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形式的網絡攻擊,都是對自身利益的損害,也是對全球資源的破壞。這是中美在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下,推進網絡安全對話、共同維護網絡安全的共識和基礎。

從維基解密到斯諾登爆料,互聯網時代的人類共有資源的共管問題被迫提上了各國政治和外交日程。
在7月舉行的新一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中開設網絡安全磋商小組,商討如何協調政策,共同維護作為人類共有資源的網絡安全。這將標志著“中美新型大國關系”進入著眼未來的務實推進階段。
今年5月,美國國防部發表報告指責中國軍隊可能參加網絡攻擊活動,引起中美關系出現少有的緊張氣氛。一時間,“中美網絡戰”也成為全球媒體追蹤報道的熱點問題。
然而近期,關于美前情報職員愛德華·斯諾登揭露美國政府秘密收集全球個人信息事件,再一次將網絡安全及其治理與自由問題擺在世界面前。據報道,全球80%的網絡數據經由美國,這意味著全球24億網絡使用者的信息被集中于某個國家的中樞。消息一經爆出,立即引起全球震驚。而由此,主要網絡技術運營商將大量的數據集中于北美數據中心,也引起了全球網絡用戶對其異常的運營方式表示質疑。
自上世紀90年代,因特網在全球普及,人類便開始迎來了互聯網時代,由此也使美國一度創造了以IT 革命為先導的“新經濟”,并衍生了“美國經濟的黃金十年”。而進入新世紀,隨著網絡技術的不斷發展、創新,互聯網利用人口不斷擴大,迄今已發展到24億人。互聯網已成為人類社會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成為世界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共有資源。
在地震、海嘯、洪水、瘟疫等自然災害發生時,互聯網常常成為災區對外發布信息的第一手段。世界上的任何大事小情,都可以在互聯網中找到“數據”。這就是互聯網時代。
也正因為互聯網成為人類社會的一部分,成為人類共有的資源,甚至生存條件,互聯網的秩序及其秩序主導權便自然上升為各國爭奪的政治焦點。
實際上,圍繞網絡秩序、規則的制定權,從網絡起步那天起,便被各國所關注。而圍繞網絡世界的治理,早在2000年便在日美歐之間展開過激烈的爭論。當初美國以IT革命的創新者和引領者自居,主張網絡自由發展,并不主張管制;而歐洲則從維護歐洲傳統、價值乃至文明發源地的角度主張網絡法治;日本則介乎兩者之間,主張既要跟隨發展,又要有所約束,以體現政府主導的慣例。
而2001年“9·11”恐怖事件爆發,美國本土地緣政治風險暴露,布什政府高舉反恐大旗,展開全球反恐戰略。美國政府不僅開始嚴格管束各國人員的出入境、管制資金流動,也開始管制全球信息的移動。從維基解密到斯諾登爆料,美國公共部門對包括個人在內的信息管制已昭然于天下。而這也將互聯網時代的人類共有資源的共管問題提上了政治和外交日程。
互聯網在給人類社會提供強大信息、交互手段的同時,也將人類的信息、資源、基礎設施,甚至防護設施(如國防)和手段的脆弱面暴露出來。網路攻擊、惡意病毒等不安全因素也成為人類共有的新威脅。而這又猶如金融市場中的“投資者與投機者”很難區分一樣,網絡世界的攻防事實上也成為人類共有的難題。
在此值得注意的是,人類社會的每一次進步、每一次變革,都會帶來價值、道德、規律的變革。而圍繞秩序的變革與進步,某些大國試圖使用“核武器的遏制”理論,搶占“遏制制高點”,先發制人,主導互聯網的規則和秩序,進而對世界形成真正的管控,反而成為全球的威脅。
金融危機后,美國在削減財政支出,特別是不惜削減國防開支,減少對外軍事投放的同時,卻大規模擴張網絡部隊建設。2014 財年(2013年10月到2014年9月)美國國防部要求的網絡部隊預算比上年度增加20%,達47億美元;國土安全部等相關部門的網絡安全和控制預算也相繼增加,用于公共管制網絡的基礎設施完善。日本防衛省和自衛隊也擬于明年3月正式組建一支90人的精銳網絡部隊。防衛大臣小野寺五典在給其籌備部掛牌時稱,過去的威脅主要來源于導彈和核武器等看得見的對象,今后的新威脅將更廣泛地來源于網絡空間。日本的地方自治體、全球性企業也在加大網絡攻防備戰。而美國及其在太平洋并不“見面”的同盟國,也在網絡空間找到了協調合作的契合點。圍繞網絡威脅與反威脅,互聯網的全球治理事實上已經形成了廣泛的國際政治博弈。
而當美國指責“中國黑客”對其企業和政府部門進行網絡攻擊時,事實上,中國以及全球各國、各企業,乃至個人都已成為網絡威脅的“受害者”。互聯網的交互性、人類共有資源的特殊屬性,使“相互依存,互為條件”不再是美好的愿望,而是真實的現實。這決定了網絡的使用和安全維護已成為各國共有的責任。
圍繞網絡秩序、規則的制定權,從網絡起步那天起,便被各國所關注。
太平洋有足夠的空間,足以容納中美兩個大國。同樣,隨著技術的進步和不斷的創新,網絡世界也有足夠的空間,足以容納中美,更足以容納世界。
關于“中美網絡戰爭”的說法,正如美國前國土安全部長邁克爾·查德福在接受《日本經濟新聞》采訪時所說的,“我還不認為可以將其稱之為‘戰爭’。戰爭通常伴隨人的生命喪失和物理性破壞。當前,中國并沒有對美國展開以財產破壞為目的的網絡攻擊。”“而美國所使用的手段,也僅限于維護國家安全,并沒有用于企業。”這個認識,為中美在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下,推進網絡安全對話、探索共同維護網絡安全提供了可談的條件。
中美在貿易投資上相互依存,互為增長條件;在以太平洋為空間的傳統與非傳統安全上,也存在互不展開以對方為對手的政治博弈的條件。中國的和平崛起是美國經濟發展的條件,同樣美國經濟的復蘇,包括美國制造業的復權,也可以成為中國經濟發展的市場環境。正如奧巴馬在給習近平當選總書記時所發的賀電指出的,中美兩個世界級大國完全可以做到公平競爭,而不是以對方為對手的政治博弈。公平競爭,而非政治博弈;相互協調,積極合作,而不沿襲過時的大國興衰程序,不追求違反時代的權力轉移。這是中美新型大國關系的體現,符合時代的現實,符合冷戰結束后世界秩序發展變化的規律,同樣適用于中美共同處理關乎全球利害的網絡安全體系及其構建的課題。
互聯網是時代賦予人類的共有資源,相互依存,互為發展條件,互為安全前提,是網絡世界的時代屬性。任何形式的攻擊都是對自身利益的損害,也是對全球資源的破壞。這是中美的共識,也是世界的共識。在新型大國關系下,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機制,會找到符合時代、符合人類共同利益、彼此協調的維護網絡安全的方法和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