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舌如簧 馳騁“話場”

摘要：曹雪芹在《紅樓夢》中塑造了一個光彩奪目的形象——王熙鳳。她那極具魅力的個性化語言使她成為有名的“鳳辣子”，也正是這種語言成就了她在賈府中的地位，同時也葬送了她的性命。她的語言，不管是甜言蜜語，辣言苦語，還是惡言毒語，其形成都有著特定的時代背景、家庭背景和生活背景，究其本質，是自私毀了她，可以說她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本文就這種個性化語言的背景、本質作簡要的分析。

關鍵詞：王熙鳳；個性化語言；背景；本質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7-0022-01

凡是讀過、聽過《紅樓夢》的人，都知道里面有一個不可缺少的人物，她就是王熙鳳。沒有她，《紅樓夢》就仿佛斷線之珠，散落一地。那么這個女人，為什么會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呢？不言而喻，她的語言起了很大作用，用我們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她有一張“巧嘴”，一張深得賈府最高統治者賈母喜歡的能說會道的嘴，一張讓那些丫環婆子們害怕畏懼的嘴。那么是什么形成了她的說話“風格”？這種“風格”反映出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可以說這是一種語言表達的藝術，值得我們仔細品味一番。

接下來就對王熙鳳的這種個性化語言的背景、本質作一分析闡述。

一、個性化語言的背景

王熙鳳會說話，什么話都會說，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她在語言的大海里馳騁不羈。有些話讓人聽了高興，可以說是“甜言蜜語”，有些話像是吃了辣椒或中藥，我們叫做“辣言苦語”，還有一些話置人于死地，真可謂是“惡言毒藥”。不管是什么語言，它們共同構成了王熙鳳個性化語言的風格特征。而這種個性化的語言，非鳳姐之所獨有而不能。那么它是在什么背景下形成的？

（一）甜言蜜語的背景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種社會一種制度，不管是哪個社會的人，都有著一個階級的烙印。王熙鳳的靈魂深處也有著“封建傳統道德”的烙印。其中，“尊親”觀念占有很大部分[1]。她對待賈府的最高統治者賈母沒有任何不敬，可以說是一個讓賈母滿意的孫媳。

王熙鳳的“甜言蜜語”是實用主義觀念的表現。她深知賈母是高居于榮寧兩府“金字塔尖兒”的老祖宗，及時行樂，頤養天年，是其日常生活所追求的目標。王熙鳳就抓住這個特點，處處恭維討好。她能博得賈母以及眾人笑聲，是因為她的語言內涵詼諧，所以說，有人戲稱王熙鳳是個“拍馬屁”的高手。

（二）辣言苦語的背景

王熙鳳雖然生在貴族之家，但“自幼假充男兒教養”，從小有“殺伐決斷”的才能。這樣的成長經歷使她的陽剛多于陰柔，缺乏女子之德、婦人之道知識，其言行中有粗俗一面就不足為奇了。

在王熙鳳身上幾乎沒有逆來順受的性格，高貴的家庭出身是她的硬靠山，同時又仗著賈母這棵大樹，她便有恃無恐，為所欲為。即使對賈璉，她也反唇相譏說是“把我們王家的地縫子掃一掃還夠你們過一輩子呢”。王熙鳳曾經大鬧寧國府，把尤氏一家罵得無地自容沒臉見人，也正是因為她有很深的心機，抓住了賈珍、尤氏的把柄，所以才罵得那樣振振有詞、理直氣壯。

（三）惡言毒語的背景

王熙鳳的陰狠毒辣是她性格中最陰暗的角落。誰要是觸犯了她的利益與尊嚴，就像碰到了高壓線，必定沒有好結果。王熙鳳本是特別要強的人，而賈瑞這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未免大大傷害了她的自尊心，這念頭本身就是她無法容忍的，所以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了。正因為王熙鳳的這種自尊，這種想法和心理活動，才有了后面的蜿蜒曲折的“毒設相思局”，而這毒設恰恰是王熙鳳的性格本質中富有個性特征的一種表現。

在封建社會，一夫多妻制成了所有女性嫉妒的根源。哪個“進步女性”對此有一點點不滿或想法，那就是有“妒”的心態，就會受到嚴懲。而王熙鳳卻把它變成了維護自身的秘密武器。她在荼毒尤二姐時，就滿口“奴家”長，“奴家”短，采用“嘴甜心苦”的方式來收拾尤二姐，甚至說“如今只求姐姐疼我”。王熙鳳用“蜜裹毒藥”式的語言，扼殺了侵害她利益的尤二姐，唯有以“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一臉笑，腳下使絆子”的武器來自我保護，否則她就會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二、個性化語言的本質

語言是一個人內在心理的外在表現，王熙鳳的語言也正反映了她的內心世界。在塑造王熙鳳形象時，語言幾乎占了一半。在眾多場合中，如果王熙鳳不說話，就熱鬧不起來。不管是“甜言蜜語”、“辣言苦語”、還是“惡言毒語”，她都是為提高自身的幸福指數。這些個性化語言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王熙鳳的本質，她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實用主義者。

作為封建社會末期的大家族，賈府已經開始衰落。王熙鳳為了自己今后的幸福，她對金錢有了更大的貪欲，不惜采取一切手段，甚至走上毀滅之路。這在斂財、整人方面表現最為突出。

王熙鳳憑借一張“巧嘴”、“利嘴”，再加上各種天時地利人和，坐上了賈府管家奶奶的位置，杰出的才干本可以使她履行好這一職責，但自私的本能及對金錢的貪欲，使她在考慮賈府整體利益的同時，又時時在算計她的個人利益。她的利益是依附于賈府而存亡的，這個道理她比誰都清楚，她將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一旦賈府散架了，唯有自己擁有的金錢才是最可靠的，因此她在聚財時表現的那么貪婪精明。她利用管家奶奶的便利條件，抓住一切機會貪污挪用公款，克扣家人月錢[2]。賈府被抄，其中一條罪狀便是私放高利貸，重利盤剝，王熙鳳最終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昔日不可一世的鳳姐，風光難以再現。

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王熙鳳為了鞏固她的統治地位，無惡不作，深為人們懼怕、怨恨，她不僅使賈瑞死不瞑目，而且直接導致了尤二姐的死。她到督察院行賄，大鬧寧國府，企圖害死張華，殺人滅口。她設下一條條毒計，為她斂財、整人掃除障礙。在王熙鳳的言行中，利己主義，實用主義占著主導地位，自以為聰明，“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真是可悲又可嘆?。?/p>

王熙鳳的形象在古典文學中成為一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典型形象，其“鳳姐式”語言流傳千古，被后人評頭論足?！昂搌P姐，罵鳳姐，不見鳳姐想鳳姐” [3]中的“想”，大概想的就是鳳姐的個性化語言吧！王熙鳳的語言自成一格，獨具特色，在語言的場合游刃有余。是她的語言成就了她，也是她的語言把她一步步推上了不歸之路。

參考文獻：

[1]、《她說盡了世上的話：王熙鳳口才分析》 雷宇輝，《運城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0年第2期

[2]、《奸雄亂世之術：王熙鳳管理術之批判》 周啟志，《明清小說研究》（京）1996年第3期

[3]、《機關算盡太聰明：王熙鳳論》 薛瑞生，《紅樓夢學刊》1995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