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本刊記者 柳光強 阮 靜

索菲亞大學校長波皮瓦諾夫教授給楊燦明副校長贈書

楊燦明教授在中外學生交流會上發表講話
陽春三月,我們采訪了著名財政學者、中南財經政法大學副校長楊燦明教授。
交流從十八大后開啟財政經濟工作新局面的大背景出發,在記者提問的層層推進中,楊燦明教授以學者的專業態度、清晰敏捷的思維,從容流暢且準確深入地解讀著“大時代的大命題”。
當被問及如何平衡學術研究和行政事務、社會兼職時,楊燦明教授則洋洋灑灑從矛盾的對立和統一論及各類角色的轉換與貫通,哲思豐沛,而其意更在“平衡”之外——社會大舞臺與知識分子之間自是存在一門互相成就的大學問。
而說到求學治學經歷,楊燦明教授則一板一眼地從少年時代的文學夢說起,歷經選擇與被選擇,有放棄亦有堅守,具才智、懂方法亦扎實勤懇付出,終在財政學界中青年學者中站穩一席之地。
習字、攝影是興趣所至、生活的調味品,教書育人亦是樂趣所在、生活的有機體。談及生活、論及人生的楊燦明教授再展謙謙君子之風,與其書法作品中呈現的恢弘雋永精神相往來,書寫出其睿智學者之魅。
記者:十八大之后,重啟改革的呼聲越來越高,“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加快改革財稅體制” 等十八大報告中的部署規劃為改革步伐的邁開進行了“頂層設計”。您從事財政學教學科研以來,一直以我國財政改革實踐為研究對象,產生了很多對我國財政改革發展具有積極意義的學術成果,在您看來,當前我國推進財稅體制改革的重點和難點在哪里? 作為理論工作者,在推進財政改革方面應如何作為?
楊燦明教授(以下簡稱“楊教授”):關于推進我國財稅體制改革的重點和難點,我認為主要有三個方面,一是如何健全中央和地方財力與事權相匹配的財政體制,二是構建與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以及主體功能區建設相適應的公共財政體系,三是完善地方稅體系,形成一個有利于優化結構和社會公平的稅收體系。談及理論工作者的作為,實際上涉及到高校的功能。高校有著教學、科研、社會服務、文化的傳承與創新等功能,其中社會服務功能就是指高校要為政府服務、為企業服務、為社區服務,高校的內在功能決定了作為高校的教師、學者,要給政府工作提供參謀建議、積極地建言獻策,當然也要本著科學的態度和精神對某些政府官員、某些地方政府不恰當的決策和行為提出批評和建議。
記者:剛才您說到“健全中央和地方財力與事權相匹配的財稅體制”,而以往的提法是“財權與事權相匹配”,“財權”換成了“財力”,這說明、強調了什么?
楊教授:關于中央與地方財力與事權相匹配的問題,很長一段時間的提法都是財權與事權相匹配,但是實際上到了地方,特別是到了縣鄉是沒有什么財權可言的,包括稅收立法權以及其他一些權力。財權與事權總是沒辦法匹配的,只能談財力,即便是省一級政府, 其財權也是小于事權的,很多省都要靠中央的轉移支付保運轉,所以后來就改為了財力與事權相匹配。現在還有一種建議,即認為目前這個提法還是不妥,建議改成“財力與支出責任相匹配”,因為有時候地方政府的事權也是有限的,對其來說更多的是支出責任。
記者:您提到的“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和主體功能區建設”這一公共財政體系的構建應注意哪些問題?
