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詩箋》黃庭堅對杜詩接受之管見

摘要：唐代詩人杜甫偉大的人格典范和杰出的詩歌成就對后世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北宋詩人黃庭堅對杜甫非常推崇，在詩歌的字句、手法、意向等方面對杜甫進行了學習。本文以黃庭堅對杜詩的六十則注釋為切入點，分析黃注的特色，并在黃庭堅的詩文創作中找到印證。

關鍵詞：黃庭堅；杜甫；杜詩箋；接受

作者簡介：王紅杏（1988-），女，漢族，廣西南寧人，廈門大學文學院10級古代文學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唐宋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2)-09-0033-03

宋祁在《新唐書·杜甫傳贊》中云：“唐興，詩人承陳、隋風流，浮靡相矜。至宋之問、沈佺期等，研揣聲音，浮切不差，而號‘律詩’，競相襲沿。逮開元間，稍裁以雅正，然恃華者質反，好麗者壯違，人得一概，皆自名所長。至甫，渾涵汪茫，千匯萬狀，兼古今而有之，它人不足，甫乃厭余，殘膏賸馥，沾丐后人多矣?！盵1]曾噩?？坦_《新刊校訂集注杜詩》作序云：“噫！少陵之詩，其偉壯則如巨靈之擘太華，其精巧則如花神之刻群芳。其理詣深到，則《詩》、《書》、《莊》、《騷》之流裔也。及其詞源傾倒，如長江大河，順東而趨，勢不可御必極其所至而后已?！闭J為杜詩可以“與《孝經》、《論語》、《孟子》并行?！盵2]作為中國詩歌史上的偉大詩人之一，杜甫對后世的影響無疑是巨大的，由唐至宋，歷經白居易、元稹、王安石、蘇軾、黃庭堅、陸游等詩壇巨擘之揄揚得以發揚光大，出現“千家注杜”的盛況。注杜、研杜、評杜、評杜、學杜蔚然成風，這些皆為接受的表現方式。對宋代杜詩接受進行深入探討，不僅有助于增進對接受者的研究，亦有助于我們更客觀、全面地把握杜詩。

在宋代諸多受容杜詩的詩人之中，黃庭堅無疑是杰出的一位。作為我國文學史上第一個有正式名稱的詩文派別，江西詩派以黃庭堅為中心，追隨和效法黃庭堅者不絕如縷。在方回所謂“一祖三宗”之中，杜甫被奉為江西詩派之祖，杜詩作為楷式被全力模仿與效法，黃庭堅與陳與義、陳師道并列三宗。而其中陳師道曾經盡焚舊作，轉學黃詩。杜甫對于黃庭堅詩歌理念的形成至關重要。要了解宋詩，不能不了解江西詩派，要了解江西詩派，不能不了解黃庭堅，要了解黃庭堅，則不能不了解其與杜詩的關系。

杜詩對黃庭堅的影響可以追溯到其父黃庶、岳父謝師厚，二者都是專門學杜的詩人。在家庭環境與時代氛圍的雙重影響下，黃庭堅非常推崇杜詩，對杜詩有極高的評價：“杜子美一生窮餓，作詩數千篇，與日月爭光。”[3]其對杜詩的接受可以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一、在詩話與筆記中論杜評杜。二、對杜詩進行箋注。此二者可視之為接受美學中的闡釋。三、在其創作中學杜。此可歸于接受美學中的影響。根據《杜集敘錄》：“黃庭堅并未給整部杜詩做過注釋?！渡焦燃e集》卷四的《杜詩箋》中保存了六十余則片段箋語?！盵4]而《豫章黃先生別集》所載有的《杜陵箋》，歷代學者或以為偽書，或以為不是?！皸钍科妗段臏Y閣書目》著錄：‘《杜詩集箋》一部，九冊。闕。塾本無“集”字。’葉盛《菉竹堂書目》著錄：‘《杜詩箋》，九冊?！礃俗?。而《江蘇國學圖書館圖書總目》則著錄：‘《杜詩箋》，宋黃庭堅，明刊，《說郛》四三。’明刻《山谷大全集》、明弘治刻《豫章黃先生別集》卷四都載有《杜詩箋》，日本近藤元粹將其收入《螢雪軒叢書》?！抖旁姽{》共箋注杜詩六十則，多注其出處故實，所謂‘無一字無來處’也。程會昌《杜詩偽書考》認為是偽書，但周采泉《杜集書錄》則認為‘此為后人所掇拾而成。謂非黃氏所自定可，謂非黃氏所作則不可?；蛞纱斯{明以前無所聞，說亦未確黃箋不僅各集注本一再引及，《黃氏日抄》且全錄其書，……此箋容有紕繆，究與偽蘇偽王有別，不能斥為偽書也。’”[5]此處采其黃注并非偽作之觀點。

