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花鳥畫是在我國傳統中國花鳥畫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 在我國陶瓷裝飾史上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陶瓷花鳥畫依托筆墨相為表里,筆為墨之經,墨為筆之緯,經緯聯絡,融會貫通,使筆墨技藝由心中而發,也是文人情感寄托。它獨特的瓷畫語言,深受文人墨客,皇親國戚及平民百姓的寵愛,從而使景德鎮的陶瓷文化享譽世界。
花鳥瓷畫是中國畫的技法在陶瓷上的延伸,具有悠久的歷史。中國傳統的花鳥畫一直追尋的是人們在情感上的共鳴和滿足,將花鳥形象賦予了更多的主觀意識,希望從中得到精神領域的愉悅。而花鳥畫發展并取得重大成就是與宋代皇帝趙佶對藝術的重視分不開的。趙佶對繪畫鑒賞及創作技巧有相當高的水平,他對繪畫對象細致深入觀察,生動寫實的形象刻畫,精密不茍的嚴謹畫風,被后輩同行視為花鳥畫的祖師爺。如他的作品《臘梅山禽圖》畫面非常簡練,一棵盛開臘梅的小樹彎曲自然,下面是一株野花雜草,樹枝上兩只鷯哥相依在一起,再配以獨一無二的“瘦金體”的詩詞,整幅畫構圖簡單,筆力蒼勁老辣,顯示趙佶非常深厚的藝術功力。
景德鎮的陶瓷花鳥畫的發展應該是在晚清。晚清以前,景德鎮制瓷業里,無論是官窯畫師還是民窯瓷繪藝人一向被視為工匠,其社會地位低下,其技藝不能入流,其作品并不作為藝術品對待,景德鎮歷代創作出來的精美絕倫的官窯瓷器和飄逸瀟灑的民窯瓷器精品,都沒有留下創作者的名款,實為一大遺憾。清末民初,正是中國社會開始接受西方新思維的改良時代,商品經濟的出現和發展極大地刺激了中國繪畫行業向手工業發展,有些外地的書畫家為了養家糊口,便來到景德鎮改為民窯業主畫瓷為生。由于這些畫師具有很高的文化藝術修養和高超繪瓷技能,而景德鎮又有得天獨厚的陶瓷文化氣氛,能為這些畫師提供寶貴的材料資源,還有一大批的收藏家來此購買,從而也吸引大批國內有名的書畫家來景德鎮創作,為景德鎮新彩、粉彩花鳥瓷畫的興盛起了推波助瀾的重要作用。誕生了一批優秀的陶瓷繪畫中的領軍人物王琦、汪友棠、劉芳谷、喻春民、程意亭、畢伯濤、劉雨岑等。
陶瓷花鳥瓷畫在民國以前是以重工粉彩形式出現,所以圖案里面的畫工不受重視,沒有作者的題字,題詩和署名,更沒有獨立科類。民國以后,很多書畫家把中國畫的繪畫方法用于陶瓷上并題詩和署名,它首次使中國畫自宋元以來形成的“詩書畫”一體優良傳統表現于瓷器上,其文化氣息更加濃郁,也為現代的花鳥瓷畫創造了新模式。 如民國老藝人徐善琴的瓷畫作品彩繪《荷花蜻蜓圖》瓷板畫,以工筆繪蜻蜓荷花,內容為此詩作注。荷梗偃仰交叉葦葉扶蘇,荷花瓣尖鮮紅欲滴,使整幅素雅的色調中透出亮麗的光彩。蜻蜓棲于荷梗之上,筆法老辣蒼勁,所作草蟲尤得輕靈活潑之趣,顯畫面素雅恬靜、設色明朗秀潤。在當時景德鎮繪瓷風格中,多見人物、山水、花鳥題材,徐氏此技可謂獨樹一幟,觀之令人眼目清新。徐善琴技法全面,凡山水、人物、花鳥、蟲草兼擅其長。他的《夏日消暑》瓷板。國畫韻味非常濃厚,作品中蟈蟈立于稻葉之間,長須纖長,瘦腳清健,綠色雙翅薄如碧紗。畫家抓住的動態是它不經意間的挪移,是那唱累了稍歇片刻的姿態。而民國老藝人李明亮的作品則是小雅中見真情,李明亮在作品中大多是以瓜果、草蟲為主題,詩與畫的相結合,是典型的文人風范。