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
(中共中央黨校馬克思主義理論教研部,北京100091)
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引導研究綜述
李偉
(中共中央黨校馬克思主義理論教研部,北京100091)
以西方較為成熟的輿論學、傳播學的基礎理論為支撐,國內學術界關于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的研究取得了重大進展,但還存在著很大的局限與不足。建立健全群體性事件處置的輿論引導機制,形成有中國特色的輿論引導模式,是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研究的重點,也代表了該項研究未來的發展方向。
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綜述
群體性事件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必然和普遍現象,古今中外,概莫能免。進入新世紀以來,世界范圍內群體性事件的爆發呈現愈加頻繁的態勢,韓國的“牛肉風波”、泰國的“紅衫軍事件”、美國的“占領華爾街運動”、中國廣東的“烏坎事件”,無一不顯示出其巨大的危害性。群體性事件已經成為社會管理生活中的頑疾,成為令各國政府頭痛不已的棘手問題。建立健全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引導機制,發揮輿論引導統一思想、安定人心、疏導心理、緩和情緒的功能,化對抗為對話,變無序為有序,使已經脫軌的社會秩序盡快恢復常態成為當前學術界探討和爭論的熱點話題。本文對國內外眾多學者的觀點進行梳理總結,并對相關問題提出拙見,希望能對推動該項課題的深入研究略盡綿薄之力。
群體性事件,西方稱之為“集群行為” 或者“集合行為”。群體性事件的理論研究,在西方學術界統稱為社會沖突理論,該理論對群體性事件的起因、制約因素、控制方式及其影響進行了較為系統的闡述,為群體性事件的處置實踐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除此之外,也有不少輿論學、傳播學的學者運用自身理論,從輿論引導的視角探求群體性事件的解決之道,取得了十分豐碩的理論成果,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首因效應”理論。“首因效應”,又稱“先入為主效應”或者“第一印象效應”,1946年由美籍波蘭心理學家S·阿希經過實證研究提出,是指“人們的第一印象一經形成便很難被后來的異質信息加以動搖和修正的現象”,[1]48人們對客體的第一印象往往成為以后對其進行認知與評價的重要根據。事實上,美國新聞傳播學的奠基人沃爾特·李普曼對于“首因效應” 的影響很早之前已有論述,在其1922年出版的“標準理論著作”《輿論學》中,他十分清晰地指出:“固定的成見”在輿論形成的過程中起著決定的作用,一旦我們牢固地產生了某種成見,便很難解脫它,“因為當成見的體系已牢固的形成時,我們往往注意那些能支撐成見的事實,而不去注意那些與成見相矛盾的事實。”[2]77在這里,李普曼雖然沒有直接提出“首因效應” 的概念,但實際上他已經意識到了人們對某種事物的“固定成見”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和事物的第一次接觸,也就是對事物的第一印象。換句話說,在很大程度上,人們對某種事物的“固定成見”是“首因效應”的產物。群體性事件發生后,公眾對相關信息處于渴求狀態。不管正確與否,作為事件起因的第一篇報道或者第一時間的事件陳述對于公眾輿論的影響是決定性的,最初印象對于后面獲得的信息解釋有明顯的定向作用。這種輿論一旦形成,公眾對后面傳播的、與前面不一致的信息就會抱著懷疑的態度加以抑制和排斥。即便后來的信息是真實的,要改變公眾已然形成的態度,徹底抹去前面信息遺留下來的痕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需要很長的時間間隔并付出加倍的努力。這就要求政府和新聞媒體要有危機意識,群體性事件發生后,千萬不能失語,盡可能在第一時間發布權威消息,搶占輿論引導的先機。
