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系統論角度看中醫病因病機體系的特點

趙彥超 孫書焰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上海 200032）

從系統論角度看中醫病因病機體系的特點

趙彥超 孫書焰

（上海中醫藥大學附屬龍華醫院，上海 200032）

中醫；病因病機

中醫學是中國傳統醫學科學體系，已流傳千年，是什么支持中醫長盛不衰、熠熠生輝？現就系統科學方法的角度，來簡要談談支持中醫體系發展的其內在科學性。

所謂系統論，是指事物在控制和信息傳遞過程中綜合成一個整體，考察一個事物，就必須把其整個控制、反饋和信息傳遞過程綜合起來，不僅要考慮單相傳遞，而且要考慮相互影響和相互作用的綜合效果。這就是系統理論要求的基本內容。如果把控制和信息概念作為大廈的基本磚塊，那么系統理論就是研究這些磚塊是怎樣構成大廈的。

人體是一個復雜的系統，現代醫學已經證明，人體是由神經、循環、呼吸、消化、生殖等系統組成的有機整體。中醫學的“整體觀念”在數千年前就提出：人體是由“心、肝、脾、肺、腎”等五臟系統組成，并通過經絡互相聯系、相互溝通，任何一個臟器系統的變化，都會對其他臟器系統的功能產生諸多影響。

西醫學沒有病因病機學說的講法，研究疾病的著眼點相對微觀，認為一定狀態下、特定的發病原因，一定有相應的發病形式與表現，注重研究病因要素對特定細胞、組織、系統的局部影響，而相對不注重發病早期特定致病要素對人體產生的整體影響。直至疾病加重，演進至中后期、產生多系統影響時，西醫學才通過病理生理研究去審視其內在關聯。

中醫體系則不然，中醫認為研究疾病發生、發展的根本著眼點是：人體是一個整體，是有機、互動、復雜的系統。中醫學不僅從整體來探索生命活動的規律，而且在分析疾病的病理機制時，也首先著眼于整體，著眼于局部病變所引起的病理反映，把局部病理變化與整體病理反映統一起來。既重視局部病變和與之直接相關的臟腑，更強調病變與其他臟腑之間有關系，并根據生克制化理論來揭示臟腑間的疾病傳變規律。當致病因要素影響人體時，并不僅僅影響人體特定的部位、臟器，而是即刻通過系統內部各組成要素的復雜聯系，對人體整體產生全面影響，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這就是中醫病機學的要點。

整體觀念，是中醫病因病機理論的最重要特色，它在中醫學范疇中所蘊含的基本思想，就是對科學方法系統論的唯物主義質樸理解。《內經》中的天人相應思想、臟腑相關思想以及中醫學中的五行學說，都是對系統論的強調和反映。這樣的觀點，比西醫學的疾病認識觀點，要更加先進、全面、恰當。

在病因學和病機學上，中醫學除重視病因的作用外，還十分強調機體正氣對于疾病發生與否的決定作用。《素問·刺法論》所謂“正氣存內，邪不可干”、《素問·評熱病論》所謂“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靈柩·百病始生》所謂“兩虛相得，乃客其形”等都是這種觀點的重要論述。

正由于中醫的整體病因病機觀點同時關注病邪與機體的作用，才能讓我們更好地理解疾病復雜的致病機理。相同的病癥，可能由不同的病邪或機體性質導致，而不同的病證，卻可能由相同的病邪或機體性質導致，“同病異治”與“異病同治”的治療原則正脫胎于此。細細品味中醫病因病機觀點中的因果論，就會發現其如同現代系統論對事物發生發展的因果聯系有多種分析思路。

系統因果聯系的分析主要有一因一果、多因一果、一因多果、復合因果。這些分析方式早在中醫的病因病機學中得到了體現。現在西醫學的病因觀點強調一元論，類似于“一因一果”的內在聯系，這對于剖析疾病發生、發展的復雜狀態略顯不足，分析人體系統內部的因果聯系略顯片面。而傳統醫學的思維方式則非常全面，“一因一果”、“多因一果”、“一因多果”、“復合因果”等聯系方式都可見于病因病機學中的多種疾病思辨之中。舉例如下：①“一因一果”：內經中講“陰盛則陽病、陽盛則陰病”，“陽勝則熱，陰勝則寒；陽虛則寒，陰虛則熱”，這是一因一果的最質樸的病機表現形式。具體病癥中最符合一因一果關系的當屬“疫氣致病”，《素問·遺篇·刺法論》所說：“五疫之至，皆相染易，無問大小，病狀相似。指出了癘氣作用于臟腑組織器官，發為何病，具有一定的特異性，而且其臨床表現也基本相似。癘氣對機體作用部位具有一定選擇性，從而在不同部位產生相應的病證。②“多因一果”：如中醫所論的“痹病”，指由風、寒、濕等引起的肢體疼痛或麻木的病。《素問·痹論》：“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即是說風邪、寒邪、濕邪這三種病因單獨或者同至，都可以導致“痹病”這一病理后果，出現關節、肌肉痛和肢體拘急，甚則影響屈伸等表現。③“一因多果”：例如中醫學認為風性善變，《素問·風論》說“風者，善行而數變”。即指出了“風邪”這一病因侵犯人體系統后會出現不同的病機變化形式，這一相同的病因可以造成人體不同的病理結果。《素問·風論》中接著敘述 “風之傷人也，或為寒熱，或為熱中，或為寒中，或為癘風，或為偏枯，或為風也。其病各異，其名不同。或內至五臟六腑”。可見風邪致病，導致了感染科、內科、外科等不同疾病結局。④“復合因果”： 如《素問·至真要大論》中總結的病機十九條，其所闡述之諸風掉眩，皆屬于肝；諸寒收引，皆屬于腎；諸氣ā郁，皆屬于肺；諸濕腫滿，皆屬于脾；諸熱瞀契，皆屬于火；諸痛癢瘡，皆屬于心；以及諸病水液，澄徹清冷，皆屬于寒；諸痙項強，皆屬于濕；諸禁鼓栗，如喪神守，皆屬于火等。指出臟腑病因與外邪病因錯雜可引起復雜的病機變化。

不同的因果關系分析，指導了臨床醫師對疾病病因、病機的推導，是系統論在中醫臨床實踐中的具體應用表現形式。

我們從科學自然觀的角度對中醫學的哲學內涵有了新的認識，進一步了解了中醫學診療體系、尤其是病因病機理論體系的思辨過程，用審慎的思維觀點與科學方法去進一步把握其中醫學的精華,這對在臨床實際應用中醫診療方法有莫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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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8194（2013）15-0295-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