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上菜。
爸爸招呼童童時,他正看童話書。
童童上三年級,周末寫完作業,就幫著父母擇菜、端菜或者看童話書。聽到招呼,童童把書撂到一邊,小心翼翼地端菜到客人面前。父母下崗后開了個小飯店,生意雖不是多好,但尚能維持一家人生活。這不,剛打發走一司機,一胖一瘦兩個人又來用餐。胖子還穿著制服。
把菜放好,童童又送上一包餐巾紙,剛回到座位上,還沒來得及翻開童話書,那個經常來乞討的奶奶就出現在門口,并向店里張望。爸爸有時把剩飯剩菜倒進老奶奶的破瓷缸里,沒有的時候就給她一元錢。
去、去,別進來。
聽到兒子呵斥老太太,爸爸就說,童童,別趕老奶奶,讓她等會,客人還沒吃完,要不給她一元錢。老太太可能餓了,不要錢,就在門口等。
其實,童童并不討厭老奶奶。別看給她的凈是剩菜剩飯,老奶奶一樣很感激爸爸。有時候給她三毛、五毛的不嫌少,超過一塊多一分都不要。不讓老奶奶進,主要是自己都穿上秋衣了,她還穿著短袖的,臟乎乎的,客人怎么吃飯?
童童見老奶奶在門口安穩了,就接著看他的童話。
老板,結賬。等二人吃完,胖子站起來對廚房喊道。
一共105元。爸爸趕過來,擦把手說。
一張吧,零頭就算了。
青菜一天一個價,大肉也在漲,也就賺這個零頭。
不就5塊錢嗎?胖子一聽,手伸進口袋,掏出來的卻不是錢,而是一個黑皮證件,在爸爸面前一晃,說我是某某局的,5塊錢給你你還能拿得起來嗎?
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見爸爸真沒有讓客人錢的意思,童童很納悶,以往付錢時,3塊5塊的,爸爸不等客人提出,都主動讓了,今兒怎么了?
我來。這時瘦子站起來打算付款。
那——等會吧。胖子不讓,說著就出門去了。
胖子自己不付,也不讓別人付。童童不明白,不由自主地跟了出來。不遠處,路邊停了一輛車。司機剛才吃飯后,爸爸就少收他五塊錢。司機連說謝謝啦,謝謝啦——童童知道他不是當地人。胖子出門后,走到車跟前,瞧瞧車頭,再轉到車后,伸進手去,很快又縮了回來。
你好。司機見有人圍著車轉悠,還穿著制服,就迅速下車打招呼。
轉向燈的線斷了,罰款150。
進城前還亮呢。
自己看吧。
到后面一檢查,司機說,可能是小孩子搗蛋……司機看了童童一眼。
交款吧。
也別給票了,一張吧。
是那——看到司機真認罰了,如果不是被爸爸捂住嘴,童童差點說出是那個胖子給你拽斷的。
給。回到店里,胖子交給爸爸110元。找完零,胖子又說,一分錢沒少你的,給拿兩瓶飲料。
兩人喝著飲料出門后,也許是不合口味,胖子順手就扔了,老太太立馬撿了起來。
見二人走遠,童童把老奶奶叫進來,打算像爸爸一樣把那些殘羹剩菜倒給她。
倒掉吧,這是些狗剩。爸爸說,給老奶奶拿倆饅頭。吩咐完童童,還把那110元錢塞給老太太。老太太說什么也不要,爸爸就說天都涼了,添件衣裳吧。
老奶奶攥著錢出門后,都走出老遠了,還一把一把地抹眼淚。
5塊錢不讓,怎么把110元錢全給了老奶奶?童童不理解這是咋回事,就問爸爸。
這錢忒臟。爸爸說完就回到廚房,沒好氣地收拾東西。
明明是錢,怎么會臟呢?童童很是疑惑。聽到廚房里動靜大得嚇人,童童猜想,把那么多錢送給老奶奶,爸爸不會是又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