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耀軍、曾維洲
(浙江工商大學金融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長三角地區全要素生產率:基于Malmquist指數法的研究*
姚耀軍、曾維洲
(浙江工商大學金融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本文利用Malmquist指數法測度了長三角地區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態勢,并分析了泛長三角地區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所具有的一些典型事實及其長三角地區16個市全要素生產率增長所表現出的經濟發展水平效應與極化現象。
長三角地區;全要素生產率;Malmquist指數
長三角地區立于我國經濟改革開放前沿,是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按照現代經濟增長理論,全要素生產率(TFP)增長是長期經濟增長的唯一源泉。本文基于省級和市級兩種層面的數據,測度并分析了長三角地區TFP的增長態勢及其一些典型事實。
本文利用基于數據包絡分析法(DEA)的Malmquist指數來測度長三角地區TFP的增長動態。按照該分析方法,TFP增長指數還可以被進一步分解為技術效率改善指數與技術進步指數,這樣就給我們分析TFP增長的源泉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根據《長江三角洲地區區域規劃》,我們將分析兩個樣本:第一個樣本由蘇浙滬兩省一市所構成,此即所謂的泛長三角地區;第二個樣本由上海、南京、蘇州、無錫、常州、鎮江、揚州、泰州、南通、杭州、寧波、湖州、嘉興、紹興、舟山及臺州16個行政市所構成,此即所謂的狹義長三角地區。根據可追溯的歷史數據,我們把樣本一與樣本二的時間跨度分別設定為1985-2009年與1997-2009年。
1.總產出。用GDP平減指數對名義GDP進行平減從而獲得實際GDP數據,并以之為產出指標。其中省級實際GDP以1952年不變價格衡量,市級實際GDP以1997年不變價格衡量。數據皆根據各年上海、江蘇和浙江統計年鑒整理。
2.資本存量。1985-2000年的省級資本存量數據取自張軍等(2004),2001-2009年省級資本存量數據根據張軍等(2004)的方法推算;市級資本存量數據根據張學良(2010)的方法推算。
3.勞動力。本文使用全社會就業人數來衡量勞動力投入。數據取自各年上海、江蘇和浙江統計年鑒整理。
運用DEAP 2.1軟件,我們獲得測算結果(表1和表2)。

表1 蘇浙滬TFP增長指數及其分解

表2 長三角地區部分城市TFP增長指數及其分解
長三角地區平均TFP增長率與全國平均水平具有基本相同的走勢,不過從1991年起,長三角地區平均TFP增長率在絕大部分時期領先于全國平均水平(圖1①本為方便起見,TFP增長指數通過減去1從而被換算為增長率形式。)。在1991-2009年,蘇浙滬兩省一市平均TFP增長率的年均值比全國平均TFP增長率的年均值高1.7個百分點左右,而平均實際GDP增長率的年均值差異約為1.1個百分點。該結果暗示,生產要素積累因素對長三角地區經濟增長的貢獻要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于此推之,在中國經濟增長方式從要素積累型轉變到生產率驅動型的過程中,長三角地區走在了全國的前列。

圖1 蘇浙滬平均TFP增長率與全國平均水平的比較
盡管長三角地區走在中國經濟增長方式轉型的前列,但該區域的經濟增長仍主要由要素積累所驅動??梢园l現,在1986-2009年,蘇浙兩省TFP增長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皆小于50%,而上海市TFP增長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僅略高于50%(表3)。雖然TFP增長對長三角地區經濟增長的貢獻不容忽視,但相對來說是小的。因此,總的看來,長三角地區經濟增長仍然是一種要素積累推動型的經濟增長。

表3 1986-2009年蘇浙滬TFP增長對經濟增長的貢獻 單位:%
長三角地區TFP增長主要由技術進步所推動。當用技術進步率占TFP增長率的比重來衡量技術進步對TFP增長的貢獻時(表四),可以發現,1986-2009年,蘇浙滬兩省一市其技術進步對TFP增長的貢獻皆超過了85%,其中上海市的技術進步貢獻率甚至超過了100%,這實際上意味著上海市的技術效率惡化拖累了TFP增長。

表4 1986-2009年蘇浙滬技術進步對TFP增長的貢獻 單位:%
就長三角地區區域內部來看,TFP增長趨勢在最近十年內開始出現明顯的分野。為便于反映這種分野態勢,我們利用Hodrick-Prescott濾子剔除蘇浙滬TFP增長率的波動成分以隔離出趨勢成分(圖2)。

