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有媒體報道,今年被山西省忻州師范學院錄取的考生遇到一件怪事,學校在通知書中要求他們在八月十號之前把學費交上,否則將取消錄取資格,通知書也將作廢。據悉,該校采取這種辦法,有“不得已”的苦衷,想因此確認有多少新生來報到,并提高報到率。(廣東衛視8月14日)
國外一些大學在發出錄取通知書,要學生進行確認時,也會收取一定的費用,被稱為“留位費”,忻州師范學院的“創意”可能來自于此。可是,這所學校忽視了一個根本問題,國外大學實行自主招生,學生可以拿到多張大學錄取通知書,而我國大學是集中錄取,考生只能拿到一張通知書,如果只能拿到一張錄取通知書的學生放棄錄取,只能表明,這所學校對其完全沒有吸引力。學校希望采取提前繳費的方式,提高報到率,其實對提高報到率無益,反而可堅定有放棄打算者的決定。據報道,有學生就懷疑這張錄取通知書是假的。
考生被錄取卻不報到的現象,在我國高考錄取中越來越多。早在2005年,就有調查顯示,我國每年錄取卻不報到的學生達到50萬,具體原因很多。考生錄取卻不報到,這對高校來說,就意味著資源閑置,而對于那些只有學生學費收入作為唯一經費來源的學校來說,這更關系到學校的基本生存。因為按照我國的高考錄取制度,除了實行春考的少數學校,幾乎所有高校一年只能進行一次集中錄取,錄取的學生不報到,學校就只有接受招生不滿額的結局。
錄取不報到這一現象,多年前,就引起了教育考試部門的注意,可是,對于這一現象的治理,卻采取了錯誤的方法。2007年,甘肅省教育部門出臺規定,將把錄取不報到的學生,視為誠信有問題,記入誠信檔案,此后,多個省區出臺了類似的規定。這種處理方式,混淆了學生的選擇權和誠信。錄取不報到對學生來說,是施行正當的選擇權,與誠信無關。以誠信為名限制考生的選擇權,某種程度說,是高考錄取制度的倒退。而令教育考試部門和學校“痛苦”的是,就是指責考生有“誠信問題”,可考生根本不買賬,該放棄的還是照樣放棄。
合理的治理辦法,則應該是正視學生的選擇權,給高校自主確定招生規模的權力,并創造多次錄取的機會。具體操作方式有二,一是允許高校按每年報到率情況,自主確定招生規模,比如,一所學校的報到率為70%,計劃招滿1000名學生,學校可發出1400張錄取通知書;二是一年實行多次錄取,而不只是一次集中錄取,可根據考生報到的情況再招生。事實上,在國外,就像耶魯大學這樣的學校,新生報到率也不到70%,這些大學的解決方法就是采取多次錄取的方式。
實行這兩種方式,按照我國確定的高考改革精神,根本不存在問題,只需把招生自主權交給高校。可是,在現實中,卻存在嚴重的既得利益阻力,尤其是來自政府部門的阻力。其中,采取第一種方式,要求政府部門放棄對高校招生計劃的審批權,還要政府部門的審批何用?而招生計劃審批權,是當前教育主管部門最核心的權力,教育部門管理高校的基本手段,就是減少高校的招生計劃;采取第二種方式,則將打破集中錄取制度,影響到一次高考的權威地位。
所以,對于錄取報到率不高的問題,高校不應該把精力用到構思“怪招”上,而應該要求政府部門推行高考制度改革,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正解”。
不把精力用在推進政府改革,而在考生身上做文章,高校的考慮可能是,改變制度太難,而眼下必須解決報到率不高的問題,再就是擔心把問題歸為考試制度,要求政府放權,會得罪政府部門。這種想法,只會讓高校的處境越來越難,也導致要求政府放權的改革遲遲難以啟動——政府感受不到來自教育系統內部的壓力。這種局面延續下去,我國包括高考制度改革在內的教育改革,就只有靠大批高校的破產來“倒逼”了,當很多二本、三本、高職高專招不滿學生面臨關門的危機,就不得不得改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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