此外在黃庭堅的詩話和筆記中也有部分論杜評杜文字。本文以《杜詩箋》為基礎管中窺豹，重點探究第二類，并分別以第一類為佐助，第三類為印證，試看黃庭堅對杜詩的受容。《杜詩箋》以外的內容還很繁多，只有留待他日了。

一、黃庭堅注釋特色

具體分析黃注特點如下：

1、隨意成文 有注無箋

黃庭堅曾經在《大雅堂記》中寫道：“余嘗欲隨欣然會意處，箋以數語，終以汩沒世俗，初不暇給。雖然，子美詩妙處，乃在無意于文。夫無意而意已至，非廣之以《國風》《雅》《頌》，深之以《離騷》《九歌》，安能咀嚼其意味，闖然入其門耶？”[6]首先，他對箋注采取一種“欣然會意”的態度，并不苛求數量，是以只有短短六十余條。其次，不依傍前人，所注單純出乎自己理解，無專門對前人解釋進行訂正、引申、發揮或補充。最后，黃庭堅對昔日注杜者的穿鑿附會采取了批評的態度，“故使后生輩自求之，則得之深矣。使后之登大雅堂者，能以余說而求之，則思過半矣。彼喜穿鑿者，棄其大旨，取其發興于所遇林泉人物草木魚蟲，以為物物皆有所托，如世間商度隠語者，則子美之詩委地矣?！盵7]宋人注杜常常以自己的意志對杜詩進行曲解，或認為杜詩的價值就是在于“忠君”“一飯不忘君恩”，離開詩歌的藝術特質，過分強調詩歌的社會功用；或是推崇杜詩的“比興”手法，在注解之時牽強附會，郢書燕說。

正是因為黃庭堅對杜詩的詮釋沒有上述的錯謬，故而所注雖少，卻被后人認為是最懂杜詩之人。元好問在《杜詩學引》中盛贊道：“近世惟山谷最知子美，……試取《大雅堂記》讀之，則知此翁注杜詩已竟，此但可為知者道也。”[8]

2、引錄豐富 廣涉群籍

施德操極力肯定過杜甫之博學：“正夫嘗論杜子美詩云‘子美讀盡天下書，識盡萬物理，天地造化，古今事物盤礡郁積郁胸中，浩乎無不在，過事一觸；輒發之于詩?！盵9]杜詩本身是集大成之作，詩中所涉及的歷史、典章、典故、地理、名物等甚多，要想對其做正確的解讀，沒有對其基本要素的理解是不可想象的。在六十余條注釋中，明確提到前代文獻名稱的就有二十二條之多。其中有屬于文學作品的諸葛武侯《梁父吟》、郭璞《江賦》等，有記載奇特地理風物的《嵩高記》，農家的科學專著《齊民要術》，亦有佛家典籍《寶積經》、《維摩經》；有正史如《漢書》，亦有志怪小說《齊諧記》。顯示出黃庭堅涉獵之廣。黃庭堅在《論詩作文》中嘗言：“如老杜詩字字有出處，熟讀三五十遍，尋其用意處，則所得多矣。”[10]可見黃注雖短小，“今存之箋計六十六則， 少者不十字，多者亦不盈百，有極精核處，語簡意賅，出于黃氏當可信?！眳s是其下過苦功之后的結果，此外，亦是其博學多才的表現。

