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前鐵路公安民警維權工作的思考

張 雷

(上海鐵路公安處督察支隊，上海200071)

隨著國家法制建設不斷推進，人民群眾的維權意識越來越強，對規范執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由于我國仍處于“人民內部矛盾凸顯期、刑事犯罪高發期和對敵斗爭復雜期”，民警在執法中遭受不法侵害的情況突出，不僅影響正常執法辦案，危害民警身心健康，也侵犯了國家法律的權威。新修訂的《公安機關督察條例》明確規定:“督察機構及其督察人員對于公安機關及其人民警察依法履行職責、行使職權的行為應當予以維護。”筆者結合工作實際，就建立健全民警維權機制，切實維護民警執法權益談些粗淺的看法。

一、上海鐵路公安處民警執法權益受侵害的基本情況

2012年，上海鐵路公安處共發生民警權益被侵害情況47起，同比上升114%。民警遭受不法侵害或侵權的主要表現是暴力抗法、誣告錯告、辱罵威脅等三大類。

一是暴力抗拒執法情況大幅上升，給民警身心造成很大危害。2012年，共發生暴力抗拒執法情況20起，占侵權總數的42.6%，同比上升233%。其中，受輕傷的2名，占10%，未發生民警重傷或死亡案件。這表明，大部分暴力抗法并非有預謀的針對民警進行的暴力侵襲，而是發生在民警執法執勤過程中，當事人或其親屬不服管理、法律意識淡薄，與民警推搡、拉扯，阻撓、妨礙執行公務。2012年2月18日，上海所一名民警在候車室內開展實名制驗票時，發現旅客熊某所持車票信息與本人不符，便進行詢問。熊某隨即與民警發生爭執，并將民警推倒，致民警右肩關節軟組織挫傷。

二是不實投訴、錯告誣告情況突出，給民警心理造成很大壓力。近年來，鐵路公安機關不斷加大站車治安整治力度，不間斷地開展各種集中整治行動，處罰了一批長期混跡于車站周圍的違法犯罪人員，一些人員懷恨在心，歪曲事實、混淆視聽，甚至捏造事實陷害、報復民警，給民警執法施加重重壓力。2012年，共發生不實投訴、誣告錯告情況16起，占侵權總數的34%，同比上升77.8%。2012年2月24日，朱某向我處反映，上海所民警王某曾在1996年對其刑訊逼供，將其認定為搶劫犯，并處刑事拘留27天。事后經調查，朱某曾因盜竊被我處多次處理過，對辦案民警王某懷恨在心，在得知其退休后，惡意誣告，并故意將時間定在十幾年前，企圖對調查取證制造困難。

三是侮辱謾罵、威脅恐嚇民警現象多發，給民警執法帶來不良影響。車站、列車等窗口單位民警長期與旅客群眾打交道，已經成為一種“公眾形象”，其一言一行無不受到社會和群眾的關注。一些人員利用民警的這一“軟肋”，肆意辱罵、威脅甚至恐嚇民警，造成不明真相的群眾圍觀，制造不良影響。2012年，發生威脅、辱罵民警事件11起，占侵權總數的23.4%，同比上升57.1%。2012年1月18日，一名未出示任何證件并自稱鐵路職工的女子強行從上海站北出口進站，在遭到值勤民警和在場工作人員阻攔后，當場對民警進行辱罵和威脅，叫嚷著“民警欺負女同志”，導致現場多人圍觀，造成不良影響。

二、民警正當執法權益受侵害的原因分析

一是經濟社會發展中積累的各類矛盾長期得不到有效解決，客觀上導致公安執法環境惡化。一方面，社會公平、公正等方面存在的問題正成為群眾關注的焦點，民警作為執法者，處在各類社會矛盾和糾紛的風口浪尖，很容易成為公眾對社會不滿的宣泄對象。另一方面，公民的法律意識與維權意識不斷增強，但受到多種現實因素的影響，部分人員過分強調自身權益，在面對民警執法時，凡不合自己心意的，不論其自身行為是否合法、合理，動輒以舉報、投訴、上訪等方式威脅、干擾民警正常的執法活動。

二是法律法規對民警執法權益的保護力度不夠，導致侵權成本低、法律威懾力不足。首先，民警執勤時沒有統一的、有強制力的執法語言和執法動作規范，必須攜帶哪些裝備沒有統一規定，在什么情況下使用警械、武器尺度難以把握，可操作性不強。其次，現行法律只對嚴重侵害行為作出量刑規定，對有揪打民警、撕扯衣服、謾罵侮辱民警的行為的人，多為治安處罰或批評教育，侵害民警執法權益的成本偏低。最后，對“誣告”、“錯告”、惡意投訴等未建立有效的責任追究制度。一些人揪住民警執法過程出現的一些細枝末節的偏差、失誤不放，以偏概全，夸大事實，上綱上線，以“無辜者”或“受害人”的身份到處投訴。而惡意投訴者承擔的責任非常有限，查實后多為批評教育，對惡意誣告者的懲戒和威懾作用不大。

