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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

2013-01-01 00:00:00閆文盛
四川文學 2013年5期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還有一個親弟弟,是我們中的老三,被別人家抱養了。那戶人家離我們并不遠,出了村口往南走,穿過一條鐵路便是。說起來,連五里路都不到。

但連續好多年,我們都沒有去過那座村莊,因為有父母的明令,也因為,害怕那家人不喜歡。事實差不多也是如此。盡管,我們中間同樣多出來一個新鮮的小生命,她長大以后將叫我們“哥哥”,可在這之前的大多時間里,我們家里的每個人都覺得,她是一個復雜的存在。尤其我的母親,她經常淚水漣漣地埋怨父親。其實拿主意的不是父親,但親手把孩子送出的卻是他。母親怪的便是父親抱走親骨肉的那雙手。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父親與母親的關系還算和諧。自打把孩子換回來,他們便整天慪氣。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樣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如今想來,一切都該歸罪于那個窮字。說到窮,鐵打的漢子也不得不卑躬彎腰。我的爺爺正是基于這樣的考慮,才替他的小兒子拿定主意,換了個閨女回來。那時候我們家還在那問祖傳的瓦房里住著,逢到夏季下大雨,屋子里就得擺好幾個臉盆,用來盛放從屋頂的裂隙中滴下來的雨水。在九歲之前的所有雨季,那種淅淅瀝瀝的雜音一直伴隨我的整個夢境。

在我九歲之前,從來沒有見過我的這個小弟,他只是像個影子一般,偶爾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比方逢年過節,母親都會念叨起來,小三子又長高了,長壯了,他比我們吃得要好,他現在是富人家的孩子。說這些話的時候,母親會特意避開年幼的女兒。

我的妹妹,很快長成了一個小女孩的模樣。她梳著馬尾辮,整天黏著她的兩個哥哥。

當初把這樁大事說合成功的那家人,后來成了我們的仇敵,因為總是他們不遵守約定,常常把事情抖落出去。我母親覺得妹妹的身世應該是個天大的秘密。為此她專門去找了那家人,他們才收斂了一些。我母親告訴我們,以后離那家人遠一些。

我長大以后才知道,跟我們結仇的這家人,是多少年里扎根于此的本地人,勢力牢固,不像我們的祖先,是從遙遠的地方遷徙而來的異類。但母親的娘家在鄰村卻是大族。她有七個親哥哥,加上叔伯兄弟,占全村人口的一半。她的話,他們終歸都聽一些。

我后來聽家里人說起,我的姥爺,對這件事本來是不贊成的。只是礙于親家的面子,才沒有竭力反對。但他在激憤之下卻說了一句話流傳過來,因為這句話。兩邊的老人也鬧僵了,一直到我的妹妹上了小學以后,這關系才緩和下來。

我姥爺說的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妹妹小的時候,的確不像我們家的人。我和弟弟都瘦,吃什么都胖不起來,她卻壯實。我們的脾性也都偏于贏弱內向,她卻處處張揚。追根溯源,母親會在背地里說起那家人如何如何。我們對那個家庭是完全無知的。我在七八歲的時候,才頭一次聽母親說起那家的男主人是化肥廠的工人。在上世紀八十年代,這就非常了不得了。對于世代務農的家庭,能吃上公家糧無異于一個神話。但我們的生活里卻要不得神話。母親對那家人也越來越反感了。這其中還有個原因,他們和我們的仇家沾親帶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母親覺得他們終歸是一路人。

有一年過春節的時候,他們來到了我們村。我的小弟,他的養父母,他的兩個姐姐。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這個和我有著奇妙的血緣關系的人。仔細想起來,他已經被送出去四年了。他小小的個子,面相俊俏,鼻梁很高,戴著一頂火車頭帽子,像個貨真價實的外地人似的,站在我們村的大街上。他一面走路一面滑雪。一面扭頭看我。我想起他滿月剛過,被抱走的時候,院子里的柳樹還沒有抽出芽來呢。