3、訓詁嚴謹 精于小學

黃庭堅于詩法上的造詣眾所皆知，而其在小學上亦老道成熟。在《杜詩箋》中共有五處訓詁。分別為“側生野岸及江蒲”后注：“生”，本是“”，人字也，誤轉為“生”?！皾p口紅如練”后注：蒲懵反。在彭州。“野艇恰受兩三人”句后注：改作“航”殊無理。此特吳體，不必盡律。白公《同韓侍郎游鄭家池》詩云：“野艇容三人。”正用此語。舉家聞若駭：當作“咳”。禺屬惟猿猴喜怒飲食常作咳?！包S精無苗山雪盛”句后注：“精”，一作“獨”。黃獨狀如芋子，肉白皮黃，苗蔓延生，葉似蘿摩，梁漢人蒸食之。江東謂之土芋。

這些都顯示了黃庭堅對于單字的嚴謹以及在小學上的功底。

二、從山谷其詩文看其注

1、求精求新

（1）“作詩不必務多” 黃庭堅只對那些自己認為好的詩，值得注的才注。故而所注不多，體例亦非常簡單。他對于創作的態度亦是如此。其在《論詩作文》中指出：“吟詩不必務多，但意盡可也。”[11]據沈德潛《說詩晬語》記載，黃庭堅詩今存一千五百多首（一說一千九百多首），遠比梅堯臣、蘇軾、楊萬里、陸游等人存詩少。比唐代白居易的存詩亦少，可見其并不一味求多。

（2）“欣然會意” “欣然會意”體現的是一種藝術觸發階段的感受，經由對文本的理解接受往往會產生強烈的創作欲望，“欣然”體現了主體的本質力量在對象化的表達中獲得的快樂。而黃庭堅在擁有創作意向以后，仍然花費大量時間考慮字句的表達與鋪展，故而所作成就很高。

（3）“文章最忌隨人后” 古籍注釋的體例有傳、注、箋、疏、詮、義疏、正義等等，在對杜詩的注釋中，山谷并未在前人的基礎上修訂加注，而是直接注釋杜詩，體現了他思想的獨立性。在創作中亦是如此。早在元豐二年（1079）黃庭堅就在《贈謝敞王博喻》中提出過“文章最忌隨人后” [12]的口號。黃庭堅之所以能成為江西詩派的開山鼻祖，與他獨創新路是分不開的。他其后提出的“點鐵成金”“奪胎換骨”亦體現了他在繼承唐人成就的基礎上苦求創新的詩論主張。

2、以才學為詩

“讀書非為詩也，而學詩不可不讀書?！盵13]李艾山在“學詩八字訣”中，將讀書列為第一要義。黃庭堅創新的基礎來自于積累。他在《答洪駒父書》中提到：“老杜作詩，退之作文，無一字無來處?！痹凇栋献援嬁菽镜廊速x后》中，黃庭堅勉勵后進多讀書：“閑居熟讀《左傳》、《國語》、《楚辭》、《莊周》、《韓非》著書，欲下筆先替古人之意曲折處，久乃能自鑄偉辭，雖屈、宋不能起此步驟也。”[14]王琪在《杜工部集后記》中謂，杜詩之妙，在于“博文稽古，其用事非老儒博士罕知其自出。”[15]而黃庭堅正是這樣的“讀書破萬卷”之人，尤其是在編寫《神宗實錄》期間，他能夠出入“東觀”“群玉府”，有機會查閱大量前所未見的典籍。他從老杜詩中，不僅習染創作之秘，亦將自身豐富的知識與詞匯灌注到注釋之中。在其自身創作之中，亦廣羅群集典實。

