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神秘的北京女子塔臺
2009年3月8日,世界上唯一全部由女管制員提供空中交通管制服務的塔臺——“北京女子塔臺”,在首都國際機場掛牌成立。它位于T3航站樓最北端,掌管著半徑15千米、600米以下空域,包括一條跑道和T3地面的滑行。機場每天有超過70家航空公司的2000多個航班起落,從T3進出港的航班有1000多架次,指揮重任落到石曉晴和另外40名同伴肩上。
石曉晴小時候,總是托著下巴仰望天空中自由飛翔的小鳥,她憧憬自己也能自由自在飛翔,于是,開飛機成了她的夢想。可一個小伙伴說:“那我就指揮飛機,比你牛。”石曉晴從那時候開始知道還有比開飛機更牛的。2005年,石曉晴從航空學院畢業,沒有做飛行師,成了一名航空管制員。
管制員這一工作不分晝夜,強度高,責任大,對腦力和體力有很多特殊要求。而女子塔臺班組平均年齡28歲,最小的只有23歲。這么重要的崗位,交給小女生們能行嗎?當時有人提出了這樣的疑問。石曉晴她們卻憑著扎實過硬的業務技能,用行動交出了漂亮的答卷。
2009年國慶閱兵當天,女子塔臺成立后首次擔負重要任務——指揮首都機場航班的起降。10月1日,遵照上級指示,必須讓上午9點以前的航班順利起飛,否則,這些航班將延誤到3個小時后。為了保證航班順利放行,石曉晴和姐妹們早上7點前就全部到達現場做準備,經過大家精心設計和密切配合,9點以前的航班,提前5分鐘全部完成起飛。當天,小時最高放行達到90架次,創歷史新高。而上午禁航3個小時后,下午航班陡然增加,女子塔臺一直保持著繁忙緊張的狀態。
晚上9時30分,天安門聯歡晚會放煙花,順義燃放點也同時開始燃放煙花,首都機場東跑道需要暫停飛機起降,這給本已積壓了3小時的航班指揮工作帶來更大壓力。石曉晴和其他女管制員憑著一流的專業素質,安全、高效地完成了當天所有的飛行保障任務。事后,和石曉晴很要好的一位法國女士,非常佩服地對她豎起大拇指:“甜心,你真棒!”
面對諸多突發事件,石曉晴和北京女子塔臺同行依靠良好的心理素質和專業技能,一次又一次巧妙地化險為夷。
2010年7月16日12時5分,北京女子塔臺接到通知:CCA934航班上有病人,需要優先落地。正在值班的石曉晴立即通知相關席位做好準備,并向機場相關部門進行通報,幫助機組協調醫療救護服務。12時23分,該航班安全落地,僅用2分鐘就到達機位。
還有一次,一架航班在首都機場即將落地時,忽然發現液壓系統故障,情況十分危急,機組請求低空通場(指飛機在飛行過程中從機場跑道上空飛過或是從觀禮臺前方上空飛過)檢查起落架。石曉晴果斷指揮該航班按規定低空通場,與此同時,觀察起落架在放下位,根據自己平時積累的經驗,她判斷該航班在落地時由于液壓系統故障,還可能引起轉向系統故障,她及時通報準備好拖車和場務等。果然,航班在落地時無法白行滑出跑道,并在跑道上出現漏油現象。而石曉晴的果斷處置,使此次特情轉危為安,把影響減到最低。
最大程度配合才能化險為夷
2010年8月,一架外航公務機懷疑爆胎了,要求低空通場。石曉晴第一時間通知機場所有應急部門。隨后,飛機以離地面四五十米高度從跑道上方通過。當時天色已晚,加之飛行速度快,即便打開所有消防燈照亮輪胎,也無法看清,只能確定起落架已放下。所以,機組又重新申請落地,全跑道脫離(選擇最近的脫離道快速脫離)。一般情況下,如果一個輪胎爆了,其他輪胎會因受力過多也可能爆胎。
石曉晴和同事們沒有慌張,沉著應對,迅速指揮撤離離該機最近跑道上的停留物,準確指揮該機要降落的機位,預測出其“脫離”的范圍,使這架航班落地時沒發生任何意外情況。到了停機位,外籍飛行員豎起大拇指說:“Thank you very much!”(非常感謝!)他表示,在英語為非母語的國家里能提供這么好的服務,他非常欽佩。
石曉晴說:“遇到特情時就要配合機組,飛行員的緊張程度遠大于管制員,我們非常理解。機組掌握著幾百個人的生命,我們的任務就是實現機組的愿望,輔助他們安全著陸。”
其實,在世界各地,因管制員指揮失誤或一個小小疏忽發生的事故屢見不鮮。2010年10月26日,南非首都比勒陀利亞的溫德博恩機場,由于管制員指揮錯誤,導致兩架輕型飛機相撞,多人死傷。2011年11月18日,美鷹航空一架客機飛抵多倫多后,管制員要求其停在正在使用的跑道邊,差一點與另一架正要起飛的飛機相撞,令人驚出一身冷汗!
