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對浙江的影響及建議

戰明華

（浙江理工大學經管學院，浙江 杭州 310018）

金融改革是上海設立自貿區的最大亮點，其改革和創新對浙江的影響如何？在調研的基礎上，本文客觀分析評估其影響，并提出相應對策建議。

一、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主要內容

根據《中國（上海）自由貿易試驗區總體方案》，上海自貿區將在風險可控前提下設立金融試驗區，并在區內先行先試以下九個方面的金融改革：（1）在區內實現金融市場利率市場化；（2）人民幣資本項目可兌換；（3）允許符合條件的外資金融機構設立外資銀行，符合條件的民營資本與外資金融機構共同設立中外合資銀行；（4）在條件具備時，適時在試驗區內試點設立有限牌照銀行；（5）允許設立外商投資資信調查公司；（6）在完善相關管理辦法、加強有效監管的前提下，允許試驗區內符合條件的中資銀行開辦離岸業務；（7）鼓勵融資租賃業務，允許融資租賃公司兼營與主營業務有關的商業保理業務，融資租賃公司在試驗區內設立的單機、單船子公司不設最低注冊資本限制；（8）逐步允許境外企業參與商品期貨交易，允許境外期貨交易所指定或設立商品期貨的交割倉庫；（9）從事境外股權投資的項目公司，參照技術先進性服務業減按15%的稅率征收企業所得稅。

二、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對浙江的影響

上海自貿區設立金融創新試驗區，對浙江來說，既是機遇，也是挑戰。機遇主要表現為利率市場化、允許民營資本進入金融領域等金改的輻射帶動效應，挑戰主要是上海將發揮其先行先試的政策優勢，虹吸浙江的金融資本、民間資本、金融人才等要素。

（一）機遇：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對浙江的“溢出效應”

1.借力利率市場化，外資銀行的境外資本將為浙江民企融資拓展新渠道、新空間。歐美發達國家的銀行貸款利率普遍低于國內，上海自貿區允許設立外資銀行，該政策既為國際資本進入中國套利創造了機會，也為包括浙江省在內的民企創造了低息貸款的新途徑。下一步，借力試驗區內利率市場化，外資金融機構將會想方設法通過自貿區到國際市場上融資，然后轉投國內，國內企業由此將獲取利息更低的貸款，中小企業融資難將得到進一步緩解。

2.借力參股中外合資銀行，浙江民間資本進入金融領域的步伐將加快、領域將拓寬。長期以來，浙江民間資本一直在孜孜以求尋找進入金融領域的路徑，上海自貿區終于為民間資本投資設立中外合資銀行敞開了大門。目前，這方面的業務已經在啟動，由溫州均瑤集團發起、建橋集團參股的民營銀行正在申報之中，其目標是成立民營教育銀行，以解決眾多民辦學校的融資問題。

3.借力外資私募和風投基金，將有更多的外資投資于浙江創新型、科技型中小企業。上海自貿區金融新政對外資PE和VC吸引力很大，外資PE和VC對孵化創新型、科技型中小企業有著積極的推動作用，其投資將“輸血”于浙江中小企業，助其轉型升級。嘉興南湖區對接上海自貿區，正著力打造“基金小鎮”。目前，該區已經吸引了投資管理公司42家入駐，未來5年，計劃讓2.04平方公里的“基金小鎮”能夠集聚130家以上的機構，管理超過1000億元的資本。

4.借力離岸金融政策，部分浙江外貿企業將由香港“改道”上海從事轉口貿易。此前，為了方便出口和貨幣結算，浙江一些企業也在香港注冊了離岸公司。但由于在香港轉口，一進一出，匯率結算的時間成本和資金成本較大，存在一定的資金損失；同時，由于國家外匯管制，資金自由度也受限。和香港相比，上海自貿區進出口會更加直接便利，管理上也有完全自主權，上海自貿區的離岸金融政策，將為相當一部分浙江國際貿易型企業帶來更大的便利，浙江部分外貿企業“借道”香港自貿區的格局將發生較大轉變。

（二）挑戰：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對浙江的“虹吸效應”

一是“虹吸”浙江民間資本，影響溫州金改成效。上海自貿區允許民營資本與外資合資設立中外合資銀行，這意味著民營資本進入金融領域在上海取得實質性破題，一大批民間資本將“云集”上海，溫州金改中小貸公司轉制村鎮銀行和設立民營銀行將受到直接影響。

二是“虹吸”浙江金融資本。浙江的民資活躍，上海金融創新試驗區允許民營資本與外資金融機構共同設立中外合資銀行，該政策將“虹吸”浙江的金融資源。就在今年8月份上海自貿區方案公布的前一周，上海浦東新區金融服務局就已經出動，帶著上海的數百家金融機構到杭州進行金融招商。推介會現場，不僅包括浙商銀行、杭州聯合農村商業銀行在內所有浙江本土金融機構全部到場，而且娃哈哈、萬向集團等知名大企業也加入了被招商行列。

