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校園里一度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一怕文言文,二怕寫作文,三怕周樹人。”文言文能位列“三怕”之首,究其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學生與文言文的語言環境距離疏遠,二是教師未能有效處理文言文教學的“收放問題”。本人認為其中第二點是造成這一現象的直接原因。教師們認為文言字詞艱澀難懂,學生不容易理解,因而“一言堂”“滿堂灌”,導致教學過程缺乏民主性、開放性和多元性,使得學生對文言文產生厭惡、畏懼、排斥的心理;教師也未能正確處理“文”與“言”的關系,整節課圍著解字釋詞打“持久戰”,從而讓學生覺得瑣碎、單調,直至“敬而遠之”。上述兩個現象都是教師管得過寬、統得過死、收放失度的具體表現。以下本人將談談“合理收放”在教學中的必要性,以及如何利用思維導圖實現“教學收放”。
一、合理的“教學收放”在文言文教學中的必要性
文言文教學,要努力體現“合理收放”。所謂“放”,是指在文言文教學中,教師要放手讓學生成為學習的主人,從文本預習、過程體驗到課堂對話、合作探究直至學生理解和掌握課文中的基本知識和情感線索,整個過程中教師都要創設情境讓學生全程參與;所謂“收”,是指在充分放手讓學生獨立體驗、思考、分析與理解文本的前提下,教師對教學目標、內容、方法進行必要的綜合、優化與提煉,以提升教學效果。
那么,在文言文教學過程中怎樣才能做到“合理收放”?若將教學分解成四大要素,“合理收放”需要解決四大問題對象:從教學主體看,包括教師和學生;從教學內容看,包括語言知識和篇章文化;從教學過程看,包括課前預習和課內探究;從學習方式看,包括自主學習與合作探究。筆者通過實踐最終認為,在文言文教學中引入思維導圖,可以有效解決這四大“合理收放”難題。
二、思維導圖在“教學收放”中的應用策略
1.思維導圖在文言文教學中的主要形式
20世紀60年代由英國人托尼·巴贊創造出的思維導圖,被譽為“世界大腦先生首創的瑞士軍刀般的思維工具”“21世紀全球革命性思維工具、管理工具、學習工具”[1]。它一般以某個主題為中心,運用顏色、線條、圖形把所有的相關因素羅列在一個環型平面之內,有組織、分層次地將人們認知知識、解決問題和創新想象的思路、途徑以及相關配置合理有序地繪制出來,讓人的左、右半腦在思維過程中同時運作,最終將思維痕跡在紙上用圖畫和線條形成發散性的結構,幫助我們系統全面地分析問題和解決問題。
思維導圖在文言文教學中主要體現為兩種形式——通用導圖和點睛導圖,分別適用于課前全面自主預習階段和課堂優化教學內容階段。
所謂通用導圖,是指在文本預習這一特定范圍內普遍使用的思維導圖,旨在指示、引領學生全面“觸摸”文本,體驗個體探究過程,形成初步知識預備和對話資本,呈現“大而全”的特點。
所謂點睛導圖,是相對于“大而全”的通用導圖而言的,是為解決文本重點、難點或學生集中暴露的問題,就關鍵處陳列現象,點明實質,使教學內容更為精準、凝煉而構建的思維導圖,呈現“小而精”的特點。
蘇霍姆林斯基在《勞動·志向·幸福》一文中寫到:“教育的任務在于,為每一顆年輕的心都找到一把金鑰匙,為每一個青年男女都開辟一個領域。在這個領域里,他們的能力能夠被喚醒并得以充分發揮。[2]”葉圣陶先生則在《教學舉例》中談到,文言文應安排預習,“要學生預習,老師就先要費一點兒心,給他們若干提示。提示出得好,學生依著這些提示去預習,大概就能把這篇文章的內容方面形式方面的要點,以及儲蓄在里頭沒有明說出來的東西全摸索出來”[3]。可見,提高“放”的信心與效益的關鍵在于教師要費心給予學生有效的“金鑰匙”和“提示牌”,這樣才能喚醒并充分發揮學生的能力,讓他們“依著這些提示去預習”和“摸索”,而通用導圖和點睛導圖無疑就是金鑰匙和提示牌。
2.思維導圖在文言文教學中的應用策略