2.“議程設置”理論。“議程設置” 是大眾傳播媒介影響公眾輿論的一種重要方式,作為一種理論假設,最早見于美國傳播學家M.E·麥庫姆斯和唐納德·肖于1972年在《輿論季刊》上發表的一篇論文,題目是《大眾傳播的議程設置功能》。它的中心思想是:“公眾通過媒介知曉事件或問題,依媒介提示的角度思考,按照媒介對各種問題的重視程度來調整自己對這些問題重要性的看法,或者說媒介對某一事物的強調程度同公眾對同一事物的重視程度構成正比關系。”[3]78“報紙或許不能直接告訴讀者怎樣去想,卻可以告訴讀者想些什么”,[4]美國政治學家科恩的這句名言言簡意賅地道出了“議程設置”理論在引導公眾形成輿論或轉變已有輿論過程中的獨特作用。在后來關于“議程設置”的實證研究中,有些學者慢慢發現,媒介設置的議題與公眾對它的重視程度并不會簡單地吻合,有些議題媒介非常重視,卻引不起公眾的注意。媒介設置的議題能否引起公眾的注意與以下三個因素密切相關:議題設置的時間,公眾自身的興趣,議題與公眾的相關性。議題設置初期,媒介對公眾的影響較大。隨著時間的推移,公眾的注意力開始轉移,舊的議題被新的議題所取代。公眾對媒介議題的關注度與他的興趣愛好、議題與自身的關聯性有很大關系,越是與公眾的興趣一致,越是和公眾的利益密切相關,越能引起公眾的注意。所以,在群體性事件處置的過程中,媒介或相關責任部門要主動出擊,設置議題,突出報道政府已經采取或者將要采取哪些措施維護群眾的合法權益,降低群眾的對抗情緒。同時,議題的設置應該有所變化,在不同的階段、依據不同的任務設置不同的議題吸引公眾的注意力。在群體性事件的初期,新聞媒體要盡快發布權威消息,擠占謠言流言傳播的空間;在群體性事件的爆發期,要多強調法制和紀律,引導人們用合法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在群體性事件的善后時期,要重點報道政府部門的改進措施,重塑政府部門的權威和公信力。
3.“把關人”理論。“把關人”,又譯“守門人”,是傳播學的常用概念之一,1947年由美國社會心理學家、傳播學的奠基人之一庫爾特·盧因在研究群體信息流通渠道時提出。盧因認為,“把關人指那些在決定某個信息的性質和流量方面有著一定權力的人或機構。在傳播網絡和傳播過程中,正是這些人或機構決定著什么可以被傳播和怎樣傳播”,[5]202只有符合把關人價值標準的內容才能進入信息傳播的渠道。20世紀50年代,懷特將這一概念應用于新聞研究,提出了新聞傳播的“把關”過程模式。懷特認為,新聞媒介的報道活動不是“有聞必錄”,而是對眾多的新聞素材進行取舍、選擇和加工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傳播媒介形成一道關口,通過這個關口有選擇地將信息傳達給受眾。作為傳播學上的一個概念,提到“把關人”,人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新聞媒介及其工作人員,如記者、編輯、節目制作人員等等。實際上,對這個概念的理解可以更為寬泛一些,因為新聞審查和保密制度的存在,政府才是新聞輸出的最大“把關者”,最終決定哪些內容可以播出,哪些內容必須刪除。我們每個人也都是自身言論的“把關人”,說什么,不說什么,是經過我們的頭腦理性思考之后做出的最佳選擇。在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的過程中,黨政部門和新聞媒體要善盡自己“信息把關人” 的職責,對與群體性事件有關的重要信息如時間、地點、起因、參與人數等等要嚴格審核,確保提供給公眾的是真實、準確的消息。除此之外,新聞媒體也要有大局意識和社會責任感,根據危機處置的要求有選擇地編排報道的內容,多報道政府部門處理群體性事件的措施和積極態度,少報道那些打砸搶燒的暴力場面,為群體性事件的順利解決創造良好的輿論氛圍。
4.“沉默的螺旋”理論。“沉默的螺旋”,這一概念最早見于德國輿論學研究者諾埃勒-諾依曼1974年在《傳播學刊》上發表的一篇論文。諾依曼發現,“為了防止孤立和受到社會制裁,一般人在表明自己觀點之際首先要感覺一下‘意見氣候’。如果自己的意見與現有的多數人意見相同或相近,便會較為大膽、積極的發表;如果發現自己處于少數,便會迫于無形的輿論壓力而傾向于保持沉默。于是輿論的形成,便成了一個一方越來越大聲疾呼,而另一方越來越沉默下去的螺旋式過程。”[3]40多數人的輿論對個人意見的發表具有很大影響力,捷克作家昆德拉也意識到了這種現象,他在研究中發現:在群體環境中,為了和周圍多數人的意見一致,個體經常隱藏自己真實的想法。他把這種現象稱之為“媚俗”,“我們中沒有一個超人,強大的足以完全逃避媚俗。無論我們如何鄙視它,媚俗都是人類境況的一個組成部分。”[3]7依照“沉默的螺旋”理論,改變特定群體的“意見氣候”是改變個體對公共事務看法的重要途徑,同為群體成員的“意見領袖”則是完成這項任務的最佳人選。美國學者拉扎斯菲爾德上個世紀40年代在研究美國總統選舉的時候率先提出了“兩級傳播”的假設,即觀念常常先從廣播和報紙流向“意見領袖”,再從他們流向普通民眾。“二級傳播論并不完善,最終證明也不令人滿意,然而對傳播學研究而言,它還是卓有成效”,[6]122至少,它揭示了“意見領袖”在輿論傳播過程中的重要作用。