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內生耦合——以韓國現代與中國吉利為樣本的跨案例研究

邱國棟，馬巧慧

(1．東北財經大學，遼寧大連116025;2．大連財經學院，遼寧大連116622)

一、問題提出

(一)我國企業創新劣勢:基于500 強企業的分析

中國夢的實現要靠中國企業競爭能力的提高。每年《財富》世界500 強企業排名不僅反映各國龍頭企業的真正實力與國際競爭力，也是國家之間經濟實力的抗衡序列。近五年中國企業進入世界500 強數量連年遞增，2009年上榜43 家企業，2010年上榜54 家企業，2011年上榜69 家企業，2012年首次超過日本上榜69 家企業，2013年更是將上榜數字增至95 家。但進一步縱向與橫向比較，發現我國進入世界500 強的企業，其產業結構不平衡，成長潛力薄弱，創新性不強等，并且這種趨勢在加大。

本文通過對中、美、日、德、法五國的世界500強企業比較①數據來源:依據財富中文網(http://www．fortunechina．com/)資料總結整理。，得出5 點結論:①按照新興產業②根據張信東等(2012)基于DEA 和SFA 方法，以“新產品銷售收入產出效率”和“專利申請數產出效率”為指標對中國結構調整中的行業創新效率的研究表明，新興行業平均創新效率要強于傳統行業。因此，在本文比較的世界500 強企業行業歸屬基本上就決定了其創新效率，也能夠反映出該行業的成長特點。本文認定的新興產業包括技術密集型企業;國家《戰略性新興產業目錄》中列示的產業以及將知識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的現代服務業比同于新興產業。占該國進入當年500 強企業比例確定所處行業創新性。比例﹤30%創新性為較弱，介于30%-60%之間為中等，﹥60%為較強。通過比較，指標顯示中國較其他四國處于創新性弱的劣勢之列。②創新成長的行業創新領先者是在較長一段時期內行業內地位領先，世界知名品牌，同時兼具有核心競爭力，通過不斷創新、自我更新，始終引領行業發展能力的大型企業集團，代表一個國家的行業創新地位與能力。指標顯示中國此類企業極少。按絕對數美日德法分別是中國的13、3、2、2 倍;按比例相對數看2009年分別是中國的5．6、2．6、3、3．6倍至2013年的10、5、7、7．7 倍，差距呈增大趨勢。③在世界500 強技術創新類成長企業中，中國的相對數在五國中最低，與其他四國的差距呈拉大趨勢。中國此類企業比重逐年降低，其他四國則逐年增長。④在世界500 強中制度創新類成長企業中，中國的相對數在五國中最低，其他四國此類企業比重是中國的2 倍左右。⑤中國依靠壟斷成長的企業占進入500 強本國企業的比例五年來一直分別是其他四國的2 倍以上。按照絕對數量比較，2009年是美國的0．9 倍，日本的1．3 倍，德國的近3 倍，法國的2．4 倍，至2013年已增長為美國的2倍、日本的4 倍、德國的9 倍、法國的7 倍，中國越發依靠壟斷成長，絕對數量五年內翻兩番，與其他四國差距日益增大。

通過比較，可見我國進入世界500 強的企業近2/3 都是受管制的資金密集型、資源密集型企業，主要依靠壟斷等外生性因素成長，行業創新性弱，極少有行業創新領先者。并且壟斷性行業的發展速度超過創新性行業的發展速度，此是我國企業進入世界500 強數量逐年增長的主要原因。目前的世界趨勢是傳統行業日漸萎縮，創新型企業不斷發展，信息技術繼續領跑，生物技術突飛猛進，創新的金融業蓬勃發展。比如美日德法四國進入世界500 強企業中80%是以創新為動力，中國的世界500 強企業發展特點與世界趨勢不同步、不合拍。我國早在2006年就提出要建設創新型國家③見2006年《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年)》。。創新型國家科技創新對GDP 的貢獻率高達70%以上，目前世界上公認的有20 多個，其中美國、日本、德國更是達到了80%，而我國只有40%④根據周京平(2011)．諾貝爾經濟學獎:科技進步貢獻率——與中國經濟理論與實踐一文中數據與楊健(2010)法國在科技創新中的政府作用及對我國的啟示一文數據以及2011年南湖知識產權論壇發布的數據綜合而得。。2009年國家明確了科學選擇戰略性新興產業對于中國的可持續發展非常重要，并于2010年決定要以企業為主體，推進產學研結合，把戰略性新興產業培育成為國民經濟的先導產業和支柱產業⑤見2010年《國務院關于加快培育和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決定》。。通過分析進入世界500 強的中國企業(特別是大陸企業)，幾乎沒有戰略性新興產業，包括節能環保、新一代信息技術、生物、高端裝備制造、新能源、新材料、新能源汽車等技術型、創新型產業，與我國的大國地位極不相稱。

