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父親勞作時砍掉了左手,成了一名殘疾人。
父親29歲那年,與智商稍低的母親結為夫妻,在以后的生活里先后有了我姐、我哥和我。當時正趕上改革開放,眼光敏銳的父親,窺見其中的商機,辦了一家小型服裝廠,生意日漸興隆。后來,父親的小工廠處于慘淡經營狀態,他決定拿出所有積蓄投資養雞,沒想到,賠了!養雞失敗后,父親貸了一筆款,投資種植業,結果又賠了大錢。
父親的朋友勸父親:“你貸銀行的款,不還也沒關系,你是殘疾人,別人能把你怎樣,等時間一長,自然會不了了之的。”
父親斬釘截鐵地說:“錢,不還不行,不僅要還,而且還要連本帶息一分不少地全還。就算我真的沒能力還了,兒子也會替我還的。”
父親的朋友又說:“甭說氣話,恁倆兒子都快到娶老婆的年齡了。兒子結婚需要錢,你還貸款也需要錢,這么多錢你上哪去弄?這事兒……”
無奈之下,父親帶著弱智的哥哥外出謀生去了。
在外地,父親買了輛人力三輪車,當起了賣菜的小販。父親給哥哥聯系了幾份工作,但每次,哥哥不是被辭退,就是因工作出錯而被迫離職。就在此時,讀高中的我離開了學校。得知我輟學的消息,遠在新疆的父親很生氣,在電話里罵了我,并說再苦再難也要供我上學。而我最終沒有重返校園。于是,16歲的我找到了父親并和他一起賣菜。姐夫做生意時,賣出的商品常缺斤少兩。而父親,卻把秤給得很高,還經常送給買家一顆蔥或一疙瘩蒜。姐夫見狀,露出奇怪的表情,用異樣的眼神看父親,就連我也很難理解,父親為啥要多給人家一點呢?
不久后,姐夫因生意太差,做別的差事去了。而父親的生意,越來越好了。
在外拼搏近十年,年近花甲的父親終于有了積蓄,到去年終于還清了全部貸款,但他仍舊在賣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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