程茹軍的《全球背景下的文化、跨文化交流與文化休克》從全球背景下的文化沖突與融合的角度入手,指出“研究跨文化交流與文化休克問題,有助于跨文化人際交流,為不同文化之間的交流提供理論指導,使人們在實際的實踐中減少不同文化之間的沖突與矛盾,促進文化的融合與發展,進而提出應從認識和實踐兩方面解決跨文化交流中的‘文化休克’問題”。[27]杜志峰的《跨文化交際的障礙與有效溝通策略》中認為,“首先要具備文化的自覺能力。從認識層面和實踐層面上尊重文化的多元性與差異性,并在文化交往中主動協調各種差異。其次要破除文化中心論。要有開放的心態去認識其他文化,不同文化之間可以和平共處,共同發展,避免‘文化霸權’。最后要擯棄文化虛無論。在跨文化交際中,放棄本土文化,全盤接受客體文化,并以交際客體的文化作為評判標準,這種取向也會妨礙不同文化之間的相互理解和溝通”。[28]朱燕的《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的心理分析及對策》和居珈璇的《淺析跨文化交流中“文化休克”的原因及對策》都提出,“要增強跨文化意識,提高跨文化交際能力、包括認知能力、移情能力以及行為能力。同時還要掌握一些基本技能,如留心的能力、容忍的能力和處理焦慮的能力。而要提高這些能力,可以進行跨文化培訓,包括借助多媒體資源進行講課培訓;模擬文化環境訓練;互動式訓練以及去國外接受培訓等,也可以自身調整適應,需要學會開放思想,學會新的習慣、新的生活方式、新的語言及表達方式,在新的文化中審視自己等”。[29]而龍曉明的《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分析》、張卓妍的《淺析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現象》在行文中都提出,“為有效避免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至少要具備四種能力,一是言語交際能力,即要掌握母語和外語知識,又要有較強的語言運用能力;二是非言語交際能力,即要正確理解不同文化的非語言行為的普遍特征,較好地調節對非言語差異的情感反應;三是認知能力,即具備合理的知識結構,較好地了解交際雙方的文化,包括表面的建筑文化、飲食文化等;四是移情能力,即指交際者不是以自己的經驗和文化準則作為解釋和評價別人行為的標準,而是要換位思考,為他人著想”。[30]金秀芳的《論跨文化交流中的“文化休克”現象》中提出,“為避免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需要具備語言能力、非言語能力、跨文化理解能力和適應能力等,主要表現在掌握異文化交流所必需的能力知識;具備以多種思維方式和價值觀念思考信息的能力;尊重和愿意體驗并了解異文化的能力以及按新的行為模式和思維情感開展活動的能力等”。[31]
曲晶等的《文化休克與對策》(《長春師范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宋鑫的《淺析“文化休克”》(《黑龍江教育學院學報》,2007年第9期)、黃艷軍的《淺析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現象及其對策》(《太原城市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8年第5期)以及蔡榮壽等的《文化休克現象及其克服》(《經濟與社會發展》,2004年第9期)等文章在行文中對于解決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的策略與方法提出了類似的看法,即在跨文化交際的過程中,一是要積極主動地進行溝通;二是要注意運用非語言信息進行交流;三是要熟悉異國習俗和禮節;四是要有心理上的準備,要正視和尊重文化的民族性、差異性和世界文化的多樣性,要充分認識文化休克存在的客觀性;五是可以聘請文化顧問進行專門的輔導訓練,指導人們跨越不熟悉的文化領域;六是要進行自我訓練,要放松、樂觀、耐心和積極地對待異文化,多同新環境中的人進行交往等。