綜上，可以判斷出中國進入世界500 強的企業多依靠壟斷、政策等力量企業外生因素成長，而還沒有達到依靠企業創新能力內生成長。從世界競爭版圖總體來看，中國一直是世界“廉價工廠”的形象，企業依靠“微笑曲線”①微笑曲線(Smiling Curve)是宏碁集團創辦人施振榮先生在1992年為了“再造宏碁”提出的，是微笑嘴型的一條曲線。兩端朝上，在產業鏈中，附加值更多體現在設計和銷售兩端，利潤空間大。處于中間環節的制造附加值最低，利潤空間也小。中間的代工和制造環節發展，成長機會受制于企業外部因素，利潤空間小，成長根基弱。2010年中國的制造業已經位居全球之首，占全球制造業的19．8%，領先于美國500 億美金。但由于勞動生產力不高及創新力不強，中國并不被認為是制造業強國。Jack Welch 對于“中國制造”所面臨的處境，認為企業要做大做強必須從質量入手，及時更新和升級自身產品，打造“中國制造”的良好信譽，扭轉廉價成本模式不可持續、產品質量備受質疑造成的中國制造業進退兩難局面。一句話，中國企業要轉變成長方式，從外生性成長轉變為內生性成長。

(二)創新耦合:企業成長研究突破之問題

企業成長的根本動力在于創新。英國薩塞克斯大學科技政策研究中心技術與創新管理教授Joe Tidd 一直致力于創新管理，他于2006年提出在創新管理方面保持成功的組織其發展速度和財務績效都勝于同行［1］。創新無疑是當今世界經濟與社會發展的一個非常重要的主題。經濟學家熊彼特早在1912年就提出經濟發展的根源是創新［2］，從要素改變角度提出創新是“建立一種新的生產函數”，即“生產要素的重新組合”，之后經濟學術界一直也都強調技術創新，直到新制度學派將制度創新提升至重要的地位，但都各居一隅，尚未觸及二者協同耦合的廣度與深度。在管理學界，與熊彼特一脈相承的管理學大師德魯克的發展是從時間與周期性角度提出創新精神和創新連續性問題，由此所激發的后續創新研究雖著眼于技術創新與非技術創新的相互關系問題，仍未上升到系統的創新耦合之道。而從企業的經營管理實踐看，研究表明現實中只有大約12%的組織成功的管理創新，其中又只有半數能一以貫之［3］。因此無論從理論研究還是企業經營實踐，從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協同耦合的角度，系統的管理創新以推動企業成長是近年來新的研究課題，是繼大師創新研究之后的新研究視角，也是企業成長研究需要突破的問題。

在經濟學領域中的現代經濟增長理論中，根據數學模型的假設，有內生變量與外生變量之分。“內生變量”是由那些組成模型的數學方程組本身決定的變量，“外生變量”則是這一方程組之外給定的變量。本研究在經濟學概念的基礎上，以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為研究主題，將企業內的主動選擇行為稱為內生性行為，主動選擇的過程即是內生化，從而區別于依靠企業外部因素的外生性成長模式。

創新的內生耦合是企業獲得持續健康成長的根本原因。英國社會學家Roy Rothwell 的五代創新模型［4］認為自20世紀70年代以后，成功的創新是科學、技術與市場之間的耦合過程。在90年代以后的第五代創新模型顯示創新成功依賴系統化與網絡化。為保證彈性和發展速度，要系統化結合，網絡化發展。企業外部聚焦“商業生態系統”，建立高級戰略伙伴，開放式創新，通過質量或者其他非價格因素為產品增加價值。Joe Tidd 教授認為成功的創新管理是技術、市場、組織三方面的耦合［5］。可見，企業創新內生耦合是企業成功創新之道，也是企業獲得持續成長動力的源泉。

企業創新的內生耦合理論更有利于指導我國企業經營實踐，具有極強的現實必要性。上文中對五國進入世界500 強企業的五年數據分析清楚地看到，中國企業目前仍以外生成長為主，這種成長方式顯然與創新耦合的內生本質相悖，無法為中國企業發展提供永恒動力。中國企業亟需具有操作性的創新管理理論來指導成長。

中國企業并非對創新的重要性沒有認識。《中國企業自主創新評價報告(2012)》②由中國企業評價協會作出。中國企業評價協會隸屬于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是目前國內唯一一家在國家民政部注冊的，專門從事全國性企業評價、研究、咨詢工作的社團法人組織。顯示中國五大產業的500 家創新企業的創新投入力度正在加大。其中電子信息、生物和能源產業的研發投入強度都在5%左右，裝備制造業研發投入強度為2．59%，節能環保的研發投入強度為4．38%，五大產業平均研發投入強度為4．58%，略低于國際上提出的5%的水平。說明目前我國企業日益重視技術創新。然而技術優勢≠企業市場競爭力。單純的技術創新并不能為企業帶來強勁成長。沒有相應的制度性因素支持，企業的創新活動無法將實驗室的技術知識激活并實現其商業價值。企業技術創新如果沒有制度創新的支持，導致企業內協調程度不夠，凝聚力下降，內部摩擦加大，無效能量增多，則會無端消耗企業投入，使得技術創新效果比預計差，甚至徹底失敗。此時技術創新帶來的利潤很可能是負值，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的積極性很可能降低。更嚴重的是，技術創新的失敗致使企業錯失了自身成長的關鍵時機。企業創新的內生耦合是我國企業轉變成長方式，向世界級企業邁進的必然之路。

