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龍村開始下雪（外二首）

去后山拾撿柴草的母親

還沒回來

她掛在籬笆上晾曬的兒串蘿卜

干

被雪花，漸漸收藏

那枚干梨子從屋檐上的天空滑

落時

幾只等待覓食的麻雀驚慌地飛

走了

雪越下越大

四周的原野，像白紙一樣干凈

一只只雞鴨聚集在院門口

走來走去，像小時候放學的我

們

懷著不安的心情等娘歸來

五尺道口的倘塘

屋頂炊煙像彩云

一對麻雀從瓦楞下探出頭來

看我家電視里ccTv發布的天

氣預報

其中一只愛說話

像我從滇西討來的婆娘

偶爾夾雜著一兩句拐彎的滇東

北土話

一輛輛收攤的三輪車鈴聲，擠

入鄰居李老憨的柴草

他身影后尾隨著一條牛的長尾

巴

搖晃著將滿天星光拖進道口

我的黃昏

就這樣提前到來

過黃泥巴埡口

低垂天空，有北方隨季節抵達

的寒冷

懷著驚悸

站在滇黔交界的牌坊下

遠方的路途，被千里雪海塵封

穿過埡口，行走古驛道上

那一段淤積在體內的歷史被一

次次掏空

鳥兒，聲聲長鳴

從小小的胸腔，傾出離愁

一行風雪

復印大地的體溫

我的足跡，被它濕漉漉的溫情

再次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