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2年,是李真從事群藝工作的第65個年頭。用她的話說,“活著一天,就要干一天”
在梧州,很多人都知道“真姐”,這個真姐一輩子都在做同一件事情,就是群眾文化。老一輩的人說起她,總是浮想翩翩,“梳著一條漂亮的馬尾辮,走起路來仰臉向前,目不斜視,長裙飄飄,風姿飄逸。走到哪里都受歡迎,她是和我們群眾走得最近的人”。
今天,“真姐”已經變成了“真奶奶”,因為她已經77歲了,但是現在的她依舊樂此不疲地做著群文工作,指揮著老年大學藝術團的演出,教導著關愛下一代藝術團的表演……
“您為什么如此熱愛群文工作?”
“我也說不清,反正像孩兒離不開娘,魚兒離不開水的感覺。對于群文的熱情就像日夜奔流不息的江河水,總之,生命不息,奮斗不止。”老太太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堅定的表情,那種對職業的熱愛之情足以融化每一個青年人。
全家都是為群眾服務的
在梧州,李真的家庭頗為特殊,如果說他們是和群眾文化最有緣分的,一點也不為過,因為就是這么一個家庭,一家三代人,先后出了三個文化館館長。
李真的父親李鎮,這位20世紀50年代和80年代曾兩度當選為梧州市副市長、在教育界久享盛譽的老領導,是梧州市文化館第一任館長;1980年代,異常熱愛群眾文化的李真也擔任了梧州市文化館館長;而李真的兒子陶燦是現任梧州市萬秀區文化館館長。他們,為梧州市群眾文化事業接力奉獻。
李真的童年是很幸福的,媽媽教她唱的第一首歌就是《蘇三起解》。走上群文這條路,和父親不無關系。解放初期,李鎮還在廣西工作團梧州軍管會文教接管組工作,忙于革命工作,對于家庭,分身乏術,就讓李真和妹妹投奔梧州市地委文工團,做了小演員,那一年,李真只有13歲。
就這樣,李真搖身一變,成為腰挎短槍,跳著“采茶舞”和大人們一起下鄉宣傳動員群眾參加剿匪反霸、退租減息的“紅小鬼”。
“那時候特別小,也不知道害怕,就是總犯困,行軍的時候眼睛根本睜不開。”李真笑著說,“那時候我們串聯貧下中農,和他們同吃同住同勞動,一到地點就開演了,什么《白毛女》《劉胡蘭》《放下你的鞭子》,我就演小孩。”
這就是非常時期組建的文工團,不同于一般單純唱唱跳跳的文藝表演隊,而是一支負有特殊使命的、能文能武的戰斗隊,既要通過文藝形式向群眾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和各項政治運動,又要直接參與民主改革,始終和人民群眾緊密聯系在一起。
李真他們走到哪里就演到哪里,演出地點就是田間鄉頭、收
64244d4fc007c9b65a6bb6a469cb77e6麥子的谷場,哪里有空地,哪里就是舞臺。在李真的印象中,那時候的觀眾是最純樸的,就是他們最親的人,他們一起同甘苦,共患難,群眾們想看什么,感動什么,他們就演什么。
這或許就是李真與群眾文化工作的最早接觸。而這段時間也是李真在文藝上突飛猛進的時候,部隊來的老師教他們唱歌,拉手風琴,可能那樣特殊的年代讓人有一種使命感,學生一學就會。
“和群眾在一起是最幸福的”
1952年8月,梧州市遵照中央的指示,成立市一級的文化館,時任市文教局局長的李鎮受命兼任館長。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著手把市內的第一、第二、第三文化館和滄瀚、鴛江、郊區文化館以及圖書館合并為梧州市人民文化館。他除了配合政府的工作開展各項群眾文化活動以外,還到處物色市文化館的場地,尋找更適合開展群眾文化活動的基地。
也就在這一年,李真沒有沾上爸爸的光,走進文化館,而是去了工廠。誰也不曾想到,李真走到什么地方,就將文藝的種子播撒在哪里,她帶著工人們一起唱歌跳舞,編了“火柴工人舞”、“紡織工人舞”,暢想著唱著自己的歌去參加全國工人文藝匯演。
“那時候的工人可愛唱歌了,尤其愛唱和自己職業相關的歌曲,就像《咱們工人有力量》。”說到這里,李真不由自主唱了起來,“那時候可沒有什么電視、網絡,工人下班后就在廠里吃飯,吃完后就開始集體唱歌跳舞,最后再樂呵呵地回家。”
對于李真來說,那樣的生活是最簡單的,最純粹的,平時和工人們一起勞動,下班后再傳播“藝術”,倘若編個和職業相關的節目,她還要親自去體會,仔細觀察,和工人們一起討論。
因為表現突出,在工廠呆了兩年,她就被調進了全國都在風風火火成立的工人俱樂部,這在李真看來就是群藝館的前身,每個廠都要建立圖書館、文化站。李真在里面做文藝老師,組織輔導。這樣,她的工作就更繁瑣了,跑遍了全市所有的工廠,和工人們打成一片,為他們編節目,排節目,很多工人都知道工人俱樂部有個漂亮樂呵的女孩叫李真。
回憶工人俱樂部的日子,李真說自己最難忘的就是,他們組織專業人士去監獄給犯人培訓,教他們粵劇、相聲、舞蹈,后來還將這些失足人員帶到工人俱樂部的舞臺上,讓他們表演,讓他們看見對未來的希望。李真說:“文化,讓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候看見了希望。人的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1954年,李真主演的歌舞《桂南采茶舞》獲廣西第一屆民間匯演獎;兩年后,她被選送到北京參加全國第一屆音樂周,完成了到北京為毛主席、周總理等中央領導唱歌的愿望,她和妹妹以及柳州的何冀林用瑤語演唱的《唱哎哎》贏得了觀眾的一致好評。