(1)借助通用導圖預習文本,體現“放”的真諦
經過實踐探索,筆者認為,把文言文預習通用導圖(如圖1,如果為論述類文本,可刪除“篇章分析”中的“形象”節點)提供給學生,放手讓學生按圖索驥,梳理文本,是一種較為有效的策略。
首先,通用導圖為學生提供了有效的預習思路和“預習抓手”。以往的文本預習任務往往表現為“請同學們預習某某篇課文”之類比較空洞的話語,至于預習什么、怎樣預習等則語焉不詳,失之籠統。通用導圖則從字詞句篇等多方面對預習任務進行定向和細化,可以較好地解決預習目標、內容等問題。
其次,通用導圖有效解決了常見的“文”“言”脫節問題。傳統的文言文教學要么側重“言”,把文言文僅僅當作語言材料來處理;要么重“文”而輕“言”,就會出現朱自清先生在《國文教學序》所說的情況:“專重精神或思想一面,忽略了技術訓練,使一般學生了解文字和運用文字的能力沒有得到適量的發展,也未免失掉了平衡。”
“語文是最重要的交際工具,是人類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是語文課程的基本特點。[4]”理想的文言文教學應該“文”“言”并重,“言”“文”并舉。教師通過運用通用導圖,既可以引導學生掌握古漢語字詞句等基本文言知識,實現葉圣陶先生所主張“學文言在領會文言之詞義句式及表達方法”的要求,又能通過賞析文章的篇章結構和寫作技法等,指向對文本的整體把握和對文學、文化的體味、傳承。通過學習“言”,引領學生體會“文”,把握“意”,歸納“旨”,可以充分體現“工具性與人文性的統一”這一語文學科特點。
再次,通用導圖有效“中和”了“學”與“導”的矛盾。有了通用導圖,學生就可以在這一“指示牌”和“抓手”下有的放矢,結合文本完成任務,解決問題,甚至可以通過導圖總結規律,查漏補缺,在構建導圖的過程中實現自我體驗、自我建構與自我教育的目標。
在教師和通用導圖的引領下,經過獨立思考和多元解讀,學生對文言文本有了全面、初步的體驗和了解,為縮小學生與文本之間的距離,調動學生的經驗、情感以及形成課堂“對話場”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此過程中,教師的“導”與學生的“學”都得以有效體現。
(2)借助點睛導圖,體現“收”的精髓
在引導學生利用通用導圖全面預習文本的基礎上,教師可以在文言文課堂教學中借助點睛導圖淋漓盡致地發揮“收”的效用。
首先,點睛導圖可以有效聚焦教學問題,優化教學內容。并不是所有的預習任務都需要在課堂上加以展示、點評。在完成預習通用導圖的基礎上,教師可以通過課前抽查的方式,根據學生集中存在的問題或教學重點構建點睛導圖,這樣既能發揮通用導圖引領學生全面預習文本的作用,又有利于形成師生共同關注的課堂教學任務或樣例,實現收縮教學范圍,聚焦教學問題和優化教學內容,提升課堂教學質量的目的。
例如,在學習蘇軾的《后赤壁賦》時,根據學生預習集中存在的問題,筆者形成了《<后赤壁賦>易混淆虛詞》點睛導圖(如圖2),課堂教學的針對性與時效性有了明顯提升。
其次,點睛導圖可以有效突破文本重難點問題。俗話說:“眼過千遍不如手過一遍”。作為可視化思維工具,思維導圖以一個個圖形的方式呈現出順應大腦發散性思維、容易被大腦記憶理解的自然表達過程,有利于幫助我們系統全面地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同樣,點睛導圖可以幫助師生集中火力,突出和解決課文重點難點問題。
例如,在學習王維《山中與裴秀才迪書》一文時,為了完成“體味王維所代表的古代文人雅士生活情趣”這一重點問題,筆者要求學生圍繞文眼——“然是中有深趣矣”一句中的“深趣”這一關鍵詞,結合文本構建點睛導圖。學生呈交上來的作品主要分為兩類(如圖3、圖4),無論是“冬趣、春趣、意趣”還是“光之趣”“聲之趣”“色之趣”,都很好地呈現“景氣即和暢,故園殊可依”的底蘊和雅適。
