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以報道災難事件為主要特征的災難性新聞,因其意外爆發,具有突然性;沖突強烈,具有震撼性;后果嚴重,具有負面性;影響廣泛,具有社會性,而備受社會各界關注。與平時報道不同,災難性事件總是伴隨著人與人之間的生離死別。大難面前,人性彰顯。因此,災難性報道中的新聞行為,不僅應受到一般社會道德的約束,同時也更應受到嚴格的新聞職業道德與新聞倫理的某種約束。
【關鍵詞】 災難性報道 新聞倫理 人文關懷
正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旦夕禍福,災難事件在正常的人類生活中總是不可避免。以報道災難事件為主要特征的災難性新聞,因其意外爆發,具有突然性;沖突強烈,具有震撼性;后果嚴重,具有負面性;影響廣泛,具有社會性,而備受社會各界關注。
災難性事件而大致可以分為自然性災害和社會性突發事件兩類。無論是社會性突發事件還是自然性災害,都因沖突強烈,矛盾激化,對人們心理上有著較大的沖擊力和震撼力,很容易激起公眾的新聞欲望。但是,新聞倫理和職業道德要求媒體和記者在報道災難性新聞時,不能單純滿足于傳遞信息、展示災難,更要讓輿論為建構有利于人類生存和社會發展的信息環境發揮作用。如何在重大的災難報道中體現出人文關懷,怎樣體現新聞倫理,這是新聞工作者不斷探索的重要課題。
1. 尊重生命,人道主義至上的報道原則
媒體常見的道德問題主要表現在:媒體“喧囂”、媒體“失語”、媒體濫情、媒體偏見、媒體虛假、媒體媚俗。[1]
與平時報道不同,災難性事件總是伴隨著人與人之間的生離死別。大難面前,人性彰顯。越是在生離死別中,越容易誘發道德、信仰等話題。危難時刻是對道德的嚴峻考驗,對災難事件的報道更是對新聞倫理的考驗。
以2011年發生的日本大地震為例,因為事件的重大性、地域上的接近性,中央電視臺新聞頻道于當天14:06在《新聞直播間》中以最新消息的形式,對日本地震進行播報,拉開了這次地震報道的序幕。在這次報道中,中央電視臺快速的國際新聞傳播反應能力、理性客觀的立場、公共服務意識的提升等體現了作為國家大臺應有的品格。以中央電視臺為代表的專業傳播機構與新聞活動的參與者共同打造出多視角、多視野、多元價值呈現的信息傳播格局。而且,與之前的報道相比,中央電視臺在這次日本地震報道中表現出了逐步走向成熟的更加專業的國際新聞傳播能力。
地震發生在一衣帶水的日本。而日本是一個在歷史上跟中國有過很多民族糾葛的過度,對這次日本有記錄以來最大的一次地震,應該遵循什么樣的原則,采用什么樣的視角,如何拋開偏見,從新聞倫理上考驗著中國的媒體。
歷史的恩怨讓我們對日本的民族情感比較復雜。地震發生后,《人民日報·海外版》發表“望海樓”隨筆《面對災難,中日有難同當》,《南方都市報》刊出社評《以人類的名義 向日本伸出援手》,而《中國青年報》則發表社論文章《我們看日本,世界看我們》,對公眾的情緒進行輿論引導,并表達出了中國媒體基于人道主義至上的原則予以報道的基本原則。
在這場災難性的報道中,以中央電視臺為代表的中國媒體,拋棄了狹隘的民族偏見,在整個報道過程中,面對民眾的質疑與壓力,堅持“人道主義代表著人類所能達到的最高價值”的原則,充分發揮了媒體作為社會穩壓器的功能,對地震報道中的各種不確定因素進行消除,強化媒體在災難性報道中的社會公共服務功能。
