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鼠
閑置許久的一個柜子。好多書本資料被老鼠嚙咬成碎片,落葉一般積在抽屜里。
他有些心疼,把抽屜拉出來,翻轉過來,倒掉。一只老鼠突然從紙堆里鉆出來,欲逃掉,正蹣跚著,走不脫。
他脫下鞋,想要給為非作歹者一些教訓。
這時,又有幾個小腦殼拱出紙堆,身子紅而透明,像幾截嫩莖一般,是剛出生不久的小鼠吧,正戰戰兢兢,不知道該走向哪里。
他斂聲屏息,悄悄后退了幾步,站定。靜靜地,任由老鼠領著幾只小鼠溜掉。
秋蟬
一只蟬從樹上掉下來。
它在水泥路面上仰躺著,振動著翅膀,想翻轉身體,幾次掙扎都沒成功。一個小女孩蹲下身子,盯著它看了一會兒。然后,她很小心地輕捏住它的身子,把它翻轉了過來。
路上是來來往往的人。
秋天了,恐怕它活不長了吧。是一個大人的聲音,含著經歷了歲月后的無奈和蒼涼。小女孩緩緩站起來,一轉身,把蟬放到路邊一棵梧桐粗糙的樹干上。
女孩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言自語:它會活著的,你聽風中,它們還在歌唱。
傷燕
一只燕子闖入農宅,被房梁下高速運轉的吊扇傷到了翅膀,奄奄一息了。
住在農宅里的是一位鰥居的老人,他捧著燕子到村里的醫生家,醫生搖搖頭說,我不會治。情急之下,老人跑到了鎮里的獸醫站,小伙子瞅瞅燕子,擺擺手說,我們只管給狗扎針,不看這個。
老人輾轉了好多地方。最后,老人把消炎藥碾成粉末,小心翼翼地敷在燕子的傷口上。
燕子最終沒能活下來。據說燕子死的時候,老人垂淚埋葬,神傷不止。
孤鵝
有一對農民夫婦在自家的地壟邊撿到一只大鳥。
是天鵝。
受了傷,它無力隨群遠去。夫婦倆把天鵝抱回去,養好了傷。放歸的那天,天鵝并不飛走,在它受傷的地壟旁徘徊了許久。
夫婦倆后來了解到了天鵝的生活習性,才知道天鵝大概是在等它的伴侶。于是,他們干脆在地壟邊筑了一間鵝合,他們怕動物或人傷害了這只天鵝,輪流看護著它。
以為只是幾天的看護,然而,事情并沒有預料的那么簡單。夫婦倆風餐露宿,一直陪伴天鵝等著。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就互相安慰著,或許,要等的天鵝明天就回來了。就這樣,夫婦倆守護了兩年多。
直到有一天黃昏,一行天鵝飛過,身邊的天鵝振翅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