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診療室裝進口袋

很多時候，我們與其說害怕生病還不如說是害怕看病。“昨天下午，孩子在陽臺上睡著了，蓋著被子還是著涼了，今天上午體溫就升高到38度。我想小孩子感冒都是常有的事，也就沒放在心上，給她多喝了些熱水。但下午體溫還在升高，舌下溫度快接近40度了。”抱著孩子的唐黎在北京兒童醫院的候診大廳里等了1個多小時，終于走進了診療室。

醫生抬了抬頭看了一眼唐黎，轉頭迅速查看孩子的舌苔、喉嚨、用聽診器聽了肺部的呼吸音，然后開了一張驗血單示意她們快去查血。唐黎本想再問點什么，排在后面的人就已經把病歷遞到了醫生面前。帶孩子化驗回來，又是半個多小時之后了。唐黎把驗血結果交給醫生，不到3分鐘，醫生把病歷寫好、藥單開好，讓唐黎去拿藥輸液。

在中國，唐黎的這次看病經歷再典型不過。看一次病，用一二個小時排隊是太平常的事，和醫生的互動時間不足5分鐘，打完針、喝了藥如果孩子仍然不見好，又得再到醫院掛號。對于平時的一些常見、多發病癥，除了去各級醫院掛號看病之外，我們有其他更便捷的替代方案嗎？

前幾天，唐黎和同事聊天時提到了她帶孩子看病的煩惱，同事給她推薦了一款名為“春雨掌上醫生”的APP。唐黎如果要看“春雨掌上醫生”，她的經歷可能會是這樣的：花1分鐘注冊，然后按照人體構造圖查看癥狀確定疾病范圍，再花1分鐘向醫生提問尋求解決辦法，接下來等上大概10分鐘就有位醫生開始和她交流，告訴她相應的應對方案。

隨時隨地尋醫問診，不用把時間浪費在醫院大廳排隊，“春雨掌上醫生”就像一個能裝進口袋的診療室，幫你找到日常疾病初期癥狀的治療方案——這正是張銳在2011年5月從網易辭職后，與創業團隊推出的第一款移動健康產品想要為患者做的事。

機會

2010年，還擔任網易副總編的張銳，在一連做了網易新聞、博客、微博、移動中心等幾款移動終端產品之后，有了一發不可收的產品熱情。“感覺到這是10年未有的機遇，用戶量爆發的速度，以及整個行業展現出來的彈性和空間都非常大。”于是，張銳在2011年5月辭職，并找來曾開發過網易有道、詞典等項目的年輕工程師曾柏毅一起創業。籌備4個多月，“春雨掌上醫生”這款應用正式推出，僅僅上線3個月用戶數就突破百萬，日活躍用戶達到上萬人，并且目前已獲千萬元A輪風投。

剛決定創業那會兒，張和曾雖然都有千萬量級的移動互聯網產品經驗，對移動終端上產品的玩法有深刻理解，但具體要從什么類別入手，確實沒想清楚。“我們開始研究不做什么，一是社交、二是游戲、三是工具。社交產品在國內面臨新浪、騰訊兩個大佬的狙擊；游戲類的單一產品生命周期太短；工具類多是對手機原生功能的優化和衍生，小公司做這些實在難有大出路。”他倆開始每天研究App Store上的分類，挑出了體育、教育、健康和娛樂4個大類。當討論到健康領域時，張銳突然眼睛放光，“首先這行業有門檻，又是近兩年移動互聯網領域的熱門創業方向，當時國內做的人還很少。找準定位我們就能建立起一定的門檻，競爭相對較小。”

確定了方向之后，為了讓產品有更清晰的定位，張銳仔細琢磨了圍繞用戶健康與診療的需求點：如果把疾病分為前中后期，那處于中期也就是在醫院檢查、化驗、手術等等環節是移動健康很難做到的，而前期和后期過程中，還有4大塊內容提供了很大的市場空間。“人體數據的采集；人體健康、健身相關的一些輔助程序；不需要大量的診療手段和數據的醫療咨詢；離開醫院后康復階段的隨診、隨訪，包括病情的調查與遠程檢測等。”