因此本文從系統的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耦合著手，嘗試尋找企業內創新效應發酵并推動企業成長的基本規律，為企業成長尋找一個根本動力源。在具體的研究思路上，本文首先從理論上尋求突破，以企業的系統性“內生耦合”為研究基點，挖掘其內生性創新耦合的機理，分析推動企業成長的耦合效應。

二、創新耦合文獻評述

(一)創新耦合理論研究現狀

自經濟學家熊彼特提出創新概念以來，學術界對創新領域的研究已逾百年，追隨者甚眾。近年來，系統協同的思維成為國內外創新研究的主流，落腳點是獲得創新的動態協同效應以促進發展。筆者首先以“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上搜索，搜索出1567 條結果，具體是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互動、和諧等研究，以及內生技術創新或者制度創新字眼的文獻，沒有一篇是精確關于“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的文獻。接著筆者以“創新耦合”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上搜索，共有129 條記錄。又以“innovation coupling”為關鍵詞在中國知網上搜索，共有141 條記錄。可見越來越多的學者探究創新“耦合(coupling)”之道，卻沒有系統地關注企業的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顯然理論研究目前仍缺乏系統性與深度。在現有的文獻中，國外學者如 Alice Lam(2004)［6］考察組織與創新的動態和多層次耦合關系;Kai Reimers，Mingzhi Li(2008)［7］以中國醫藥分配鏈中電子設備系統分析對象，考察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在實踐中的動態耦合;Harald Rohracher，Bernhard Truffer，Jochen Markard(2009)［8］進行了奧地利沼氣發展技術創新系統中的制度分析，并據此建立一個耦合概念框架。

國內的創新耦合文獻分別從宏、中、微觀不同層面研究協同的實現。在宏觀層面，曹東勃、秦茗(2009)［9］研究金融危機背景下金融創新和技術創新的耦合。中觀層面的研究文獻比較多，主要有從區域發展的角度研究集群企業間的耦合問題(郭峰2006［10］，易秋平、劉友金2007［11］，王萍、劉思峰2010［12］);區域內企業與環境之間的耦合(劉磊、綦振法2009［13］);區域知識產權保護力度與區域創新能力的耦合(宋偉、閆超2010［14］);區域創新能力與區域經濟間的協同耦合(單瑩潔、蘇傳華2011［15］);區域科技創新與科技金融的互動耦合(徐玉蓮、王玉冬、林艷2011［16］);戰略性新興產業與創新型城市的耦合與平衡(王海杰、周毅博2012［17］);等。在微觀企業層面上，文獻多集中于與企業技術創新模式有關的耦合研究(于曉宇、謝富紀，彭鵬 2007［18］，蔡寧、潘松挺2008［19］);與企業技術能力有關的耦合研究(郝生賓、于渤2008［20］，謝鈺敏、魏曉平2011［21］);與技術創新網絡有關的耦合研究(張首魁、黨興華2009［22］，李成龍、劉智躍2011［23］);等。此外，李文博(2009)［24］闡述了企業集成創新系統作為耦合系統并構建了創新耦合系統的抽象模型，推演出該系統的深層耦合機理;賈衛峰、黨興華(2010)［25］構建了技術創新網絡知識流耦合過程模型;王玉梅(2011)［26］構建企業技術創新動態發展過程中知識管理與人才管理耦合演化過程模型;張友堂、黃陽(2011)［27］探討企業財務競爭力與行業環境競爭力之間的耦合。蘇敬勤等(2010)［28］還從“適配”概念出發，研究技術創新與管理創新的適配演化。

(二)對現有研究文獻的評述

綜觀現有研究文獻，通過耦合機制獲得協同效應是學者的共識。追求協同效應以實現成長是企業最終的目標。在協同效應的實現機制上，適配(fit)只是初期基礎，如同一對夫妻(couple)般配與否為以后的生活只是立下基礎和提供平臺。要實現生活的美好和諧與家庭的不斷壯大還需要夫妻動態耦合(coupling)。“兩人并耕為耦”。耦合(coupling)是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系統或運動形式動態中的相互合作、彼此影響以獲得協同。因此，企業成長依賴各創新要素從適配(fit)，通過互動而獲得協同(synergy)并溢出擴散(spillover)，最終實現耦合(coupling)。

然而目前的創新耦合研究因各自興趣不同而比較分散，還存在四個方面的問題:一是對耦合的研究比較籠統，沒有區別出企業內生的耦合行為與外生的耦合行為模式。二是理論與實踐研究的深度還不夠。首先對耦合效應的挖掘不夠深入，目前只停留在淺層次的對耦合的理解上;其次，缺乏耦合效應產生的機理的深層次解析;再次，在耦合指標評價方面還缺乏一般性，在具體的測度量表上還不夠深入。三是創新耦合研究的系統化不足。主要體現在非技術創新領域，現有文獻往往是從某一側面如管理創新、組織創新、制度創新等探討而忽視企業創新體系整體。四是對創新耦合產生的效應束缺乏全面思考。目前對耦合效應的理解僅限于協同的獲得，實際上遠不止如此。耦合效應是一組效應的集合。

