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帶女兒去澳大利亞的姑媽家探親。姑媽是在20多年前移居澳大利亞的,那時我才五六歲,對她只有些模糊的印象;倒是對同齡的表哥印象比較深刻,因為他常來我家玩。
下了飛機,他們全家早已等候多時。還沒等我打招呼,表哥家漂亮的混血女兒便熱情地跑了過來,用流利的漢語說道:“表叔好,妹妹好,我叫艾倫,歡迎來到我家?!彼呎f邊來接我手里的行李。
我很自然地把行李箱拉桿遞到她手里,直到見她很吃力的樣子,我才反應過來:她看上去和女兒差不多大的年齡,那么大的行李箱對于她來說,拉起來確實比較困難。但不知為什么,她給我的感覺卻不像個小孩子。
到了姑媽家,我幫女兒換上拖鞋,幫她把外套脫下來,又去衛生間幫她洗了臉、梳了頭,又給她涂了些護膚品。
吃過晚飯,我們坐在客廳里聊天。由于好久沒有見面,姑媽一家都很關心家鄉的變化。尤其是沒見過面的表嫂,由于她是土生土長的澳大利亞人,對中國的風土人情非常感興趣。于是,姑媽和表哥便充當起了我的翻譯,直聽得表嫂心馳神往。
整個聊天的過程中,表哥的女兒艾倫都在自己玩游戲、畫畫、做手工,而女兒則一會兒讓我幫她拿板凳,一會兒讓我幫她倒水,還幾次趴在我身上撒嬌,以至于我們的對話經常被打斷。雖然姑媽一家都沒有說什么,但我看著兩個孩子的不同表現,還是感覺很不好意思。
于是,我問姑媽用什么方法把艾倫教育得那么懂事。姑媽說:“這都是‘放養’出來的結果。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是按照國內的方法教育孩子,能寵就寵著、能慣就慣著。但你表嫂說那樣會讓孩子失去獨立生存的能力。她就給我報了育兒培訓班。通過學習我才知道,原來在澳大利亞,人們都是‘放養’孩子的?!?/p>
“放養?那豈不就是放牧那般?”我驚訝地問。
“嗯,差不多吧。澳大利亞是一個畜牧業發達的國家,人們在放牧的過程中不僅收獲了皮、毛、肉食,更收獲了很多道理。澳大利亞人認為,教育孩子就應該和放牧一樣,只要將他們引領到正確的道路上,便可以放手讓他們自由地成長。不給他們過多的約束,也不給他們過多的幫助,讓他們通過自己的努力實現目標。你也看到了,艾倫還這么小,但她已經可以自己坐公交車上下學、自己選擇和搭配衣服、自己組織生日聚會等。在中國,這么小的孩子大多還在父母的懷里撒嬌呢!”
我仔細聽著姑媽的話,看著在我懷里撒嬌的女兒,感覺他們這種教育方式很值得我學習借鑒。于是,我對姑媽說:“您看這樣可以嗎?我們父女倆在您這兒多住一段時間,一來可以到處看看,感受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二來也向您學習一下‘放養’孩子的方法,我想讓我的女兒也像艾倫一樣,成為一個獨立的孩子。”姑媽笑著說:“好啊,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只要你們愿意。”
從這天起,我便開始在姑媽的指導下“放養”女兒: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都由她自己親力親為,洗衣服、洗澡、梳頭、整理玩具、收拾屋子……就連出去游玩,我也只是充當翻譯的角色,從挑選地點、安排路線,到買門票、買紀念品,一切都由她自己完成……
一個月后,我們準備起程回國。女兒提前一天便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妥當,還不時提醒我不要忘記重要的東西。臨行時,女兒與每位送行的人一一道別。臨登機時,女兒邊揮手邊對姑媽一家喊道:“我愛你們,祝你們平安快樂!”
看著此時的女兒,我心里的喜悅溢于言表。經過一個月的“放養”,女兒簡直如脫胎換骨一般,以前的“嬌嬌女”已悄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獨立、干練的“小大人兒”。
這讓我更加堅定了繼續“放養”的決心。我相信女兒在這樣的教育模式下,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