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紀念毛澤東《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發表70周年,是我們回過頭來反思生活和藝術關系的時候了!在我看來,但凡成功的藝術家,其作品往往都能準確地反映生活。當然,每個人對生活的理解可能各不相同,這便也形成了藝術上的豐富性。我看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一部叫《失戀33天》的電影,這部戲中間就是生活啊!其實藝術作品有生活就顯得”大“,沒生活就顯得”小“。建議藝術家在創作前深入生活、體驗生活、了解民情,而非僅僅泛泛地采個風、拍個照。現在體驗生活的方式有很多,條件也比我們那時好很多。過去我創作《暴風驟雨》連環畫時,到元茂屯生活了一個月;而畫《太陽照在桑干河上》時,也到桑干河上走了一大圈,生活了好一段時間。這種體驗生活的方式看似很原始、很傳統,但其獨特的優勢不容忽視,今天的人們不妨重新采納!我給藝術新人提這么個新課題,反思一下到底什么是生活。有了生活感受,作品才能有內涵,生活不是誰憑空臆想出來的,它是鮮活的、生猛的,需要我們去用心體悟。我對生活的認識,不是概念化的,真實的生活到處都是。
上世紀80年代為創作連環畫《暴風驟雨》深入黑龍江元茂屯的那段日子,令我感慨萬千,當時我住在公社招待所,條件簡陋,今天的人難以想象,晚上我得拿毛巾把門把子扎起來,把臉盆、熱水瓶頂在那兒,因為旁邊是條公路,有點怕呀!可到了白天,我上老鄉家嘮嗑,老鄉熱心地接待我,趕緊從向日葵上掰下瓜子遞給我吃,當被這種樸素的情感打動,我也放松、自然了,畫下了他們家里的每一件小東西。
1996年我到陜西榆林一個小山溝,在磨盤邊跟當地一位70多歲的老漢拍了張照。11年后,我又去那個地方,碰巧又遇到那位老漢,他還在磨盤邊曬著太陽,臉依然紅彤彤的。當然他已經不認識我了,可我還認得他,于是我又和他拍了張照。出了山溝,我反復在想一個問題,11年變化那么大,可這里的農民似乎渾然不覺,就淡定地生活在他的小村子里,好似天人合一一般。后來我有感而發,寫了篇小文章《高原的云》,也畫了幅同名的畫。在我看來,藝術家就應該多關注生活,有了關注才有感受,而有了感受作品才能有內涵。藝術家要是老在個人的小圈子里想自己的苦惱和歡樂,視野就會被局限住,就好比個人的空間只有100平方米、300平方米,而當你走進大空間里,走在元茂屯的黑土地上,感覺會完全不一樣,心胸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