圖2 蘇浙滬TFP增長率的趨勢(1986-2009年)
可以發現,在2000年以前,蘇浙兩省其TFP增長率的趨勢成分基本重合,并高于上海市的趨勢成分;在2000年以后,上海市的趨勢成分后來居上,并保持向上增長的態勢,而江蘇、浙江兩省的趨勢成分開始下滑,其中浙江省下滑程度尤為明顯。我們認為,2000年以前蘇浙兩省相對于上海市的TFP增長優勢與經濟結構有關。在1990年及以前,蘇浙兩省民營及其鄉鎮企業的興起讓國有經濟占主導地位的上海經濟在生產率方面相形見絀。在最近十年左右,上海經濟逐步獲得國企改革的生產率紅利,加之上海市所具有的稟賦優勢,使得上海市的TFP增長開始領跑于長三角地區。蘇浙兩省最近十年左右TFP增長率的下滑態勢是經濟粗放型增長的集中體現,這與兩省頻現“電荒、油荒、水荒和民工荒”的現象是相一致的。
由于生產要素積累面臨邊際報酬遞減的限制,可以預期,為維持經濟持續增長,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經濟體會對TFP增長有更多的訴求。分析長三角地區16個市的TFP增長情況可以發現,在1998-2009年,平均人均實際GDP與平均TFP增長指數確實呈明顯的正相關關系(圖3)。上海與南京兩市偏離圖3數據集的趨勢較多,屬于兩個離群值(Outliers),在這里我們把此種情形稱之為TFP增長中的極化現象。南京和上海兩市的表現應該與兩市處于長三角地區中心城市位置有關。但令人疑惑的是,長三角地區另一個中心城市杭州市卻未脫穎而出,表現出所謂的極化現象。我們對其的解釋是,杭州、上海與南京三市相比較,杭州市其主要優勢在于獨特的環境資源,而另外兩市在制造業規模、科學研究和教育水準、市場輻射能力等方面更勝一籌。因此在國際制造業迅速轉移的背景之下,上海與南京兩市面臨更好的生產率提升機遇。

圖3 平均人均實際GDP與平均TFP增長指數(1998-2009年)
TFP增長具有正向的經濟發展水平效應并不意味著技術效率改善與技術進步皆具有正向的經濟發展水平效應。可以發現,在1998-2009年,平均人均實際GDP與平均技術進步指數呈強烈的正相關關系(圖4)(另外注意到,南京與上海兩市明顯偏離圖4數據集趨勢,因此技術進步的極化現象在圖4中表現尤為明顯)。然而圖5顯示,平均人均實際GDP與平均技術效率改善指數呈現出較弱的負相關關系。

圖4 平均人均實際GDP與平均技術進步指數: 1998-2009年
在前面我們提到,長三角地區存在“重技術提升、輕效率改善”的局面。圖4與圖5暗示,這種局面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方一般表現更為突出。我們對其的解釋是,經濟發展水平越高的地方更有資金實力引進技術及其實行技術創新。另外,改革開放早期制度變革所帶來的效率增進效應在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方現在可能已釋放完畢,因為這些地方往往是制度變革的先行者。

圖5 平均人均實際GDP與平均技術效率改善指數: 1998-2009年
在中國經濟增長方式從要素積累型轉變到生產率驅動型的過程中,長三角地區走在了全國前列,但長三角地區的經濟增長方式仍然屬于要素積累推動型而非TFP增長推動型;在區域內部,TFP增長趨勢在最近十年出現明顯的分野,其中上海市TFP增長保持持續向上的態勢,而蘇浙兩省TFP增長勁頭開始下滑,其中浙江省下滑程度尤為明顯。就長三角地區16個行政市而言,TFP增長及其技術進步表現出正向的經濟發展水平效應,但技術效率改善與經濟發展水平的聯系并不緊密。另外,上海與南京兩個中心城市表現出明顯的TFP增長極化現象。
綜上所述,可以得到三點結論:首先,長三角地區特別是蘇浙兩省面臨著經濟增長方式從要素積累推動型轉變為生產率推動型的迫切要求;其次,長三角地區在促進技術進步與技術效率改善上應實現協同發展,其中浙江省尤其應在技術效率改善上下功夫;最后,長三角地區應全面推進本區域的經濟一體化建設,提高區域內中心城市對其他城市的輻射帶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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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文為教育部人文社科項目(09YJC790243)與浙江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Y7100670)的前期研究成果。作者感謝浙江省高校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金融學)與浙江之江青年社科學者計劃的資助。
10.3969/j.issn.1674-8905.2012.06.007
張巧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