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林登.B.約翰遜(Lyndon.B.Johnson)政府時期,美國在軍備競賽問題上的對蘇策略具有雙重性。一方面,約翰遜政府不得不大力擴展其同蘇聯的軍備競賽,以應對蘇聯的軍事挑戰和挽回其在盟國心目中日益下降的威信與地位;另一方面,蘇聯戰略核軍事力量的迅速發展、越南戰爭的爆發以及西歐盟友對約翰遜政府的壓力又使其不得不在對蘇聯軍備競賽這一問題上持一種更加謹慎的態度。因而在同蘇聯軍備競賽擴大化與激烈化的同時又呈現出一定程度的緩和性。
關鍵詞:約翰遜政府;軍備競賽;擴大化;激烈化;談判;緩和
中圖分類號:D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2)24-0126-02
目前國內學界對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在軍備競賽問題上對蘇聯策略的研究僅僅局限于對其前任肯尼迪政府時期政策的“蕭規曹隨”,研究的重心均集中于對肯尼迪時期政策的研究。也有許多學者認為約翰遜政府時期由于越南戰爭的爆發和蘇聯軍事實力的上升,其對蘇聯軍備競賽完全呈現出一種緩和與低調的趨勢。本文在參考部分FRUS(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原文和其他著作以及檔案的基礎上,對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在軍備競賽問題上對蘇聯的策略提出了一些與這兩者不同的看法。
一、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對蘇聯軍備競賽的擴大化與激烈化
約翰遜政府決定積極開展其同蘇聯的軍備競賽是有其深層次的戰略目的考慮及歷史根源的。首先,由于在冷戰特殊的局勢背景以及受歷來為維護其國家安全利益美國政府所持的難以想象的謹慎態度的傳統的影響,使得約翰遜政府在處理其與蘇聯問題時一向持有這樣一種心態:即美國對蘇聯的一種直覺上的戰略平衡要比實際上的戰略平衡要重要得多[1]258。其次,美國在約翰遜總統前任肯尼迪時代就認為蘇聯已經具有了可以摧毀美國的事實上的軍事能力了。約翰遜政府還進一步估計。在下一階段,蘇聯仍會以趕超美國為目標擴大其戰略武器的數量[1]258。這一切都使得約翰遜政府深感不安。最后,約翰遜政府還懼怕蘇聯軍事實力的發展會不斷給美國的西歐和北約盟友們施加壓力,并使得他們對美國的能力和承諾產生莫大的懷疑[1]258。如若美國不加緊其對蘇聯軍事能力的競爭,蘇聯勢必會大大增加其在地方沖突(如中東、非洲)事務中插手的可能性,這對美國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挑戰和侮辱。因而,基于對上述三點的深刻思考,約翰遜政府決定要毫不示弱地同蘇聯展開軍備競賽,便導致了這段時期美國對蘇聯軍事競賽的擴大化與激烈化。針對具體可能的情況,約翰遜政府在此前基礎上繼續增加國防開支,積極開展軍備建設與對蘇聯的軍備競賽。具體從以下三方面展開。
第一,常規軍事力量的競爭。為了應付蘇聯的挑戰,約翰遜政府將戰爭樣式分為核大戰、有限戰爭和特種戰爭三種。要求美國必須建立一支“多樣化”的軍事力量,即在繼續發展核武器和導彈的同時,大大加強其常規軍事力量。具體為:增加在常規戰爭中使用的空軍和海軍力量,擴充陸軍,以便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用適當的武器和部隊打任何形式的戰爭。實行戰爭逐步升級,側重進行特種戰爭和局部戰爭[2]89。
第二,戰略核力量的競爭。這是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同蘇聯軍備競賽的核心,也是約翰遜政府精心策劃的核軍備競賽戰略得以施展的舞臺。約翰遜政府的目標是維持一種高度可靠的優勢,即美蘇在戰略核交鋒時給蘇聯以無法忍受的打擊,即使受到突然的第一次打擊時也不例外。約翰遜政府預計蘇聯的破壞性力量大大增長了,蘇聯絕對有足夠摧毀美國的、可以幸存下來的戰略核報復力量,因而在第一次打擊的戰略核力量上,美國并不占優勢。美國當下最適用的道路是致力于確保摧毀蘇聯的第二次打擊手段。而這種策略的核心又是建立洲際導彈、潛射彈道導彈和戰略轟炸機三者結合起來的“三合一戰略報復力量”[3]873。美國利用比蘇聯強大的經濟實力和軍事技術,通過均衡發展三類戰略力量,更有效地保障了第二次打擊能力。