三、研究設計

(一)研究框架

首先，立足于企業創新的內生耦合發展模式，強調企業內部主動的創新行為，區別于以往研究中不加區分的籠統耦合。

其次，確立企業系統創新體系，界定創新耦合因素。本文認為完整的企業創新體系包括技術創新、制度創新與文化創新。技術創新采用狹義概念，即熊彼特五種創新中的產品(包括有形產品和服務)創新和工藝創新;企業制度創新主要包括戰略創新、產權制度創新、組織制度創新和管理制度創新。其中戰略指企業中引導企業發展方向的戰略選擇、戰略定位、戰略執行等制度安排，產權制度指現代企業產權制度要求的制度安排，組織制度指有關企業組織塑造的相關制度安排，管理制度以提高管理效率為目的的財務、運營、人力資源、服務、營銷等職能性制度安排;文化創新以形成企業創新信仰為目標。文化和制度是相互影響的兩個子系統，企業文化提供的是理念性、精神性的因素，是企業的“魂”，為企業的制度與技術創新提供一個“文化場”。企業信仰比企業文化的層次更高，是所有員工內心真正認同并自覺接受的共同的價值觀。企業內以創新為信仰是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精神動力與行動保障。詳見圖1 企業創新體系。

圖1 企業創新體系

再次，全面深入界定耦合效應。本文認為創新系統間的相互作用產生粘合效應、協同效應與溢出效應，使其達到耦合狀態。粘合效應是指一種綁定效應，耦合要素間互為適應，互相帶動。其中企業文化是“粘合劑”，以創新耦合效應最大化為目標將技術創新行為與制度創新行為有機結合成聯動的整體;協同效應即是整體效果大于部分效果之和，簡單說就是1 +1 ＞2的效應;溢出效應①溢出概念是馬歇爾在其著作《經濟學原理》中最早提出，他把溢出概念等同于外部性。他認為，在正常的經濟活動中，對任何稀缺資源的消耗都取決于供求關系的比例，經濟低效率的根源在于“外部不經濟”。其后，他的學生Pigou(1920)在發展福利經濟學理論時又詳細闡述。他說，在一方為另一方提供某種服務的過程中同時為第三方帶來好處或損失，這種附帶形成的后果，第三方作為受益者不會支付報酬，作為受害者也得不到補償。此類受益或受損沒有通過貨幣或市場交易反映出來，都不由發生作用的雙方承擔，所以是一種外部效應。MacDougall(1960)在分析外商直接投資(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FDI)的一般福利效應時，第一次把技術的溢出效應視為FDI 對東道國經濟影響的一個重要現象。則是一種外部性，是耦合機制帶來的正外部性，是一種擴散影響。而目前的研究中多集中在耦合的協同效應上，對于粘合效應與溢出效應的研究是空白。本文將綜合考慮耦合的效應束，挖掘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化耦合推動企業成長的真實而全面的圖景。

最后，系統分析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化耦合作用的機理，打開企業內部創新協同實現路徑的“黑箱”，解開企業成長的根本奧秘。并使用跨案例研究對理論進行驗證，以此構建企業成長耦合動力理論，是對創新理論發展的一個有益的補充與拓展。

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模式具體有兩種:一是技術先導制度跟進模式。企業以加大研發投入為先導，生產高質量產品，再通過支持性的制度創新支持技術成果的商業化，提高企業競爭力，推動企業成長。二是制度先導倒逼技術模式。企業以制度創新為先導，通過創新性的制度安排，貼近市場，了解顧客，快速反應，幫助企業掌握最前沿的市場信息，為技術創新提出要求指明方向，帶動技術部門有的放矢進行研發，從而提高企業競爭力，推動企業成長。無論哪種模式，只要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良性耦合，都能夠實現企業成長目標。

(二)案例選擇與研究方法

本文選擇韓國現代汽車集團與中國浙江吉利控股集團作為案例企業，理由如表1 所示。

表1 案例選擇指標與評價

本文采用扎根理論案例比較研究的方法，通過三級譯碼過程尋求二者發展的相似點與生長點，從而探究企業高速成長的動力機理。案例企業的數據收集上，為避免片面，確保所建構理論模型的科學性，使用三角驗證法(Triangulation)［30］，采取多種方式搜集資料。第一，通過網絡新聞報道、公司相關出版物以及公司的官方網站等獲取資料。對于公開渠道的選擇會關注主流及權威媒體，保證資料的真實性。第二，實地深度訪談。訪談調查形式包括以填寫問卷為主要形式的結構性訪談與帶有訪談內容設計的開放性問題回答的半結構式訪談①訪談經理人員與基層員工共計32 人，三次訪談調查，時間為2012年10月，2012年12月，2013年7月。，以進一步了解公開數據中難以了解的信息，以保證案例信息的充裕性和準確性。訪談對象涉及該兩家公司的部件制造與組裝領域和整車銷售與維修領域。在實施中保證在訪談后24小時內對訪談記錄整理分析，以確保對資料理解的深度和精度。第三，問卷調研。本文的研究團隊向案例企業的利益相關者發放有關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問題的調查問卷②分次發放調查問卷共計200 份(不包括訪談問卷)，收回176 份，有效問卷168 份。。問卷發放對象包括公司內部人員、客戶和銷售商，以保證對問卷問題理解的全面性。