“群文工作也要跟上形勢”
在這未來的歲月中,李真自始至終和群眾走在一起,將文化藝術傳播四方。
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時候,她在雞棚上搭上一塊木板,就是晚上睡覺的地方。她腦子里想的都是群眾文化,在村里組織業余文工隊,編創插秧歌、紅薯歌,出墻報,做廣播,將當地的文化生活開展得風風火火。
“雖然生活條件艱苦,遠離家人,但是和鄉親們在一塊就像親人一樣,我們組織當地的青年人表演節目,晚上辦晚會,年長的人就唱山歌,特別有味道。”李真說。
在文化館工作的時候,政府強調成立農村文化站,著重建立三級文化網。李真就跑遍了所有村鎮,發動農民自己捐書辦圖書室,建村公所,晚上教大家唱歌跳舞,帶著當地群眾一起學習。
“我們那時候都是蹲點的,因為沒有經費,做什么都比較困難,只能調動人民群眾的主觀能動性,我就泡在那里,有時候一呆就是一個月,但是一點也不覺得累。”李真笑著說。
幾十年里,她下基層輔導、組織各種文藝匯演、組建基層文藝宣傳隊、指導開展社區文藝活動,梧州的廠礦企業、機關部隊、街道社區的許多人都認識了這位有著一副脆亮嗓音,講話、辦事風風火火的大姐。
1980年代,異常熱愛群眾文化的李真擔任了市文化館館長,她對這份工作一如既往地傾情投入,多次帶領調研組深入到工廠、農村、街道、學校,具體了解和指導基層開展文化活動,先后建立起數以百計的文化網點。李真的工作成績在全廣西獨樹一幟,被譽為梧州市群眾文化工作的“一盆火”。
李真說:“在改革開放的新形勢下,隨著人們對文化生活的需求日益提高,我們的群文工作也要跟上形勢,不僅要引導群眾文化生活向文明、健康方面發展,而且要調動千軍萬馬來關心和參與群眾文化活動。”
這就是李真與眾不同的地方,在做著群藝工作的同時,她一直在思考怎么可以做得更好。那時候很多地方呼吁“以文養文”的方針,李真一直走在最前面,她在館原屬兒童文化樂園內大做文章,修建文化影劇場、溜冰小車場、電動風車場、小火車隧道、兒童科技園閱覽室……在這附近辦起了同園舞廳、同園音樂廳、桌球廳等文化娛樂場所,幾乎每一個項目都收益頗豐。然后,以文補文,為群眾文化事業注入了生機和活力。她考慮的是如何讓群眾工作從封閉型轉向開放型,特別是把群眾文化工作同發展商品結合起來,配合經濟發展。
1985年,李真與市輕紡、服裝、商業部門聯系,舉辦了時裝表演晚會。這不單純是服裝表演,而是一種綜合藝術——把音樂、形體、舞蹈結合在一起,使之更具藝術魅力。時裝表演先后演出20多場,并在1985、1986年梧州龍舟節時為港澳海外客商表演,為梧州服裝贏得了多批訂貨,促進了梧州服裝走出去。時任梧州市市長曾大為贊嘆,說她為振興梧州經濟做了一件好事。
“群文工作越干越上癮”
當館長的時候,她帶領部下和市各有關部門開展了多種有特色的群眾文化活動。如“鴛江巾幗情”、“全家樂”、“女子健美操大賽”……吸引了許多過去從不參加活動的多層次群眾投入群眾文化活動。
期間,她還作為廣西代表參加了在天津舉行的第一次全國城市群眾文化工作會議。會后李真突然明白:自己這個群藝館活動雖然豐富多樣,但要使群眾文化滲透到每一個角落,必須下面有手腳,不能把什么都包攬在自己身上,她認為人是第一重要的因素,群藝工作必須有傳承,所以館內招新,她一定會親自考核。
“您認為什么人可以做群文工作?”
“最重要的是組織能力,因為經常開展活動;語言能力要強,這樣會有感染力和號召力;專業是必不可少的,我不需要你某個專業極其精通,我更喜歡‘萬金油’,什么都會一點;最后就是有一定的文字能力。”看來要成為一個好群文工作者,著實需要具備眾多條件,李真對年輕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熱愛群眾工作,群眾就愛你”。
1992年,李真從群眾藝術館館長的崗位上退休,因為多年的勞累,醫生診斷她患有高血壓、糖尿病,屬于“高危病人”,需要休息。但是閑不住的她不僅沒有間斷工作,反而越干越投入,越干越上癮。此后,梧州市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成立,她義務擔任了市關心下一代工作委員會的委員,參與籌建成立市關愛藝術團,為青少年組織演出了許多文藝節目;她積極參加形式多樣的群眾演出,與吸毒青年同臺高唱《同一首歌》,和智障兒童一起跳舞,在中山紀念堂前激情放歌,在梧州春節聯歡晚會上聯動對歌……每一次演出,她都滿懷熱情。
2012年,是李真從事群藝工作的第65個年頭,這個數字還會增長到多少,李真不知道,“活著一天,就要干一天”。
責任編輯 張小華
文化,讓我們在最艱難的時候看見了希望。人的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從事自己喜歡的工作,我就是最幸福的人。對于群文的熱情就像日夜奔流不息的江河水,總之,生命不息,奮斗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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