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光明,王亞飛
(阜陽師范學院 社會發展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元朝帝師制度及其對元代政治的影響探微
龔光明,王亞飛
(阜陽師范學院 社會發展學院,安徽 阜陽 236037)
出于進軍四川解除后顧之憂與西藏的合作,最終演變為帝師制度。這一制度的確立首次把西藏地區納入中國行政版圖,成為中央政府直接統治的一部分。并通過對西藏的有效地統治,推動了西藏與內地政治、經濟、文化聯系與交流。但同時,帝師的尊崇地位和宣政院的特權以及在全國范圍內勢力膨脹的藏傳佛教,對元代政治產生了深刻影響。尤其元后期,帝師、宣政院官員破壞綱紀,禍亂朝政,成為元代迅速滅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元朝帝師制度;宣政院;西藏統治
元代帝師制度肇始于闊端與薩迦班智達的會談,建立、完善于忽必烈。世祖以后,歷朝均有帝師,成為元代各項制度、政策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源于進軍四川的需要而與西藏地方勢力的合作所確立的帝師制度,便于元政府在西藏地區有效地實施統治,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同時,帝師制度也深刻地影響著包括政治在內元代社會的各個方面,特別在元后期更為突出。
統一蒙古草原后,蒙古貴族開始了瘋狂的擴張。至元十六年,忽必烈滅南宋統一全國,開始了全國的統治。至元元年,忽必烈就與西藏薩斯迦教派的八思巴合作,建立了統治西藏地區政教合一的政權,吐蕃各地方勢力紛紛歸附蒙古。
公元842-13世紀初,西藏地區各方勢力爭相擴張,一直處于分裂狀態。征討西夏過程中,鐵木真曾與藏族區域有所交往。而窩闊臺之子闊端對于蒙古和西藏關系的正式建立,起了很大作用。1235年闊端統軍征討南宋,指揮成都一線軍事。為確保元軍經過藏區的安全,決定先征服西藏,于1239年派多達那波領軍進入藏區。但其真實目的是尋找西藏的實力人物或集團,代表蒙古統治西藏,武力只是迫使西藏各部臣服的輔助手段。在給闊端信中,多達那波詳細記述所了解的西藏各派:“僧伽組織以噶當派的最大,顧惜顏面以達垅噶舉派的領袖最甚,排場華麗以止貢嘎舉派的京俄為最,教法以薩迦班智達最精通,迎請何人請示明喻。”[1,p452]請闊端從中確定人選,代表西藏商討歸附事宜。
闊端最終決定迎請出身款氏并精通佛教的薩迦派高僧薩迦班智達,邀于涼州會晤。在給薩氏的信中,闊端恩威并用:“朕為報答父母及天地之恩,需要一位能指示道路取舍之喇嘛,我選擇之時選中了汝薩班,故望汝不辭道路艱難前來。”[2,p89]他把自己美化為上天的代表,奉天意解決西藏問題。但同時,“若是汝以年邁(而推辭),那么,往昔佛陀為眾生而舍身無數,此又為何?汝是否欲與汝所通曉之教法之誓言相違?吾今已將各地大權在握,如果吾指揮大軍(前來),傷害眾生,汝豈不懼乎?故今汝體念佛教和眾生,盡快前來,吾將令汝管領西方僧眾”[2,p89]。迫于軍威,為整個吐蕃利益計,薩迦班智達只得選擇歸順。
1247年,在侄兒八思巴和恰那多吉的陪同下,薩迦班智抵達涼州,同意西藏接受蒙古統治。并致信西藏各教派和地方首領,曉諭利害關系,勸誡順服,以使蒙古各部避免一場浩劫。這封信象征著蒙、藏直接的政治關系的正式建立,為之后蒙古統治西藏及西藏歸順元中央政府奠定了基礎[3]。借助薩迦派的勢力及薩迦班智達的聲望,蒙古統治者最終通過和平方式把西藏納入統治版圖,薩迦派也因此確立了西藏諸派的領袖地位。
1252年忽必烈需取道川藏用兵大理,次年于六盤山召見八思巴商討取道川藏事宜。因賞識八思巴的博學,遂留下八思巴。兩年后,忽必烈夫婦請求八思巴為其灌頂,但在禮儀上兩人產生分歧。在察必王妃的勸說下,忽必烈接受八思巴的灌頂。并接受稍經修改的佛教法誓:聽法人少時上師坐上座,保持日常君臣之禮;但吐蕃事務方面需聽取上師教誨,經與上師商定才能頒發詔書[2,p119]。灌頂后,忽必烈尊八思巴為上師,執弟子禮。該事件為佛教成為國教及設立帝師制度打下了基礎。
