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昆明市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

王興龍，葛 鵬

(1.昆明市環境監測中心，云南 昆明 650228;2.昆明市環境科學研究院，云南 昆明 650032)

1 前言

近年來，因環境問題引發的群體性事件逐年遞增。環境損害鑒定評估作為環境司法和行政解決環境糾紛的必要環節和有效手段，目前在國外普遍受到重視并有所發展，逐步形成了比較完善的環境損害受理、評估和判定工作程序以及較為合理的環境補償機制和法律體系。在我國，環境損害評估工作目前才剛剛起步，有關環境污染糾紛的法律、法規尚不完善，有待逐步建立完整的環境損害鑒定評估體系。因此，為解決環境糾紛提供科學的判定依據，適時地開展環境損害鑒定評估工作，已成為維護社會和諧與穩定的迫切需要。

云南省是我國面向西南、面向東南亞、南亞開放的橋頭堡。昆明市作為云南的省會城市，是云南省唯一的超大型城市，對云南省經濟、政治、社會發展具有決定性的推動作用。當前昆明的經濟建設處于關鍵發展期，這意味著我們也將同時面臨一個嚴峻的環境污染高峰期，這就要求我們必須重新審視地區經濟增長方式，在科學發展觀指導下強化環境資源保護與防治力度，走“代價小、效益好、排放低、可持續”的環境保護新道路。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是切實貫徹環境保護的有力抓手，通過環境污染鑒定評估工作，以司法手段扭轉環境違法成本和守法成本倒置怪象，通過法律程序追究違法者責任，創新環境保護長效機制，能夠有力提高本地區綜合競爭力。

昆明市前市委書記仇和同志高度重視環境保護工作，曾做出重要指示:“推動我市生態文明建設，就是要努力將昆明打造成為獨具湖光山色、滇池景觀、春城新姿，融人文景色和自然風光為一體，使現代文明與歷史文化交相輝映，森林式、園林化、環保型、可持續發展的高原湖濱生態城市。為此，要建立長效監管機制，嚴厲查處環境污染違法違規行為，讓違法排污企業，永久退出昆明市場。”自2008 年昆明市率先全國成立環保公安分局以來，先后成立了昆明市檢查院環境資源檢查處、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環境保護審判庭。在以上工作基礎上，還建立了公、檢、法、環保四部門的環境保護執法協調聯動機制。

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環境保護部給出的定義是綜合運用經濟、法律、技術等手段，對環境污染導致的損害范圍、程度等進行合理鑒定、測算，出具鑒定意見和評估報告，為環境管理、環境司法等提供服務的活動。目前我國現行法律法規對環境污染損害行為的行政責任、民事責任和刑事責任都做出了原則規定，但由于缺乏具體可操作的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技術規范和管理機制，環境污染案件在審理時仍存在許多技術難題需要解決。開展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工作方法和標準調研工作，能夠為建立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技術規范和工作機制提供有力的專業技術支持，將有助于推動環境司法的深入開展。

2 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工作流程

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工作程序可以劃分為4個階段，即:預評估期、評估計劃期、評估期和后評估期。

預評估主要是進行事件原因調查與信息收集，并初步判定污染是否超過環境基準或標準，并對人體健康、自然資源或生態環境造成損害。環境污染事故的發生都有其特定的時空環境，必須對事故發生地的氣候、地質、水文、工農業經濟發展情況、污染物種類、污染特點等情況進行系統調查。

評估計劃是確定損害范圍和鑒定評估方法，制定下一步的監測和試驗方案，確定并開展必要的課題研究，為鑒定評估工作的開展奠定基礎。損害類型和范圍的確定是在事故調查和信息收集的基礎上，以專業知識對前期信息進行分析加工，并依據鑒定標準對損害予以確定的過程。鑒定評估方法的篩選是指鑒定評估機構和鑒定評估人根據環境污染事故的類型、特點和范圍、現場調查勘驗、采樣分析等綜合情況，篩選科學恰當的損害鑒定評估方法的過程。