數據分析是案例研究的核心(Eisenhardt，1989)［31］。本研究使用內容分析方法(Strauss，1987)［32］對案例企業的數據進行分析。內容分析嚴格遵循扎根理論的三級譯碼過程，即開放式譯碼、主軸式譯碼與選擇式譯碼。如果從不同的來源得到的數據不一致，本研究將采用與被訪談人士電話或者郵件聯系的方式對數據進行確認和修改。

四、基于扎根理論編碼技術的案例分析

(一)韓國現代與中國吉利的開放式譯碼

在本文的開放式譯碼階段，首先對原始資料進行貼標簽和定義現象，即分別在現代和吉利相關詞句后標注“ai”、“bi”以指代這部分內容，然后對ai、bi指代的詞句進行初步提煉來“定義現象”;其次對定義的現象進一步提煉為更嚴謹的、相對完整的概念，用“Aj”、“Bj”標識;再次范疇化，相近的概念歸類于同一個范疇，用“AAy”、“BBy”標識。范疇和概念的名稱根據林本炫等(2004)［33］取自資料本身、自創或者從其他學者的文獻中借用。具體如表2 至表11 所示。

表2 韓國現代汽車開放式譯碼(1)③譯碼資料根據譯碼過程逐步更新達到理論飽和。譯碼過程嚴格遵照扎根理論方法，非事先人為排序，因此整理資料歸納范疇時會出現非順序排列情況。

表3 韓國現代汽車開放式譯碼(2)

續表

表4 韓國現代汽車開放式譯碼(3)

表5 韓國現代汽車開放式譯碼(4)

表6 韓國現代汽車開放式譯碼(5)

表7 中國吉利汽車開放式譯碼(1)

表8 中國吉利汽車開放式譯碼(2)

續表8

續表8

表9 中國吉利汽車開放式譯碼(3)

表10 中國吉利汽車開放式譯碼(4)

表11 中國吉利汽車開放式譯碼(5)

通過開放式譯碼過程，基本梳理出一條案例企業通過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雙向嵌入①格蘭諾維特(Granovetter)對嵌入概念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他將嵌入定義為:經濟行為(個人或企業)受到社會關系和社會結構的影響。之后的眾多領域學者對于嵌入的理解一直持有“單向嵌入觀”，即經濟個體單向的嵌入到其社會情境中。陳景輝、邱國棟(2008)在研究跨國公司與東道國產業集群的作用關系時提出“雙向嵌入觀”，即經濟全球化背景下，跨國公司與地方產業之間的相互嵌入、雙向嵌入，從而互動耦合的關系。一方面跨國公司本地嵌入促進地方產業嵌入全球價值鏈，實現當地產業升級;另一方面，地方產業全球價值鏈嵌入促進跨國公司本地嵌入的深化。以實現創新耦合效應，推動企業成長的發展脈絡。本文認為，在企業內部創新系統中，技術創新系統與制度創新系統存在“雙向嵌入”的關系，即技術創新系統與制度創新系統間存在互相影響、互相聯系、耦合互動的關系。技術創新的研發、成果轉化與商業價值實現全過程都要求相應的制度創新跟進、限定制度創新領域并且高技術優勢的產品又支持制度創新成果，使制度創新成果得以在商業價值上顯現;制度創新系統又通過企業戰略引導技術創新方向，通過產權、組織、管理制度等制度安排在支持相應技術創新行為并保護技術創新成果。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通過雙向嵌入而達到耦合狀態。本文所指的嵌入包括三個維度:經濟嵌入、技術嵌入與關系嵌入。經濟嵌入是指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系統間經濟上的互相支持，即有利的制度安排促成高技術優勢產品問世，高技術優勢產品商業價值實現后提高企業利潤，使企業有資金、有動力實行相應制度創新，反過來又會為進一步技術創新提供經濟支持;技術嵌入是指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系統間技術上的互相支持，即有利的制度安排促成高技術優勢產品問世，又提出相應的制度創新要求，制度安排獲得相應創新后又進一步支持高技術優勢產品的商業化進程;而關系嵌入是指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系統間在經濟、技術嵌入過程中基于信任基礎的人力資源、社會關系等的互相支持。

(二)韓國現代與中國吉利的主軸式譯碼

根據開放式譯碼提煉的范疇相互之間內在的聯系并沒有得到深入探究。而關系的建立是得出結論的前提條件。因而，本文繼續對現代和吉利進行主軸式譯碼，探究范疇之間的關系，依照“因果條件——現象——脈絡——中介條件——行動/互動策略——結果”典范模型對范疇繼續歸類，進行邏輯鏈接使所有資料形成一條證據鏈，如下表12 所示。

表12 韓國現代與中國吉利的主軸式譯碼

(三)韓國現代與中國吉利的選擇式譯碼與故事線

在完成主軸式譯碼形成證據鏈的基礎上，本文繼續對現代和吉利進行選擇式譯碼，即選擇核心范疇并系統地和其它范疇聯系從而探尋其中的故事線，最終實現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合的理論構建。見下表13(此表的分析思路可以簡化為圖2 的理論邏輯關系)。