三是“虹吸”浙江金融總部經濟。對浙江企業而言，要享受政策紅利，必須要在自貿區內設立企業。阿里巴巴支付寶已經捷足先登，將其上海總部注冊在上海自貿區，700多名員工已經入駐。萬豐融資租賃是浙企萬豐奧特控股集團旗下子公司，其總部已設在上海外高橋保稅區內。

四是“虹吸”浙江金融人才。隨著省內外金融機構在自貿區設立總部和支行，相當一批浙江的現代金融人才也將向上海集聚。同時，由于上海自貿區允許設立中外合資人才中介機構，允許港澳服務提供者設立獨資人才中介機構，這些外資人才中介機構將會為自貿區“虹吸”浙江等地金融人才。

三、上海自貿區金融改革對浙江的影響程度評估

如上所述，上海自貿區將對浙江產生直接和間接的“虹吸”和“溢出”效應，從影響程度看，總體是機遇大于挑戰，受益大于沖擊。理由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與香港自貿區的影響相比，上海自貿區對浙江貿易金融的影響有限。對浙江企業而言，自貿區既不是新鮮事物，也不是“頭口水”。憑借浙商非常敏銳的市場嗅覺，為更好地參與國際化競爭，一些浙江企業早已在香港自貿區注冊公司，搶先享受香港開放的金融政策。因為有了在香港自貿區的從商經歷，如果上海的人民幣自由兌換開放幅度等政策沒有超過香港，浙江企業是不會輕易出手的。

（二）浙江本土金融機構“體量小”，“走出去”與外資比拼的可能性較小。由于“先天不足”，浙江本土金融機構普遍規模較小，到自貿區去與外資、中字頭銀行“角觸”分享金融紅利，條件有限，有一個過程。目前，中行、農行、工行等8家中資銀行和花旗、星展等兩家外資銀行已入駐上海自貿區設立分行，但地方性銀行介入的還未出現。

（三）離岸金融業務徹底放開的可能性很小。根據《方案》，自貿區內部分離岸金融業務將會放開，其放開次序是，先從深化人民幣貿易結算和鼓勵跨國公司建立區域中心開始，然后再逐步放開到人民幣可兌換、跨境投資等，一步到位的可能性不大。

（四）試驗區內利率市場化不可能一步到位，現實與期望還有較大差距。可以預見，在試驗區內將賦予金融機構資產方價格實行市場化定價的權利，但市場期待的存款利率完全放開，在短期內是不可能成為現實的。

四、幾點建議

第一，搶抓機遇，要加大溫州金改設立民營銀行的爭取力度。設立民營銀行是溫州金改的重要內容。盡管浙江省已經向國家有關部門提出在溫州以優秀骨干民營企業為發起人先行先試設立民營銀行的申請，但至今還沒有批復。如果浙江在設立民營銀行方面不能取得突破，浙江將會流失相當一部分民間資本。為此，建議浙江省有關部門加大向上的爭取力度，力爭分享與上海自貿區同等的設立民營銀行的政策。

第二，積極承接金融服務外包，要大力推進浙江省長三角金融后臺基地等金融大平臺建設。今年8月，浙江省政府批準同意了在德清縣設立浙江省長三角金融后臺基地，該基地既是浙江打造金融產業的大平臺，也是對接上海自貿區金融輻射的重要高地。德清縣毗鄰上海，具有承接上海金融服務外包的先天優勢，可以預見，未來將有相當一批中外合資銀行的金融后臺服務將向周邊縣市輻射。目前，浙江省長三角金融后臺基地建設已取得積極進展，下一步要更加積極主動做好與上海自貿區的對接，加大金融招商力度，吸引上海自貿區金融機構的后臺服務落戶浙江，為上海提供配套服務。

第三，明確自身區域金融服務中心的定位，積極打造浙江網絡金融等競爭新優勢。按照國務院對長三角城市的定位，上海是國際金融中心，杭州、寧波等地是區域、次區域金融服務中心。明確的目標定位要求浙江省必須錯位發展。當前，面對上海自貿區的挑戰，發展網絡金融是浙江培育金融競爭新優勢的一個重要突破口。互聯網電子商務是浙江的優勢所在，杭州、寧波、金華均被授予“中國電子商務之都”稱號，發展網絡金融基礎扎實，阿里巴巴網絡金融業務已經走在全國前列。發揮浙江省互聯網電子商務優勢，要鼓勵各類信息技術公司和互聯網企業發起或參與設立互聯網金融服務企業，支持網上銀行、網上保險、網上證券等互聯網金融落戶浙江，積極打造一批互聯網金融集聚區，再創浙江金融產業競爭新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