此外,也有人從心理成長的角度認知“文化休克”問題并提出解決方法。鄭奕的《文化休克與心理成長》中指出,應該采取積極的態度面對文化休克,在避免文化休克的基礎上,促進心理的健康成長。需要參考以下幾種方法:“其一,要提前進行知識儲備,了解新文化,同時以某種正確的方式調整好心態,才能促進心理的健康成長;其二,坦然面對新文化,有隨時‘師人長技、為我所用’的從容態度和勇氣;其三,提高洞察和鑒別新文化、異文化的能力,努力形成具有廣泛適應性的新社會——文化心理結構,牢記‘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其四,建立起良好的個人心理結構,從根本上促進自己心理的健康成長”。[32]
通過歸納可見,中國學界對于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的產生原因與對策已經有了深刻的認知與了解,從不同的角度和側面提出了相應的觀點,通過大量的事實論據對于“文化休克”所造成的跨文化交際失誤或失敗的潛在危害進行了闡述與論證。
由于英語教學以及對外漢語教學屬外語教學范疇,因此,筆者依據所搜集的資料內容,對于如何在外語教學中有效規避“文化休克”問題的策略及途徑進行綜述。
1.“文化休克”與英語教學
董松濤的《“文化休克”與英語教學》中提到,“教師在英語教學中應采取側重培養學生跨文化意識的教學策略。其一,激活教材內容,進行文化比較;其二,設置英語情景,培養英語思維能力;其三,捕捉生活細節,介紹文化背景知識等”。[33]王軍等的《中西語言交流中的“文化休克”問題》中指出,“教英語要避免‘平面英語’而要教出‘立體英語’。其一,在教學中除傳授語音、語法、詞匯等英語語言知識外,還要注意聯系課文加入背景知識的傳授。其二,對于講課中涉及到的中西文化差異的內容,要反復強調,有意識地選擇體現差異的典型材料,加強英美概況和西方文化課的教學內容。其三,對于文化知識背景的傳授不能局限于頭疼醫頭,腳疼醫腳,要從整體上把握,做到宏觀著眼,微觀入手等”。[34]朱偉芳的《英語跨文化交際教學中的文化休克與跨越》中指出,“由于漢英文化思維模式差異,漢英語言結構不同以及文化語境不同,在跨文化交際中往往會出現‘文化休克’問題,為此,第二語言教學的主要任務應當是培養學生的跨文化交際能力。首先,應提高對自己文化的理性認識,而且需要不斷跳出本文化,站在本文化之外客觀地審視自己;其次,應正確認識并學會排除文化干擾,懂得設身處地,相互適應;最后,應不斷了解教學對象的反饋和跨文化交際的障礙所在”。[35]謝君平的《克服跨文化交流中的“文化休克”現象》一文中認為,“跨文化交流中的沖突和障礙是‘文化休克’的表現,在英語教學中要克服障礙,走出誤區,需要結合教材,歸納比較,了解差異;強化跨文化意識薄弱方面的自我培訓;課外閱讀英美文學作品、英美報刊及觀看英美原版電影和錄像等;了解英美語言的地域文化;有意識地學習委婉語的掩蓋和美化功能以及專題討論,加深了解等”。[36]張桂芝的《“文化休克”與大學英語教學》一文中從社會、教師以及學生三方面指出大學生出現“文化休克”問題的原因,并提出“在教師方面,教師應改變傳統的只是講解語言知識點的教學方法,應加強文化背景知識的講解,并遵循實用性原則,階段性原則,適合性原則等。在學生方面,大學生在思想認識上應提高對文化背景知識的重視;應加強對中西方文化差異的掌握程度;應在積極進入英語環境等方面做出努力”。[37]林紅的《“跨文化交流”英語教學中的“文化休克與失語”》中指出,“要想解決英語文化休克問題,必須重視英語文化教學,在語言中教文化,在文化中教語言,使二者相互促進,文化既是外語學習的目的,又是外語學習的手段。而交流是雙向的,不但要注意第二語言文化的習得,還要注意第一語言文化的修煉等”。[38]趙悅的《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現象與第二文化習得》中提出,“‘文化休克’現象具有外顯性與內隱性,交際者要暢通地進行跨文化交際,克服‘文化休克’現象,不僅要習得第二語言,更要習得第二文化。首先要建立跨文化交際意識。