最終，張銳選擇了從醫療咨詢入手。“用簡單的一句話描述，這就是一款用戶自診和問診的客戶端。”醫學需要專業知識，患者自查往往不能解決所有問題，但這個基礎可以減少信息的不確定性，增加自己的安全感。“春雨掌上醫生”相當于一個把線下優質醫生資源連接到用戶端的平臺，讓醫生和患者之間能夠通過文字、語音、電話或視頻來進行基礎性的疾病咨詢。

張銳心中最后要實現一個宏大的夢想——基于EHR(Electronic Health Record )的家庭私人醫生服務。當然，一切還要從建立門檻、累積資源開始。

門檻

能讓像唐黎這樣的用戶在十幾分鐘之內解決問題，尤其是醫療問題，這款應用背后需要大量繁瑣的準備工作。一是疾病庫數據搜集、整理和更新，二是醫生資源的積累，而這也是“春雨掌上醫生”逐漸建立起用戶信任感和競爭門檻的核心。

實際上，“春雨掌上醫生”這款產品的絕大部分開發時間，都耗在了搭建疾病庫這件事上。因為這是患者進入“春雨掌上醫生”后的第一步界面，癥狀自查后臺的疾病庫數據是否全面、權威至關重要。“所有庫源來自醫典和藥典，翻譯和整理以及數據格式化比較費時。”張銳說。

一旦用戶進入了第二步，也就是選擇了咨詢醫生，那么咨詢的效果會直接影響到用戶對平臺的信任。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恰恰是“春雨掌上醫生”的產品內核所在。“首先我們要做好的是保證醫生隊伍的質量，并且也向用戶說明咨詢并非替代醫院治療，希望用戶能分清對醫院診療和互聯網咨詢各自不同的作用；另一方面，為用戶提供完善的自查功能，也是幫助他們在咨詢的時候能夠盡可能準確地描述癥狀，避免出錯；再者，醫生在這個平臺上，其收益和開藥、診療都沒有關系，所以回復會更加客觀。”

但問題的核心是，如何保證醫生的服務質量？為了解決醫生資源問題，“春雨掌上醫生”采用兩種方式：直接與國內三甲醫院合作或與醫生簽約，聘用醫生的標準是博士以上學歷并且有三甲醫院工作經驗，而目前已有4個全職醫生加入。張銳說，“我們自身的定位和移動互聯網跨區域的性質，都決定了我們不會和醫院出現利益沖突，反過來說，如果利用平臺能樹立醫生專業形象同樣對醫院有益。”

除了每天限號100個的免費咨詢，“春雨掌上醫生”最近又增加了“博士診所”項目，目前有婦產科和兒科兩個科室，共18個主任醫師分時段服務。事實上，這也是張銳解決盈利問題的一個項目，它滿足患者個性化需求，讓用戶可以通過付費直接和醫生通話咨詢，與之前的咨詢醫生形成“免費+增值”的商業模式。“做‘博士診所’，相當于線下好醫生在網上開個診所，從用戶角度來說，解決了他們第一級基礎診斷的問題，也就是分診的作用，它仍然不是醫院內的事情。”

由于醫患信息資源的不對稱，遠距離問診、掛號等待、與醫生互動時間短等問題非常突出，在“春雨掌上醫生”這類的移動應用出現之前，國內也有不少力求解決這些問題的專業網站。如尋醫問藥、有問必答網、好大夫、39健康網等等，而且很多網站都已經開發了針對移動終端的產品。“移動健康產品的競爭還是在于行業資源，掌握高質量資源就能維護好用戶體驗，反之最后很可能就淪為拉攏患者資源的工具。”39健康網增值事業部副總監劉暢表示。

張銳坦承，“國內醫療行業有很多現實問題，導致移動健康領域沒能像國外那樣有相對清晰的盈利模式。向用戶收費只是其中一個盈利點，未來，廣告收入也會成為我們的利潤增長點，只是一切都還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