評估是對自然資源和生態服務功能的潛在損害的性質、程度和范圍進行評估，并利用此信息，提出修復方案，并按照鑒定評估報告的格式規定編寫、出具鑒定評估意見。

后評估是在修復計劃(含自然修復)實施后，定期監測自然資源和生態服務功能的恢復情況，評估修復方案是否成功。

3 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方法

從實踐中探索并不斷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是開展昆明市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工作的關鍵。昆明已針對環境違法事件建立了以環保、公安、法院、檢察院為骨干單位的環保執法聯動機制，環保公安、環保法庭、檢察院環境資源檢察處等機構的設置，為建立一系列規范、有效的工作程序和協調協作機制，順利開展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工作創造了條件。

污染排放引起的環境損害除傳統的人身健康和財產損害外，還存在對環境自身的損害。伴隨環境損害責任與賠償立法的需要，環境損害評估成為其中一個重要技術環節。評估的難點是大部分環境物品和服務不存在市場，無法通過市場途徑計算受損的價值。美國在超級基金法框架下開展了自然資源損害評估(Natural Resource Damage Assess-ment，NRDA)實踐，歐洲通過了環境責任指令后的損害評估研究。現對國內外鑒定評估方法進行收集整理。

3.1 常用評估方法

3.1.1 文獻回顧

文獻回顧是將現有的生態科學、毒理學、環境科學等文獻和損害評估案例進行系統梳理，為環境損害的初步判斷提供必要的基礎信息。

采用文獻回顧方法時，需要重點關注既往文獻與待評估污染事件在評價指標和參數方面是否具有相似性，包括:①有害物質的類型和數量;②損害類型;③有害物質的歸趨;④是急性暴露還是長期慢性暴露。

3.1.2 現場調查法

現場調查可為損害確定和量化收集提供全面詳實的基礎數據。

直接觀察、照片、視頻和環境樣品(生物、沉積物、水)可用于評估:①是否存在從排放點到所關注的生態環境資源間的路徑;②生態環境資源是否暴露于排放的污染物以及是否產生損害(損害確定);③損害的程度和范圍(損害量化)。

評估環境污染對生態環境資源的損害時，應獲取信息包含:①效應評估;②化學數據;③毒性數據。

環境損害評估的現場調查研究包括以下四種設計:①影響區域內事故前和事故后的對比;②事故后影響區域和參照區域的比較;③影響區域和參照區域在事故前和事故后的比較;④梯度比較。

現場調查的抽樣方法:普查和抽樣調查。

3.1.3 實驗研究法

實驗研究可以服務于確定損害、路徑和暴露等多個目的。

實驗研究方法:①毒理試驗;②生物利用度研究;③生物標志物。

3.1.4 模型模擬法

模型模擬方法通過模擬有害物質和環境間的相互影響，預測環境污染事件導致的不良后果。

評估者根據環境污染事件特征，通過輸入變量值、邊界條件和其他參數，研究某特定過程或系統如何因輸入變量和其他參數的變化而改變，預測某特定過程或系統在未來的變化。

如:美國沿海和海洋環境自然資源損害評估模型(NRDAM/CME);北美五大湖環境(NRDAM/GLE)指南文件中開發的針對小型泄漏事件的評估工具。

3.2 實物型損害評估方法

3.2.1 地下水環境污染損害評估

地下水污染損害實物量評估包括受污染地下水的范圍、污染分布、受污染程度，并根據損害程度及污染物特征選擇合適的修復技術。

針對地下水污染開展的損害評估應包括:人身損害、財產損害、生態環境資源損害評估、影響損害評估以及應急處置費用評估和調查費用評估。

3.2.2 地表水環境污染損害評估

地表水環境污染損害實物量評估主要包括確定污染物的類型和泄漏量，判斷損害的類別、持續時間、損害范圍以及損害發生后資源與生態服務水平的變化趨勢，并在此基礎上明確計算方法，測算資源與生態服務的損害量。

