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離開

　　 突然接到通知，需要再加兩個小時的班。女人給男人打電話，告訴他叮能得晚一點兒回家、男人說：“嗯，我也剛下班，在路上，你大約什么時間回？”女人剛想告訴他還得兩個小時，手機就沒電了。女人想找個公用電話，再想想還是算了。老夫老妻了，兒子都讀了中學，用不著這么惦記。
　　 終于下了班，女人匆匆往家趕。已經(jīng)很晚了，她想這時男人一定候在客廳，把空調(diào)開得很暖．：餐桌上應(yīng)該還擺了溫熱的飯菜，肯定有自己喜歡的那一道，、想到這兒，女人笑了，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突然，在離家二十多米遠的地方，她看到了她的男人。
　　 天黑了，男人只是一個模糊的灰色輪廓，但她知道那是她的男人。她對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可以辨認出他的一根發(fā)絲、一縷氣味，甚至一個影子。女人輕聲說：“嗨。”男人走過來，問她怎么現(xiàn)在才回？男人好像正發(fā)著抖。天很冷，夜風把人的衣服一點一點地刮透。
　　 女人問：“你在這里干什么？”男人說：“前面有條溝。記得早晨還沒有溝呢，可能在搶修煤氣管道，他們也不亮個警示燈。你得從這邊繞過來。”男人領(lǐng)著女人，小心翼翼地繞過那條溝。女人說：“你等在這里，就為了告訴我有一條溝？”男人說：“是啊。這么冷的天，萬一摔一跤可不是鬧著玩的。我都等了你兩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你到底什么時候下班。你的手機還沒電了。”男人抵頭上了樓梯，聲控燈忽明忽暗。女人突然覺得男人像一個熱戀中的男孩子，在寒風中，正忐忑不安地等著他的心上人。“那你也該回趟家添一件衣服，不過兩三分鐘的事。…那如果你在這兩三分鐘內(nèi)回來怎么辦？我沒事，身體棒著呢。”
　　 女人的心好感動，她上前緊緊摟住了男人的胳膊，生怕一松手男人，就會消失掉。
　　 愛情是什么呢？應(yīng)該不是那種年年月月、日日時時、分分秒秒的相守吧？其實真正動人的愛情，只是在某一時刻，某一最微小的時刻，一秒鐘，都不敢離開。
　　選自《家庭生活指南》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