楊教授: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和主體功能區建設是個難點和重點,因為現在講民生財政,其中一個重要特征就是強調公共服務,強調建設服務型政府。針對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我認為要注意以下幾個方面:其一,要強調是基本公共服務,并非所有的公共服務,這一點應特別明確,否則政府將不堪重負;其二,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一個過程,不能夠一蹴而就。我個人認為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并不取決于事先的人為安排,而是中央與地方以及地方與地方之間長期博弈競爭的結果,類似于平均利潤率的形成。在這個過程中,中央和地方會有博弈,地方和地方會有博弈,經過長期的博弈、長期的競爭可能會使得每一個地方的基本公共服務水平大體相當,形成一種相對均衡,在這種相對均衡里還包含著很多主觀感受。為什么不能事先安排? 因為事先無法安排一種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務格局。就教育而言,西藏和上海,是不是撥同樣的生均經費就是均等化?并不見得,物價指數、消費習慣、工程造價等諸多方面的因素都會影響教育均等化的水平,所以困難之一就是這里既包含主觀感受,還涉及客觀經濟社會和文化因素。即便是美國這樣的發達國家,每一個州的基本公共服務其實也沒有達到均等化。均等化一定是相對的,它也會有地區差距。所以中國何時能達到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要實事求是。另外,作為一個發展中國家,我們還需要發展和艱苦創業,所以現在也只能保基本,不能因此而導致國家背上沉重負擔。比如歐洲爆發的主權債務危機就應該引以為鑒,福利太高,債務就高,債務高到一定程度就容易導致主權債務危機,所以在這個過程中要謹慎。根據政府特性,其提供的公共服務應該是對所有公民實行國民待遇,所以均等化理念肯定沒問題,但是具體操作起來必須從實際出發。至于主體功能區建設,被劃為主體功能區的地方特別是其中的限制發展區域,必須在觀念上轉換過來,以綠色GDP 替換傳統的GDP,因為長期以來地方政府就以追求GDP 作為主要的政績指標,如果還是這樣一個評價體系,就不利于主體功能區建設,所以對這些地方,為了其生態保護及可持續發展,我們首先要改變這個評價體系;其次在財政方面,要有足夠的轉移支付給其作為補償,否則就不公平。因為限制發展區域具有外部性,改善其生態環境,受益者不光是它本身,像青海三江源地區,其生態環境影響著整個長江上中下游。
記者:您比較有代表性的學術觀點之一便是從替代成本與收益的比較角度對政府與市場關系的探討,十八大報告中亦明確指出 “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在當前經濟發展與改革背景下,您認為應如何正確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如何在“更加尊重市場規律” 的同時,“更好發揮政府作用”?
楊教授:我認為報告中這一提法非常到位,也抓到了問題的要害,從這些年的情況來看,我們取得的很多成就得益于改革開放,是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換得來的,而我們存在的很多問題是在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方面還不到位。現在有兩種提得比較響的觀點,一個就是把我們存在的很多問題、出現的很多矛盾,歸咎于改革開放,歸咎于國有企業比重的下降,所以強調要提升國有企業的比重,強化政府的職能;另外一種觀點是說我們的成就由改革開放帶來,是推行市場經濟的結果,而我們的問題是改革開放不夠深入,市場機制發揮不夠到位,所以藥方就是進一步深化改革開放,進一步強調市場經濟的地位。從十八大的報告來看,包括從最近“兩會”的報告來看,我認為中央是正確的,不但強調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而且明確提出了要更加尊重市場規律,在這個基礎上,才來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最近也在提“進一步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基礎性作用”,這是對的。
記者:您剛才說的那兩種觀點是不是都有些偏頗? 現在的問題是不是一種結構性的問題,即存在政府有些應該管得卻沒有管,有些不該管得卻去管了?
楊教授:我說的那兩種觀點主要還不是從這一角度來講的,實際上兩種觀點更多地有其政治背景、更多地體現一種價值取向。但是如果換一個層次進一步探討具體問題,兩種觀點里還可以細分。當然你說的結構性問題也存在,但是我認為大是大非要先搞清楚、就是要承認改革開放這一大趨勢對不對,回過頭去還是繼續往前走。至于往前怎么走,這是另一個問題。如果我們現在把大是大非的問題搞清楚了,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進一步討論更為細化的問題,我即便強調深化改革、即便強調尊重市場,也有一個國情的問題,也存在如何分步推進的問題。每一個國家都不一樣,市場經濟國家也是五花八門,所以究竟哪一些該政府管,哪一些不該政府管,這個就需要我們好好來研究。但是大前提是我們要承認搞市場經濟,如果這個大方向不明確就不談了,明確了大方向我們再來談第二層次的問題,那么肯定就是中央報告里面說的在更加尊重市場規律的同時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作用。