八思巴明白忽必烈扶持薩迦派的目的,他也想借助忽必烈的勢力實現薩迦派一統西藏的愿望,互惠互利是雙方合作的基礎。灌頂之后,忽必烈開始接受佛教教義,對佛教的態度也隨之發生變化,不再是簡單的利用,而是利用與信仰的雙重目的。八思巴也因1258年的《老子化胡經》真偽大辯論中的應辨之才和遠見卓識,更得忽必烈賞識。由此忽必烈認定八思巴能夠代表其統治西藏,更加堅定了其佛教信仰。
1260年忽必烈登基,封八思巴國師,掌領全國佛教。至元元年,忽必烈以皇帝的名義在《優禮僧人詔書》中,命令全國僧人聽從國師八思巴統領,并表示尊重所有依圣旨和教規行事的教派,并詔令各級官員、軍人和使臣等,不得隨意騷擾寺院僧人[4]。為有效統治西藏,1264年設立國師兼領的總制院(后來的宣政院),全權負責西藏行政事務和全國佛教事務。次年,八思巴辭別忽必烈返回吐蕃,接見西藏各派首領,向其布施帶回的大量財物,加強了蒙古政權和西藏各教派的聯系。經與各教派的商談,在忽必烈的支持下,薩迦派成為西藏政教合一的強大地方政權的執行者。
至元六年八思巴回大都把所創蒙古字呈獻忽必烈,同年頒行天下。為褒獎八思巴貢獻,次年忽必烈升其為帝師,賜號“大寶法王”。元代共封賜14位帝師,是元代一種制度。自八思巴開始元帝都要從薩迦派挑選一名高僧擔任帝師,主持皇廷的重大佛事活動;皇帝即位前須從帝師受戒多次,后妃也須接受灌頂。帝師掌管全國佛教,各地各級官府均設有僧正司、僧錄司、都綱司,管理各地佛教徒,隸屬于宣政院;宣政院負責任免僧官及讞定犯罪僧徒;江南地區則設行宣政院,管理該地佛教事務。此外,帝師或宣政院推薦,朝廷任命當地僧俗首領,以及擔任烏思藏納里速古魯孫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下轄十三個萬戶的官員[5]。
帝師制度與宣政院相結合,組成西藏政教合一的統治政權。帝師執掌宣政院,把持西藏軍政大權。因歷代帝師都出身于薩迦派或其門徒,這種政權模式實質上是薩迦政權。忽必烈大力扶植薩迦派,利用其宗教地位和聲望達到統治西藏的目的。薩迦派也借助元廷之力鞏固和發展本派在西藏的勢力,成為西藏的政教領袖。
元代帝師不僅待遇豐厚,而且地位尊崇。帝師命令與皇帝詔令“并行于西土”,皇帝、后妃尊其為師。百官朝會,帝師設有專座,還朝百官迎接。帝師回藏,中書省派員隨行,并賞賜豐厚財物貢品。
任命帝師,要詔諭天下,賜金印或玉印。皇帝即位布告天下,惟“詔西番者,以粉書詔文于青繪,二繡以白絨,網以真珠,至御寶處,則用珊瑚,遣使赍至彼國,張于帝師所居處”[6]。足見帝師無上之地位。帝師死,賜金銀帛鈔,歸葬舍利,百官拜祭。
按照忽必烈與八思巴間的協議,相關吐蕃之事務需與八思巴商討后,方能頒行。元建立后,帝師有吐蕃地區官職及官員的任免權,并通過宣政院管理全國佛教事務及西藏軍政事務。帝師同時也擔負一定職責:作為元帝宗教之師,要為皇帝灌頂及傳授佛法。元朝皇帝都有帝師,元帝即位前要受戒九次,舉行灌頂儀式?;首印⒑箦⒐鞯然适页蓡T也要受佛戒。
總領宣政院。據《元史·百官三》,宣政院掌釋教僧徒及吐蕃的治理。吐蕃有事,則為分院往鎮。遇大征伐,則與樞府議?!捌溆萌藙t自為選。其為選則軍民通攝,僧俗并用?!钡蹘熆傤I宣政院,負責管理西藏軍民事務及官員的任免。元帝把吐蕃作為封地賜給帝師,目的在于加強帝師這方面作用,發揮政教合一統治模式在管理西藏的作用。
帝師還負責為皇室及國家祈福禳災,負責頻繁的佛事。為統治者提供精神支柱,祈求皇位永固和國家興旺。
帝師制度的建立及完善,對元代政治、經濟、文化等方面都產生了廣泛影響。單就政治方面的積極影響來看,帝師制度使元朝通過帝師及其兼領的宣政院有效管理西藏,促進了西藏地區和國內各民族的聯系,實現了多民族國家更廣泛的統一。帝師與宣政院相結合形成的政教合一制度,既實現了西藏地區內部的統一,也完成了西藏和蒙元中央政府的統一,加強了西藏與祖國的政治、經濟、文化聯系。并且為蒙元在西藏實施有效統治創造了條件,成為蒙元強大的軍事征服的有效補充。以帝師制度為基礎,元政府各項政策、法令得以在西藏地區順利推行。
