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八大——社會主義時期黨史上的一座豐碑

　　在1945年黨的七大上，毛澤東曾滿懷信心地預言：黨的八大一定會到北平、天津這樣大的中心城市去開，他還自信地說：“有人說，這是機會主義；恰恰相反，八大如果還要在延安開，那就近乎機會主義了。”11年后，黨的八大果然在北京召開了。
　　八大召開的歷史背景
　　黨的七大后，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第一次飛躍的理論成果——毛澤東思想的指引下，全黨上下團結一心，用僅僅4年的時間，就取得了解放戰爭的偉大勝利。
　　在中國革命取得全國勝利的前夜，1949年3 月5 日至13 日，中共七屆二中全會在河北省平山縣的西柏坡村舉行。毛澤東在會議的報告中，提出了促進革命取得全國勝利和組織這個勝利的方針；指出在全國勝利的局面下，黨的工作重心將由鄉村移到城市。報告規定了黨在全國勝利以后在政治、經濟、外交等方面應當采取的基本政策，以及使中國由農業國轉變為工業國、由新民主主義社會轉變為社會主義社會的總任務和主要途徑。報告還科學地分析了革命勝利后國內外階級斗爭的新形勢，號召全黨警惕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進攻。
　　1949年10月1日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成立，是中國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事件之一，也是20世紀世界上最偉大的事件之一。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成為在全國范圍執政的黨，擔負起領導全國各族人民建設新國家的重任。
　　新中國成立之初，為了落實七屆二中全會和《共同綱領》提出的任務，黨于1950年6月召開了黨的七屆三中全會。會議確定了“為爭取國家財政經濟狀況基本好轉”的中心任務和“不要四面出擊”的基本策略。會后，黨領導人民勝利地進行了抗美援朝戰爭、土地改革運動和其他各項新民主主義改革，勝利完成恢復國民經濟的艱巨任務。經過3年多的艱苦奮斗，遭到嚴重破壞的國民經濟獲得全面恢復，并有了初步發展。1953年6月，中共中央政治局正式討論和制定了中國共產黨在過渡時期的總路線，這是一條社會主義建設與改造并舉的路線。
　　在這一時期，發生了高崗、饒漱石分裂黨的重大事件。1954年2月，黨的七屆四中全會揭發批判了他們的反黨分裂活動。1955年3月，中國共產黨全國代表會議通過決議，開除高崗、饒漱石的黨籍，撤銷他們所擔任的一切職務。通過這次斗爭，維護了黨的團結，為過渡時期總路線得以順利貫徹提供了重要保證，也為順利召開八大做了準備。
　　1954年9月，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北京隆重召開，大會通過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以根本大法的形式，把中國共產黨在過渡時期的總路線作為國家在過渡時期的總任務確定了下來。
　　1956年，對生產資料私有制的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社會主義工業化也取得巨大進展，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已經建立起來。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勝利和社會主義制度的確立，是中國社會在20世紀實現的又一次歷史性巨大飛躍。如何在生產力發展水平還很落后的基礎上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的政治、經濟和文化？這成為黨所面臨的全新課題。全黨上下精神振奮，急切地想做出一番新的偉大事業。
　　確立召開八大的指導方針
　　在1956年召開黨的八大，是黨中央于1955年確定下來的。1956年2月，蘇聯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尖銳地揭露出斯大林在領導蘇聯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嚴重錯誤以及對他的個人崇拜所造成的嚴重后果，在社會主義陣營中引起極大震動。中國共產黨從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訓，認為包括中國共產黨在內的各國馬克思主義政黨，都必須破除迷信，解放思想，探索適合本國情況的革命和建設道路。毛澤東說：我們從蘇共二十大得到的最重要的教益是要獨立思考，從各個方面考慮如何按照中國的情況辦事，努力找到中國建設社會主義的具體道路。1956年4月，毛澤東提出：現在我們有了自己的初步實踐，又有了蘇聯的經驗和教訓，應當更加強調從中國的國情出發，在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實際的結合上下工夫，“進行第二次結合，找出在中國進行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正確道路”。這些認識是八大籌備工作的重要思想基礎。