記者:這話好像是很多年前提的,并不是新提法。
楊教授:對,現在重提非常有必要,實際上就是對于一些是非加以澄清,相當于最后做一個裁判,很有必要。我總體感覺是由于受世界金融危機的影響,自2008年底2009年以來,政府的作用范圍在擴大,作用在增強,這里有可以理解的一面。但在這個過程當中,力度的把握方面是不是也有失之準確的地方呢?這是可以討論的。在這種特殊時期,政府的表現不應該作為我們研究一般問題的全部依據,隨著整個經濟形勢的好轉,政府會調整這樣一個政策取向。關鍵是從目前來看,全球的經濟形勢不能說已經從危機中走出來,因為新問題又出現,由過去市場層面的經濟危機更多地轉化為財政危機,包括美國的財政懸崖、歐洲的歐債危機,即危機轉到政府這個圈子里面來了。由市場出問題導致政府出問題,并不是簡單的市場失靈、政府失靈,而是經濟危機轉移了,開始危及政府自身。過去市場有問題政府可以出手相救,現在政府出了問題誰來救? 所以現在面臨這樣的問題,即政府應如何自救?實際上這反過來給我們一個警示:就是如果我們救市場救得不當,這個火就會燒到自己身上。
記者:核心問題還是沒有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
楊教授:核心問題就是我們應當看到,在正常情況下如何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和在特殊情況下如何處理政府與市場的關系,一方面它是不一樣的,特殊時期可以有一些特殊方法、非常之舉,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東西一定是一樣的,經濟規律總是只有一個,所以不能因為是特殊時期,力度、方式方法就過多地去違背經濟的內在規律,這點是行不通的,所以美國的財政懸崖、歐洲的歐債危機,不排除他們就是由于用力過猛或者用力不當造成的。中國在這方面好一點,平穩一點,這是我們的經驗,但是對歐美的情況我們要引以為戒,所以現在提出來要處理好政府與市場的關系,除了是對前面我說的大是大非的幾種論斷的裁判之外,實際上也是在告訴我們:現在這一非常時期也要保持清醒、謹慎,同樣要尊重市場規律,因為不管是處于什么時期市場規律總是不變的,正如水總是往低處流,太陽總是從東方升起。
記者:有沒有人研究過政府進行宏觀調控或者采取經濟財政政策救市的退出機制?
楊教授:當然有人研究過,從凱恩斯提出這樣一個擴張性財政政策的主張,后來其反對者在相關方面都有大量研究,公共選擇學派是一個,供給學派也是一個,還有其他學派與觀點。為什么凱恩斯主義會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失靈? 恐怕就因為其政策主張使短期的相機抉擇措施成為常態,時間長了肯定就會出問題,所以最后出現了滯脹。這就說明應急辦法一定只能應急不能成為常態。另外實際上政府通過宏觀調控來救市,新建若干的項目,在短期來看確實有利于擴大內需,增加社會購買力,緩解經濟危機,但是這些投資如果過多地轉向于形成中間需求、形成生產能力而不是消費能力的話,時間一長就會火上澆油。因為市場經濟條件下經濟危機的主要特征就是生產過剩,在生產過剩的情況之下需求萎靡,經濟不景氣,于是進行大量的投入,但投入又在形成生產能力,一段時間過后就發現生產更加過剩,即政府政策跟經濟危機在節奏上是不合拍的,存在一個滯后效應,因為很多投資要幾年之后才能見效,但幾年之后經濟狀況已發生改變,與此同時之前的投入開始見效,這時候麻煩就來了,所以要注意投資方面的時滯問題。因此只要明確了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個大方向,我們就一定要尊重市場規律,不論是在正常時期還是在非常時期,都要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充分尊重市場規律,在此基礎上發揮好政府的作用。

隸書君問條幅

草書柳絮條幅
記者:您出版過16 部專著、教材、譯著,在權威刊物上發表論文百余篇,有十多項科研成果獲得國家級、省部級以上獎勵,并且創造性地提出諸如“產業定位與產權特征相對稱”的框架理論等在國內產生很大影響的新思路、新觀點,可謂碩果累累。您認為不斷推動您個人學術進步的最重要的因素有哪些?
楊教授:碩果累累倒不敢當,但是我有這么一個觀點,即做學問一定要做到“板凳寧坐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前一句就是說要潛心探索,不要功利、不要急躁;后一句就是講要力主創新,一定要有自己的觀點、思想。我同意這么一個觀點,即只有種糧食的才是農民,吃糧食的不一定是農民,同樣,只有創造知識的才是知識分子,只吸收已有知識的不算知識分子。

草書龍斗方
記者:正如您所說,潛心探索、力主創新才能有科研的進步,而近日一名北大研究生發出退學聲明抵制“苦力科研” 的新聞引起熱議,您如何看待這樣一個事件? 您也曾赴多個國家和地區參加國際學術交流活動,在類似問題中,我國當今的高等教育、科研氛圍又該進行哪些反思和改進? 您認為現在的學生在學術道路繼續深造時應做好怎樣的準備、秉持怎樣的科研態度?