首先,設置地方官職,有效管理西藏事務。元代是首個真正在西藏行使主權的朝代。帝師制度確立后,從中央到西藏地方,設置了一系列官職、任命了各級官員加強對西藏的管理。至元元年設立總制院,二十五年更名為宣政院,是管理西藏的最高行政機構。負責吐蕃各項事務及全國佛教事務,秩從一品。宣政院有自主任免官吏之權。遇到軍政大事,則與樞府商討后交由行宣政院赴藏辦理(《元史·百官三》)。帝師兼領宣政院,朝中重臣擔任院使,第二院使由帝師舉薦的僧人擔任(《元史·釋老》)。其下設三個宣慰使司都元帥府:轄朵思麻的吐蕃等處、轄朵干思的吐蕃等路宣慰使司都元帥府及烏思藏納里速古魯孫等[1,p254]。三者之下又設若干宣撫、安撫、詔討等司、元帥府、總管府、萬戶府及千戶所等。宣慰使以下至萬戶等各級官員由宣政院或帝師推薦,皇帝任命。萬戶以下則由地方僧俗首領任之。可見,帝師或宣政院在西藏地區各級僧俗官員的任命方面享有很大特權,這些官員不僅僧俗并用,而且統管軍民事務。這些機構、官員成為元政府西藏政策的具體執行者,避免了直接統治可能產生的各種矛盾。是蒙元統治者“因其俗柔其人”統治方策在實踐上的成功。
其次,派遣駐藏軍隊。對于蒙元統治者來說,強大的軍事是其政權賴以建立和存在的堅實基礎,在成吉思汗至元帝國初期更是如此。闊端以強大武力迫使薩迦派臣服蒙古就是最好證明。宣政院掌管駐藏軍隊的軍務,每遇吐蕃及其鄰境事故,則由各地長官領軍征戰。顯然,駐藏軍隊成為薩迦派維持西藏穩定的堅強后盾,成為元治藏政策得以順利實施的基礎。一旦藏區發生叛亂,軍隊的功效便顯現出來,如至大四年六月,吐蕃犯永福鎮,宣政院與樞密院遣兵征討(《元史·仁宗本紀》)。因此,駐軍對于元朝在西藏有效行使主權,加強對藏區的管理,具有重要意義。
再次,清查戶口、設置驛站。1247年闊端就提出吐蕃歸順應編籍所屬民戶,繳納賦稅。忽必烈即位初,曾派人清查西藏及沿途戶口。1268年再次遣官入藏調查,以確定烏思藏實權人物、人口、資源,以便征收賦稅。之后,便任命款氏家族的桑波擔任薩迦本欽,全權管理烏思藏十三萬戶(忽必烈在扶植薩迦派的同時,將西藏各教派和地方勢力封為萬戶,以實現“因其俗柔其人”的民族策略。十三萬戶有利于戶口清查,征收賦稅,同時也便于調整地方勢力,進行地方行政區劃)?!氨練J”意為大官,是帝師近侍,由帝師薦舉的薩迦派弟子或親信充任,代表中央管理西藏。至元二十四年第三次清查西藏地區戶口、賦稅。清查戶口,征收賦稅,增加了政府的財政收入。
設置驛站與清查戶口并舉。根據1260年人口,設置27個驛站。站戶負責公文傳送、馬匹供應及來往官員食宿。完備的驛站系統便于中央政令的傳達和貫徹,使元中央得以有效統治西藏。驛站沿途道路暢通,有利于西藏與內地的聯系,奠定了元中央在西藏有效管理和施政的基礎,意義重大。其意義絕不單在交通,與政治、經濟、軍事及文化都意義非凡。
這些措施在西藏地區順利實施,元朝強大的政治力量固然重要,但薩迦派的配合亦必不可少。元朝在西藏的統治策略秉承了中國傳統的“以夷制夷”的民族政策,“及得西域,世祖以地廣而險遠,民獷而好斗,思有以因其俗柔其人,乃郡縣吐蕃之地,設官分職,而領之于帝師”(《元史·釋老傳》)。元朝扶植薩迦派代理統治西藏,避免了武力征服潛在的消極影響。帝師及其兼領宣政院掌吐蕃事務,即是“因其俗柔其人”的最好詮釋。薩迦政權與中央政權相互配合,元中央政令得以在藏施行,以和平方式統一了西藏問題。西藏從此正式納入中國行政版圖,結束了封閉狀態,藏地人民與祖國各族的聯系加強,鞏固了統一多民族國家的統治基礎。
至元十六年八思巴去世時,忽必烈追賜其為“皇天之下一人之上開教宣文輔治大圣至德普覺真智佑國如意大寶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師”(《元史·釋老》)。盡管八思巴不愧于其尊崇地位,但也足以從側面印證帝師在元代地位的特殊。終元一代,自帝師制度確立,其職位及特權都由薩迦派承襲,宣政院是帝師政治地位進一步加強的反映。因此,帝師及因此而建立的制度,在元代社會發生積極作用的同時,消極影響也很突出,甚至很多方面超越了積極意義,元末尤其如此。