表13 主范疇提煉與企業創新內生耦合理論及企業成長效果分析

表13 的理論邏輯可以表示為圖2。

圖2 韓國現代與中國吉利的選擇式譯碼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判斷出現代汽車與吉利汽車都屬于技術先導制度跟進的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耦合模式，其中蘊含如下故事線:

1．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機理生成進而產生耦合效應束是韓國現代的成長奧秘

在韓國現代汽車的成功中，始終堅持自主創新的企業信仰將創新機制內生化于企業經營之中。在倒“V”字全球化戰略路線指引下，技術上逐漸加大研發投入，精益求精，造就安全性高、品質卓越的汽車，提供了企業成長的物質基礎，同時要求高水平的制度性因素與之粘合。企業內部的戰略、產權、組織、管理(如營銷、人才、服務)等制度性因素也實現了對技術創新行為的支持以及成果的保護，是技術創新成果價值實現的軟件保證。企業外生制度環境也為企業發展帶來有利影響。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動態協同演化，內生化耦合的協同效應與溢出效應顯現，縱然有經濟危機的干擾，企業也能獲得較好成長。

2．中國吉利和韓國現代發展的相似與差距

主軸式譯碼的證據鏈表明，吉利與現代在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化耦合提供成長動力方面呈現極大的相似性:二者都以中低檔、低檔車入市，再慢慢向高端過渡，形成高中低全面的產品結構。吉利對沃爾沃的收購則是其向高端邁進的一個具體措施。在企業創新體系中，吉利也提倡自主技術創新，精益求精。注重技術創新的同時，對制度性創新，比如說管理制度中的營銷、服務、人才等因素也在摸索提升。技術因素與制度因素往內生化耦合的方向邁進。在國際化發展道路上同樣走的是倒“V”字路線。

不過，目前吉利與現代比還有很大差距，在世界500 強排名上也相差甚遠。在產品品質、售后服務品質等方面吉利與現代還不能相提并論。在與客戶與銷售商的訪談中發現目前吉利的售后服務體系還不健全，存在覆蓋率不足、水平較低等問題。反映了中國企業發展初期先圈地的普遍特征，建議吉利汽車跑馬圈地之后能夠精耕細作，真正成長為強大的、百年的企業。目前，現代汽車是吉利的成長標桿和學習對象。吉利今后的努力方向就是繼續走自主品牌之路，不斷提高技術創新能力與制度創新能力，進一步保證和擴大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合機制運作順暢，以創新內生耦合效應束的實現保證企業成長。

進一步分析被吉利收購的沃爾沃汽車，具有世界頂尖的技術優勢與技術創新能力，卻因為沒有與之耦合的制度優勢致使連年虧損。從而也佐證了光有技術是不行的，技術需要與制度良性耦合互動才能實現企業的健康持續成長。因此，吉利并購沃爾沃之后的主要任務就是理順沃爾沃的制度問題，充分利用其技術優勢，實現沃爾沃的生機再現。另外吉利的低端品牌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品牌形象的轉型非常迫切，利用沃爾沃的高端形象實現吉利形象轉型將是其非常大的一個成功。

五、案例企業創新耦合度評價與水平差異分析

耦合度是用來描述系統或要素彼此作用影響的程度。從協同學的角度看，耦合度是反映協同作用的度量［34］。具體測算過程為:

(1)功效函數

設變量ui(i =1，2，…，m)是企業創新系統的序參量，uij為第i 個序參量的第j 個指標，其值為Xij(j=1，2，…，n)。結合上文的扎根理論質性分析，本文將企業的創新信仰設為已知前提條件，將企業內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設為兩個序參量。Aij，Bij是企業創新系統穩定狀態時序參量的上、下限值。因而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對系統有序的功效系數uij可表示為:

其中uij為變量Xij對企業創新系統的功效貢獻大小。uij反映了各指標達到目標值的滿意程度，0≤uij≤1，趨近于0 為最不滿意，趨近1 為最滿意。由于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是處于企業創新系統中兩個不同而又相互作用的子系統，對子系統內各個序參量的有序程度的“總貢獻”采取線性加權法來實現。

其中ui為子系統對總系統有序度的貢獻，λij為各個指標的權重，在本文中具體通過層次分析法予以確定。

(2)耦合度函數

耦合度的計算要借鑒物理學中的容量耦合概念及容量耦合系數模型。推廣得到多個系統相互作用的耦合度模型，即

依據上面的公式，可以直接得到企業技術創新和制度創新的耦合度函數:

構建耦合度指標體系時遵循如下原則:①能體現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規律，所選指標具有很強的代表性和層次性。②最大程度地體現兩個能力系統的系統性，即從盡可能全面的角度考察兩個系統的重要控制變量。③要具有可操作性，即指標含義明確、數據規范、口徑一致，資料收集可靠。

基于以上原則并結合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內涵和結構，構建如表14 所示的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度指標體系。根據兩個序參量的評價指標以及主要評價內容，按照相應標準為企業的實際情況針對每項指標打分。而序參量的上下限取值為李克特量表中的最低值和最高值，本文采用七級量表，下限為1，上限為7。