(1)水資源損害評估基本步驟:確定污染物的類型和泄漏量;判斷水資源是否受到損害;計算水資源損害量以及損害持續時間;最后選擇計算方法，測算水資源的損害量。

(2)水生生態系統及其服務功能損害評估具體步驟:確定污染物的類型和泄漏量，識別受損的資源、生態服務以及受損范圍，確定損害的度量單位，判斷基線水平，預測被損害的水生生態系統服務水平的變化進而量化損害，選取恢復方案并計算效益、規模和成本，進而量化損害。

3.2.3 環境空氣污染損害評估

環境空氣污染損害實物量評估包括確定污染物的類別和泄漏量，估算損害的類別、程度以及數量，并根據損害程度及污染物特征選擇合適的修復技術。

污染物的類別和泄漏量可以通過事故現場勘查、泄漏時間和泄漏速率計算得出。

污染邊界及污染持續時間可以采用多煙團模式、分段煙羽模式以及重氣體擴散模式等計算。

典型評估方法:替代等值分析法;長期暴露—(健康、農產品，等)反應關系法;虛擬治理法;短期暴露-反應關系法。

3.2.4 土壤污染損害評估

開展污染土壤損害評估步驟:①污染土壤調查評估與響應控制;②污染土壤的健康和生態風險評估;③污染土壤修復方案制定與工程實施;④污染土壤資源環境損害量化評估與恢復工程實施。

3.2.5 生物資源損害評估

生物資源損害量化應通過對生物資源種群、生境或生態系統水平的分析，確定受損生物資源與基線水平間的差異及其程度。

生物資源損害應選以下物種、生境或生態系統進行量化:①廣泛代表生態系統組成，或代表特定生態類型、食物鏈或服務的物種、生境或生態系統;②所關注環境污染物的敏感物種、生境或生態系統;③能夠有效指示生態恢復效果的物種、生境或生態系統;④能夠提供特殊服務的物種、生境或生態系統。

3.3 損害貨幣化方法

3.3.1 揭示支付意愿法

3.3.1.1 市場價值法

市場價值法也稱作生產力損失法，是將環境分成生產要素，環境質量的變化導致生產率和生產成本的變化，從而導致產量和利潤的變化。

方法:用市場價格和數量的數據來估算消費者剩余和生產者剩余。總的凈經濟效益或經濟剩余是消費者和生產者剩余之和。

3.3.1.2 生產率法

生產率法也稱為劑量反應法或生產要素投入法。

某一產出的生產函數可用如下公式表示:y=F(X，Z)

Y 代表某一經濟活動的產出，X 代表土地、資本等要素的投入，Z 是未定價的環境資源投入。

3.3.1.3 隱含價格法

隱含價格法又稱作享樂成本估價法、內涵資產定價法。

隱含結果函數:PV ij=f(PROP ij，NHOOD ij，ACCESS ij，ENV ij)

PV ij 為具有環境特性j，地塊i 的財產價值;PROP ij 為具有環境特性j，地塊i 的一組財產特征;NHOOD ij 為具有環境特性j、地塊i 的一組周邊特性;ACCESS ij 為具有環境特性j、地塊i 的一組便利性特性;ENV ij 為環境特性j、地塊i 的水平。

3.3.1.4 旅行費用法

旅行費用法是一種評價無價格商品的方法，廣泛應用于戶外娛樂場所的評估。

基本思路為:由旅游區的調查獲得旅游出發地點和花費情況等數據;按照距離或行政區域劃分為不同的出發區;計算出各出發區游憩人次及游人比率;通過游憩人次或游人比率與旅行費用數據擬合一條需求曲線，對需求曲線進行積分，求出消費者剩余，即為該區域的總的效益。