首先,對元代政治環境的消極影響。帝師的尊崇地位引起“一人升天仙及雞犬”的連鎖效應,西藏僧人受到社會尤其元廷的恩寵,得以受官封號,供職于朝廷。很多被皇子、宗王奉為上師??钍霞易灞环鉃閲鴰煛?、司徒、司空,乃至尚公主封王者,更是為數眾多。八思巴封帝師時,其弟就被忽必烈派遣統領吐蕃三部。泰定時,帝師之兄鎖南藏卜被封為白蘭王,統領納里速古魯孫三道宣慰司(《元史·釋老》),是元代首個封王的非蒙古皇室成員。這些因素造成高級僧侶成為元代各階層巴結、攀爬的對象。
至元二十五年總制院改為宣政院,規定“秩從一品”“其用人則自為選”(《元史·百官三》)。品級提高,且擁有獨立的人事權,與中書省、樞密院、御史臺平行為中央四大機構。因此,宣政院有權自行處理僧尼詞訟,無須御史臺過問。加上其在西藏的兵權,中央實際上已無法干預宣政院內大小事務,缺乏對釋教和蕃地事務的監控效力,創造了帝師制度產生負面作用的空間。
任免藏區官員元廷要聽從帝師意見,一般由帝師舉薦,朝廷任命。任命薩迦本欽也如此,第一任本欽釋迦桑布即由八思巴向忽必烈推薦。遠居中央的帝師通過宣政院管理西藏,所以尋常之事多由薩迦本欽決斷,直接代理帝師在西藏行使政教合一的大權,是西藏實際的最高行政長官,是三路宣慰使司領袖及薩迦派的總代理人。本欽大多為薩迦派弟子、親信或款氏家族成員。很多本欽與貪官污吏相互勾結,違章枉法,嚴重危害社會,破壞了元代正常的政治氣氛。
宣政院官員、佛教僧徒甚至直接插手政治。至正十三年,哈麻為宣政院使,“陰進西天僧以運氣術媚帝”;其妹婿“亦薦西蕃僧伽璘真于帝”,教帝習“秘密法”,“皆房中術也。”(《元史·哈麻傳》)以此獲取皇帝寵信,控制皇帝,實現干預朝政目的。二人不僅累獲升遷,且借機打擊異己,拉攏權貴。
其次,破壞社會的安定。帝師制度下僧人地位的提高,造成僧侶目無法紀,恣意妄為。“為其徒者,怙勢恣睢,日新月盛,氣焰熏灼,延于四方?!保ā对贰め尷稀罚┑満︵l里,欺壓百姓。楊璉真珈總統江南釋教,在錢塘、紹興挖掘前宋趙氏及大臣墳冢上百座,引起當地人民極大不滿(《南村輟耕錄》卷四)。有恃無恐的西僧甚至公然挑戰朝廷命官乃至皇室權威。開元寺僧強賣柴薪,樵夫告于留守李璧。正問緣由,西僧率其黨毆打李璧,并將他關在空室。李逃脫后奔訴于朝,卻遇赦得免(《元史·釋老》)。龔柯等十八僧和諸王合兒八剌妃爭道,毆打王妃,并有污言穢語,但最終不予追究,下詔釋放。但宣政院對毆打、辱罵西僧者,分別斬其手、割其舌(《元史·釋老》)。僧人恃寵而驕,屢屢犯科作奸,總獲朝廷偏袒,嚴重影響了社會治安,破壞了政治穩定。
西僧的特權吸引社會潑皮無賴剃度為僧以躲避懲罰,成為其庇護所?!对湔隆份d“照得各處僧道衙門所設書吏、貼書、祗侯、曳刺人等俱無定額,多系無籍潑皮作過經斷之人,不惟影占戶役,僧道被擾多端。各衙門已行革罷,切恐又于路府州縣營求勾當,侵漁百姓,非理生事?!盵7]僧人每年還以種種借口做“好事”,奏請朝廷釋放各類囚徒,如仁宗延祐五年八月,“以作佛事,釋重囚三人,輕囚五十三人”(《元史·仁宗本紀三》)。被釋放者多為殺人大盜、違法大臣,他們行賄僧人,借做佛事之機獲釋,幸免于處罰。以致這種現象引起朝野上下普遍關注,“西僧歲作佛事,或恣意縱囚,以售其奸宄,俾善良者喑啞而飲恨,識者病之”(《元史·刑法一》)。大德七年四月,中書左丞相答剌罕嚴正抨擊了其弊端:“僧人修佛事畢,必釋重囚。有殺人及妻妾殺夫者,皆指名釋之。生者茍免,死者負冤,于福何有?”(《元史·成宗本紀》)這些人重返社會后,更加肆無忌憚,危害更劇。