而對2008年的5·12汶川大地震中我國部分媒體的一些新聞操作仍存在爭議。例如,有記者在發現遇難者之后要求先拍攝再進行救援;有媒體在選取新聞片段或圖片時選擇一些血腥畫面以提高收視率;有的記者在遇難者生命危在旦夕的時刻強行進行采訪,或者對被救者進行采訪,將遇難者內心的傷痛展現在大眾面前,使人的情緒進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種種事件不斷出現,讓人對記者的采訪及新聞報道產生質疑,并引發了關于災難性報道中倫理問題的諸多爭議。
在災難性新聞報道過程中不采訪正在施救的救災隊員,因為怕影響進度;不在不適當的時刻采訪受害者家屬,因為強行采訪只會徒增悲傷,造成更大的痛苦——這些都是我們媒體工作者在災難性采訪中應當所注重的問題和基本原則,為的就是將對人的內心關懷放在首位,尊重生命,關心人類,極力避免對災區人民的過度情感傷害以及影響救援進度,這都是倫理框架中最為重要的觀念。
2. 客觀、準確、專業的報道原則
從職業精神上考慮,災難性新聞具有大信息量、強震撼力、高度沖突性、深刻的社會影響、不確定的變數等特點,第一時間、第一現場的專業訴求肯定會給記者帶來巨大的情感沖突和倫理抉擇困境。在此,仍以中央電視臺報道2011年日本地震的新聞報道活動為例。
首先,是是否需要“我在場”的抉擇。引發這場抉擇的原因有兩個:一是擔心記者到災區會擠占救災資源;二是認為在自媒體時代,信息四通八達,日本NHK輪流使用日語、英語、漢語、韓語等多種語言發布信息,在信息共享的時代,面對發生在國外的災難,國內媒體是否還有必要派出記者前往災區采訪?
其次,是現場報道中“我是誰”的問題。在面臨災難之時,一些特殊的群體都會有一些身份的抉擇困境,比如在地震中,記者的安全也處于不確定的狀態,中央電視臺特約報道員泰瑞在采訪時,親歷了地震的發生,他發回了《本臺報道人員親歷地震瞬間》的報道,不料卻在網上遭受頗多非議,被稱為“逃跑記者”。
最后,是報道過程中“我選擇”的問題。新聞傳播的過程就是不斷地根據價值觀進行選擇的過程。在災難性新聞報道中,應遵循什么樣的原則是新聞界一直在關注和思考的問題。
經歷了汶川地震的成人禮,中國在2011年日本地震及海嘯的報道中,沒有濃郁的感情色彩,表現得更為客觀、專業。面對以上三個新聞倫理抉擇的困境,中央電視臺給予了民眾這樣一份答卷:
針對第一個是否需要“我在場”的問題,地震發生后,中央電視臺新聞中心迅速調派亞太中心站、東京站、曼谷站五路記者,針對日本地震災情和影響,奔赴福島縣、巖手縣及宮城縣等多個受災嚴重的城市,形成南北地域呼應、題材覆蓋廣泛的報道架構。在“人人都是自媒體”的時代,人人都可以通過網絡工具發布、獲取信息,但信息的真實性卻也有待證明。所以,公眾獲取信息的主要渠道,還離不開傳統媒體和記者;另外,新聞價值具有地域性,中國人關心的信息未必是日本媒體報道中的核心信息,央視的記者在現場能以中國人民更關切的角度對地震進行報道,從而為相關部門處理類似危機提供決策依據;最后,“在現場”更是一種態度和姿態的證明,是一種新聞專業性和新聞敏感度的證明。
針對第二個“我選擇”的問題,我想我們應當遵循一律平等的原則,對待他人生命的尊重,也應尊重記者的生命安全。在地震中,記者不是機器,也不是上帝,他們不得不以自己的方式面對困境,在困境中他們都與任何一個普通民眾相同,我們不能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而對其工作責任過于苛求。在他們在特殊情境中對可能面臨道德風險和行為選擇進行抉擇的時候,社會大眾應給予更多的理解和寬容。