群體性事件中的“意見領袖”往往也是群體性事件的組織者和策劃者,他們擁有較高的社會威望,對事件的變化發展具有至關重要的影響。不斷發現和尋找“意見領袖”,與他們積極溝通,通過他們改變、約束群體成員已經失范的態度和行為,是緩和緊張氣氛、消除對立情緒,為群體性事件退溫止燒的一劑良藥。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急劇轉型,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中國社會日趨復雜化和多元化,各種新情況、新問題、新矛盾不斷涌現,群體性事件頻繁發生。群體性事件頻發、高發,對抗日趨激烈、后果日益嚴重,引發不同學科的共同關切。以西方較為成熟的輿論學、傳播學的基礎理論為支撐,部分國內學者開始涉足這一研究領域,從輿論引導的視角探求治理群體性事件的對策,涌現出越來越多的理論成果,呈現出蓬勃發展的局面。
1.當前我國輿論環境出現的新變化。與傳統社會相比,當前我國輿論環境發生了哪些變化?南京師范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駱正林從國際環境、國內環境、政治環境、技術環境四個方面闡述了這個問題。從國際環境看,西方敵對勢力亡我之心未死,從未放棄過對中國的“和平演變”,他們有意識地把群體性事件的發生和中國的政治制度聯系在一起,煽動“街頭政治”,鼓吹自由、民主、人權,妄圖借群體性事件破壞中國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從國內環境看,中國社會急劇轉型,舊的社會關系和利益格局被打破,新的社會關系和社會秩序尚未完全形成,不同社會群體之間展開激烈的利益博弈,潛在的社會矛盾快速顯化,和諧穩定的社會形勢面臨嚴峻的挑戰;從政治環境看,隨著教育水平的提高,我國公民的素質有了明顯改善,民主、法治、權利意識大大增強,參政、議政、參與公共事務管理的愿望愈發強烈,部分民眾開始利用大眾媒介表達自己的思想和觀點,贏取公眾輿論的支持;從技術環境看,通信技術的飛速發展、新媒體的強勢崛起徹底顛覆了以電視、廣播、報紙為主的傳統輿論格局,給公眾提供了一個更為廣闊的話語平臺,人人面前都有一個麥克風,人人都有可能成為輿論的制造者和傳播者,主流意識形態失去了話語壟斷權,當前我國的輿論格局呈現官方輿論場和民間輿論場雙峰并起的局面。[7]95-96此外,也有學者從媒介管理的角度談到了輿論環境的變化,認為同以前相比,我國政府對新聞媒介的監管尺度大為放寬,媒體報道群體性事件的政策環境得到了明顯的改善。由于群體性事件的特殊性,在過去相當長的時期內,政府把群體性事件的報道視為負面信息,列為新聞報道的禁區。2008年6月胡錦濤總書記視察人民日報社的講話從理論政策上為媒體報道群體性事件指明了方向,即群體性事件的新聞報道必須堅持公開化、透明化的原則,成為群體性事件報道的分水嶺。[8]94
2.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傳播特征。武漢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宋方方以“甕安事件”為例,對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傳播特征作了較為全面的概括,他的主要觀點如下:第一,群體性事件中的輿論傳播通常伴隨著謠言擴散。群體性事件發生后,由于主流媒體在特殊外力的干預下“沉默”或者“失語”,口頭交流、手機短信、網絡論壇成為人們獲取信息的重要源頭,信息在多次傳播的過程中扭曲變形,謠言四處擴散,嚴重影響輿論的發展方向。第二,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傳播具有動態性。這種動態性不單單體現在輿論主體的人數時時刻刻發生變化,更主要的體現在輿論傳播的內容總是處于變動之中。當這種變動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輿論矛頭的指向也會隨之發生改變,當初公眾輿論口誅筆伐的目標也有可能成為被同情的對象。第三,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傳播具有表層性。輿論是一種表層意識,處于社會意識活動的表面位置。但是,作為一種社會意識,輿論在一定程度上又是現實社會的反映。透過表層的輿論,我們能夠看到群體性事件背后的深層社會矛盾。第四,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傳播更加需要政府的引導。