帝師制度有助于多民族國家的統一,促進了西藏和祖國各民族的聯系,尤其對于元政府有效統治西藏起到極大作用;但僧人恃寵而驕、干預政治、禍害社會,破壞了社會秩序,激化了社會矛盾。因此可以說,帝師制度是元朝迅速滅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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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周良霄,顧菊英.元代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 736.
[6] 陶宗儀.南村輟耕錄·卷二·詔西番[Z].北京:中華書局, 1959:25.
[7] 大元圣政國朝典章·禮部卷六·釋道·僧道教門清規(影印本)[Z].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8:1221.
(責任編輯、校對:郭 靜)
On the Emperor Preceptor System of Yuan Dynasty and Its Political Influence
GONG Guang-ming, WANG Ya-fei
(School of Social Development, Fuyang Teachers College, Fuyang 236037, China)
The cooperation with Tibet in order to remove the trouble in the rear to march into Sichuan via Tibet finally developed the Emperor Preceptor System. The foundation of the system brought Tibet into Chinese administrative territory for the first time, and became one part of the country being controlled by central government. And by riling Tibet effectively, it promoted political, economic, and 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exchange of Tibet with the inland. But meanwhile, the respected status of the emperor preceptors, the privileges of administration of religions and Buddhism from Tibet whose influence expanded all over the country, had great influence on the politics of Yuan dynasty. Especially at the late part, the Emperor Preceptors and the officials of administration of religions destroyed the laws, and damaged the affairs of the state, became one of the main causes of Yuan’s quick extinction.
Yuan dynasty; the Emperor Preceptor System; Tibet rule
K132
A
1009-9115(2013)06-0065-04
10.3969/j.issn.1009-9115.2013.06.018
2013-03-11
龔光明(1968-),男,安徽滁州人,博士,副教授,研究方向為中國古代史、科學思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