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俠鄭夏潔劉雪梅
(1 深圳市中醫院內分泌科,廣東 深圳 518000;2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東 廣州 510405)
干擾素治療慢性乙型肝炎誘發糖尿病酮癥1例
趙恒俠1鄭夏潔2劉雪梅1
(1 深圳市中醫院內分泌科,廣東 深圳 518000;2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東 廣州 510405)
干擾素;糖尿病;酮癥
患者男性,36歲,1998年體檢發現乙肝HBsAg、HBeAg、HBcAb陽性,肝功能異常(具體不詳),未予治療。2009年在醫師建議下使用干擾素抗乙肝病毒治療(具體藥物不詳),1周后因不能耐受發熱等副作用而停用。2011年7月4日,常規體檢查肝功能:ALT 133.8U/L,AST 82.9U/L,GGT 54.4U/L,HBV-DNA定量:4.73×107copies/mL,空腹血糖正常(<6.0mmol/L),開始使用長效干擾素α-2a(派羅欣180μg qw H)抗乙肝病毒治療。2011年11月3日,患者復查HBV-DNA定量無明顯下降,遂聯合阿德福韋酯片(賀維力10mg qd po)治療。2012年1月2日停用阿德福韋酯片,并改用長效干擾素α-2b(佩樂能80μg qw H)治療。在此段治療期間,患者定期復查肝功的同時,查空腹血糖均在正常范圍內,且無出現任何糖尿病相關癥狀。
2012年3月13日,患者出現神疲,乏力,口干,多飲,多尿,在1月內體質量下降約8kg,查肝功能ALT 155.6U/L,AST 84.2U/L,GGT 83.14U/L,HBV-DNA定量:1.24×107copies/mL,FPG:18.24mmol/L,于3月19日在我院肝病科住院治療。入院后檢查:血常規:WBC 3.06×109/L,NEUT# 1.43×109/L,RBC 4.08×1012/L,HB 131g/L,PLT 81×109/L;尿常規:GLU4+,KET3+;HBA1c:10.1%;FPG:15.94mmol/L,PPG:26.75mmol/L;空腹胰島素:2.8μg/L;空腹C肽:0.39μg/L。甲功七項:T3:0.04ng/mL,余正常;抗線粒體抗體譜、ENA系列、ANA均陰性;Cr、UREA、ALB、ALP、電解質三項、CRP、ASO、ESR、男性癌五項等均正常。
于3月21日轉入內分泌科進一步診療,診斷“①糖尿病 糖尿病酮癥;②慢性乙型病毒性肝炎”。轉科后查尿常規:GLU4+,KET3+,立即予胰島素泵(門冬胰島素注射液)強化治療,大量補液排酮,并監測血糖。查餐后2hC肽:0.31μg/L;糖尿病自身抗體譜:抗胰島細胞抗體、抗胰島素自身抗體(-),抗谷氨酸脫羧酶抗體(GAD)(+)。經過數天胰島素強化治療后,3月24日空腹血糖8.3mmol/L,復查尿常規:GLU(-),KET(+)。3月26日空腹血糖:6.7mmol/L,復查尿常規:KET(-)。患者乏力、口干、多飲等癥狀明顯好轉。至復查尿酮體3次轉陰、血糖穩定后,改為精蛋白鋅重組賴脯胰島素混合注射液(優泌樂25R)早18u,晚16u餐前皮下注射控制血糖。4月9日查空腹血糖:5.9mmol/L,并復查空腹C肽:0.1μg/L,餐后2hC肽:0.47μg/L,考慮患者血糖控制平穩,于當日出院,出院后繼續皮下注射胰島素控制血糖。后多次復診,查空腹血糖:6.5~7.0mmol/L之間,餐后2h血糖:8.0~9.0mmol/L之間,予調整皮下注射精蛋白鋅重組賴脯胰島素混合注射液(優泌樂25R)為早12u,晚10u維持治療。目前患者已出院半年余,仍依賴胰島素控制血糖,未再次發生糖尿病酮癥。