楊教授:我非常理解這個學生,我去過很多國外的高校,他們對學生沒有發表多少文章、提交多少論文才能答辯的硬性規定。國外對論文要求的確比較嚴格,但并非要求另外還要發表多少篇文章,而且我個人覺得研究生在讀書期間不要過高期望其能出多少標志性成果,甚至還抱著能被政府采納這樣的想法。我總認為作為學生除非他個人有意愿和興趣多發表文章,否則不要硬性規定。作為老師要更多地對其科研成果的質量把關,而非一味對其在讀書期間發表論文的數量提出要求;而作為學校就不要有這些硬性規定。所以對北大這個學生我是理解的,如果我現在在讀書,也可能會發表這樣的聲明,我也是有這個性格的。但是現在這種“苦力科研”似乎已成一種趨勢,總而言之就是感覺到我們現在整個氛圍浮躁化、功利化,而坐冷板凳的思想、打功底的理念卻在不斷淡化。
現在的青年學者我覺得要做好兩件事,第一就是打下扎實的專業功底,不是簡單地上好幾門課,而是要花大量的時間閱讀,要有吃草的精神,吃進去哪怕不理解也要先啃先讀,讀一遍不行讀兩遍。我在本科期間通讀《資本論》原著,后來讀研期間《資本論》又讀了幾遍,發現跟本科時候讀來感受完全不一樣,又有很多新的認識和領悟,現在都記憶猶新,所以現在對我比較看重的有培養潛質的博士生,我就要求他們再加一門課即看《資本論》,跟馬克思的《資本論》相比,很多西方經濟學著作都是很膚淺的,所以第一就是打下扎實的基礎,就是功底要厚;第二就是學會研究方法,國外的導師指導學生首先是看方法、學套路,而不一定要馬上出成果、出見解,引起副總理以上的領導重視,這不可能也沒必要。所以更多的是要學方法、學套路、學范式,而現在很多博士生,說實話我首先要作為語文老師批改一遍他們的論文,這是很不應該的。我們當時寫文章基本是不用打草稿的,因為原來有文字功底再加上訓練有素。所以青年學者不一定要追求多少科研成果,學術功底與方法的錘煉更為關鍵。
記者:您在當中南財經政法大學財稅學院院長和副校長期間,雖然承擔了大量行政管理事務,但是您在學術方面也不斷有所突破,請問您是如何協調學校管理事務和學術科研工作的?
楊教授:作為一個學者兼任行政職務,這個關系的處理本身就是一個難題,因為一個學者做好學問,既是個人的事也是學校的事,但是作為一個校領導班子成員,你又必須花足夠的精力和時間來從事行政管理工作,因此必須要處理好這個關系。這些年來我擔任了學校的行政職務,但是科研上沒有放松,在處理這一矛盾上面首先要盡量地自我兼顧好。一個方面就是盡量用休息時間、業余時間來做學問,研讀專業方面的一些文獻,進行思考;另外一個方面就是發揮團隊的作用,學術研究不是單槍匹馬的工作,要注重發揮團隊力量,我的團隊里面包括比較好的博士生、年輕老師等,所以我這些年的成果更多屬于合作性的,我的主要任務是提供思想、劃出框架然后組織、引領,以此發揮作用,反而感覺效果比過去自己一個人單干還要好,這也符合社會科學研究的一個趨勢,多人合作有時會達到一種思想碰撞這一良好的效果,同時比較好地兼顧了這樣一個矛盾。但是人的精力和時間總是一定的,不排除如果我不擔任行政領導職務,我的學術會做得更好,也不排除如果我不做學術研究,我的行政工作會干得更好這樣的可能性。
記者:在校園之外,您擔任過諸多社會兼職:武漢市人大常委會委員兼財經委員會和預算工作委員會委員、湖北省人民政府咨詢委員等等,您又如何看待社會兼職工作? 如何平衡好您的各種角色?