再次,點睛導圖可以幫助學生多向梳理,發現規律。呂叔湘先生概括出文言文學習的目的“一是培養閱讀文言文的能力,使學生自由閱讀歷代文jq88hawm5jwKPrX/XCEqnCB7HYGRk+ciLYQEhjw+vRY=獻,做學習和研究的工具;二是接受文學遺產;三是了解現代文中的文言成分”。[5]文言文教學經常會涉及歷史傳承問題、文化問題甚至民族的生存與發展問題,這些往往需要我們超越文本,跨越時空,縱向聯系,橫向梳理,才有可能發現規律,方便把握。
例如,王安石《游褒禪山記》一文“距其院東五里,所謂華山洞者,以其在華山之陽名之也”句,就牽涉到中國陰陽文化問題。我們就可以借助點睛導圖(如圖5)予以多向梳理歸納,讓學生領略祖國傳統文化的博大精深。
此外,在教授《六一居士傳》時,教師還可以巧妙地利用數字和點睛導圖(如圖6)激發興致,從而成為課堂一大亮點。
三、思維導圖應用于文言文教學中應注意的兩個問題
究竟是“收”還是“放”?葉圣陶先生在《答張慶晉》一文中給我們指點了“放”的終極目的,“教師當然須教,而尤宜致力于‘導’,導者,多方設法,使學生能逐漸自求得之,卒底于不待教師教授之謂也”。在文言文教學中巧妙地引入思維導圖,在有效處理文言文教學收放難題的同時,還能激發學生學習文言文的興趣,推動其參與教學的廣度和深度。然而,思維導圖應用于文言文教學時我們仍應關注以下兩個問題。
1. 靈活處理教學中的“收”與“放”
預習通用導圖原則上要求教師放手給學生自主完成,課堂教學則要體現教師的“收”,收縮教學問題,優化教學內容,然而“收”并不意味著“放”的缺位。教師在積極承擔起課堂教學組織者、教學問題聚焦者、教學內容優化者、教學效益提升者等多重角色的同時,仍應充分尊重學生的主體存在,挖掘學生的生活經驗和知識儲備,把課堂構建成“對話場”,教師、學生和文本三者在此間相互依存,相互影響,相互作用,相得益彰。
2. 正確處理思維導圖中的“3A”
思維導圖的學習與應用一般要經歷“3A”階段,即“接受”(Accept)、“應用”(Apply)和“適應”(Adapt)階段[6]。
(1)“接受”階段
學生必然存在著從接觸、學習到逐漸認同思維導圖的過程。在此階段教師要精心選擇課例,設計示范導圖,幫助學生把大腦中的種種偏見撇在一邊,讓他們嚴格按照導圖規則,盡量模仿給定的范式,完成規定的任務,讓學生初步領略導圖的魅力。
(2)“應用”階段
在學生已經基本掌握思維導圖規則后,教師可以放手讓學生利用通用導圖完成預習任務,構建點睛導圖實現自我總結,自我提升。
(3)“適應”階段
讓學生在前期不斷發展自己思維導圖技能的基礎上,根據文本學習目標和個人實際需要,靈活處理通用導圖和構建具有個性特色的點睛導圖。
上述的“3A”階段分別對應思維導圖應用的三個階段,順序體現從“收”到“放”的遞進過程。 “教是為了不教”,初始的“收”是為了之后更好的“放”。
參考文獻:
[1]托尼·巴贊.思維導圖[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0.
[2]蔡汀,王義高等.蘇霍姆林斯基選集[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1.
[3]葉圣陶.葉圣陶教育文集[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
[4]課程標準研制組.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實驗)解讀[M].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
[5]呂叔湘,陳大慶,呂桂申.呂叔湘論語文教育[M].鄭州:河南教育出版社,1995.
[6]趙國慶.概念圖、思維導圖教學應用若干重要問題的探討[J].電化教育研究,2012(5).
(作者單位:廣東省佛山市順德區勒流中學)
(責任編輯:萬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