其次要調動第二文化習得者的學習動機,包括融合性動機和整合性動機。而學習動機越強烈,第二文化習得程度就越高,克服‘文化休克’現象就越容易”。[39]董家麗的《從認知心理學理論看英語閱讀過程中的“文化休克”》一文從具體的英語閱讀過程來解讀“文化休克”問題。文中指出,“在跨文化的英語閱讀過程中,因缺乏對目的語文化的了解而對文字信息的表層語義或深層意義無法順暢地進行提取、加工,導致心理產生恐懼或震驚反應,使大腦的正常認知理解程序受阻,出現‘文化休克’。具體表現在言語層面引發的‘語面’理解休克,語義深層引發的‘語里’理解休克。為此,教師應有意識地加強學生的文化習得意識,幫助學生運用閱讀策略,減少由結構和文字及其文化差異引發的語義感知障礙而導致的心理緊張,有助于更快捷順暢地理解材料”。[40]
2.“文化休克”與對外漢語教學
畢繼萬的《跨文化交際與第二語言教學》一書中提到,“文化休克是在第二文化中第二語言學習者所普遍遇到的大問題。第二語言習得者語言學習的困難與遭遇到的文化休克之間存在著相互作用的密不可分的關系,即文化休克削弱了第二語言學習的積極性;第二語言學習的困難反過來又加劇了文化休克。因此,文化適應的過程也是在第二文化中初學第二語言者艱難的語言習得過程。而要清楚認識第二語言教學的性質和特點,深入研究第二語言習得過程與文化適應過程之間同步發展關系(Synchronized Development),探索出行之有效的第二語言教學途徑”[13]才是解決對外漢語教學中“文化休克”問題的關鍵所在。高敏杰的《論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現象及對策》中指出,“其一,中西方思維模式不同導致文化休克。對此,需要讓外國留學生盡早適應中國的思維方式,在說漢語時按漢語思維習慣去說地道的漢語,多給歐美留學生講孔子的中庸思想等。其二,生活習俗不同而引起的交際不暢。對此,對外漢語教師要在教授漢語知識的同時,靈活機動地穿插中國生活習俗的講解,讓學生不單純地學習語言,而是在中國文化的大背景下去學習漢語。其三,深層文化的理解不夠導致文化休克現象產生。對此,對外漢語教學作為跨文化教育,需要解決文化語匯置換問題,需要溝通不同的社會、歷史和道德意識,在兩個甚至多個文化傳統之間架起一座座橋梁,漢語學習實際上是文化的選擇,留學生的學習重點是把握漢語文化內涵,進行文化闡釋”。[41]孫荔的《跨文化交際對外漢語教學中的障礙及其解決對策》中指出,“在對外漢語教學中,留學生群體往往會產生不同程度的心理困惑,出現文化休克現象,產生跨文化交際中對外漢語教學障礙。對此,在教學中要處理好語言教學與文化教學的關系,處理好語言能力培養與交際能力培養的關系;同時還要增強跨文化交際能力的策略,主要表現在激發學習動機,培養學習興趣,積極轉變教學觀念,把握教學內容,加大文化比較的比重,還要針對學生心理,更新教學模式和教學方法,寓教于樂,正確引導,廣泛開展第二課堂活動等”。[42]鄧琬珂的《留學生文化休克的原因及對策》一文中也指出,“治愈留學生文化休克的對策,一是發揮留學生的主體能動性;二是提高‘去蔽’能力;三是提高位育之道;四是加強危機教育”。[43]楊希燕、劉佳匯的《留學生在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的原因及對策》中指出,“留學生想要充實留學生活,就不能忽視文化休克的影響,需要超越文化休克就必須采取相應的對策。其一,加強目的語文化的積累,有效避免交際中的文化干擾,提高留學生交往能力;其二,提高文化敏感性,采取寬容的態度對待文化差異,不能按照本民族的文化視角去解釋異國文化的語言和非語言行為;其三,培養文化移情能力,多站在別人的立場去體驗、去表達感情,使用言語和非言語行為進行移情,消除誤解,促進跨文化交際的成功”。[44]李世強的《論英漢雙語教學中的文化休克現象及對策》中提到,“要有效地開展英漢雙語教學工作及提高教學質量,就要在教學過程中不斷地進行文化移入(acculturation),逐步培養起學生對彼此文化差異的敏感性,這樣才能避免英漢雙語教學中因缺失文化背景知識而在語言交際中出現的文化休克現象,達到雙語教學的目的”。[45]