　　從1955年底到1956年春，為準備八大的召開和迎接大規模經濟建設，毛澤東、劉少奇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進行了一系列調查工作。在此基礎上，毛澤東集中大家的意見，在4月的政治局擴大會議上作了《論十大關系》報告。報告確定的基本方針，就是要把國內外一切積極因素調動起來，為社會主義事業服務。報告中論述的諸如重工業、輕工業和農業等10個問題，都是在總結我國經濟建設的經驗和以蘇聯經驗為鑒戒的基礎上提出來的。毛澤東強調：對于外國的經驗，既不能不加分析地一概排斥，也不能一概照搬。“最近蘇聯方面暴露了他們在建設社會主義過程中的一些缺點和錯誤，他們走過的彎路，你還想走？過去我們就是鑒于他們的經驗教訓，少走了一些彎路，現在當然更要引以為戒”。“我們要學的是屬于普遍真理的東西，并且學習一定要與中國實際相結合。如果每句話，包括馬克思的話，都要照搬，那就不得了。我們的理論，是馬克思列寧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相結合”。這樣就明確了建設社會主義必須根據本國情況走自己的道路的基本思想，確立了若干具有中國特色的建設社會主義的新方針。《論十大關系》提出的許多重要方針和觀點，對于后來國家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在此前后，黨還提出了既反保守又反冒進的經濟建設的方針、在新形勢下對知識分子的政策、“向現代科學進軍”的任務，以及“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發展和繁榮社會主義科學文化事業的指導方針。這一系列新方針的提出，展現了黨為尋找適合中國情況的建設社會主義道路，解放思想、進行多方面探索的生動景象，為八大的召開做了重要的思想準備。
　　《論十大關系》提出后，八大政治報告的起草工作就確定以這個報告的精神為指導思想。毛澤東親自領導并參加了起草政治報告、修改黨章和起草修改黨章報告的工作。在談到八大文件的修改方針時，毛澤東說：第一次推翻你的，第二次推翻他的，推翻過來，推翻過去，這也說明我們是有民主。不管什么人，對事不對人。報告于1955年12月開始起草，至1956年7月初寫成。從8月上旬至9月14日，毛澤東先后12次進行修改。八大文件草稿形成后，中央組織中央機關和各省、市、自治區及軍隊黨的負責人反復討論，征求意見。毛澤東還指示將政治報告已定稿的各部分，印發給八大所有代表，請他們即看即加修改。據統計，八大政治報告的各種修改稿達80多份，黨章修改稿有50多份。這種民主的氛圍使八大文件不僅凝聚了以毛澤東為首的黨中央領導集體的經驗和智慧，也凝聚了全黨的經驗和智慧。
　　在1956年8至9月召開的七屆七中全會即八大預備會上，毛澤東提出大會的目的和宗旨是：總結七大以來的經驗，團結全黨，團結國內外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為建設偉大的社會主義中國而奮斗。關于選舉新的中央委員會，毛澤東強調要堅持七大的方針，即團結的方針，對待犯錯誤的同志包括犯過路線錯誤的同志，更要采取這樣的方針。“黨內關系如何，關系極大，關系到能不能團結全國人民，團結全世界人民。所以，這次大會有點跟七大相同，就是要開成一個團結的大會”。他希望在建設社會主義時期不要像民主革命時期犯那么多和那么長時間的錯誤，避免栽那么多筋斗。毛澤東強調八大的重點是討論建設，八大報告的主要部分是講建設。為了迎接大規模的建設，就要造就更多的知識分子，將來中央委員會里應該有許多工程師和科學家，成為一個科學中央委員會。
　　會上，毛澤東還對中央的人事安排做了說明。他說，為了國家的安全，中央準備設四位副主席和一位總書記。“一個主席、一個副主席，少奇同志感到孤單，我也感到孤單。一個主席，又有四個副主席，我這個‘防風林’就有幾道”。他特別推薦了鄧小平為黨中央書記處總書記，陳云等為黨中央副主席。他說，鄧小平這個人比較公道，比較有才干，比較能辦事，比較顧全大局，是個厚道人，他是在黨內經過斗爭的。陳云是工人階級出身，他比較公道、能干，比較穩當，看問題尖銳、有眼光，能抓住要點。
　　八大的召開