他似乎比妹妹小了半個頭。我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一點。他被最大的那個姐姐牽著手,后來卻掙脫了,他一路回著頭跑遠了,直到離開了我的視線。我想喊他一聲,但因為羞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麄兪莵碜哂H戚的。連續好幾天,我都看到小弟和他的養父母在我們的那個仇家出來進去。我想把這件事情告訴母親。但被弟弟捷足先登了。我看見母親神色慌張地出了門,過了不到十分鐘就回來了,她還讓我把父親從爺爺那里喊回來。但父親不愿意回來。父親正和爺爺的客人們喝酒呢,他的臉色早被酒精燒紅了。母親嘆了口氣。我爹說得沒錯,這家人全沒有心肝。這天晚上,我看到母親一個人躲在灶間。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大概已經哭了好久。

他們走了嗎?

我點點頭。

他們來這里,到底做什么?

說完話,母親就委頓下來。我覺得她的魂都被我的這個弟弟帶走了。

我們從老房子搬出去的時候,帶走了那幾個洗臉盆。由于使用的時間太長。那臉盆上的瓷都快掉光了,像脫毛狗裸露的皮膚。父親要把臉盆扔下,說新房子里用不著了。母親不同意,還跟父親吵了一架。妹妹已經像個小大人似的站在母親一邊指責父親。在這個家里,也只有她可以這樣做。父親把她和被褥都抱在肩頭,大踏步地走了。母親和我,還有弟弟,拿著笤帚,暖水瓶,母親的梳妝匣子。跟在父親的后面。

我們搬進了新家。

雪白的墻。拱曲的屋頂,還有剛剛裝好的電燈,院子里的幾棵杏樹,組成了我們的家。粉紅色的杏花兒開了。妹妹跑到樹下,躺下,她說自己累了。母親呵斥了幾遍,她才站起來,渾身沾滿了泥土。

我們在這里慢慢地長大了。

這期間,妹妹從來沒有問過她的身世。她好像是眨眼之間就變得比我們誰都成熟了。她總是站在母親一邊,聲討父親的懶和懦弱。在這方面,她有一種奇怪的特權,我和弟弟因此都嫉妒過她。

但她仍是我們的跟屁蟲兒,因為她畢竟小,到了外頭,如果沒有我們的照顧,她總是受欺負。似乎是,很多人對于她的身份,都知道一點兒端倪,甚至不免有人把她看做遠方那家人的棄兒。在許多年里,事情像是果真如此,因為我們雙方做出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她的親生父母從來沒有冠冕堂皇地來看過她?;蛟S偷偷地來過,只是我不知道罷了。

等到弟弟要上學的時候,小他兩歲的妹妹在家里覺得憋得慌,便跟著他到了學校里。那時候村子里剛辦起幼兒園,到齡的孩子多,管理又混亂,所以直到好幾天后,老師才意識到多出來一個學生。但因為都是鄰居,所以并沒有趕妹妹走,只是叮囑領她來的弟弟要照顧好她,不要磕了碰了。讓家里人找來算賬。

我的父母仿佛接受了這樣的事實,每天任由弟弟帶著她上學去。當年的學雜費也不多,老師又沒怎么催過,所以直到一個月后,他們才想起這回事,同時覺得不妥。但經過這些日子,我的妹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對于父母要將她帶回家的決定,表現出激烈的反對。至于弟弟,他早已習慣了自己的功臣角色,整天昂首挺胸地自我陶醉。

他們很快結成了統一戰線,每天陽奉陰違,起初被我的父母狠狠責罵,但時間一長,所有的人也就習慣了。

因為長得壯實,妹妹看起來比她的實際年齡要大些,混跡于那些比她大兩三歲的孩子中間,她頗有如魚得水的感覺。但隨著一年后,弟弟升入小學,她還是覺得自己被孤立了。勉強在幼兒園又待了一年,她就迫不及待地升了學。

在小學里,妹妹的學習成績很好。她不像弟弟那么一味地貪玩,也不像我小時候那么用功,而是很懂得勞逸結合。僅此一點,就讓教過我們仨的老師看出了各自的不同。他們一致地看好這個聰明伶俐的、r頭。

