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奧運會的政治象征意義釋讀

　　【摘 要】2008年中國奧運會已經不僅僅是一場國際體育賽事，它也是承載政治象征意義的載體。奧運會開幕式更是一次盛大的政治儀式，具有強大的政治象征功能。本文主要采用結構功能主義的視角，分析在北京奧運會中政治象征具有一些什么樣的形式，發揮著什么樣的功能，解讀奧運會中的政治象征物、象征化的人和象征行為，探討人們如何通過這些中介符號來傳遞政治意義和制造社會效果，以及奧運會開幕式作為政治儀式所具有的政治象征功能。
　　【關鍵詞】北京奧運會 政治象征 政治儀式
　　2008年中國奧運會已經不僅僅是一場國際體育賽事，政治主體甚至民眾對它的期待都超越了競技比賽，它已然成為承載政治象征意義的載體，這一點不難從中外各媒體報道提供的信息中發現。本文重在解讀奧運會中的人和物所具有的政治象征意義。另外，有觀點認為現代奧運會開幕式已經從儀式變成展演，本文認為，奧運會的開幕式是一種政治儀式，即使它本身的展演形式導致其宗教意義逐漸式微，但不能否認其作為儀式所承擔的政治象征意義。
　　一、象征與政治象征
　　1、象征
　　黑格爾指出：“象征一般是直接呈現于感性關照的一種現成的外在事物，對這種外在的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來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種較為廣泛較為普遍的意義來看。因此，我們在象征里應該分出兩個因素，第一是意義，其次是這個意義的表現。意義就是一種觀念或對象，不管它的內容是什么，表現是一種感性存在或一種形象。”①因此，作為專門術語的象征從結構上來講有兩個方面，一是意義得以存在、表達的客觀形態。第二是載體所承載、表達出來的意義，即象征意義。載體和意義是構成象征的兩個核心要素。
　　另外有很多學者在分析象征的定義時，談到象征的功能。著名學者墨里·埃德爾曼對象征作了指導性的分析：象征代表與其自身不同的其他東西，它旨在喚起或產生與時間、空間、邏輯或象征的想象有關聯的一種態度、一系列或者一種行為模式。②由此可見，象征能塑造由新的時間和空間組合而成的社會情境，喚醒、積聚、濃縮和強化人們心中那些各種不同的情緒，最終刺激和促使人們采取行動。
　　2、政治象征
　　政治象征是指具有政治意義的象征，即象征的政治方面；或者是政治的象征方面。一方面，除了那些特殊的專有的直接與國家、民族、政治、軍隊等相聯系的政治象征物外，很多事物只有在特定的場合才具有政治象征意義。另一方面，政治象征方面指的是社會象征與政治權力相關的部分。根據上文對象征的分析，政治象征的結構也包括兩部分：載體和政治意義。對于政治象征，載體和意義是同時存在的。載體可以象征的任何載體，物體、人、活動、儀式等等，但是，意義的政治性是政治象征的實質所在。
　　二、北京奧運會中的人、物所具有的象征意義
　　1、人
　　在政治生活中，一旦特定的人承載了人們強烈的愛恨情感，他就不再是普通的人，而是被神化或者是被丑化的政治象征人，一種“圖騰動物”。③它會積聚、濃縮和強化人們心中那些喜悅、歡快等令人愉悅的情感，從而使人們產生對這類對象賦予某種神圣性的情感沖動，并出現某種形式的“神”崇拜現象。
　　劉翔在北京奧運會上的棄賽讓他從“全民飛人”變成了“劉跑跑”。劉翔棄賽后之所以會被民眾如此對待，是因為他本人已經變成一個聚集全民喜悅、興奮、自豪等情感的“圖騰動物”，這個圖騰人物本身也承載著一定的政治意義。媒體有意把他塑造成為民族英雄，他的奔跑從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奔跑。他的成功，甚至是失敗都是一場民族精神和愛國情感的升華、狂歡。另一方面，他的勝利會成為整個國家的勝利，整個民族的勝利，但是失敗只是劉翔自己的失敗。因為，當那些興奮、愉悅、自豪的情感退去的時候，他也會回歸他自身。
　　2、物
　　北京奧運會的“祥云”火炬，造型的設計靈感來自中國傳統的紙卷軸。紙是中國四大發明之一，通過絲綢之路傳到西方，是中國文明和強盛的代表。祥云圖案更是充滿濃重的民族特色，祥云代表好的預兆，來自于神的庇佑，表示對未來的美好祝愿，歷史上常被用在各種裝飾上表示五谷豐登和國泰民安。源于漢代的漆紅色在火炬上的運用彰顯的是文明大國的智慧和厚重。這些有關起源于同一祖先的神話、國家的神圣、偉大的觀念和對民族特性的贊美，就是要在人們內心確立起共同、統一的國家與民族意識。在積聚民眾的自豪、向往、渴望、尊崇、服從、興奮、喜悅、激動的情感方面具有很大作用。