　　1956年9月15日至27日，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北京舉行。出席大會的代表1026人，代表了全國1073萬黨員。應邀列席會議的有來自56個國家的共產黨、工人黨、勞動黨和人民革命黨的代表，還有中國各民主黨派和無黨派人士代表。毛澤東致開幕詞，劉少奇代表中央委員會作政治報告，鄧小平作關于修改黨章的報告，周恩來作關于發展國民經濟的第二個五年計劃的建議的報告，朱德、陳云等100多位代表作了大會發言或書面發言。大會正確地分析了國內外形勢和國內主要矛盾的變化，明確指出：由于社會主義改造已經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我國無產階級同資產階級之間的矛盾已經基本上解決，國內的主要矛盾，已經是人民對于建立先進的工業國的要求同落后的農業國的現實之間的矛盾，已經是人民對于經濟文化迅速發展的需要同當前經濟文化不能滿足人民需要的狀況之間的矛盾。黨和全國人民當前的主要任務，就是要集中力量解決這個矛盾，把我國盡快地從落后的農業國變為先進的工業國。這些論述，是社會主義制度在我國建立起來以后黨確定正確路線的基本依據。
　　會前，毛澤東曾指出：發言“對工作要有批評，要有自我批評，要有分析，五分鐘的發言也可以有分析。如果我們開一次會議沒有批評，凈講一套歌功頌德，那就沒有生氣，那無非只要一個‘好’字就行了，還要多講干什么”？根據這樣的精神，會上，許多代表對黨的工作中的缺點和錯誤誠懇地提出批評和富有建設性的意見，解放思想、勇于探索、坦誠相見的新風氣洋溢整個會場。在183篇大會發言、書面發言和未刊發言中，既有中央領導人的，也有地方各級黨委和中央各部委、國家各部委負責人的，還有來自基層的黨組織負責人或普通黨員的。發言人數之多、代表面之廣、發言內容之豐富，在黨的歷次代表大會上少見。
　　經過充分的討論，大會確定了經濟、政治、文化和外交工作的方針。在經濟建設方面，強調要從國家的財力物力的實際狀況出發，堅持既反保守又反冒進即在綜合平衡中穩步前進的方針。在管理體制方面，要求適當擴大地方管理權限，并調整一些經濟管理體制。在經濟體制方面，大會肯定了陳云提出的“三個主體，三個補充”思想。
　　在政治關系方面，強調進一步擴大國家的民主生活，建立健全社會主義法制；共產黨和各民主黨派、無黨派民主人士實行“長期共存，互相監督”的方針；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的統一戰線和多黨合作。在科學文化建設方面，確認“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為發展科學和文化藝術的指導方針，努力創造社會主義的民族的新文化。在對外政策方面，堅持以互相尊重主權和領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內政、平等互利、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為基礎的外交政策。
　　大會還首次提出了在全國執政的情況下加強黨的建設的重要方針。八大召開時，黨的自身狀況已發生巨大變化：全國黨員人數已達1073萬，比七大時增加8倍多，占當時全國人口總數的1.74%。黨的組織分布在全國各個地區。處于執政地位的黨，面臨著種種新的考驗。有鑒于此，八大提出，黨的建設的基本任務就是提高全黨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水平，堅持理論聯系實際、實事求是的原則，把馬克思主義的普遍真理同中國革命的具體實踐緊密結合。八大要求更加重視發揚黨的群眾路線的優良傳統，警惕執政黨脫離群眾和實際；強調對黨的組織和黨員的監督，堅持集體領導和個人負責相結合的制度，發揚黨內民主。八大關于修改黨章的報告，一方面突出地提出反對黨內的主觀主義、宗派主義、官僚主義的問題；另一方面，根據對蘇聯社會主義建設經驗教訓的總結，強調堅持民主集中制和集體領導制度，反對個人崇拜、突出個人和反對對個人歌功頌德，加強對黨和國家的監察工作，等等。
　　新黨章還有兩個比較突出的特點：一是增加了“中央委員會認為有必要的時候，可以設立中央委員會名譽主席一人”一項。這是因為毛澤東向中央提出，他準備在適當時候卸任黨的主席，也不再擔任下一屆國家主席，并且建議修改憲法，規定國家主席、副主席只得連任一屆。這是醞釀廢除領導干部職務終身制，準備實行黨和國家領導體制改革的一項很有意義的設想。二是在黨的指導思想中不提“毛澤東思想”。這是根據毛澤東本人的多次提議而決定的。他曾說：“如果把毛澤東思想同馬列主義并提，有人會以為是兩個東西，為了不使發生誤會，就不提毛澤東思想。”