楊教授:前一個問題我談的是怎樣兼顧行政職務與學者角色的矛盾面。但我幾年前也就在講不要把做學問和搞行政工作看得太對立,它存在矛盾的一面,而矛盾從來都是對立統一的,也不能忽視其統一的一面。我認為做行政工作也是一種學問,因為行政工作跟你的專業研究存在或廣義或狹義的聯系。從廣義聯系來講,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為人處世、管理方法、處理各種復雜問題、練就“領導藝術”這一過程中,充滿了經濟學中的博弈論、信息不對稱等原理,即經濟學研究的內容都能在行政工作里找到,比方說信息不對稱,我管理一個處長,不可能知道他每天具體在做什么,但是他清楚我的想法,這就存在信息不對稱,他是跟我博弈的,因此經濟學的道理都可以用到我的管理工作中。另外從狹義來講,比如說我分管資產、基建等工作,其中就有政府采購、預算問題,這不剛好契合我的研究內容嗎? 它反過來成為一個鮮活的科研案例,這樣來看行政管理工作跟做學問又是統一的,即便有矛盾也是對立統一的,不是絕對相斥,這是一方面。那么范圍再擴大一點,即行政工作之外的兼職工作、社會活動等,道理其實是相通的。我在武漢市人大任兩屆常委,人大的主要任務就是預算監督、審查等,這不還是我的研究范疇嗎? 我覺得這些更多的是幫了我,提供給我參政議政包括下去視察的機會,而這些都是平常少有、普通學者難有的機會。一次我帶了幾個年輕老師去人大旁聽,他們很激動也覺得很有收獲。因此,通過人大這一平臺參政議政不也是做學問的一方面嗎?不也在體現大學的社會服務職能嗎?古人云: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個行萬里路就是說到處去走走看看,而這些社會活動恰恰給了我不同層次、不同視野的平臺與機會。
所以我想自己得以擔任這些社會角色,也是因為各方對我個人及專業研究的認同,因此我更要把它當作機會,當作平臺,以一種快樂的心態、專業的姿態參與其中。一方面我自己不覺得累,另一方面其他人也會對我的專注投入表示贊同,所以我在人大期間表現很好,現在還是湖北省政府咨詢委員,是為數不多的能夠連任多屆的委員。這些工作我沒有把它當作負擔,而是當作寶貴的機會,包括其他各種社會活動,除非實在沖突、人難以分身之外我全部親自參加,因為這對自己、對學校都沒有壞處,學校也需要有豐富的社會資源。所以我覺得這些年參加的這些活動對我更多的是幫助,我總覺得這些東西也在很大程度上成就了我,倒不是說自己的學術觀點影響了哪個領導,而是這些兼職、活動給了我學習和擴大信息面的機會,通過參加這些活動得到很多其他人難以得到的東西,這就有利于我的學術科研質量更高一些。總而言之,不能老是關在一個斗室里“躲進小樓成一統”。對于社會科學研究而言,社會是一個大的實驗室,是真正的大舞臺,要走向社會,在這樣一個更大的舞臺上去實現個人價值。
記者:毫無疑問,扎實的理論功底是推進學術創新的關鍵。您科研成果背后有著怎樣的治學歷程? 就從您少年求學經歷談起吧,也談談您為何選擇財政學專業。
楊教授:少年求學總體來說就是按部就班讀小學、初中再至高中,在初中升高中的1977年剛好遇到改革,即由過去的推薦制改為考試制,如果是推薦還不見得輪到我上高中。因為當時要講成份、關系這些因素,而1977年我外公還是官僚地主成份尚未平反,所以不是考試的話就不一定輪到我。在高中階段第一學期就分文理科班,我分到了理科班且對數學和物理興趣很大,成績也不錯,但是對化學興趣不大,成績也一般。更重要的是當時的我非常愛好文學,整天就是寫小說、寫詩,雖然作品寄出去全部都被退回來了,但還是喜歡寫。我的作文寫得不錯,經常被當作范文,這就更加激起我對文學的愛好。這件事后來被文科班的班主任發現,由于她跟我媽媽是小學同學,也一直關心關注我的情況,就找我談話說:“你這樣怎么考大學啊,在理科班整天寫小說,干脆轉到文科班來算了”,所以我就在離高考只差一學期的時候臨時轉到了文科班,這之后就面臨很大的問題,因為考試的科目不一樣,物理化學改成歷史地理了,于是我就花了很短的時間首先把歷史和地理兩本書給背完了,背完了“吃”進去我就開始慢慢消化,最后高考還是歷史地理分數比較低,數學、語文、政治分數比較高,但總分還是在全校文科班第一,也大大超過國家重點線。當時我填的高考志愿,第一志愿是北師大,第二志愿當時叫華中師范學院,現在是華中師范大學,而且都填報的是中文系,第三志愿才是現在這個學校,當時叫湖北財經學院。選擇財政學專業的原因還是我文科班的班主任做的主。當時我并不知道什么財政學,他就說這個財政學要算賬,而我數學比較好,所以就讓我填報這個專業。這樣看來我有兩件事都是這位老師做的主,一是從理科班轉到文科班,二是填報財政學專業,這對我求學歷程都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所以財政學并不是我自己選擇的,但是我服從了老師為我做的這一選擇,在第一志愿、第二志愿沒有錄取我的情況下,最終錄取到第三志愿,當時對我這樣一個農村的小孩來說,只要能錄取,哪怕是其他更差的專業我也會去,當時不會想太多,只一心想著邁進大學的門檻。
