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的變化趨勢

摘 要：利用CHNS數據，應用明瑟方程分析了農村居民受教育水平對其收入的影響。研究表明：2009年農村居民的平均教育回報率為3.28%，比2004年的2.18%有明顯增長，男性的教育回報率高于女性，且由性別因素導致的教育回報率差距呈現出擴大的趨勢，2004年、2006年和2009年男性比女性的教育回報率分別高出1.45%、2.15%和2.17%；從事非農業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明顯高于農業，但兩者差距有縮小趨勢，2004年、2006年和2009年差距分別為5.85%、3.49%和1.75%。

關鍵詞：農村居民收入；受教育水平；教育回報率

中圖分類號：F328 文獻標識碼：A DOI編碼：10.3969/j.issn.1006-6500.2013.04.015

Return to Education of Rural Residents in China

YAO Lun-lun， ZHANG Li-qin

（College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China）

Abstract： This paper used the Mincer Equation to investigate education return of rural residents based on CHNS data. We got the following results： returns to education of rural residents was 3.28% in 2009， significantly increased from 2.18% in 2004； male’s return to education was higher than female’s， and the gap was expanded from 2004 to 2009， 1.45% in 2004， 2.15% in 2006 and 2.17% in 2009； return to education was higher for those whose main job was non-agriculture rather than agriculture， but the gap was narrowed from 2004 to 2009， which gap was 5.85% in 2004， 3.49% in 2006 and 1.75% in 2009.

Key words： income of rural residents； education； return to education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經歷了較長時間的高速增長。然而，中國也面臨著經濟發展極度不平衡的局面，尤其是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李實[1]的研究表明，中國基尼系數從1983年的0.28上升為2007年的0.48，已超過國際規定的0.4的警戒線。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是導致中國收入差距擴大的重要影響因素，所以提高農民收入對于解決收入差距擴大問題及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有重要作用。在影響農民收入的長期性因素中，教育無疑是最重要的因素之一。教育被認為是人力資本投資中最基礎和主要的投資方式，在研究中常被用作主要的人力資本存量。通常，教育可以通過提高勞動者的勞動生產能力、資源配置能力、信息獲取能力和流動能力等，進而影響勞動者的收入水平。

國內外已有很多學者和專家對受教育水平和收入這一問題進行探索和研究。早在1974年，美國經濟學家Jacob Mincer發現受教育年限與收入水平呈正向線性關系。Psacharopoulos和Patrino[3]通過研究發現亞洲地區的非OECD國家的明瑟教育回報率為9.9%，歐洲、中東和北非地區的非OECD國家為7.1%，拉丁美洲、加勒比地區為12%，撒哈拉以南非洲國家為11.7%，OECD國家為7.5%，世界各國平均的明瑟教育回報率為9.7%。中國大多數的研究成果表明：教育對提高勞動者收入的作用較大，如朱農[4]表示教育對收入的作用始終是正向的，而且隨著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上升。關于中國城鎮教育回報率的研究方面，有學者表明：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城鎮教育回報率越來越高，由1988年的3.8%上升為1995年的5.7%，又進一步上升為1999年的8.1%，且平均年教育回報率隨著受教育水平的提高也在不斷提高[5]；薛進軍和高曉淳[6]利用CHIP數據研究表明，中國城市地區的教育回報率從1988年的4%快速上升，1995年為8.2%，2002年上升到11.8%。對中國農村的教育回報率方面也有不少研究，趙力濤[7]研究表明，中國農村的教育回報率在1996年是6.3%，其中男性教育回報率高于女性，前者是6.9%，后者是4.0%；姚先國等[8]利用不同的數據得出2004年中國農村的教育回報率為4%左右。

總的來說，國內外關于受教育水平和收入的研究成果和方法較為豐富，但利用包含豐富個人信息的數據來研究我國農村居民受教育水平對其收入影響的文獻還較為少見。筆者擬借鑒流行的明瑟方程，利用個人信息非常豐富的CHNS數據來研究我國農村居民的教育回報率，為我國農村教育和富農政策提供依據。

2 模型與數據

2.1 模 型

美國經濟學家Jacob Mincer在1974年基于實證數據所得出的年齡收入圖發現，受教育年限與收入水平呈正向線性關系，年齡與收入水平呈現出二次性關系，他提出著名的明瑟收入方程，其基本形式為：

lny=α0+α2s+α2Age+α3Age2+ε（1）

其中，y表示勞動者的年收入，s表示勞動者的受教育年限，Age表示勞動者的年齡，Age2表示勞動者年齡的平方，α0表示截距，ε表示誤差項，α2、α2和α3分別表示各變量的回歸系數，α2即為待測算的教育回報率。