　　第八屆中央委員會的產生，先由代表進行不限額的自由提名，然后匯總名單，經過幾上幾下的反復醞釀和討論，又經過兩輪預選才確定提交大會正式選舉的候選人名單。這種提名方式充分發揚了黨內民主，在黨的歷史上是第一次。大會選舉產生黨的第八屆中央委員會共97人。隨后在八屆一中全會上，選出14名政治局委員，選舉毛澤東為中央委員會主席，劉少奇、周恩來、朱德、陳云為副主席，鄧小平為總書記，由上述6人組成中央政治局常務委員會。黨的八大產生的中央領導機構承續了七大選出的黨中央領導集體，又有新的成員加入，為未來的新老交替做了重要準備。
　　八大是黨在全國執政后召開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也是在中國由新民主主義社會過渡到社會主義社會這一重大歷史轉折時刻所舉行的一次大會。大會全面正確地總結七大以來特別是建國以來的歷史經驗，正確地分析了國際形勢發展的新特點；正確分析了生產資料所有制改造基本完成后的國內形勢和國內主要矛盾的變化；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黨今后全面開展社會主義建設的根本任務，在社會經濟、政治、文化建設等方面制定了一系列方針政策；提出了在全國執政情況下加強黨的建設的主要方針。
　　八大制定的路線是正確的，提出的許多新方針和設想是富于創造精神的。這次會議對我國自己的建設社會主義道路的探索，取得了初步的并且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成果，為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和黨的建設指明了方向。八大期間，毛澤東曾表示：這次大會反映了人民的希望。中國那么一塊大地方，資源那么豐富，又搞了社會主義，如果不能趕超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就要從地球上開除你的球籍。要使中國變成富強的國家，需要50年到100年的時光。15年建立一個基本上完整的工業體系，50年到100年建成一個富強的社會主義工業化國家。這就是八大為全國人民展示的社會主義發展的宏偉藍圖。
　　八大對今天的啟示：基本路線 百年不變
　　八大之后的一段時間里，黨沿著正確方向繼續探索。按照大會確定的方針，1956年底至1957年初，毛澤東、劉少奇等對三大改造后一些地方出現的“地下工廠”表示了肯定的意見；按照“三個主體、三個補充”的方針調整經濟關系；在農村中糾正過分強調集體利益和集體經營而忽視社員個人利益、個人自由和家庭副業的偏向。毛澤東在1957年2月提出的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重要思想，在理論上和實踐上都大大發展了馬克思主義，帶有鮮明的中國特色，是八大路線的發展和延續。
　　但是，由于社會主義實踐的時間還很短，黨還缺乏必要的經驗積累和足夠的思想理論準備，對在中國這樣一個落后大國進行建設的復雜性、艱巨性估計不足，后來又遇到一些未曾料到的復雜情況，八大路線未能在實踐中完全堅持下去，在發展的道路上未能避免大的曲折。從1957年反右派運動擴大化起，距離八大不到一年時間里，八大所鄭重確立的許多重要原則、方針相繼被修正和改變：階級斗爭重新被認定是社會主義社會的主要矛盾；既反保守又反冒進的建設方針受到嚴厲指責；農業合作社中一些適合當時農村生產力水平的有益探索受到嚴厲批判；重新放開一點私營經濟的新設想被棄置；知識分子重新被戴上資產階級的帽子；個人崇拜又受到贊賞，黨內民主被家長制、一言堂取代，生動活潑的政治局面成為明日黃花；“長期共存、互相監督”形同虛設，百花齊放、百家爭鳴變成“兩家爭鳴”；民主法制建設成為一紙空文……“從1957年下半年開始，實際上違背了八大的路線，這一‘左’，直到1976年，時間之長差不多整整20年”。
　　直到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才開始全面認真糾正“文化大革命”及其以前的“左”的錯誤，堅決批判了“兩個凡是”的錯誤方針，充分肯定了必須完整、準確地掌握毛澤東思想的科學體系，確定了解放思想、開動腦筋、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指導方針，果斷停止使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口號，作出了把黨和國家工作中心轉移到經濟建設上來、實行改革開放的歷史性決策。這次全會實現了新中國成立以來偉大的歷史性轉折，開啟了我國改革開放歷史新時期。