楊教授:大學最開始我還是做著文學夢,對專業課的學習是應付式的,反正保證各科不低于80 分,但我也不得全優,也沒當過三好學生、全優生,總之成績平平,主要精力還是寫小說、寫詩外加一個寫字,就是如此過了兩年。但是到大三發現不對了,寄出去的稿件總是被退回來,我就一把火把所有的稿件全部燒掉了,同時也受到我在湖南醫學院讀書的表哥的影響,他寫信告訴我他考上了研究生,這對我有所觸動,于是我就開始準備考研,回到專業上來。專業本來也不是很差,盡管各科成績并不突出,但我的學年論文和畢業論文都是優秀。因為數學基礎比較好,在準備考研期間我就主攻兩方面:第一是外語,我下了很多功夫,天天晚上背單詞,我按照我的一套辦法到最后一本八千多個單詞的詞典我全部背
記者:您剛才說報志愿時根本不知道財政學是什么,那么您最初的財政學根基是怎樣壘起來的呢? 談談您大學的治學故事吧。下來;第二就是通讀《資本論》原著,我在本科就通讀《資本論》并且做了大量的讀書筆記,雖然不一定全都懂,但是一下子就把我帶到另外一個領域。與此同時我看了《馬克思傳》以及很多偉人的傳記,使我產生了濃厚的專業興趣,并樹立起了較高的理想,所以后來就上了研究生,數學成績很高,英語也很高,當時劃線40 分的英語我考了76 分,在六十幾人中排名前幾,專業課成績也不錯。所以從高考填報志愿到本科期間放棄文學夢的追逐,我覺得在關鍵時期要不就是別人替我做了選擇,要不就是自己果斷選擇,反正回頭看關鍵時刻的這些抉擇都還是正確的。
記者:您說到了選擇,選擇放棄文學、選擇考研對您都意義重大。那么“選擇”在您讀研以后的治學經歷中還發揮了怎樣的作用?
楊教授:讀碩士研究生期間,文學夢還是放下了,但是正式開始研習書法。此時不像本科期間那么自由,導師盯得很緊,專業課程緊,更重要的是調查研究多。我會經常跟隨我的導師梁尚敏教授到很多省市、工廠等做調研,是非常辛苦的。1984年底在廣西呆了一個月,由于當時是冬天,氣候不太適應,我就生病了,回來后一檢查是肺結核,差不多1985年3月份就開始住院,由于我的情況還好,呈陰性,程度較輕,所以本來要住院三個月,我住了兩個月不想住便出院了,接著休學一年回家休息,這樣按道理就要推遲一年畢業,但我不想晚一年畢業,所以我在家里說是休息,實際上也在寫作。當時在偏僻的農村,在沒有電腦、沒有網絡、沒有任何資料可查的情況下,我寫了將近20 萬字寄給導師,但是文章被“槍斃”了,后來我返回學校,導師說已經上報學校我要推遲一年畢業。我不愿意,導師也很了解我,他知道我的功底其實還可以,因為我當時在學校學報上發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他推薦的,他相信我有這個基礎,所以他說除非我能夠在一個月之內把論文拿出來并且通過答辯,就有按時畢業的可能。于是回到學校的我便放開手腳地寫了,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內便重新寫了一篇文章,是關于預算外資金的問題,這篇文章我已找不到,雖然是不到一個月寫成的文章,但現在看來還是有一定預見性的:我當時就提出這樣的觀點,即預算外資金只是一個過渡形式,隨著財政體制等很多關系的理順,預算外資金遲早要退出歷史舞臺。答辯時有些委員說我這一觀點錯誤,其認為預算外資金肯定會越來越壯大。當時我堅持自己的觀點,導師也同意我的觀點,所以最后我順利通過答辯,并重新調整了向教育部上報的畢業計劃,最終研究生按時畢業。
但爭取按時畢業的這一選擇就扎扎實實決定了我后來的路。如果晚一年畢業,人生的道路可能就是另外一個走法。我是1986年研究生畢業,碩士畢業兩年之后評講師,也就是1988年我當上了講師。如果晚一年則1987年畢業,我就要到1989年評講師,可是1989年出現了動亂,整個評職稱的工作全部暫停。試想,如果我1988年當不了講師,1991年我就沒辦法破格晉升副教授,1995年就沒辦法破格晉升教授,也就不可能在1997年做博導,一切都會延誤,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所以這應該又是一種選擇,就是自己堅持,冥冥之中就是覺得我應該按時畢業,休學期間我照樣在寫,照樣在做學問,我并沒有真的休息。當時我肯定不會想評職稱的問題,但我總覺得不讓我按時畢業對我是一種不公平,就是這樣一個想法堅持下來,再加上遇到了好的老師,后來的一切都順理成章。所以回頭來看我的整個教育過程應該是很系統很完備也很流暢的,而且從整個過程來看,也表現出我是敢于決斷的,關鍵時刻不含糊、不迷糊,選擇對于人生來說并非唯一重要的因素,個人出身、努力、稟賦等等都很重要,但是人生經常在十字路口,此時如何選擇就很關鍵,否則一步錯步步錯,當然選擇的前提還是要靠努力做基礎。

楊燦明教授向留學生講授中國書法
記者:研究生畢業后,您又為何選擇留校從教?