作為一種群體意見的自然形態,輿論帶有較強的自發性和盲目性,包含許多非理智的成分,如果不能及時加以澄清,就有可能引發大面積的騷動和混亂。因此,為了避免出現這樣一種社會動蕩的局面,政府必須加強對社會輿論的引導,用真實權威的聲音擠占流言傳播的空間。[9]25中國傳媒大學的樊曉奇把群體性事件的演變分為初期、發展期、沖突期三個階段,對每個階段的輿論傳播特征進行了透徹的分析和研究,得出以下結論:第一,人際輿論傳播的穿透力在群體性事件產生初期逐漸增強。街談巷議是人際輿論最為突出的表現形式,人們在看似尋常的閑話家常中形成了對某個事件、某種現象的共同看法和一致意見,形成了強大的“輿論場”。第二,輿論傳播的指向性在群體性事件的發展期更加明確。貧富分化嚴重、貪污腐敗猖獗、理想信念迷失,人們對社會的不滿情緒日益累積。群體事件發生后,這種不滿情緒自然而然轉化為對現行權力、社會制度的怨恨,黨政部門成為公眾輿論大加撻伐的對象。第三,情緒化的輿論在群體性事件的沖突期占據主導地位。在群體的環境中,個人的言論和行為容易受到周圍人的感染,從而失去對事物的理性判斷,原本停留在語言和文字階段的潛輿論在別人的鼓噪下最終演變成為一種暴力行動。第四,網絡輿論成為群體性事件的主要形態,在事件的整個過程中推波助瀾。一方面,網絡媒介為輿論傳播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更寬廣更開放的空間,網絡輿論對社會的影響力日益增大;另一方面,受網絡的沖擊,傳統媒介“信息把關人”的功能明顯弱化,草根民眾成為群體性事件“民意領袖”的新主體。[10]147
3.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形態及其演變過程。輿論有三種基本存在形態:潛輿論、顯輿論和行為輿論。在群體性事件中,這三種輿論形態都有表現,呈現出了鮮明的“潛輿論——顯輿論——行為輿論”這樣一個由低到高、逐步升級的演化過程。武漢大學的秦志希教授撰文對這個過程進行了深刻描述:雖然群體性事件往往由偶然因素引發,但其背后是某一社會問題或社會矛盾的長期積淀,是公眾對社會不滿情緒的持續累積。這種不滿情緒尚未突破人們忍受的臨界點,所以公眾沒有公開表達自己的信念,輿論以潛在的形式存在。但是,這種不滿情緒不會自動消失,如果得不到及時化解,它會以更快的速度在更大的空間內流動,不斷聚合能量,感染更多的個體。遇有外部因素的刺激,公眾長期累積的不滿情緒被點燃,他們不再選擇沉默以對,開始以公開的方式向政府嗆聲,表達自己的利益訴求,潛輿論上升為顯輿論。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公眾的憤懣情緒依舊無法通過體制內的常規突破口進行釋放的話,他們將鋌而走險,采取體制外的方式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用打、砸、搶、燒等暴力行為宣泄自己對社會的不滿,此時,顯輿論轉化為行為輿論。[11]199西北民族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的盧毅剛在其主持的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中指出,“群體性事件已經上升為一種行為輿論,但并不是所有的輿論一開始都是以這種方式表達出來,它有可能最初是潛在的,逐漸變成顯在的,最終呈現出激烈的行為方式。”[12]37所以,對于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形態,我們必須注意其階段性的差異,輿論引導應該在潛輿論出現時就開始予以關注,顯輿論中的輿論引導尤為關鍵,它能有效地阻止群體性事件向行為輿論的方向發展。
4.群體性事件的輿論引導策略。在借鑒西方較為成熟的輿論學、傳播學的基礎上,在對大量群體性事件經典案例進行剖析之后,國內學者對于如何發揮輿論引導的作用促進群體性事件的妥善解決做了許多開創性的探索,提出了很多建設性的意見。四川省社會科學院的趙志立研究員在其主持的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點項目“應對重大自然災害和重大公共安全事件對策研究”中提出,在群體性事件中政府必須掌握一定的輿論引導策略和技巧,努力提升自身輿論引導的能力和水平。