　　1987年10月召開的黨的十三大，在科學總結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取得的歷史性成就的基礎上，開創性地系統闡述了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理論，明確概括了黨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路線，進一步明確了改革開放以來所形成的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制定了加快建設和深化改革的藍圖。鄧小平曾高度評價說：十三大報告是一個很好的報告，解答了一系列根本性問題，使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制定的一系列方針、政策能夠持久地延續下去。可以說，在黨的歷史上，十三大與八大的歷史貢獻、意義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但對十三大來說，也還存在一個問題，即正確的路線能否堅持下去，會不會出現八大后那樣的反復。這點鄧小平也預見到了：“也還有風險，不會一帆風順的。但我們必須走改革這條路，有問題要及時妥善解決，不能停滯，停滯是沒有出路的。”
　　十三大后，中國的改革在進一步深入發展的同時，也遇到了一些在改革中難以避免的曲折。1989年，在國內外各種因素的作用下，我國發生了“八九風波”。風波之后的一段時間里，由于未能正確地總結經驗教訓，改革趨于停滯，對十三大的質疑之聲漸起，市場導向被指責為資本主義，改革被認為是“和平演變”，中國的經濟也因此陷入困境。此時，人民大眾憂慮彷徨、憂心忡忡。中國會不會重演八大之后的“大轉彎”？全國乃至全世界都在屏氣斂聲地注視著。
　　所幸，1957年的“大轉彎”及其之后20年的“左”沒有重演。這是因為改革開放是人心所向，因為中國有了鄧小平，因為有了八大之后的經驗教訓，因為中國共產黨已經在不斷科學總結經驗教訓的過程中走向成熟，。
　　1992年年初，在黨和國家發展的重要關頭，鄧小平在視察南方途中，就堅定不移地貫徹執行黨的基本路線、堅持走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道路、加快改革開放的步伐、集中精力把經濟建設搞上去等一系列重大問題，發表了極為重要的談話，明確回答了改革開放以來經常困擾和束縛人們思想的許多重大問題。他指出：“要堅持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關鍵是堅持‘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只有堅持這條路線，人民才會相信你，擁護你。誰要改變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老百姓不答應，誰就會被打倒。”“說過去說過來，就是一句話，堅持這個路線、方針、政策不變。”“有了這一條，中國就大有希望。”根據鄧小平南方談話的精神，黨中央立即作出一系列部署，中國大地上隨即迅速掀起了加快改革和發展的新一輪熱潮。
　　1957年與1992年、八大與十三大的結果如此迥異不是偶然的。除了鄧小平個人的政治智慧和政治權威，除了中國改革大勢難以逆轉等因素外，黨在八大后探索中國建設社會主義道路中所積累的經驗教訓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視的。
　　面對20世紀90年代初國內外的形勢和黨的任務，鄧小平在深廣思索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黨的八大及其之后的曲折。他是這一段歷史的親歷者，也是這一段歷史的科學總結者。對他來說，這段歷史已不僅僅是一種書本上得來的知識，而是一種刻骨銘心的親身經歷，由此形成的認識是他指導改革的重要思想資源和獨特優勢。這種經歷使他時時高度警惕改革偏離經濟建設中心的危險。他反復告誡全黨：“圍繞這個中心，決不能干擾它，沖擊它。過去20多年，我們在這方面的教訓太沉痛了。”又說，近30年來，經過幾次波折，始終沒有把我們的工作重點轉到社會主義建設這方面來。“現在要橫下心來，除了爆發大規模戰爭外，就要始終如一地、貫徹始終地搞這件事，一切圍繞著這件事，不受任何干擾。我們全黨全民要把這個雄心壯志牢固地樹立起來，扭著不放，‘頑固’一點，毫不動搖。”當他在南方談話中斬釘截鐵地強調十三大報告“一個字都不能動”，“十三大制定的路線不能改變，誰改誰垮臺”時，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此時他想到的一定是要避免1957年對八大的逆轉。歷史經驗就是這樣在關鍵時刻指導著改革，發揮著巨大的現實作用。
　　什么叫“通古今之變”？什么叫歷史經驗、歷史智慧？什么叫以史鑒今？什么叫資政育人？重溫黨的八大及其之后中國的歷史巨變，會有一番新的感受。在未來中國的改革中，八大及其歷史命運總能給我們許多重要的歷史啟示。（責任編輯：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