楊教授:一方面對于留校自己并不反感,覺得高校有其比較干凈、清靜、神圣和相對自由的一面,是我比較感興趣且愿意待的地方,同時由于本科和研究生期間的這種訓練,自己深受老師影響,愿意再做一名老師把這樣一種師者風范傳承下去。另一方面本身就是我的導師要求我留校,且留校后一些問題都為我解決,所以留校還是源于自己不反感、不拒絕、不抵觸,而且還確實有興趣。
記者: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首批新世紀百千萬人才工程國家級人選,教育部新世紀優秀人才支持計劃人選,湖北省有突出貢獻的中青年專家,湖北省新世紀高層次人才工程第一層次人選,湖北省宣傳文化戰線首批“五個一批”人才人選,兩次獲霍英東教育基金會青年教師基金獎勵與資助,一次獲香港大學畢業同學會獎學金基金資助……作為一個中青年學者獲得這些稱號、榮譽等實為不易,為后來的青年學者樹立了榜樣。在您所獲得的學術成就中,您個人最珍視的是什么?
楊教授:應該說最在乎的有兩個方面,第一就是回過頭去看自己發表的文章、出過的書,確實有一些還是有所見解,連自己也樂意回頭看,讀起來也還算洋洋自得,有種成就感;另外比較滿意的就是來自圈里人及周圍同事的評價,即對我人品、治學態度、研究風氣等給予的肯定,因為如果有很多成果但充滿非議,我就覺得倒不如沒有,所以我自認為成就感的來源一方面是做人,一方面是做學問。我對青年學者要勉勵的也是這兩點。
但我還想說的是目前來看還是有很多遺憾,最大的遺憾來自兩方面。其一,我本來外語很好,但是長期在國內調研,壓力大且任務重,外語便慢慢落下了,特別是口語聽力和英文寫作本來有很好的基礎,但現在在國際交流方面,這些成為我的短板,所以關起門來在國內做學問還可以,到世界舞臺上就難以施展拳腳,頂多只能通過團隊、通過合作的方式來發揮我的作用,即提供思想、理出思路、劃出框架,這方面沒問題,在語言方面我就有障礙,重新再去學我又沒有時間精力,這是一大遺憾。其二,本來我的數學很好,從高中到本科到碩士一直成績優異,可是后來也丟了,現在重新撿起來也困難。因為之前寫文章不一定要有模型,而現在新的研究思維里的這種研究范式,我也只能通過合作,獨立完成也力不從心了,這是第二個遺憾。之所以是遺憾,因為恰好是原本的兩個強項,現在都成了短板。“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遺憾總會有,所以當下我會更多地發揮我的強項,即思想性、哲理性這些層面的東西,從抽象思維和思辨能力的角度多貢獻自己的力量。
記者:您曾說過把讀書、教學、做學問當作一種樂趣、一種人生追求,方可成為 “大師”, 您心目中是否有這樣的“大師”榜樣激勵您成為“大家”、“大師”?