通過歸納可見,無論是英語教學還是對外漢語教學都屬于外語教學領域,在外語教學中“文化休克”問題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不容忽視的。根據理論聯系實際的原則,將宏觀與微觀結合,提出了為解決和避免“文化休克”問題所應具備的各種策略及方法。
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現象頻繁出現,無法回避,因此研究“文化休克”問題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筆者通過歸納和總結前人的研究成果發現,近十多年來中國學界對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充分關注,并取得了可觀的研究成果,特別是在英語教學和對外漢語教學領域的研究成果十分豐厚。針對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這一難題,學界很多人都從“文化休克”概念的界定到對其產生的原因加以闡釋,再提出解決這一問題的對策,有理有據地論證了跨文化交際中的“文化休克”問題。
我們也應當看到,中國學界的“文化休克”理論研究仍然十分匱乏,研究領域并不寬泛,研究內容也有很大的受限性,特別是研究方法缺乏科學性。從理論應用的實際出發,通過實踐考察、數據核對而得出研究結論的應用性研究成果甚少。由于研究選題過大,研究內容寬泛、空洞,缺乏廣度、深度,研究方法單一,導致目前中國學界對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研究存在很多不足與缺陷。
筆者認為,深入研究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的關鍵在于全面提高“人”的綜合素質與社會能力。馬克思曾指出,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由此可知,“人”是社會的人,是跨文化交際的主客體。首先,要全面提高“人”的綜合素質。“人”的綜合素質包括人的身體素質、心理素質、文化素質等,強調“人”自身的內在性。全面提高“人”的綜合素質其實就是指,當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進行跨文化交際時,要努力提升“人”的綜合素質,特別是提升對“文化休克”現象認識的心理素質、思想道德素質以及科學文化素質,全面協調各種素質之間的關系,促進“人”的素質的全面發展。只有作為跨文化交際主客體的“人”的綜合素質得到全面提升,當跨文化交際實際發生時,“文化休克”問題才會被交際雙方有意識地克服與化解,從而促使跨文化交際順暢進行。其次,要全面提升“人”的社會能力。如果說綜合素質側重于個人素質的內在,那么,社會能力則是“人”在社會生活與交際中的外在表現。社會能力包括“人”的社會實踐能力、社會創造能力以及社會認知能力等。全面提升“人”的社會實踐能力、社會創造能力以及社會認知能力將是“人”的綜合素質外化為社會能力的過程。深入剖析作為跨文化交際主客體的“人”的綜合素質與社會能力的關系以及全面提升“人”的綜合素質與社會能力將成為有效化解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的研究關鍵。
總而言之,回顧和總結研究成果的目的就是要以史為鑒,推陳出新,與時俱進,創新發展。可以說,“正是因為前人沒有把工作全部做完,才給后學留下繼續研究的空間;也正是在前人論著鋪就的階梯上,后學才站得更高,得以望見新的學術風景”。[46]值得相信的是,通過中國學界的不斷努力與進取,有關跨文化交際中“文化休克”問題的研究必將取得更加深入與全面的發展,為推動全球背景下的文化融合與跨文化交際的進步發揮積極有效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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