表14 韓國現代與吉利的耦合度評價①主要根據作者團隊與經銷商和顧客訪談的一手資料與企業官網、網絡新聞報道等二手資料顯示的數據結合表中的評分標準，使用德爾菲法綜合判斷得出。

對上文(4)式而言，耦合度值介于0 和1 之間。其中①當0 ＜C≤0．3時，表示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發展處于較低水平的耦合階段，此時企業往往是比較重視技術創新的提升，尤其是在技術引進方面投入比較大，制度創新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可以說企業處在“重硬件輕軟件”的階段。②當0．3 ＜C≤0．7時，表示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處于中等耦合的狀態，此時企業制度創新的重要性得到充分認識，制度創新能夠較好地作用于技術創新。③當0．7 ＜C≤1．0時，表示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處于高度耦合狀態，此時企業除了能夠很好地進行技術創新以外，還具有很強的制度創新能力，制度創新能夠在最大程度上激活提升技術創新。可以說在這一階段，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相得益彰、互相促進，它們共同步入高水平耦合階段。

從上表14 可以看出，目前兩家公司都在各自發展水平上實現高度耦合，呈現出企業創新內生耦合推動其成長的特征。在耦合級度方面吉利稍有落后，序參量的值與現代有較大差距，反射出吉利目前的競爭力不及現代、還有待提高的企業發展現實，證實了上文扎根理論質性研究的結論。

六、理論模型: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合效應的生成與演化

世界是一個錯綜復雜的系統，世界內的任何事物也不是孤立存在的，必然要用系統的觀點進行理解與分析。企業作為一種社會機構，是社會的“器官”，也是一個既是自成體系又與外界有機結合的系統，分析企業問題自然要遵從系統的觀點。因此本文認為，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合效應的生成與演化，需要從系統動力學角度來闡述耦合效應生成機理(機制發揮作用的原理)與演化過程。

(一)模型建立

本文的企業創新系統由企業創新信仰下的技術創新行為與制度創新行為構成。企業創新耦合推動企業成長上限基模包含2 個“增強環路”和一個“調節環路”。其中:

增強環路1:企業創新信仰→+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雙向嵌入的耦合互動創新行為→+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耦合效應→+企業創新能力→+企業創新信仰加固①彼得·圣吉在《第五項修煉》里把這樣一條正反饋環稱為“增強環路”，以表示動態系統的“雪球效應”。。其含義為企業創新信仰越強，企業內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雙向嵌入耦合互動的創新行為越好，相互間耦合效應越大，企業創新能力越強，更加堅定企業創新信仰。

圖3 企業創新能力系統動力學模型

增強環路2:企業創新能力→+市場銷量→+產品地位→+品牌價值→+企業成長→+企業創新能力再提高。其含義為企業內以創新耦合為基礎創新能力越高，企業產品銷量越好，產品地位越高，企業品牌價值越高，企業持續成長，反饋于企業創新能力更加提高。

調節環路:企業創新信仰→+企業創新能力→+組織惰性→﹣企業創新信仰①彼得·圣吉在《第五項修煉》里把這樣一條負反饋環稱為“調節環路”，以表示系統的“成長上限”。。其含義為企業創新信仰增加企業創新能力，而企業創新能力的提高會增加組織惰性，企業在既定軌道上運行，弱化持續創新的信仰。通過企業創新信仰情境下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耦合高企業創新能力而推動企業成長的系統動力學模型如圖3 所示。在上述系統動力學模型演示的邏輯下，本文進一步構建如下以企業創新信仰為精神動力與行動保障，以企業內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經濟、技術與關系維度的雙向嵌入，產生粘合、協同與發酵溢出的耦合效應束，從而促進企業良好成長的理論模型。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耦合級度越高，企業成長性越好。具體的耦合機理、效應與效果如圖4。

圖4 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合效應的實現機理

圖4分析了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合的機理實現、效應顯現，產生推動企業成長的耦合效果，從而驗證本文的主要結論。

(二)機理解析

1．企業創新信仰是創新實現的保障，它將創新行為內生化于企業，使創新成為企業主動選擇行為。

企業創新信仰是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化耦合的前提條件。有共同文化背景的人也可能產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分歧，只有以創新為企業信仰，才能真正實現創新耦合機制的企業內生化。信仰是信服與仰視、仰慕的組合，是內心真正對某種價值觀的認同并內化為自己行動的榜樣或指南，心甘情愿為之奮斗。偉大的組織都具有信仰，并且都以組織信仰去塑造和統率其組織成員。

信仰是文化的高層次，是人們心中真正理想的東西，是最堅定的信念。以創新為信仰意味著企業視不甘平庸、永遠爭先、永不言敗為生存標準，將創新行為內化于企業所有員工的主動自覺行為中，克服組織惰性。

2．企業內，系統思考的思維模式能幫助企業系統地管理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

企業是一個系統，企業創新是一個由文化、制度與技術組成的完整的體系。上述企業創新能力的系統動力模型以及耦合理論研究與案例實踐都證明了技術創新為企業提供技術優勢，制度創新為技術優勢的價值實現提供保障。技術因素與制度因素是在企業信仰的屋頂下的兩根支柱，在企業成長的道路上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是同等重要的貢獻源，需要系統地不失偏頗地加以重視與管理。