有那么好幾年,她被當作我們家里最有前途的孩子,父母在欣慰的同時,隱隱地藏著一絲絲憂慮。在他們此前的計劃里,妹妹的學業是無足重輕的。甚至,他們根本沒有做好供三個孩子長期讀書的打算。他們最多只能承受供一個孩子的壓力。

隨著我們年復一年地長大,這種情況越來越明顯。父母眼中的憂慮越來越深。在妹妹讀完小學那年,按照正常的取舍,她的學業就該結束了,但事實卻逼迫著父母不得不四處告貸。那時我外出讀中專已經兩年了,弟弟也將升入初二,家中經濟正是吃緊的時候。

為了緩解父母的壓力,懂事的弟弟準備輟學回家了,他本來對學習上的事毫無興趣。妹妹寫信把這一情況告訴我后,我鼓起勇氣給我的初中老師寫了封長信,表達了我的反對立場,并希望他能說服弟弟繼續就讀。已經升任中學教導主任的我的老師回信說他愿意幫這個忙。

我回去度暑假,目睹了家中的種種艱窘。父母親已經連續多年沒有添加新衣服了,在我的眼中,他們的衣著過于寒酸。整個夏天,他們都在田里勞作,夜晚回到家中,因為發愁,兩個人都長時間地沉默。家中的飯桌上許久沒有出現肉類了,即便蔬菜也很少。父母把所有的地都種了玉米和棉花,準備秋后收獲變賣后充作我們的學費。母親還養了兩頭豬,但它們總是長得太慢了,直到我就要返校,家中仍然拿不出錢來。最后仍是向親友張口借了我一個學期的讀書費用。

弟弟又讀了兩個月,說什么也不肯再念下去了。我的老師無奈地來信向我說明,順便提到了我的妹妹,我異常感激地給他復了信。

連續好多年里,我都沒有聽到小弟的消息。母親對他的惦念越來越難以捕捉。她可能是早已忘掉他了。

在我畢業離校三年后的那年夏天,某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我看到母親神色慌張地從外面回來。當時我正盤腿坐在炕上看書。母親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輕聲說,是你弟弟來了。我詫異地看了一眼母親。她面部表情的變化像在預示一個重要時刻的到來。我看見她在張羅著泡紅糖水。由于激動,她的手抖動著,把水撒到了地上。

我說,媽你說的是誰?

我的話剛落音,就看見一個陌生的身影騎著摩托車飄進了院子。他舉著一封信,喊著我的名字。

我說媽,是郵遞員。

但我感到奇怪。因為此前我的信件都是由村小學負責收發的,多年來已經習慣了。很少有郵遞員親自登門。

母親壓低聲音說,你認不出來了嗎?他真是你的弟弟。

這個被稱作我的弟弟的人掀開竹簾進了屋子。他看起來有些緊張,卻又止不住好奇地向四處看看。母親端了水遞過去,說喝點水吧。他沒有接,卻下意識地嘀咕了一句:有一封信,是從北京寄來的。

我端詳著這個人。從他的臉上,我看不出絲毫熟悉的特征。老實說,他長得很普通,個子比弟弟矮了快一個頭,連一米六都不到的樣子。如果他真是我的小弟,他應該叫我一聲“哥”的,但我的這個愿望很快落空了。他再次重復了我的名字,像是試圖驗證什么似的。

我沒有和他搭腔。母親又忙著給他遞水,這次他接過去喝了一口,然后說我走了。過了一會兒,院子里響起摩托車發動的聲音。母親追了出去。

我把書放下,呆呆地看著窗外兩個人的身影。幾分鐘后,他騎車離去,母親在院子里悵然若失地站著。我出了屋,問母親剛才和他說什么話了。但母親沉默著。

我說,他什么時候當了郵遞員?

