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俄羅斯紀念幣

文·圖/蔣正萌

我的俄羅斯紀念幣

文·圖/蔣正萌

我收藏俄羅斯紀念幣，純屬偶然，卻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經歷與記憶。

在60歲以上的這一代人中，對前蘇聯總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在新中國建立初期的那個年代，一切都向蘇聯老大哥學習，學的是俄語，唱的是蘇聯歌，用的是蘇聯貨，能與蘇聯朋友通信都是一種榮譽，蘇聯的信封、郵票、明信片、風光照、藝術品等都是有收藏價值的珍貴紀念品。列賓、蘇里科夫、普希金、托爾斯泰、高爾基等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文學藝術家。后來中蘇分裂，兩國對立，一切猶如隔世之感。再后來蘇聯解體，兩國關系也逐漸正常化，然而變不了的是對前蘇聯揮之不去的情結。

2001年9月中旬，我懷著對前蘇聯的懷念與向往隨中國報業代表團出訪俄羅斯。當時正是蘇聯解體十周年前夕，街上十分平靜，既沒有集會也沒有游行。在著名的紅場、勝利公園、列寧山等場所，一對一對的新人在家人和朋友的簇擁下，手捧鮮花在這些具有隆重紀念意義的地方拍照留念，依然保留著蘇聯時代的良好傳統，足以顯示這個民族的素質與信念。

徜徉在街頭，到處都屹立著各種人物的塑像。據說，俄羅斯一直保有這樣的傳統：凡是對國家、對世界做出過重大貢獻的人，都要立塑像予以紀念。不論是歷史人物，還是當代領袖，或小到醫生、教師、建筑師、宇航員之類的塑像，只要立于街頭，一般都不會輕易被拆除。這種現象，從一個側面表現了一個民族對自己的信念，與對歷史的尊重。正是這種尊重歷史、尊重現實的精神，造就了俄羅斯現實主義文學藝術取得登峰造極的輝煌。我在翻閱世界文化寶庫的同時，發現俄羅斯和前蘇聯的現實主義文藝作品都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與收藏品位。由于雕塑、油畫等藝術品一般體量都比較大，價格也很昂貴，普通游客是買不起的，也不方便攜帶。因此那些印有各種藝術品及有紀念意義的精美郵票、紀念幣、明信片等都成了搶手貨。凡是有游客的地方，兜售這些紀念品的小販都非常多。不過，當時常聽說俄羅斯的海關警察都比較黑，大家也不敢多買，怕離境時有麻煩。我正在猶豫之中，突然有一少年悄悄在我面前亮了一本硬塑料封面的紀念冊，里面全是蘇聯時期發行的硬幣，共約有六七十枚，每枚直徑都在3厘米以上，這些硬幣一面是蘇聯國徽和面值的浮雕，另一面是各種重要歷史建筑或重要歷史人物的浮雕，制作十分細膩精美，可以說每枚硬幣都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那少年見我愛不釋手，沒等我問價，他便提出要200元人民幣。我覺得并不貴，便立馬掏出2張100元人民幣。同行的一位朋友悄悄提醒我說，我們還要從圣彼得堡坐火車到芬蘭，聽說邊境火車上的警察最黑，要預防萬一。我覺得這都是蘇聯時期公開發行的硬幣，帶出境并不違反什么規定吧？誰知這位同伴的擔憂后來果然成真。

幾天后，我們從圣彼得堡乘坐火車去芬蘭赫爾辛基。當列車快到國境時，俄羅斯邊防警察開始上車檢查。據說他們一般都是在每個車廂抽查幾個行李箱。在我們乘坐的前一節車廂里基本上都是日本游客，而我們這一節車廂基本上都是中國游客。在日本游客的車廂里，警察一走而過，并沒有打開任何一個行李箱，我暗自竊喜，大概不會有什么情況吧。可是偏偏到我們這一節車廂情況發生變化。幾個警察一進車廂就指著行李架上的幾個箱子要求打開檢查，其中偏偏也有我的行李箱。我只好慢慢打開箱子。一位年輕警察翻一下就果斷地抽出我在莫斯科買的那本硬幣冊子，表示要處理。我指出這并沒有違反什么規定。他聽也不聽就撕下一張單子遞給我，并一再交代說過一會兒再來處理。

警察一走開，車廂里的人便紛紛議論起來。有的說干脆不要就算了；有的說要跟他們交涉，看看究竟違反了什么規定？也有的說不能交涉，一旦為此被扣下來，整個行程都會被打亂；還有的同志憤憤不平，為什么日本人的車廂不查，偏偏查中國人的？有兩位對當時俄羅斯國情較熟悉的同志平靜地說，跟他們爭沒什么用，反而會耽誤整個行程。辦法只有兩個：一是干脆不要了，一是悄悄地在單子里放點美元，就不會有事。我想還是息事寧人吧。等那位小警察返回時，我把夾著10美元紙幣的單子遞給他，他看也沒看就把單子一夾，然后便把硬幣冊子退給我，揚長而去。

回來后，我這本硬幣冊子也成了訪問團中唯一的一本。因此，我格外珍惜地收藏起來。經仔細翻看共有64枚硬幣，大多數都是銀質紀念幣，面值最高的是5盧布，最小的是1盧布。這些紀念硬幣都是在蘇聯解體前幾年陸續發行的，有列寧誕辰100周年、115周年等紀念幣，有十月革命、衛國戰爭勝利等重大節日的紀念幣，有加加林宇宙飛船升空、莫斯科奧運會等重大事件的紀念幣，有托爾斯泰、高爾基、柴可夫斯基等偉大文學藝術家的紀念幣，還有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建筑物、雕塑等紀念幣，題材十分廣泛，制作十分精美，便越看越愛不釋手。隨后，我對各國的硬幣也逐漸產生了興趣，至今已收藏了幾十個國家的硬幣。然而任何國家的紀念硬幣都未能超過同時代蘇聯紀念幣的制作水平和設計水平。后來偶有閑暇便展開欣賞。這也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個重要內容。

據了解，目前國內收藏現代外國紀念幣尚不普及，升值空間也不明朗。主要原因，一是外國紀念硬幣種類比較龐雜，尚無統一分類，難以確定收藏目標；二是外國紀念硬幣的發行量難以確定，而錢幣的發行量往往是決定錢幣能否升值的主要依據；三是從當前國內的外國紀念硬幣市場行情看，關注度不高，升值空間也不太大，像1980年前蘇聯發行的莫斯科奧運會紀念幣現在標價也只有人民幣300元左右。因此，收藏外國紀念硬幣也只能以藏為主，個人把玩為目的，樂在其中，尚不具備較大的投資潛力。

在我的俄羅斯紀念硬幣冊中，不僅收藏了俄羅斯歷史文化的偉大，也折射出俄羅斯現實生活中的丑陋，更收藏了人生中一個難忘的經歷與記憶。

編輯：沈海晨 mapwowo@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