第三,戰略防御能力的競爭。約翰遜政府認為,美國戰時沒有能力發動第一次打擊,徹底摧毀蘇聯的核導彈。因此。他著手建造反彈道導彈系統(ABM),用此“防御武器”對蘇聯保持大規模報復或核威懾姿態。從1963年開始,美國建立了第二代的反彈道導彈防御體系“奈基-X”。1967年底起開始部署“薄形”的“哨兵”反彈道導彈防御系統[4]396。
在這一時期,美國國際與國內環境方面都出現了許多對美國地位構成嚴重沖擊與挑戰的事件,迫于此約翰遜政府又不得不在大力擴張其同蘇聯軍備競賽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謀求同蘇聯展開一些關于軍備競賽問題上可能達成的諒解與合作,達到緩和這一時期約翰遜政府壓力的目的。
二、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在軍備競賽過程中同蘇聯的談判與緩和
20世紀60年代后半期蘇聯核武器的數量和其軍事力量的總體增加在大大刺激了約翰遜政府軍備競賽野心的同時,也使其認識到:隨著蘇聯軍事實力的不斷增長,蘇聯也將能夠對美國核力量的增強做出反應,不讓美國取得核優勢[5]52。但是,美國也估計到,鑒于同樣的理由和原因,蘇聯為了避免與美國爆發核戰爭也會持更為謹慎的態度,這有助于美國在軍備競賽問題上同蘇聯的緩和[6]265。與此同時,在此時的美國國內還掀起了一場對美國防預政策的爭論,而且爭論的熱度正在繼續。這場爭論也引起了其他國家的廣泛關注。其他國家特別是其盟友的反應是,美國現在的防御與軍備政策正在把美蘇雙方推向一個軍備競賽的泥潭中,這使得美國在盟友內部的威信也不斷下降[1]258。這一切也都使得約翰遜政府認為以退為進,消除由于軍備競賽帶來的種種不利因素也是一個當務之急。于是,一系列通向與蘇聯談判與諒解的努力也開始了。
在肯尼迪時代,1963年8月5日在莫斯科美國就與蘇聯簽署了有限核禁試條約。雖然有些分析家認為該條約只不過是一項“凈化空氣的議案”,但其仍不失為從1922年華盛頓海軍條約簽訂以來最有意義的軍備控制協定,這為約翰遜時代同蘇聯共同限制核擴散、降低軍備競賽的速度奠定了基礎。在防止核擴散方面,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與蘇聯的主要障礙在于當時美國企圖組建的多邊核力量(MLF)戰略。由于多邊核力量的建議是要求建立一支海軍艦隊,裝備有核武器,而艦上的官兵則來自北約各國。蘇聯認為美國此舉只是企圖向西德提供核武器,因而反對美國的多邊核力量,只要美國還在考慮建立多邊核力量,蘇聯就拒絕討論防止核擴散的問題。于是從1964年底約翰遜及其多數顧問(尤其是麥克喬治·邦迪),已經認定這一設想行不通。1965年,由于種種原因美國放棄了多邊核力量的主張,這就為核擴散問題進行談判鋪平了道路[7]52。約翰遜政府于1968年6月12日在軍備控制問題上同蘇聯達成了一個協定:《防止核擴散條約》。條約的主要內容有三方面。1)防止核武器擴散。2)停止核軍備競賽,推動核裁軍。條約規定締約的國家就停止核軍備競賽和實現核裁軍認真進行談判。3)促進和平利用核能的國際合作。《防止核擴散條約》是迄今為止唯一的有關核擴散的國際條約[8]128。條約簽字后,約翰遜聲稱這是核裁軍領域“最重要的國際協定”。就在1968年7月1日《防止核擴散條約》簽字的那一天,美國宣布已與蘇聯達成就限制戰略武器問題進行討論的協議。8月間,美蘇官員就開始限制戰略武器會談擬定了計劃。通過這一系列的條約和共識,美國得以在軍備競賽上同蘇聯達成一些緩和,成功實施了其“以退為進”的政策構想。
結論
約翰遜政府時期,美國政府對蘇聯的軍事政策和軍事實力進行了一系列的評估,為了應對蘇聯迅速增長的軍事實力的挑戰和維護自己的國際地位,美國在常規軍事力量、戰略核力量和戰略防御能力三個方面同蘇聯展開了軍備競賽的競爭,并制定了相應的策略。但同時,迫于當時一些國際事件的壓力和對核戰爭風險的清醒認識,又不得不在軍備競賽的同時同蘇聯展開一些談判與妥協,并達到“以退為進”,維護美國最大國家安全利益的目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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