三是民警自身執法水平和應急處置能力不高、自我保護意識不強，導致受侵害情況時有發生。從我處受理的各類執法投訴、信訪舉報內容來看，部分民警在執法過程中方法簡單、執法不規范、處置不恰當也是造成矛盾、引發沖突的一個重要原因。近幾年，我處大力推進崗位標準化、執法規范化建設，基層民警的整體素質和執法水平有了一定的提高。但是，一些民警長期處在高強度的工作環境中，在執法過程中有時會出現情緒焦躁、體能下降、方法簡單等情況，出現不理性、不平和、不文明、不規范執法現象，導致違法人員產生過激行為，而民警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預想不足，自我保護意識不強，自身受侵害的情況時有發生。

四是公安機關維權保障機制不健全，基層單位維權積極性不高。現行的公安民警維權體制是將“澄清正名”與“維權賠償”相分離，督察部門僅負責對“誣告錯告”等不實投訴予以正名澄清;政工部門負責民警遭遇人身傷害后的安撫補償。督察部門在對投訴開展調查時，不僅要對相關細節加以認定，還要對民警、投訴人及證人等分別制作書面材料，既增加基層的工作量，也提高了維權工作本身的門檻和難度。即使認定為誣告，除了為被誣告民警出具澄清正名通知書之外，督察部門無法再提供其他保護措施。因此造成民警權益受侵害后救濟措施的缺失。

三、建立健全公安維權工作機制的幾點思考

一要從社會角度積極探索警民公共關系建設，為民警執法工作營造正面的輿論環境。要積極與報紙、廣播、電視、網絡等多元化媒體聯系溝通，引導媒體弘揚正氣，樹立公安民警執法的良好形象和權威，多宣傳民警真實的一面，并給予公正的評價，為民警正當執法權益保護營造良好的社會氛圍。要加大普法力度，特別是加大對民警維權法律知識和正面典型事例的宣傳力度，使公眾能認識到公安機關是維護社會治安的主要職能部門，人民群眾永遠是維護社會治安的主力軍，每個公民都應以維護社會治安為己任，警民攜手，良性互助，共同打造維護社會治安的銅墻鐵壁。

二要從執法規范的角度完善相關工作規范，切實提高執法工作質量和標準。要在細化完善民警執法執勤工作規范和“應知、應會、應做”崗位標準的基礎上，由治安、刑警、法制等相關職能部門牽頭，對“接處警、巡邏、設卡、盤查、搜索、伏擊”等六種民警受侵害風險較高的勤務行為進行統一規范。要對民警的警務用語、裝備配備、在何種情況下采取何種強制措施等進行規范和細化，最大限度地降低和減少民警在執法過程中的風險和行為瑕疵。同時，針對民警在執法中遭遇暴力抗法等極端行為，要完善警力增援和現場處置流程，進一步明確指揮調度、聯動策應、警力增援和傷情救治等工作規定，建立因公負傷民警醫療救治的“綠色通道”，既保證民警一旦負傷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有效救治，又能及時抓獲違法犯罪嫌疑人，切實保障民警權益。

三要從自身建設的角度增強民警自我防范意識，提高業務水平和防范技能。要定期開展警務技能培訓，堅持理論學習與身體素質鍛煉相結合，尤其要將一些常用的警用裝備使用方法及安全防范手段及時傳授給民警，經常開展實戰演練，提升民警遭遇突發情況時的自我保護能力。要將以往發生的侵權案例加以整理，匯編成冊，下發至每個基層所隊。通過民警大會、崗前交班會等形式，組織民警學習，加強法制意識和安全意識教育，切實增強民警理性、平和、文明、規范意識和自我防范意識。

四要從隊伍教育的角度深入宣傳維權規定，增強維護民警合法權益重要性的認識。新修訂的《公安機關督察條例》以法規的形式明確了督察部門的維權職責。一方面，有關部門和基層所隊要抓住學習宣傳新修訂的《公安機關督察條例》的有利時機，教育民警在工作中要增強自我保護意識，充分利用現場執法取證儀等，固定相關證據，切實保障自身權益不受侵害。另一方面，要結合“三訪三評”、警務評議等活動，組織開展形式多樣的宣傳活動，向公眾宣傳新修訂的《公安機關督察條例》和其他相關法律法規，讓全社會知曉督察不僅是警營“啄木鳥”，也是“護林人”，對侵犯民警正當權益的行為，公安機關會以認真負責的態度，一查到底，絕不姑息，增加侵權行為的成本。

五要從關愛隊伍的角度完善維權機制，豐富創新維權方式和手段，使之更具操作性和實效性。督察部門要堅持三個“結合”，首先，把“嚴格執法”和“維權服務”結合起來。既要對一線民警的執法進行嚴格監督，樹立和維護人民警察嚴格執法的社會形象，又要切實維護他們的合法權益，為基層民警維護正當執法權益獻計獻策、排憂解難，逐步與基層民警建立相互信任關系。其次，把“從嚴治警”和“從優待警”結合起來。既要從嚴治警，又要從優待警，寬嚴相濟、雙管齊下，充分調動人民警察的工作積極性，提高隊伍的戰斗力。最后，把“形式維權”與“現實關愛”結合起來。公安紀檢、監察、督察、政工、法制等部門應形成維權合力，切實履行職責，查明事實真相，依法支持、保護受到襲擊、傷害民警的合法權益，真正將“維權”這一形式落實到對民警的現實關愛中。要建立關愛型、人性化的維權預警機制，制定與完善民警受到傷害時合法、規范的處理程序，在為民警“正名”、“澄清”的同時，確保相應的待遇保障，消除民警的后顧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