妹妹初中畢業之后在鄰村小學當了代教。她中考時發揮失常。距師范錄取分數限差了三十多分,從此信心盡失。我的父母松了口氣。他們連年嘔心瀝血,已經被沉重的生活壓彎了腰。尤其是母親,五十歲還不到。看起來卻要比實際年齡大上十歲。三個孩子都識文斷字,他們都已無比滿足。

妹妹的學業結束之后,他們開始琢磨起我的終身大事。但我中專畢業之后,生活、工作都不穩定,前景一片黯淡。婚姻更是遙遙無期。對于這一切,他們都是有心無力,所能做的,也無非只是夜里多嘆幾口氣罷了。那時候我對于自己的家庭。有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既負疚萬分,又極度地瞧不起。我不知道我的父母為什么會把生活搞得如此糟糕,家中負債累累,房子已經老舊,十年過去,連院墻都沒有筑起。屋子里沒有一樣家電。水泥地坑洼不平,就是一輛笨重的自行車,也已經騎了八年。與這種家境相對應,弟弟在十五歲的時候便進入到鄉鎮工廠里勞作,因為害怕力薄吃苦,母親跑到三舅家里,拜托已經小成氣候的表哥關照,希望找到一份有點技術含量的活兒,但即便是這個小小的愿望,也拖了兩年之久才得以實現。

十八歲那年,弟弟終于成了一名司機。

妹妹當代教后,每個月有一百八十元的收入。開始的幾個月里,她把工資都交給了母親,說留給哥哥娶媳婦用。妹妹的這個舉動讓父母感動了好些日子。尤其是父親,他覺得當初的決定真是英明。至于我那個已經管別人喊爹娘、當了郵遞員的弟弟,按照父親的想法,他的工作也還不錯。雖然奔波。但并無多少勞苦,比起他自己,真是強了何止萬倍。

孩子們中間,似乎只有我的未來是個老大的懸疑。

在縣城里待了整整四年,我的人生仍然看不到絲毫轉機。當初鯉魚般一躍,成功跳出農門的喜悅在漫長的歲月里已經消耗完畢,我在游蕩過好幾個很不景氣的小單位后,終于下定決心外出打工。父母都被“打工”這個字眼嚇了一跳。我不得不花費時間來說服他們,同時說服我自己。事實上,截至我離開家鄉,我仍然不知道自己出去后能做什么,我會不會像個乞兒般,淪落到異鄉的街頭?這次思維斗爭的過程如此漫長,以至我真正置身在異鄉的土地上時,還常常被那些不堪的想象所纏繞。我的神經一度變得異常脆弱,夜里噩夢連連,有時甚至半宿半宿地失眠。

作為對父母多年付出的回報,我不希望他們再為我的生活操心了,因此在我未獲安定的半年多時間里,我一直沒有向他們通報我的行蹤。我那時并未意識到這樣做帶來的另一個過錯,在我最終穩定下來之后,我返回家鄉,卻發現母親因為思念我,精神已經極度緊張,幾近崩潰的邊緣。

這一年,弟弟十九歲了。他的生活狀況看起來比我要健康一些,他整個人的面貌也比我要好一些。歲月的磨練使他變得老成,誰都不會想到他比我還要小三歲。

也就是從這一年起,他開始給自己存錢。

他終于意識到獨立的價值了。父母看在眼中,真是又驚又喜。

很快妹妹也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她開始用工資給自己購買衣服和化妝品,在此同時,她也沒有忘記給家里的每個人購買衣服,她很快就人不敷出了。在我過春節回去的時候,她向我訴說了自己經濟上的窘境,并請求我的支援,但被母親阻止了。我偷偷地塞給她幾百塊錢。

她很快就變得大手大腳,而且開始向往城市里的生活。她向母親抱怨,并發誓要離開農村。母親被她的想法嚇怕了。

一種分崩離析的種子已經種下,那一年的春節,家中的每個人都嗅到了一種怪異的味道。

為了防止出現最壞的結果,我的父母開始做著一些積極的籌劃。他們加速動員各路親友為我張羅親事,幾經失敗后,又把目標對準了弟弟,但同樣遭到了失敗。我的弟弟覺得自己的收入與想象中距離頗大,所以步我后塵遠赴他鄉,只不過我已經轉回省城,他卻去了廣州,那里有我們的一個直系親屬,在某個建筑工地上做工程監理。

