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怡,這個電信干部和幼兒園教師的女兒,在挑戰一些人(尤其中國男人)寬容度的同時,交代了全球化時代的價值觀、可能性、時空跨度,以及變數。
幾個“XX門事件”之后,最近,章子怡頗為有點“正能量”歸來的意思。王家衛十年磨出的《一代宗師》有她一席。再來,撒貝寧先生憋了小半年,終于把泡到“國際章”的喜訊通過CCTV的強勢平臺昭告天下,一臉“逆襲”的笑容。
內地風評的好壞,章子怡或許依然不會Care這些。她的榮譽與光環歷來就不是觀眾給的,從她坐大腿、吻成龍、跟霍家公子激吻、與老外拍拖等等這些事跡來看,她要混的是至上而下的那個世界,而非這里的蕓蕓觀眾。
但是,《一代宗師》里的章子怡,與小撒牽手的章子怡,讓我們清晰看到一個有趣的轉折,說明在《藝伎回憶錄》到達走向世界的高度之后,她一面面臨公共關系的危機,另一方面也面臨國際發展的頓挫。
這其實也未必僅僅是章子怡個人的問題,而是當下文化轉變的一個方面。國際章的成功,與其說是作為一個女演員的成功,還不如說是因為她已經被定義為一個社會主流意義上的成功者。人們對她的關注已經和電影無關了,被矚目的,其實是她的名利雙收。這聽起來像是一個悖論。這悖論的大背景是:近20年來,一方面能夠對廣大觀眾群有沖擊力的影片越來越少,另一方面,社會娛樂形態、大眾敘事的形態越來越多,電影逐漸不再是最具大眾性的藝術。
所以,在冷靜觀察者的眼里,章子怡的這種夢幻式成功,對于中國電影發展來說,不過是“水中撈月”,并沒有實質意義,演員成為明星,但是并不能成為票房感召,這樣的明星多少有些“可疑”,但近20年來,一直如此。
從阮玲玉、周璇、白楊、秦怡,到劉曉慶、潘虹,到鞏俐,這條線上,一代代造星和一代代的明星之間尚有邏輯可尋。而現代乃至后現代,常常是反邏輯的,資本和技術的力量常占主導地位——也就是說,跟資本親近比演戲重要,長得不夠攝人魂魄,飛趟韓國或日本好了。今天每一個冉冉升起的明星,都可以在前輩身上比照出自己所呈現的“當下性”。
這個圈子里,聰明人太多了,最后勝出的,往往是笨拙一點的人——至少表現得笨拙一點。章子怡的天性,決定了她沒有丟掉最好的這粒芝麻。漂亮,不一般的漂亮;用功,不一般的用功……她自己講過:我一直有我的打算。
當年,她在《藝伎回憶錄》里遭遇“婆婆”鞏俐,兩人之間“有特別的氣場”。前陣子,她給發高燒堅持拍片的范冰冰送雞湯,顯得“大氣”許多。但她又對著片中范冰冰扮演的那個很心機的王菁菁直嘆氣:“誰敢娶這樣的女孩呵,那么狠……”這邊廂范冰冰用手罩成小喇叭告訴觀眾:“我演的是章子怡。”
玩笑間,上一代星與下一代星的交接完成了:誰比誰更狠?在“國際章落地”后,這還有待時間檢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