黨和政府要善于利用手中掌握的媒體資源,建立官方信息發布平臺,接受主流媒體的新聞采訪,及時公布事件處理結果,主動設置議程,主動引導輿論,形成有利于群體性事件解決的“輿論場”和“影響流”;發揮“意見領袖”的作用是引導和控制社會輿論的重要途徑,相關責任部門在應對群體性事件中的一個重要工作就是要不斷發現和尋找“意見領袖”,通過他們影響、改變、約束群體性事件參與者激進躁動的態度和行為;流言、謠言等“噪音流”混淆視聽,誤導民眾,成為群體性事件惡化升級的“助燃劑”和“導火索”,信息公開透明是防止和消除這一毒瘤的不二法寶;群體性事件中的“社會集合行為”具有巨大的破壞性,在一定的條件下還會形成“共振”,造成“雪崩”,避免這一災難出現的關鍵在于最大限度地減少群體暗示和群體感染的影響,使人們在高度不確定的環境中始終保持理智和清醒的頭腦;處理群體性事件,“堵”不如“疏”,建立群體性事件的“泄洪機制”,從根本上說就是要加快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建立起連接公眾和政府之間信息傳達和意見溝通的暢通無阻的渠道。[13]194-197清華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的王君超教授在分析大量案例的基礎上,概括總結出了“新媒體格局”下主流媒體必須掌握的幾條輿論引導策略,對于主流媒體更好的發揮其“喉舌”功能,促進群體性事件的妥善解決具有很強的參考價值,他的主要觀點如下:第一,在觀念上,主流新聞媒體必須適應“全媒體編輯部”的新的理念,在群體性事件發生后,通過旗下的子報、子刊、電視臺、網站、手機報等一切載體即時發布相關信息,搶占輿論引導的先機。第二,在選題上,主流媒體要正確處理好“大事訴求”與“三貼近”的關系,優先選擇那些既是國脈所系又是民生熱點的題材,傾聽百姓心聲,了解百姓疾苦,反映百姓訴求,成為政府與公眾溝通聯系的橋梁。第三,在議程設置上,主流媒體要更加重視思想理論話題,通過群體性事件的處理,加深人們的法制意識和紀律觀念。第四,在版面編排上,變傳統的“綜合式版式”為導讀功能為主的“櫥窗式版式”,吸引更多的新聞受眾,發揮新聞的“首因效應”。第五,推行“媒體聯動”,形成傳統媒體、網絡媒體、手機媒體、移動媒體交叉融合的多維輿論引導格局,增加新聞的覆蓋面,使人民群眾盼發展、求和諧、思安康的愿望成為社會輿論的主導聲音。[14]27-29
縱向來講,國內學術界關于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的研究取得了重要進展,研究范圍越來越廣,理論深度越來越強,科研成果越來越多,社會影響越來越大,呈現出欣欣向榮的發展局面;橫向來看,我們在這個領域的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與西方發達國家相比還存在著巨大的差距和進步的空間。這種差距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第一,科研成果數量不多。截止到2012年5月,筆者在中國知網上以“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為主題詞進行查詢,僅找到71篇與此相關的文章,0篇與此相關的博士論文。專著方面,關于群體性事件或者輿論引導的書籍很多,但把二者結合起來進行研究的寥寥無幾,在僅有的幾本專著里面,也是把群體性事件作為突發事件的一種加以論述,針對性不是很強。第二,科研成果質量不高。在已發表的70多篇論文里面,入選2008版中文核心期刊的只有區區數十篇,真正有影響的學術大家的作品數量更少,顯示這一領域科研成果的質量有待提高。第三,理論創新不足。國內不少學者過于倚重西方已經成熟的理論,缺乏批判精神,不敢越雷池半步,致使我們在該領域的研究進展緩慢,缺乏新鮮觀點,鮮有獨創性的發現。
深入分析群體性事件不同階段中的輿情狀態及其變化,探求群體性事件和輿論引導的內在關聯,對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各方的角色進行定位,建立健全群體性事件處置的輿論引導機制,最終形成有中國特色的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模式,是群體性事件輿論引導研究的重點,也代表了該項研究未來的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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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912.63
A
1002-7408(2012)010-0087-04
李偉(1978-),男,河南安陽人,中共中央黨校馬克思主義理論教研部2010級思想政治教育專業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黨的宣傳思想研究。
[責任編輯:閆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