至于第三個“我選擇”的問題,英國學者馬修·克伊爾安曾說過:“好的媒體有兩條標準,這兩條標準同時也是兩條倫理原則,就是客觀與公正”。因此在報道手法上,中央電視臺的報道中沒有情緒的渲染,沒有悲情的畫面,主要側重于對災情、救災及對中國的影響三個方面進行報道。對我國公民來說,大家更關注的視角是在日親人的安全,因此央視讓在日本的中國人給家人報平安,采用客觀、穩定的報道手法和報道氛圍,體現了穩定有序的社會秩序。
新聞采訪是一項職業性的交際活動,需要記者和被采訪者用情感去交流,情感不足與情感過剩,都可能影響災難性新聞報道的公正客觀。對于真相的快速報道,對于真相的不懈追求,促使記者放下個人情感,深入災難現場,摒棄多余的語言,用鏡頭寫出最真實的現場情景。
3. 忌過度渲染,注重引導輿論,穩定社會情緒的原則
災難是不幸的,新聞從業者在報道災難新聞時,要對新聞的“悲情”色彩進行道德考慮,對受害寄予同情,擯棄那些獵奇、渲染過度的做法。同時,要根據具體情況,對不同題材的災難事件采取不同的方法、策略,注意把握好報道的度。這個度,可以用適量、適時、適宜三個標準來衡量。適量,就是報道的數量要合適,不盲目炒作。適時,就是報道要看準時機,既不能一味圖快,置國家利益于不顧,也不能遇事慢半拍,拖泥帶水。適宜,就是說報道要把握好政策口徑,不為制造轟動效應而夸飾。
災難新聞的采訪報道,絕不是簡單報道悲劇。應該從人性角度審視災難,關注其中的人性閃光點,給受眾以強烈心靈震撼,引起情感共鳴。[2]“血淋淋不是重要的,災難本身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悲劇中人的眼睛里折射出的光”——美國聯系新聞圖片社總裁羅伯特·普雷基如是說。因此,在災難性事件的新聞報道中,新聞記者需要通過發布信息,引導社會輿論,穩定社會情緒,所謂“鐵肩擔道義”。在對災難性事件的新聞報道中,媒體記者要充分考慮到報道在社會上可能產生什么樣的影響,站在黨和政府的立場上,站在維護全體人民共同利益的角度,注意發揮新聞媒體的輿論導向作用[3],讓輿論成為建構有利于人類生存和社會發展的信息環境發揮作用。要善于發現并揭示那些災難性事件發生、發展中的正面因素,要表現一些有積極意義的東西,引導人們準確、全面地了解情況,正確地看待災難性事件的發生,使災難性時間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限度。
結語
能否在災難性新聞中發出最快的、最能打動人心的新聞,是對媒體實力的一大考驗。在新聞報道中,和記者、編輯以及媒體在新聞競爭的成就感比起來,更重要的是人文關懷,這是一個媒體文明和成熟的重要標志之一。新聞報道中真正的人文關懷不僅表現在滿足受眾的信息需求,更重要的是表現在深入挖掘人物情感、思想和個性,向受眾傳遞出一種積極向上的文化價值觀,讓無力者有力,讓悲觀者前行,讓絕望者感到希望,而這一切正是新聞倫理始終在關注以及探討的問題,畢竟“德行的唯一目的是使人幸福和快樂。”[4]
參考文獻:
[1] 陳文峰《媒體的道德箴言》,湖南師范大學2003年博士學位論文,第5頁.
[2] 《災難新聞圖片報道三忌》,玉林師范學院中文系,馮菊香,《新聞前哨》2010年第8期,第52頁.
[3] 《災難性新聞的報道原則》,張平宇,《中國記者》2001年9月,第30頁.
[4] 轉引自《災難報道中的新聞倫理》,中國傳媒大學電視與新聞學院,程素琴、謝婧,《現代傳播》2011年第8期,第16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