該患者起病急驟,“三多一少”癥狀典型;血糖明顯增高伴尿酮體陽性;身高1.75m,體質量72kg,BMI 23.51kg/m2;空腹C肽:0.1μg/L,餐后2hC肽:0.47μg/L結果提示胰島功能極差;血清GADA呈陽性。該患者在發現糖尿病后,立即予胰島素治療,病情很快得到控制,且至今仍需依賴外源性胰島素治療,由此明確診斷為“1型糖尿病”。患者既往無糖尿病史,本次于IFN-a治療期間發病,故推測為使用IFN—a所誘發的T1DM。
IFN-α目前已被廣泛應用于慢性病毒性肝炎的治療中,雖然其抗病毒作用較強,但多方研究證明,在其抗病毒治療過程中有可能引起免疫功能紊亂,甚至誘導自身免疫病的發生[1]。然而,IFN-α導致T1DM卻較少見,1992年,Fabris等[2]首次報道了慢性丙型肝炎患者在使用IFN-α治療后發生T1DM的病例,證明了IFN-α可能導致胰島β細胞的自身免疫性損傷,從而誘發1型糖尿病。
此后,就有許多學者開始研究IFN與T1DM之間的關系,現有的報道及觀察表明,在IFN-α誘發T1DM的病例中,發生糖尿病時IFN-α的使用時間從一次到數年不等,使用劑量也有明顯差異,可認為本病的發生與IFN-α的治療時間和劑量均無明確聯系[3]。本例患者使用長效干擾素α-2a半年,未發現糖尿病,而改用長效干擾素α-2b后,2個月余便發生糖尿病,是α-2a德后期效應引起的還是由于α-2b的副作用導致的,尚無法推測。
目前認為最有力證明兩者關系的觀點是IFN-α對胰島B細胞的損傷與其介導的自身免疫有著密切的關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①IFN-α可促使胰島B細胞主要組織相容性復合物(MHC)I類和II類抗原的表達,從而破壞胰島B細胞[4]。②IFN-α可激活寡腺苷酸合成酶/核酸酶L(RNasel)通路和蛋白激酶R通路,從而誘導胰島B細胞凋亡[5]。③IFN-α能促進Th1型免疫反應,通過激活CD4 陽性淋巴細胞分泌IL-1、IL-2及腫瘤壞死因子(TNF-α)等,產生特異性免疫球蛋白抗體GADA、ICA、IAA,同時TNF-α升高將加重胰島素抵抗,降低組織利用胰島素,從而導致血糖升高,并誘導自身免疫性疾病的發生[6,7]。④IFN-α也可能刺激某些對抗調節激素的分泌(如:生長激素、胰高血糖素等),導致糖耐量受損[8]。
因此,在考慮IFN-α抗病毒治療時,為了避免或者降低誘發T1DM發生的可能,須注意以下幾點:①需排除患者自身免疫性疾病、糖尿病等個人及家族史,同時還應注意患者是否有胰腺炎病史。②患者在抗病毒治療前若空腹血糖為正常高值,不排除已有糖代謝異常,并在使用干擾素后有加重甚至誘發糖尿病的可能。故在使用干擾素治療前應常規檢測OGTT排除糖代謝異常,并檢測胰島β細胞自身抗體。有條件者,可作HLA-Ⅱ分析,以確定其是否有糖尿病的遺傳易感性[9]。③對于感染慢性病毒性肝炎的患者,無論是否伴有空腹血糖受損和糖耐量受損,在治療過程中都應注意定期監測血糖及胰島β細胞自身抗體,并限制熱量攝入,保持理想體質量,尤其是有糖尿病家族史、40歲以上者、肥胖者[10]一旦患者出現多飲、多尿、體質量下降等癥狀時就要警惕糖尿病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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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587.1
:B
:1671-8194(2013)08-029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