　　三、奧運會開幕式作為一種儀式所具有的象征意義
　　人類學家對儀式作了很多定義，最寬泛的含義是表示一種事實上由“規則控制的”或“溝通性的”行為。④同時它們必定激發、維持或重塑群體中的某些心理狀態。史蒂文·盧克斯將儀式定義為“受規則支配的象征性活動，它使參加者注意他們認為有特殊意義的思想和情感對象”。⑤因此，儀式包含有兩個最基本的核心要素：規則和意義，也就是對傳統所規定的格式嚴格的遵從和保證意義的闡釋和擴散。
　　而政治儀式與其他類型的儀式相區別的最主要特征在于“政治”這一定語上，“政治”概念所包含的范疇限定了政治儀式的存在空間。政治是與權力的使用、權威的確立和控制力有關的活動。因此，從權力角度出發，圍繞國家和權力合法性等問題去觀察儀式，是研究政治儀式的理想途徑，探討儀式在結構和功能上所具有的政治意義。
　　有學者認為從結構到功能，奧運會的開幕式已經從儀式變成展演。并將這種變化具體到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原有儀式維度的廢除和新儀式維度的增加，在時間、空間、行為方面都有變化。二是意義結構的變化。三是功能的式微，包括教育意義的消退、藝術去精英化和難以喚起特殊情感。最終認為這些變化的核心是奧運會國家化商業化導致的。這種說法存在技術決定論的嫌疑，而且忽視了奧運會開幕式的符號象征和文化功能。
　　首先，關于儀式維度的變化要考慮到的問題是，儀式是表達性藝術和形式化的。也就是說，儀式只有通過它們的顯著的規則性，才成為表達性藝術。奧運會的開幕式是有奧組委規定的程序和環節的，不能隨意更改和變換。宗教儀式的廢除不是它們自發的變化，而是與時代發展有巨大的關聯性。
　　其次，奧運會的開幕式具有強大的再造時空意義。奧運會開幕式的效用不僅限于儀式場合，而且是有擴散性的，具有超越時空的滲透性。人們會通過開幕式將現實生活中斷，使自己進入一個特定的、具有神圣性的時空領域。在過去人們更多的是到現場去參加觀禮，現在可能更多的是通過電視或者互聯網觀看整個開幕式，但這并不影響它們進入到這個獨特的再造時空中。
　　奧運會開幕式所具有的政治象征功能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第一是尋求政治認同。奧運會的開幕式是通過國旗、國歌、運動員、文藝表演、領導人出席等將國家人格化具體化，使人們能在感官所及的實在對象中感受和想象國家。第二是整合意識形態。國家或群體要解決成員的認同危機和合法性危機，就必須創造、強化和運用各式各樣的信念、價值和動機，呈現出一種整合的意識形態。⑥奧運會開幕式整合所有的符號預設了一種態度，就是信任和尊敬。
　　因此，奧運會開幕式不僅是一場儀式，而且它具有政治意義，這就導致它本身是一場政治儀式，而且具有政治象征功能。它給我們提供了可以共享的社會記憶，就其本質而言就是政治記憶，一種強調共同、集體、一體性的記憶。這場政治儀式給我們提供了記憶框架、模式和素材，中心內容是有關“榮辱與共”的東西。以及對體制和國家的無限尊崇和敬畏的情緒。
　　結語
　　從結構上來講，北京奧運會作為一個載體，它的人、物、行動、時間、時間、空間都承載著一定的政治意義，從功能上來講，它實現了政治社會化和整合意識形態的效果，因此，北京奧運會就是一場盛大的政治象征儀式。而奧運會的開幕式作為一種各種符號元素的組合更是一場政治儀式，承載著一定的政治象征功能。綜合而言，北京奧運會促進了國民凝聚力的形成，這場全民參與的盛大狂歡在短時期內積聚了他們的喜悅、興奮、激動、敬仰、尊崇等情緒，有助于使不同地位的社會成員形成有共同利益的、有自我意識的群體，增強他們對國家、民族和體制的認同和責任意識。在現代理性社會，在制度和象征方面建立起信念，是管理社會的有效途徑。
　　參考文獻
　　①[德]黑格爾：《美學》第二卷，朱光潛譯，商務印書館，1994：10
　　②③⑤馬敏：《政治象征》，中央編譯出版社，2012：45、78、104
　　④[法]愛彌兒·涂爾干 著，渠東、汲喆 譯：《宗教生活的基本形式》，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11
　　⑥馬敏，《政治象征或符號的文化功能淺析》，《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7（4）
　　（作者：中國傳媒大學思想政治理論課教研部2011級碩士研究生）
　　責編：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