3.3.2 虛擬支付意愿法

3.3.2.1 避免損害成本法

避免損害成本法主要是計算預防性支出、防御性支出、緩解性支出和趨避行為的價值。

具體步驟:評估提供的環境服務;每年或不定期進行損害量的評估;計算損害的貨幣價值，或避免此類損害支付的金額。

3.3.2.2 恢復費用法

恢復費用法是在某種自然資源受到損害后，通過對恢復它所花費的費用進行評估，來評定該自然資源的價值。

具體步驟:評估提供的環境服務;確定成本最低的備選服務提供方式;計算恢復服務的成本;最后必須建立該替代方法的公共需求。

3.3.2.3 人力資本和疾病成本法

人力資本法通過環境屬性對勞動力數量和質量的影響來評估環境屬性的價值。

疾病成本法需要對環境污染損害發生后疾病造成的費用進行評估。

基本步驟:確定污染物的暴露濃度與暴露時間，確定污染暴露條件下的發病率或發病人次增加，最后利用治療成本、工資損失、生命損失等估計患病與提前死亡的成本。

3.3.3 陳述支付意愿法

3.3.3.1 條件價值法

條件價值法也稱作權變評價法或自然估計法。

假定消費者的個人效用U 是環境資源狀態q、消費者個人收入y 和社會經濟信息特征s 的函數，即U=(q，y，s)。計劃項目使環境資源狀態轉變，假定狀態的改變是一種退化，消費者應作出相應的收入支出以維持福利水平不變。通過問卷調查的形式推導消費者在不同環境資源狀態下的等價剩余或補償剩余，并用統計學方法對消費者的支付意愿分布進行數學計量。最后通過效益-費用分析并結合其他信息論證計劃項目的可行性。

3.3.3.2 選擇試驗模型法

選擇試驗模型法是目前用于評估環境物品經濟價值的主要方法。

以效用最大化理論為基礎，采用問卷為被調查者提供資源或環境物品的不同屬性狀態組合而成的選擇集。讓被調查者從中選出自己最偏好的一種方案，研究者可以根據被調查者的偏好，運用經濟計量學模型分析出不同屬性的價值以及由不同屬性狀態組合而成的各種方案的相對價值。

Uni 為被調查者n 選擇方案i 的直接效用函數;Vni 為被調查者n 選擇方案i 的間接效用函數;Xni為被調查者n 所選方案i 的屬性特征.TIF;Sn 為被調查者n 的社會經濟特征;Eni 為被調查者n 選擇方案i 的隨機變量。

3.3.4 效益轉移法

3.3.4.1 數值轉移法

數值轉移法可分為點對點轉移和平均值轉移。

3.3.4.2 函數轉移法

函數轉移法主要有函數轉移和meta 分析函數轉移。

3.4 環境污染損害數額計算推薦方法

2011 年1 月10 日，由國家環境規劃院研究起草的《環境污染損害數額計算推薦方法》及其編制說明，通過了專家評審。該方法結構完整、重點突出、科學實用，是符合我國國情的環境污染事故損害數額計算方法。環境污染事故和事件造成人身傷殘的特別損害、造成死亡的特別損害的費用都可以依據此法進行鑒定評估。

4 小結

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是一項協助司法機關和當事人進行鑒別判斷的專業活動。鑒定評估工作的方法是法律性和科學性的融合。鑒定評估的程序合法是其法律性的核心，是保障鑒定評估意見合法的前提;鑒定評估的科學方法是其準確性的核心，是鑒定評估意見目的所在。一套科學、準確、切實可行的鑒定評估方法，是取得鑒定評估意見公信力的根本。現有的鑒定評估方法各有優缺，環境污染損害往往情況復雜、涉及面廣、影響較大，在評估時要根據環境污染損害的實際情況，選用一種或幾種方法進行評估。

［1］曹東，田超，於方，等.解析環境污染損害鑒定評估工作流程［J］.環境保護，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