筆者非常有興趣了解性別和從事非農活動對教育回報率的影響，這是基于以下原因：由于城鄉分隔造成的勞動力市場不完善，或者資源配置效率較低等因素，教育在從事農業和非農活動中所獲得的收益會不同；而性別的影響則是由于勞動力市場不完善或社會規范的作用，男性和女性的教育投資也可能具有不同的回報率。所以，需要對模型（1）進行拓展，加入農業虛變量和性別虛變量，另外我們還控制了地區虛變量，擴展后的方程形式為：

lny=β0+β1Edu+β2Age+β3Age2+β4Area+β5Gender+β6Nonagri+ε（2）

對不同性別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進行研究時，在模型（2）的基礎上加入性別和教育的交叉項，具體形式如下：

lny=β0+β1Edu+β2Age+β3Age2+β4Area+β5Gender+β6Gender*Edu+β7Nonagri+ε（3）

對不同職業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進行研究時，在模型（2）的基礎上加入職業和教育的交叉項，具體形式如下：

lny=β0+β1Edu+β2Age+β3Age2+β4Area+β5Gender+β6Nonagri+β7Nonagri*Edu+ε（4）

在模型（2）、模型（3）和模型（4）中：y表示農村居民的年收入；Edu表示其受教育年限；Age表示其年齡，Age2表示其年齡的平方；Area表示地區虛變量；Gender表示性別虛擬變量，女性=0，男性=1；虛變量Nonagri表示非農=1，農業=0。β0表示截距，ε表示誤差項，β1、β2、β3、β4、β5、β6和β7分別表示各變量的回歸系數。其中，模型（2）中β1表示待測算的教育回報率；模型（3）中β1表示待測算的女性教育回報率、β1+β6表示待測算的男性教育回報率；模型（4）中表示待測算的主要職業為農業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β1+β7表示待測算的主要從事非農業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

2.2 數 據

筆者主要使用的數據來源于中國健康與營養調查（China Health and Nutrition Survey，簡稱CHNS）。該調查是由美國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的卡羅來納州人口中心與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營養與食品安全所共同主持的社會健康調查；內容涵蓋了較為詳細的個人信息、教育信息、收入情況、生產信息、食品消費、醫療衛生等信息；樣本覆蓋了遼寧、黑龍江、江蘇、山東、河南、湖北、湖南、廣西和貴州的某些農村和城市，該9個省份分布在中國的東部、中部、西部地區，經濟和社會發展水平具有較強的代表性。本研究的樣本年度為2004年、2006年和2009年，只選取年齡在16周歲及以上有收入的農村居民樣本，收入指的是個人的總收入。

表1顯示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量?？梢园l現，樣本中農村居民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有所增長，2009年均值為6.9年，與2004年6.7年略有增長；男性平均受教育年限要高于女性，平均約高出1.7年。樣本中農村居民的平均收入在逐年上升，2009年為11 909.0元，2004年至2009年期間年均增長率為19.12%。另外，樣本中16歲以上農村人口的平均年齡也在上升，2009年為46.4年，較2004年的44.5年約增加1.9年。

表1還顯示了樣本中男性比例要高于女性，2004年高出3.2%，2009年高出7%，表明我國農村地區的性別失衡問題越來越突出。另外，樣本中農村居民從事非農勞動的比例越來越高，2004年僅有27.1%，2009年就上升到33.2%，增加了6.1%。

3 實證模型的估計結果

3.1 不同年份農村居民平均教育回報率的回歸結果

利用CHNS數據，根據模型（2）進行OLS回歸分析，得到不同年份農村居民平均教育回報率的估計結果，具體情況如表2所示。我們發現，2004年農村居民的教育回報率為2.18%，2009年提高到3.28%，5年間增加了1.1%。這充分反映了隨著我國城鄉勞動力市場的融合和完善，市場為同等教育水平下的農民實現自己的生產能力和配置能力提供了更好的空間，教育對收入的影響不斷提高。但是，雖然我國農村居民的教育回報率有了較大提高，但仍遠落后于城鎮居民，有研究表明，早在1990年城鎮居民的教育回報率就已達到3.4%[9]。

