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你不喜歡,不屬于你,也不能去追求。即便它們突然來襲,也不能接受或想著怎樣去占為己有。
1975年某一天,著名作家孫梨被安排出國訪問。當(dāng)時,這樣的待遇,讓大部分發(fā)作家趨之若鶩,而他不去。在他當(dāng)天的日記里寫道:“冬日透窗,光明在案。裁紙裝書,甚適。”如果他熱衷或習(xí)慣混跡于嘈雜的鬧市、掙扎在喧嘩的名利場,也許,他就不會成為被后人稱道的大作家了,至于是誰、怎么樣,真的不可知。對一些事情表現(xiàn)出的平淡的態(tài)度是我們生命不可或缺的內(nèi)容。主動拿出這樣的態(tài)度,是明智的選擇。有時候,即使你不想這樣,也必須這樣。
當(dāng)年,印度苦行僧過著苦修的生活,標(biāo)準(zhǔn)是“日中一餐,樹下一宿”,而且,“浮屠不三宿桑下者,不欲久生恩愛也”,意思是說,僧人不得在一棵樹下連續(xù)睡三個夜晚,否則會對這棵樹產(chǎn)生依賴、貪戀之情,從而妨礙修行。如果沒有如此嚴(yán)格的戒律,人很容易失去平常心——該有的平淡,甚至冷淡,缺席不得,否則,就難以修成正果。
主動也好,被動也罷,目的只有一個:該平淡面對的,就必須平淡面對。
明代王陽明,屬于書香門第之前,但是他多次考試,都榜上無名,在別人看來這是一種恥辱,而他卻說:“世以不第為恥,我以不第動心為恥。”在他看來,上榜和下榜,就像痛苦和快樂一樣,都是生活的內(nèi)容,因此不必太在意。
紅頂商人胡雪巖破產(chǎn)時,家人為財去樓空而嘆惜,他卻說道:“我胡雪巖本來無財可破,當(dāng)初我不過是一個月俸四兩銀子的伙計,眼下光景沒有什么不好。以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后種種,譬如今日生吧。”很顯然,平淡待之,是唯一選擇,尋死覓活、破罐子破摔,不但于事無補(bǔ),而且會把自己逼向不歸路或歧途。
是啊,人生路上,時而坎坷,時而平坦,時而花香鳥語,時而風(fēng)狂雨暴。如果你只習(xí)慣于好的一面,那么,當(dāng)壞的一面降臨時,你就會手足無措、亂了陣腳。
范仲淹告訴世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該是我們要擁有的心態(tài)——可見,該平淡的,就是我們的心。
而世界就是一個矛盾體。晝夜、美丑、陰陽、悲喜、成敗、得失……既然有該平淡的,就要有該“濃烈”的。
有個年輕人,供職于一家報社,他因?yàn)樽珜懥艘黄衣逗\娮咚降男侣勔馃恚雒屠琛KF困落魄,舉目無親,在巴黎拉丁區(qū)的貧民窟里游蕩。他沒有工作,一人不識,一文不名,更糟糕的是他不懂法語。他白天到街道上和巷子里揀一些空酒瓶或舊報紙,以換取少量的食物充饑。夜晚就住宿在一家名字為弗蘭德的旅館里。他沒有錢支付旅館的押金,旅館的老板就勉強(qiáng)給他找了一個樓梯下面剛剛放下一張床的儲藏室,讓他暫時居住。但是,他們怎么也不會想到,這個落魄至極,窮困得連吃飯睡覺都解決不了的流浪漢,在他們免費(fèi)提供的樓新穎間里,正思索著偉大的巨著。1967年,他在巴黎的流浪歲月里,完成了他的巨著《百年孤獨(dú)》。
你或許知道,他就是哥倫比亞作家巴爾克斯。他因此一夜成名。
不難看出,他有著深愛的始終不渝的目標(biāo),和為了實(shí)現(xiàn)它所具有的頑強(qiáng)的意志、堅定的信念和高尚的操守。而這兩者都裝在我們的心里,因此是我們要“濃烈”,還是我們的心。
蘇軾詩云:“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而我們的心,有時需要淡妝,有時需要濃抹,這不但不矛盾,而且要和諧地統(tǒng)一。只有這樣,生命才會綻放出屬于它的美。
然而,到底怎樣去“化妝”,那是你的權(quán)利和責(zé)任。
(編輯 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