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云崗石窟參觀出來,返回太原途中,由于時間尚早,在導游的建議下,大家決定拐道去雁門關看看。
通往雁門關的是恒山山脈大狹谷中的專用公路,兩側峰巒錯聳,幽曲靜謐。正值7月上旬,南方已是酷熱難耐,而這里卻紛紛揚揚下起雨,透著些許涼意。大約一個小時,車駛進一個簡易停車場,導游說已經到了雁門關景區。透過車窗望去,停車場一側有一條寬大但干涸的河床,裸露著被河水沖刷得玲瓏剔透的巖石,跨河新建了一座頗有氣勢的拱橋,在簡樸陳舊的環境中格外醒目。幾位先下車的游客又紛紛跑上車,連聲叫冷,拉箱開包找外套。關道上的風很大,大家兩三人擠一把傘,跟著導游,沿青石板路跌跌蹌蹌向前,路的左側有零星破敗的低矮民房,有些明顯廢棄的院落成了留守村民的羊圈。導游告訴大家,村子就叫雁門關村,因為當地自然條件太艱苦,大多村民都遷走了,目前僅存20多戶人家,都是當年守關人的后裔,主要以養羊為主。遺憾的是,我們沒有遇見一個村民。
導游邊走邊介紹,雁門關有北、西、東三道門,西、北兩門之間的甕城面積雖小,但對于守關御敵卻是非常重要,最后一道關門面東而開,又稱“天險門”。
古人曾把萬里長城上的九座名關稱為九塞,雁門關正好位于中部要沖,“天下九塞,雁門為首”,正所謂“得雁門而得天下,失雁門而失中原”,因此,雁門關被稱為“中華第一關”。雁門關建筑多于戰火中被毀,現在的雁門關關城僅存東門、西門、小北門三個門洞和靖邊寺遺址前的一對石獅、一副石旗桿、一塊明鐫李牧碑石,以及寺后的數株青松。
大家冒雨徑直來到筑有關樓的東門,經過城門洞時,導游指著地面厚長青石板上一條條清晰深凹的痕跡說,這些都是古時戰車和商人貨車車輪輾軋形成的,可見,當時雁門關來往的人車之多。出了城門洞,視野豁然開朗。極目遠眺,莽莽蒼蒼,斷斷續續的長城與雁門關渾然一體,腳下的道路一直延伸到目不可及的遠方。導游說,整個恒山只有這么一條大狹谷,是進入中原的必經之地,守住了這里,就如扼住了咽喉。2000年來,在雁門關,較大規模的戰爭發生了1000多起,早在戰國時期,為防止匈奴入侵,李牧曾率軍駐守雁門,使胡人數十年不敢來犯。秦滅六國之后,大太子扶蘇和大將軍蒙恬也被派駐這里戍邊屯墾。漢朝名將衛青、霍去病、李廣,唐朝名將薛仁貴、郭子儀都曾馳騁雁門,出生入死。在烈烈燃燒的戰爭火焰里,最為耀眼的還是北宋楊家將精忠報國、英勇抗遼的故事,直到今天,這些悲壯的故事還在當地百姓中流傳。一時,我仿佛聽到了冷兵器時代金戈鐵馬、戰馬嘶鳴的壯烈,仿佛看到了昔日商賈穿行、軍旗獵獵的盛況。
進入關樓內,發現現在的關樓看似二層,卻是不能上樓的。歷史上,東、西兩座關門上都曾建有關樓,抗戰時期已被日軍焚毀。我們現在所處的東門關樓是代縣1979年重修的,當時因為經費不足沒有修上樓的樓臺,關樓兩側的長城也沒修起來。2001年,雁門關作為明朝古建筑,被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五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雨越下越大,天也漸暗,容不得我們細看,大家只有匆匆朝停車場返去。和雁門關短暫的親近,令我陷入久遠的懷想無以自拔。歸途,我連連回首,漸行漸遠處,遠離戰火的雁門關如一位蹲縮在墻根的老人,微合雙眼,任憑風吹雨打,于暮色蒼茫中獨自睡得那么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