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老了,近來總是喜歡懷舊,幕幕往事一點點泛泛開來,打濕了鍵盤亦打濕了潮濕的心跡。夜來睡眠甚是不穩,皆因牽掛難了,皆因心事難圓。
七夕一過,秋天便至。往日的繁華紛紛謝幕,落紅遍灑荷塘,枯葉隨風漫卷,鳥雀啁啾之聲漸遠,在這樣傷秋的季節選擇隱身,對于相戀之人來說亦是殘忍不過。羸弱的身子幾經掙扎,終躲不過宿命的魔爪。
那一把鑰匙依舊高懸樓閣,在紅塵中窺望著開鎖之人。一把鑰匙開一把鎖,鎖住的豈止是心跡,亦是往昔的錚錚誓言,亦是海枯石爛不離不棄的心。三年隱身已不見了開鎖之人,或許他已相忘江湖中的那一枝蓮蓬,或許他已選擇離別,只是不知為何當年不顧一切的種下相思,如今卻義無反顧的選擇離開?或許流年的清韻帶來的感傷,傷了那一縷魂魄,故相忘江湖,遠走天涯。
守著一個人的天涯,與文字相依如命,那點點離傷總會在午夜的某個瞬間跳躍不止,絲絲疼痛氤氳開來,點點淚痕打濕憔悴的眼,這也許就是菩蓮的宿命之劫。人人皆喜罌粟花期之燦爛,誰人知那流汁下的乳汁曾蠱惑了幾多才子佳人?紅塵之苦難過情殤之苦,楓葉,荷包,竹簡,字畫莫不是殉情的道具,那裂帛之聲在體內幾經掙扎,終躲不過色戒之劫,至此方明千古女兒心,十人九傷懷之理。
昔年的纏綿繾綣終因漫長的等待擱淺。曾經的七夕夜語,亦如風干的一縷魂魄煙消云散,盡管心有靈犀,彼此仍在思念,張揚的宋詞柳句掛滿寒窗,終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霧灑樓東。亦如崖壁之花,開得燦爛,去得慘烈,鳳凰涅磐之前的低訴幾人能識?不管你是誰也看不穿那顆靈動的心,唯有畫心之人才明,唯有智者方曉謎局。
凄婉的等待在望月的困惑中,方才悟出畫樓隱聞獨語聲,燭搖午夜吟楚詞。縱有米公滴水硯,硯墨三千也徒勞。終老的依托便是一幀玉照,在孤枕之上幾經把玩終能夢圓,為伊拈盡三千繁華的清唱隨風遞過之時,淚珠似散落的瓔珞散了一地。梅艷芳的《女人花》在午夜隨風遠遠的遞過去,恍惚之間只聽得數句,便不忍在聽下去: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若是你聞過了花香濃別問我花兒是為誰紅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我有花一朵花香滿枝頭誰來真心尋芳縱花開不多時啊堪折直須折女人如花花似夢。
細嚼之下,那絲絲苦味一搭搭泛泛開來,酸甜苦辣亦如一壺老酒,久置心間,這也許就是相思的內涵。聚,散,離,合之間,多少才子佳人夢難圓。浮生若夢,終難點燃忘川的煙火,愛了,怨了,聚了,散了,骨髓里的那點點憂傷終因一場煙花而謝幕,鎖骨檀香終難鎖,西廂共月蕉下琴,縱有柳笛為誰橫?咽淚裝歡歲蹉跎。
月華如水靈犀徙,蓮心數點出塵來
楚江泛舟鷺鷥飛,四張機抒唐明曲,荷香如酒誰與共,彩繪青瓷芙蓉出。若為真愛焚,此生應無憾,一枝青蓮為踐前盟,口擷蓮華踏歌而來,月華如水靈犀徙,蓮心數點出塵來,青華瓷上鎖嬌顏,紅燭搖曳至窗前。
一襲風流詩酒酬,幾多憔悴在西樓,踐約舊夢何時至,望穿雙眸為君愁。舊約雖在情難卻,隔世情花淚婆娑,一簾幽夢與誰共?春花乍謝朱顏瘦。每當沉湎劇情,夜半碼字之后,眼角總會罩上一層黑影,顧及容顏的我總會攬鏡自照,輕描眼霜,輕嘆衰老又至,每當此時你總是在身后似笑非笑的調侃,蓮兒,夜來我想了一個絕妙的方子,可使容顏永駐,可想知道?我亦知調侃必至,但心還是會莫名一動,蕭郎可說來聽聽,如若方子好,定有獎賞。你一臉壞笑道,此方為溫柔療法,百吻之下可去皺紋,千吻之下可消去眼袋,明日一同前去注冊發明權,可好?浪漫的心語一經出口,我總會霞飛兩靨,羞怯的蒙上雙眼,而你此時總是固執的與我對視,硯墨揮毫之間,輕拈楚詞一闕為紅顏,莫道紅塵多滄桑,相思種下焉有悔,縱然陌上孓影舞,不枉紅塵柔腸走。
中秋將至,寄語罌粟花一束,與君同醉。心扉暗啟呈君擢,莫道黃菊掩情殤,枕月聽濤蟾宮渡,踏歌向月踐前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