（1）、大量化用、使事用典 如《再次韻寄子由》一詩中，典故就有六個。《戲呈孔毅父》詩中有四個典故。古代傳說、《詩經》、《毛穎傳》、《左傳》、《錢神論》、《與山巨源絕交書》等皆信手拈來，不見斧鑿。《寄黃幾復》一詩更是堪稱典范。不僅化用了《左傳》、范仲淹《漁家傲》、卓文君典故，亦在“江湖夜雨十年燈”中融入杜甫“江湖多風波”和李商隱“巴山夜雨漲秋池”兩句，手法極其巧妙。其他詩里，與杜詩有關的化用亦不少。如《秋秋思寄子由》“老松閱世臥云壑，挽挽著滄江無萬牛”源自杜甫的“云壑布衣鯨背死”和“萬?；厥浊鹕街亍??！端屯趵伞分小敖角Ю锞泐^白，骨肉十年終眼青”源自杜甫的“別來頭并白，相對眼終青”。此詩極見黃詩功力。

（2）、大量讀書詩 黃庭堅有大量“題中雖無‘讀書’字卻與讀書有關” [16]的讀書詩，或抒發讀書之樂，或描寫讀書之勤，介紹讀書之法。如《贈知命弟離戎州》、《再次韻兼簡履中南玉三首》、《次韻奉答文少激紀贈二首》等。與杜甫有關的有《老杜浣花溪圖引》長詩，《病起荊江亭即事十首》有“文章韓杜無遺恨，草詔陸贄傾諸公”句，《次韻元禮春懷十首》之八有“老杜當年鬢發華，上言春到酒須賒”，更有《次韻伯氏寄贈蓋郎中喜學老杜詩》：“老杜文章擅一家，國風純正不欹斜。 帝閽悠邈開關鍵，虎穴深沈探爪牙。 千古是非存史筆，百年忠義寄江花。 潛知有意升堂室，獨抱遺編校舛差。”

此外，還有《題韋偃馬》中有“韋侯常喜作群馬，杜陵詩中如見畫。……一洗萬古凡馬空，句法如此今誰工”句。《書摩崖碑后》有“臣結春秋二三策，臣甫杜鵑再拜詩”句，雖非讀書詩，但亦可見黃庭堅對杜甫詩從形式到內容的受容。

3、文字功底深厚

“以才學為詩”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與“以文字為詩”是互相依存，互為表里的。

（1）字詞的鍛煉與音律的拗峭 黃庭堅詩云：“安排一字有神”，足見其重視對字詞的精心錘煉。他常以字句的奇崛造成一種陌生感，追求語言的峭拔美。以清為奧，以生出新，以澀作健，使其詩句奇崛精警，獨標雋旨。講究“詞必己出”，“置一字如關門之鍵”。如《次韻柳通叟寄王文通》：“心猶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鏡里顏?！边@里的字眼為“死”與“朱”，皆為形容詞活用為動詞，顯得十分“尖新” 。黃庭堅有時為了選一個合適的字，頗費苦吟的心思。如“歸燕略無三月事，高蟬正用一枝鳴?！薄坝谩弊忠婚_始寫的是“抱”，又改為“占”、“在”、“帶”、“要”，最后才定為“用”字。

此外，音律亦是黃庭堅學習唐人并試圖超越唐人的法寶?！爱斚缕阶痔幰载谱忠字錃馔θ徊蝗??！倍鸥κ讋撣曷桑小奥浠ㄓ谓z白日靜，鳴鳩乳燕青春深”，“有時自發鐘磐響，落日更見漁樵人”等句，從拗折之中見波峭之致。黃庭堅進行學習后，于當用平字處往往易以仄字，如“只今滿坐且尊酒，后夜此堂空月明”，“黃流不解涴明月，碧樹為我生涼秋”，連用四仄聲?！扒逭劼涔P一萬字，白眼舉觴三百杯”等都句法拗峭而音響新異，具有特殊的韻味。《題落星寺》更是通篇無一句合律，但作品在拗峭中有一股順暢之氣，不僅不影響作品的藝術質量，反而強化了對作品主題的表現。