表2還顯示，農村居民的年齡一次項系數顯著為正，而二次項系數顯著為負，如果年齡與工作經驗高度相關，那么說明經驗對農村居民收入的邊際報酬遞減。

3.2 性別對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的影響

模型（3）重點關注性別和教育交叉項對農村居民收入的影響。表4計算了分性別的教育回報率。結果顯示，男性農民的教育回報率要明顯高于女性農民，2009年男性教育回報率為4.44%，女性為2.27%，男性比女性高2.17%，而且這個差距具有統計學意義的顯著。這與侯風云[10]根據對全國15省市自治區2002—2003年的問卷數據得出農村男性樣本的教育回報率為3.86%，比農村女性樣本的教育回報率高1.16%的結論基本相符?？赡艿慕忉尀?，外出務工收入占農村居民總收入的比例較大，由于農民外出主要從事搬運、建筑、加工制造和服務四大行業，所處崗位具有技術含量較低、勞動強度大的特點，男性比女性的身體素質更好，外出成功就業的機會更多。另外，由于“男主外，女主內”傳統家庭分工模式導致女性一般在家料理家務，外出工作的機會較少，其教育的價值不能得到充分體現。

研究結果還表明，不管是男性還是女性農民的教育回報率都呈現出增長趨勢，2004—2009年期間，男性教育回報率增加了1.45%，女性教育回報率增加了0.73%。然而，由性別因素導致的教育回報率差距呈現出擴大的趨勢，2004年、2006年和2009年男性比女性的教育回報率分別高出1.45%，2.15%，2.17%。這可能是由于經濟的高速發展導致長期工作機會較少的女性農民的教育回報率越來越低于男性。

3.3 非農勞動對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的影響

根據模型（4）可得非農勞動對農民教育回報率的影響，回歸結果見表5。根據表5可計算出不同職業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見表6）。結果顯示，以非農勞動為主的農民的教育回報率要高于以農業勞動為主的農民，2009年以非農勞動為主的農民教育回報率為4.47%，以農業勞動為主的農民教育回報率為2.71%。這是因為農業的比較收益低，教育報酬要低，而非農業就業機會為教育價值的實現提供了更好的平臺。

研究結果還顯示，以農業勞動為主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呈現增長趨勢，2009年為2.71%，較2004年的0.78%增長1.93%；以非農勞動為主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卻有較明顯的下降現象，2009年為4.46%，較2004年的6.64%下降2.18%?？赡艿脑蚴牵弘S著中國農業的基礎設施、科技投入和農業機械化等方面不斷提高，農業得到良好的發展。自建國以來，我國農業就吸納了過多的勞動力，農業剩余勞動力向非農轉移使我國農業勞動力密度更接近合理的水平。此外，我國也出臺了一系列惠農政策以促進農業的發展。

4 結 論

筆者利用CHNS數據庫中涉及9個省和地區的2004，2006，2009年共3年的農村居民微觀數據，應用明瑟方程，研究了農村居民受教育水平對其收入的影響。結果表明，農村居民的平均教育回報率基本呈現遞增趨勢；且男性的教育回報率高于女性、兩者的差距呈現出擴大趨勢；非農業的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高于農業，但兩者的差距有縮小的趨勢。

根據研究結果筆者認為，經濟的快速發展及農民外出務工機會的增加和工作條件的改善為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的提高提供了空間，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的進一步提高也有待于兩者的進一步發展。由于受“男主外，女主內”傳統家庭分工模式的思想觀念和自身素質的影響，男性和女性教育回報率差距呈現出擴大趨勢。所以，轉變傳統思想意識，提高農村居民特別是女性的受教育年限對解決該問題有較大作用。尤其是從長期來看，教育回報率決定著農村居民對教育的投資，進而影響著農村居民未來的收入，即農村居民這一群體未來收入水平受其未來的教育水平的影響，而未來受教育水平的高低依賴于農村居民現在對自身的教育投資，而農村居民教育回報率影響著其對教育的投資水平，因此，提高農村居民的教育水平對提高其收入有較大作用。另外，近年來中國農業的發展及政府出臺的一系列惠農政策對縮小農村居民的農業和非農業教育回報率的差距影響較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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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incer J.Schooling，experience and earnings[M].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1974.

[3] Psacharopulos G， Patrinos H A. Returns to investment in education： A further update[J].Education Economics， 2004，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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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李實，宋錦.中國城鎮就業收入差距的擴大及其原因[J].經濟學動態，2010（1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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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鐘甫寧，劉華.中國城鎮教育回報率及其結構變動的實證研究[J].中國人口科學，2007（4）：34-41，95.

[10] 侯風云.中國農村人力資本收益率研究[J].經濟研究，2004（12）：75-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