航空管制員堪稱世界上要求最高、壓力最大的職業之一。發錯任何一條指令,上百人的生命就會受到威脅,造成無法彌補的事故。一個航班的安全抵離就像流水線上的一件產品,在各個席位的管制員手中傳遞。
石曉晴和北京女子塔臺,因為一次次出色完成管制任務,被譽為“空中警花”。可是,這些稱號雖美,生活中,她們卻有著鮮為人知的苦惱和辛酸。
管制員的上班時間一般是上兩天休兩天,而且每周至少有一兩次大夜班,需要通宵值班。如果趕上雨雪等特殊天氣,往往要晝夜連軸轉。面對頻繁的倒班,石曉晴和姐妹們常常是還沒有從疲倦中舒緩過來,就要再一次投入新的戰斗。即使是休息時間,也常會被培訓、會議和活動占去,經常休息不夠。
“空中警花”管的事情也非常龐雜。所有出發航班的旅客登機、推出開車、滑行等待、上跑道起飛、離場爬升直至加入航路;所有進場航班的接收、進近飛行、落地后滑行路線、停靠方式位置;甚至飛機進行檢查維修入庫的滑行路線都是在塔臺的精確指揮下完成。
去年夏季的雷雨氣勢洶洶,僅7月份,雷暴日就多達15天,石曉晴和戰友們及時啟動二次放行協調機制,主動向機組通報天氣情況和繞飛預案、復飛預案,并向機場運行和管理部門通報雷雨及流量情況,為其雷雨過后迅速組織旅客登機、盡快疏散旅客提供幫助。其問,管制員們日夜奮戰,為克服雷雨,夜班每每工作到次日凌晨。
一名管制員從讀大學到獨立工作,要花費七八年時間,這個周期十分漫長。眼下在全球范圍內,女管制員不到千人,國內更是鳳毛麟角。
“本來壓力就很大,尤其是夜班的時候,人處在一個注意力很難集中的狀態,但有飛機或者遇到小高峰的時候,你還要把自己處在一個非常緊張的狀態,確實很累。”石曉晴這樣評價她和戰友們的工作。
淚水伴著歡笑飛
由于工作繁忙,石曉晴的婚期一拖再拖,結婚后,又因工作原因夫妻兩地分居。有段時間,愛人住院需要手術,她早上交班后飛到長春照顧他,晚上住在病房里陪護,第二天下午,又趕回北京值夜班。石曉晴不忍心讓其他同事犧牲休息時間幫自己值班。
石曉晴的好友于曉丹,是女子塔臺三班的業務骨干,有孕在身仍堅持上班,因為工作關系,產假一拖再拖。她總是說:“我一人休假時間長了,大家的安排就受影響,寶寶離出生還有段時間呢。”
石曉晴同她開玩笑說:“再工作下去,寶寶一出生就能做管制了!”大家馬上被逗得哈哈大笑。
鄧麗的孩子今年不到6歲,去年孩子患上了硬皮癥,這是一種由免疫系統異常而導致的疾病,目前還沒有治愈的辦法。可是由于工作太忙,為孩子求診就醫,只能由愛人代勞,就算多陪陪孩子,對于鄧麗來說也是一種奢望。
“在塔臺上我真的是一點都不敢想孩子,否則帶著那種情緒讓別人沒法工作,自己也工作不好。”說到這兒,鄧麗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石曉晴說,其實,每個姐妹背后都不乏感人的故事,而且常常會做同一種噩夢,那就是飛機失事。大家每天都在思考的問題是,如何更加慎重地把好工作安全關。正是憑著這種高度責任感,女子塔臺成立三年來,共保障首都機場進出港航班100多萬架次,專機、要客航班1萬架次,以零事故、零投訴的驕人業績,令中國乃至世界航空界肅然起敬!
2012年春節和“五一”期間,國務院副總理張德江、國家民航局副局長夏興華等領導,專門趕到女子塔臺,看望這些為保障飛行安全做出特殊貢獻、樂把青春奉獻給民航事業的“空中警花”。對石曉晴和她的戰友們來說,這無疑是一種終身難忘的至高榮譽(嚴禁轉載、上網,違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