弟弟在外面的浪蕩光景還要持續兩年,直到一切美夢破滅。在此期間,母親為我們兄弟倆的行為所惱,不時地提起她那個流落在別人家里的兒子,甚至有好幾回,她在妹妹面前都失了口。但早于此,我們都知道妹妹已經了解了自己的身世。逢年過節,她開始去看望她的親生父母。關于這一點,我們村里有好多人都曾談起。在這樣的時候,母親多年的心病沖決堤防,她很快地病了幾回。每當這時,妹妹都會通過各種方式聯絡到我。有一次我回家看到她守護在母親身邊,表情中浮現著慌亂的神色。

但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一次直接地談到她的身世。

到她十九歲那年夏天,經過我們的努力,她終于如愿以償地到了城里工作。半年后,她再次向母親重申了想留在城里的愿望。母親愁眉苦臉地把這件事告訴了我,并且連連嘆息,她早年曾有過的一點兒希望也終于落空了。而在此之前,她很少向我透露,她原是想把妹妹留在自己身邊的。

在母親向我大吐苦水的時候,我正在進行一場不成功的戀愛。當我返回省城之后,母親滿臉的落寞仍然使我心神難安。我幾乎下定決心要回到家鄉去。

僅僅一個月后,弟弟從廣州打來電話,說自己終于要結束在外面的漂泊。他希望我能為他在我們的家鄉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

我花了許多力氣,終于使他做回了他的老本行。由于在外面吃了不少苦,而且并沒有如愿賺到許多錢,弟弟變得持重了許多。他從此留在了父母身邊,再未動過離鄉之念。

這一年,他二十二歲了。父母終于咬牙起建新房,他們多年來一直心存這樣的念想:準備兩進院子,讓兩個兒子分別居住。至于妹妹,他們還有個隱秘的心思始終難以出口。鑒于以往所犯的種種過錯,他們希望能以一種更為牢靠的關系把她留在家中。一句話,他們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就等著在一個適當的時分,使它變為現實。

他們的想法是。讓與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的妹妹,做弟弟的媳婦。

不久后,妹妹就有了男朋友。她曾經試探著問我,可不可以把他帶回去見見父母?被我直接否定了。我覺得身處焦慮中的父母根本接受不了她的選擇。

在這件事后,我反復地考慮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并且隱隱地覺得慶幸。因為父母那個荒唐的想法并沒有向妹妹吐露分毫,否則在以后的生活中,我們彼此之間,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但父母的想法畢竟不是朝夕之功,他們的設想可說是根深蒂固。母親向我試探著說出這件事后,我第一個直覺就是震驚。因為多年來的兄妹生活,已經把我們的關系定了型,妹妹的身份轉換將給我們帶來難以言說的羞慚之感。

母親卻堅定地認為這是天作之合。

我只是不能想象弟弟在聽到這件事情后的態度,或許他會覺得未嘗不可。

但在我這里碰壁后,母親似乎并未和弟弟道破此事。

接下來的許多日子。弟弟的婚事再次被提上日程。只是連續多次會面,沒有一次是合乎雙方心愿的。弟弟在厭倦了相親之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工作和賺錢上面。他很快承擔了建筑新房的大半資金。至于妹妹的戀愛,也很快就結束了。不過她很少回鄉。像是覺察到什么似的。迫于無奈,父母鄭重和我商議,看是不是找個時間,和妹妹詳談此事。我仍然覺得不太合適。

時光荏苒,弟弟的本命年很快也過去了。雖然新房落成,但婚姻無著的恐懼使他變得抑郁不安。后來有一段時間,他開始頻頻出入于縣城,并且經常整宿不歸。出于一種擔心,父母終于向他攤了底牌,但弟弟沒再說什么。而后的連續幾個夜晚,他再也沒有出現在家中。父母從家鄉打電話向我求救,并且坦言他們已經將預定計劃告訴了弟弟。我連夜給他去電話,詢問他的行蹤。

聽起來他喝得醉醺醺的,卻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樣子。我可能覺得對他不起,所以盡量委婉地勸他,不要做什么破格的事。但他馬上嘲笑我多管閑事,而后才說他終于有了自己的女朋友。之所以沒有及時向家里通告,就是害怕我們的閑言碎語把他淹沒。我雖然心里不快,但聽他如此說,也還是為他高興。我又打了電話到家里,和父母把弟弟的情況說明了。