特別是他畫的秋蟬更是一絕。如其作品《垂柳鳴蟬圖》,畫面上一枝嫩柳斜掛,一只鳴蟬附在柳枝上長鳴挾噪,綠葉隨風而舞有清爽感,下面兩朵菊花香飄依然,畫家雖用筆不多,但夏熱秋涼之景皆入畫里。正如那位不知名詩人說的“大人搖蒲扇,小兒捉蜻蜒。樹上鳴蟬自在鳴,隨你聽不聽。閑聊天下事,自在又輕松。鋪好蓑衣躺下來,仰天數星星”。盛夏炎暑之季,蟬鳴能給人帶來野趣、寧靜和涼意。那抑揚頓挫的蟬鳴聲,還往往會使人追憶兒時的情景。
花鳥瓷畫裝飾的創新,也是時代發展進步的結果。近幾年來隨著陶瓷藝術品的升溫,陶瓷藝術品市場越來越好,吸引了大批外來藝術家的加盟,給景德鎮藝術陶瓷注入新的活力,同時也帶來新的思想,新的思維,新的創造力。他們不受傳統思想束縛,敢想敢做,創作的作品充滿靈氣和生命。我從事繪畫幾年了,開始我學習傳統工筆花鳥瓷畫,練習畫牡丹、蘭花、荷花等傳統題材,也畫一些新穎的作品如《高山流水》,《荷塘情趣》。漸漸地從繪畫當中找到了自己的靈感,開始摸索自己的創作風格,于是開始創作以“龍”為題材的作品。“龍”作為我們中華民族獨特的文化凝聚和積淀,已扎根和深藏于我們每個人的潛意識里頭,龍文化的審美意識已滲透入了我國社會文化的各個領域、各個方面。龍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是權勢、高貴、尊榮的象征又是幸運和成功的標志。龍之所以具有這種文化象征意義,是因為龍幾千年來往往成為中國奴隸、封建社會最高統治者的專用稱謂,是皇權的代名詞,因此,皇帝自比為“真龍天子”,身體叫“龍體”,穿的衣服叫“龍袍”,坐的椅子叫“龍椅”,乘的車、船叫“龍輦”、“龍舟”。總之,凡是與他們生活起居相關的事物均冠以“龍”字以示高高在上的特權。而在景德鎮歷來的瓷器繪畫中,龍的圖案瓷器是最多的,這些帶有龍的瓷器都是官窯制瓷。如元青花云龍紋象耳瓶,釉里紅龍紋耳環瓶,青花云龍紋玉壺春,青花云龍紋罐,青花云龍紋有蓋梅瓶。明代的青花云龍紋扁瓶,青花海浪龍紋瓶等等,而我畫的“龍”與他們有所不同,敢于突破自我,體現個人獨特風格。如我畫的《望子成龍》作品,在構圖上飽滿,用新彩填色,蛟龍在畫面的中央,下面是翻滾的云霧,蛟龍抬頭傲視前方,臉上露出憨厚可愛的笑容。上部坐著一個童女,左手揮舞飄帶,右手拿著海螺,臉上笑容綻放,尾部坐一個童男,手拿獅球,側臉眺望,歡快自如。人物的臉部,龍的身體和云彩我采用油畫的技法,使它層次豐富,質感強烈。人物衣服和龍須用新彩黑料分出明暗關系,后用純色平填,使他雅麗柔和質感強。再配以《望子成龍》四個字,這是中國人最好最喜歡的愿望,期盼自己的兒女能在社會里有自己的事業,成為國家棟梁之才。
現代陶瓷工筆花鳥畫的語言形式在近幾年隨著我國經濟發展日益增長,于我國的文化藝術的頻繁交流中已經不可避免的受到西洋繪畫的沖擊。如何較好地與中國傳統繪畫結合,吸取優良傳統而發展自己的獨立個性已經成為現代陶瓷畫家們為之努力和創新的首要目標。畫家們不僅要延續古代優秀傳統,也要對這一畫種進行創新與開拓,賦予其色彩與形式的獨立審美價值和表現性功能。這些問題使得現代陶瓷工筆花鳥畫畫家,在對傳統的繼承突破中形成了現代工筆花鳥畫的多元性,為以后的工筆花鳥畫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