3．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通過經濟、技術、關系維度的雙向嵌入，直接產生粘合效應的結果，為二者間協同效應產生以及發酵溢出創造條件，是企業成長動力形成的關鍵。

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是企業創新系統中相輔相成的兩個變量，技術創新要求相應的制度創新跟進、限定制度創新領域并支持制度創新成果，制度創新又引導技術創新方向，支持相應技術創新行為并保護技術創新成果，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雙向嵌入，即具有行業特色的技術創新提出了相應的支持性制度安排創新要求，也為制度創新提供技術保證，并且限定制度創新的空間。制度性的因素則為技術創新成果的價值實現提供引導、支持與保護。其中，企業戰略為創新實現規劃出路線圖;產權制度保障了創新各方的責權利邊界清晰，激勵創新向縱深發展;組織制度為企業內創新創造無障礙的工作環境;管理制度通過管理效率的提高促使創新實現。雙向嵌入過程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之間首先直接產生了粘合效應的結果，為產生推動企業成長的合力提供可能。

4．在技術創新與制度創新粘合的前提條件下，二者良性互動，產生協同與溢出效應，達到高度耦合狀態，是企業實現成長的根本奧秘。

技術上的優化與突破能夠得到行業關鍵性制度創新的引導支持與保護是關鍵，技術創新的研發、成果轉化與商業價值實現全過程都要求相應的制度創新跟進、限定制度創新領域并且高技術優勢的產品又支持制度創新成果，使制度創新成果得以在商業價值上顯現;制度創新系統又通過企業戰略引導技術創新方向，通過產權、組織、管理制度等制度安排支持相應技術創新行為并保護技術創新成果。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在雙向嵌入而粘合的前提條件下，產生協同效應。耦合級度較高，耦合機制運行順暢，內生化耦合帶來各創新要素協同并進，積極影響溢出擴散，是企業成長的根本奧秘。

5．耦合效應持續演化發酵溢出，動態協同，耦合級度升高，企業競爭力提高，形成企業強勁成長的增強環路。

在耦合機制運行過程中，伴隨著進一步合作溝通改進，逐步克服組織惰性，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實現時間上的動態協同，互相提攜，耦合度升高，耦合效應束的積極影響進一步發酵放大，推動著企業不斷成長壯大。反之，良性耦合機制如若沒有建立起來，組織惰性日益增大，耦合效應束日漸萎縮，則會影響企業競爭力，企業成長受限。

七、總結

本研究的理論價值首先在于比較全面地梳理了熊彼特創新理論發展至創新耦合的研究現狀與不足，以及今后的發展方向。其次，采用扎根理論的案例分析方法論證了企業內生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耦合機理的生成與演化，由此產生耦合效應推動企業成長的基本規律。在一定制度環境與特定行業背景中(本文主要是汽車制造業)，以創新信仰為行動保障的前提下，“技術創新行為要求、限定和支持相應的制度創新行為;制度創新行為對技術創新行為引導、支持和保護”這一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通過經濟、技術、關系維度的雙向嵌入而生成的內生耦合機理，產生了企業內部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粘合、協同、并繼續發酵溢出的系列耦合效應束，匯成推動企業成長的源源不斷的能量，而提高企業競爭力，使企業強勁成長。實現企業創新內生耦合的路徑為:“企業以創新為信仰→企業內系統的技術、制度創新→企業創新內生耦合機制產生→企業創新內生耦合效應顯現→企業競爭力提高→企業強勁成長→創新信仰情境下的創新內生耦合加固與提升”。這一邏輯鏈條打開了企業內部創新效應發酵原理的“黑箱”，由此支持了本研究提出的企業成長需要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的內生耦合的觀點，完成了本文企業內部創新耦合效應發酵并推動企業成長的理論構架。

創新是企業內生行為，從企業內部提供動力，相比企業靠外生資源、行政等手段成長將會使企業成長得更持久與健康。判斷企業的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是否內生耦合的關鍵因素包括企業是否以創新為信仰;企業管理層是否同等重視并系統管理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企業內部是否有健全的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雙向嵌入平臺;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是否良性互動，產生粘合、協同與溢出效應而達到耦合狀態，并且耦合級度較高。

更進一步研究啟示，本文認為若企業創新內生耦合機制有效運行，則會達到企業創新內生“耦和”。和合是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和是合的極致，通過合作的“合”走向真正和諧默契的“和”應該是每一個企業，無論中外企業，都追求的目標。企業實現創新系統的“耦和”之路見圖5。

圖5 企業制度創新與技術創新內生耦和進化圖

本文的實踐意義在于驗證了企業成長的根本動力，總結并展示了運作優異并且成長性良好的企業的成功經驗，為實踐中的企業經營提供有跡可循的參考，有利于我國企業提高競爭能力。本文研究的案例呈現出技術先導制度跟進的耦合模式特征，對另外一種模式研究不足。以后將采用同樣的方法和思路繼續深入研究，涉及不同模式研究，不斷比較、歸納，進一步修正和補充理論，通過螺旋式的比較研究，使結論更令人信服、精準和更具普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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