（2）關于訓詁的詩作 黃庭堅有《讀方言》和《演雅》兩篇作品涉及訓詁，體現了他在文字上的用心。《方言》是漢代學者揚雄的學術專著，搜集了各地方言異字，黃庭堅在詩中敘述了閱讀此著的心理過程，給此書以“摩挲腹中書，安知非糟粕”的高度評價，表達了“愿多載酒人，喜我識字博”的愿望。《爾雅》是古代字義訓詁的專著，黃庭堅在詩中對動物，主要是鳥類和昆蟲的性能作了描寫，最終突出主體對自由閑適的向往。這兩首詩突破了學術與詩的界限，開拓了新的題材。

綜上所述，黃庭堅多方面學習杜詩，并能后出轉精，這一行為本身即具有非常重要的詩歌史意義。從《杜詩箋》中我們可以看出黃庭堅對杜詩的學習、整理和推崇，并付之創作實踐，這無疑是具有開風氣之先作用的。從接受學的角度來說，中國詩歌的變唐入宋發生在中唐——北宋一段，始于杜、韓而成于蘇、黃，探討黃庭堅對杜詩的藝術關系有其特殊的意義。

注釋：

【1】宋祁，歐陽修.新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5738

【2】張忠綱，趙睿才，孫微.杜集敘錄 [M]，濟南，齊魯書社，2008.81

【3】華文軒.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杜甫卷[M]，北京，中華書局，1964.121

【4】張忠綱，趙睿才，孫微.杜集敘錄 [M]，濟南，齊魯書社，2008.81

【5】張忠綱，趙睿才，孫微.杜集敘錄 [M]，濟南，齊魯書社，2008.25

【6】張元濟等.四部叢刊·豫章黃先生文集. [M]，上海.上海書店，1989.23

【7】華文軒.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杜甫卷[M]，北京，中華書局，1964.119

【8】蔡振念.杜詩唐宋接受史[M]，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02.316

【9】施德操.讀杜詩說[M]，臺北，中華書局，1976.224

【10]】華文軒.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杜甫卷[M]，北京，中華書局，1964.128

【11】張忠綱，趙睿才，孫微.杜集敘錄 [M]，濟南，齊魯書社，2008.25

【12】華文軒.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杜甫卷[M]，北京，中華書局，1964.125

【13】丁福寶.清詩話[M]臺北，明倫出版社，1970.915

【14】楊慶存. 黃庭堅“點鐵成金”“奪胎換骨”說新論http://blog.china.com.cn/yangqingcun/art/4253330.html，2011年5月12日

【15】陳淑彬.杜甫詩學造詣與“才氣學習”[J]，杜甫研究學刊，2011，3：26

【16】莫勵鋒.杜甫“讀書”詩的文學意味[J]，浙江社會科學，2003，2：155

參考文獻：

[1]、張元濟等.四部叢刊·豫章黃先生文集. [M]，上海.上海書店，1989.

[2]、蔡振念.杜詩唐宋接受史[M]，臺北，五南圖書出版公司，2002.

[3]、華文軒.古典文學研究資料匯編·杜甫卷[M]，北京，中華書局，1964.

[4]、郝潤華等.杜詩學與杜詩文獻[M]，成都，四川出版集團巴蜀書社，2010.

[5]、張忠綱，趙睿才，孫微.杜集敘錄 [M]，濟南，齊魯書社，2008.

[6]、丁福寶.清詩話[M]臺北，明倫出版社，1970.

[7]、施德操.讀杜詩說[M]，臺北，中華書局，1976.

[8]、宋祁，歐陽修.新唐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5.

[9]、張元濟等.四部叢刊·豫章黃先生文集. [M]，上海.上海書店，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