不久后弟弟就把他的女友帶到家里讓父母看了,他們都比較滿意。于是積極地籌辦起婚事來了。但就在講定日期的第二天,家里又出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我不得不向單位里請了假回鄉。因為這一次露面的事件雙方,牽動了二十三年的光陰都沒有洗刷干凈的一段往事。我的小弟一家,托請媒人,到家里求婚來了。

妹妹沒有露面。根據母親的猜測,她可能已經暗地里允可了這件事,既然如此,我們似乎有必要成全這樁婚姻??墒悄赣H氣急攻心,再度病倒了。她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二十三年的操勞,她只換來個兩手空空。這一回她不只反感那家人,而且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進入了她的批駁范圍。她埋怨他長得矮,埋怨他沒有按照自己的愿望過上一種更好的生活。因為她已聽說,他的父親下崗多年,他的母親患了一種很嚴重的婦科病,他的兩個姐姐、迄今都未出嫁,至于他自己郵遞員的工作,也只是臨時的。她根本不能容許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再度回到那戶人家中,喊那兩個她本不喜歡的人為爹娘。母親用了一個很難聽的比喻來形容這件事,以至于話剛出門她就覺得不妥,但是收回它們已經來不及了。因為媒人已經把這句話聽進了耳朵,她一回去。就把這句話散布了出去。

于是在那段日子,鄰近村莊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故事,尤其那些家境不幸、對兒女自作主張的婚事抱反對態度的父母們。他們摹擬我母親的口吻告誡自己的孩子,別要“才離狼窩,又入虎穴”。母親在聽到這些消息時怒火更盛,她要我們兄弟二人把媒人找來,她要當面問問這個人,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和弟弟果真把這個人找到了。這是一個職業紅娘,四十多歲,臉上長滿了麻子,說話粗聲大氣。雖是婦女,下巴處卻像是長著短髭似的。難怪母親不喜歡。

她一來便申明自己的立場,說自己并非有意,只是一時說漏了嘴,她真實的心意還是希望這件事情能成功。兩好并一好,天作之合嘛,她說嫂子你為什么要反對呢?

母親并未順著她的思路往下說,而是抓住她前面的話頭不放。

如果只是一句無心的話,現在又怎么被傳得沸沸揚揚?

媒人沒有再辯解,因為她突然看到,我的妹妹出現在門口。我有些日子沒見到她了,覺得她化妝很重,相貌也有變化,不像記憶中那么壯實,倒是有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母親一見她便流下淚來。

孩子,你是不是病了?

聽到母親的話,我一看妹妹的樣子,就確定無疑了。她很快就承認了,但她說病情已經痊愈。至于是什么病,她并沒有說,興許只是一場感冒。她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平常很少生病,一旦出現頭疼腦熱,就會延續十天半月。以前她每次病愈,都會把母親也累病一場。

她眼淚婆娑的樣子確實使人心疼。我們畢竟已經做了二十三年的兄妹。

這樁婚事最終也沒有成功,倒是兩年后,我在縣城里碰到了我的小弟。他認出了我,并破天荒地喊了一聲“哥”。我被這個久違的稱呼弄得手足無措。隔了好大一會兒才反問了一句:你叫我什么?但他沒有重復,我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果真再沒有長高,卻是有些發胖了。他跟我打過招呼后便匯入人流中了,我看著他矮墩墩的肩膀,有些說不出來的難過。他要是再長高幾公分就好了。

不久后,是妹妹再次向我提到了他。妹妹說他已經結婚了。她變戲法似地拿出了他的結婚紀念照,還指著上面的新娘子說,這是我給介紹的,漂亮吧?

我并沒有注意看結婚照上的新娘子,我只是為我的父母嘆了口氣。到目前為止,我們兄弟仨,再加上我的妹妹,都結婚了。

算算年齡,弟弟二十七歲,他們倆都是二十五,而我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

我的父母馬上也都逼近六十歲了。我們該做準備,向他們祝六十大壽了。

責任編輯:聶作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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