楊教授:從讀大學開始我幾乎把偉人的傳記都讀完了,每一個人在當時都給我很大的激勵,包括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毛澤東、魯迅、郭沫若等都讀了,這都是我的榜樣。從他們的整個經歷來看,我就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在旁人看來感覺這些偉人很苦、很累,但其實他們是樂在其中的,所以我自己也是如此感受,我并不覺得這些年來做學問有多累多苦,現在反過來最苦的問題在于想做學問卻時常被打擾、與其他事務有沖突,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做研究,這才是真正的苦惱。習近平同志說領導干部要把學習當作一種樂趣、一種追求、一種生活方式,其實我認為學者就是要把做學問當作一種生活方式,而不能是謀生的手段,這樣才能樂在其中不覺得苦。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當然興趣的產生會有很多必然或偶然的因素,但是一旦有了興趣,就有了一大半。

草書(書譜)手卷(局部)
記者:談吐優雅、放斂有度、充滿睿智與才華是學生對您的評價。您應該是一位享受教學的人。談談您對教學工作的認識吧。
楊教授:對于教學工作,我有這樣一種思考。即做學問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手腦并用,自己思考自己寫出來,另一種就是把思考的東西講出來,所以我從來都是把教學過程和科研結合在一起,我不認為教學和科研是分開的。教學過程產生兩個作用,第一個作用就是把過去思考的比較成熟的東西講出來,這個講的過程就是一個發表的過程,就是一個體會成就感的過程,就是一個讓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讓自己的觀點得以“賣”出去、實現那種“驚險的跳躍”的過程。因為只有自己的東西給了別人了,就像馬克思所說的自己這一勞動才能成為社會勞動,也就是說作為學者其觀點有人聽,聽后有啟發、感興趣,并贊你講得真好,這便是一種成就感。我還有一點深刻體會就是在教學講授過程中突然會冒出很多之前沒有想過的內容,包括我今天與你的交流很多都是即興感觸,所以后來我跟研究生講課一定要有錄音筆,床頭也要有一個筆記本,隨時記錄下思維的火花、思考的靈感。因此對我來說,教學就是一個把儲備在腦中的文件不斷聯通不斷激活的過程,我從來都是這樣對待教學,自己不會覺得枯燥,學生更不會覺得枯燥,我覺得講授的過程是一種享受而不是應付。現在很多老師上課覺得累得不得了,我反而認為應該是快樂地去享受教學,不應該覺得是一種累。
記者:您怎樣看待教師這一職業?
楊教授:從我個人經歷感受來看,無論從高中還是到大學到讀研,遇到好的老師太重要,也正因為如此我現在做了老師以后也要求自己這樣對學生,不單是簡單地上課,其他的一些事包括其就業、家庭等也要關心。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老師應像其父母輩那樣關心關注學生的成長。
記者:您寫得一手好字。研習書法練字是一項功夫活,跟學術研究一樣,需要鉆研,需要心無旁騖,更需要一番苦工。請談談您與書法結緣的故事。通過研習書法,您有哪些收獲?
楊教授:從小接觸的很多身邊人都寫字。我的家庭出身不好,我的外公當時打成官僚地主,我到他那里去印象最深的便是他整天趴著寫申訴材料;文革期間我母親常用毛筆寫大字報作自我批評;我的姨父寫得一手好字;家里打個水桶、木盆、扁擔等為方便出借后歸還,用毛筆在上面寫個名字來 “界定產權”;一些紅白喜事也都有人寫對聯。小時候對這些耳濡目染就產生了興趣。當然我不是搞專業書法的,研習書法對我來說就是陶冶性情,是一種生活的調劑,對做學問沒有任何壞處,對身體、對社會交往也更有好處,我就是通過這樣一個愛好加強自我修煉,名利之心更加淡泊。
記者:攝影也是您的一大愛好。對您來講,不僅讀了萬卷書、行過萬里路,您還熱愛用鏡頭捕捉沿途風景。談談您的這一愛好吧。
楊教授:攝影是我前幾年才有興趣的,原來沒興趣也買不起好相機,認為就是照相而已,接觸很少。偶然的機會看了一些東西,發現很有意思,就對攝影起了興致,也確實到了愛好這樣一個程度。但是因為時間、精力總是有限,每年也難得有機會去搞攝影活動,只有利用出國出差的機會拍攝。所以也談不上有什么好的作品拿出來,僅僅是愛好而已。
記者:您曾經說過,人生就是在編制一張資產負債表,資產大于負債的是成功的人,資產等于負債的是平庸的人,資產小于負債的是失敗的人。當然人生價值也并非單純以成敗定論。您今年五十歲,是知天命的年齡,回頭來看,您如何定義您個人的資產負債表?
楊教授:現在資產和負債差不多持平吧,因為我總覺得現在既有一些滿意的地方,也有一些遺憾的地方,所以在圈子里影響也還是有限,到五十歲了還談不上成為一個有影響力的學術人物,平平庸庸的,當然算資產負債持平了;但也可以說資產略大于負債,因為還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希望今后盡量讓自己的價值得到更好地實現,資產、特別是無形資產得到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