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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政法大學 法學院,重慶401120)
作為典型的公務犯罪,受賄罪歷來都是刑法重點懲治的犯罪之一。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受賄犯罪也出呈現了多樣化的形式,受賄犯罪的懲治也出現了很多新情況、新問題。其中,圍繞如何理解“為他人謀取利益”的地位及具體內容,不同學者之間產生了激烈的爭議。
中外刑法理論對受賄罪的法益,存在形形色色的觀點和學說,必須說明的是,不同觀點的交鋒,并非僅僅是一種形式意義的文字游戲,各種對受賄罪法益的理解和界定將會直接影響到受賄罪構成要件的具體解釋。
我國自79刑法頒布以來,曾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將受賄罪的客體界定為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也有學者在此基礎上認為,受賄罪的法益不僅包括國家機關、企業、事業單位、軍隊、團體的正常活動,而且包括公私財產所有權[1]。而目前的通說則認為,受賄罪侵犯的法益是國家機關工作人員職務行為的廉潔性[2]。但是,無論是將受賄罪法益界定為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以及公私財產所有權,還是現在的通說觀點“廉潔性”說,在現實中,均會導致對受賄罪構成要件的解釋出現諸多問題。
首先,何謂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其具體內容并不明確,如此大而泛之的界定受賄罪的客體,無疑使其失去了構成要件的解釋功能,同時也缺乏應有的理論和實踐價值。具體而言,以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作為受賄罪的客體,無法準確區分受賄罪和其他相關犯罪(如聚眾沖擊國家機關罪)的不同本質。即使將受賄罪的客體理解為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那么受賄罪的犯罪構成則必須包括侵害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的危險或者實害結果,以及行為人對此危險或者實害的希望、放任。但是,實踐中不可能以國家機關的正常管理活動是否被破壞作為受賄罪是否既遂的標準,也不要求行為人認識到其收受賄賂的行為會產生這種結果。
其次,將公私財產所有權視為受賄罪的保護客體,會使得某些沒有侵犯公私財產權的索取、收受財物的行為無法以受賄罪來追責。況且就行賄者而言,賄賂本身是作為其犯罪工具而存在的,行賄者用自己所有的財物換取一定的利益,不能說他們的財產權受到了侵犯,相反,賄賂作為犯罪組成物,在事后還應當依法對其追繳或者沒收。盡管國家工作人員在收受賄賂之后,如果實施了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有可能會導致公私財產受到重大侵犯。但是,這種侵害只是伴隨受賄罪產生的結果,況且并非所有的受賄罪都會產生這種結果。
相比較上述兩種觀點,廉潔性說有一定的合理性,但由于目前學者對其研究缺乏深度,廉潔性說也存在重大缺陷:其一,廉潔性一詞具有很強的概括性,其具體包含哪些內容并不明確,相對于國外刑法理論的公正性說和不可收買性說,廉潔性稍顯空洞。其二,我國學者對于廉潔性的理解也不盡相同,有人認為廉潔性指的是職務行為本身[3],有人指出廉潔性指的是公務員的廉潔制度[4],究竟哪一種觀點更有說服力,學界還未形成共識。實際上,這兩種表述不僅是形式上有區別,不同的表述完全可能形成對受賄罪構成要件不同的解釋結論,因為若是以職務行為的廉潔性為立場,那么對正當的職務行為收受賄賂是否成立受賄罪,在解釋上就會成為問題;相反,若是以公務員的廉潔制度為立場,則成立受賄罪就不需要公務員實施不正當的職務行為。總之,內容的概括性和結論的不明確性是廉潔性說的主要缺陷。
國外刑法理論對于受賄罪法益的解釋,一般基于兩種基本的立法形式,即所謂的羅馬法主義和日耳曼法主義。“前者由來于羅馬法,是以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作為基本原理的立法形式,認為職務行為不能以利益為對價,成立賄賂犯罪,不以不當行使職務為要件。后者由來于日耳曼法,將職務行為不可侵犯的原理作為立法形式,認為成立賄賂犯罪,以不當行使職務為要件”[5]。因此,關于受賄罪法益的理解,基本上表現為職務行為不可收買性和職務行為公正性說的對立。
基于日耳曼法主義的立場認為,受賄罪的法益是職務行為的公正性,不正當行使職務行為因此是受賄罪的成立要件,但是,現在的學說一般都認為職務行為公正性包含兩層含義:一是公務員職務行為的公正性,二是社會公眾對此的一般信賴。而之所以認為受賄罪的法益除了公務員職務行為的公正性之外,還包括對公務員職務的公正性的社會一般信賴①,其基本理由在于,刑法不僅要保護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即便職務行為本身合法,但若就此職務行為收受賄賂的,或者即便已經實施的職務行為合法,但是在該行為完成之后收受賄賂的,都應當成立受賄罪[6]。因為這些行為都使得國民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產生了合理懷疑,從而會導致國民的失望與不安,導致對政府的不信任,對國家政權的不信任[7]。
基于羅馬法主義立場認為,受賄罪的法益是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公務員除了根據其職務勞動依法領取固定薪金以外,不得就其實施的職務行為收受任何形式的報酬,而受賄行為明顯破壞了職務行為的無報酬性。具體來說,“國家的作用即公務,必須得到公平的執行。公務大多是通過裁量來執行的,但這不能只是為了某個人的利益。如果為了某個人的利益而進行裁量,此外的人在不能得到利益這個意義上便受到了損害。在公務員作為裁量行為的對價而收受利益,進行這種不公平的裁量時,所導致的危險就特別大。因此,規定賄賂罪就是為了禁止將公務作為利益的對價來執行。說賄賂罪的不可收買性,正是這個意思。此外,不正當執行公務時,成為加重刑罰或者擴張處罰范圍的理由,但這是次要的。處罰賄賂罪的基本理由,在于上述的不可收買性”[8]。因此,就本身合法的職務行為以及過去的職務行為收受賄賂的,當然成立受賄罪。
不可收買性說的缺陷就在于,對受賄罪法益的說明僅具有形式意義,而沒有真正觸及受賄罪的實質內容。該說的代表性學者是日本東京大學的平野龍一教授,平野教授主要是站在“行使不公正裁量的危險”這一角度進行論述的,也就是說,如果職務行為一旦和賄賂形成了對價關系,那么,職務行為必然會被置于賄賂的影響之下,由此就產生了不公正行使職務行為的危險,這種危險就是處罰受賄行為的起點。所以,即使是就正當的職務行為收受賄賂,也不能否認會產生職務行為不公正行使的危險。但如果以平野教授的觀點來理解不可收買性的含義,那么不可收買性可以說只是公正性的一種說明形式而已,真正的問題還是在于如何把握職務行為公正性的含義。因此,可以說,職務行為不可收買性和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并無不同,相反,將受賄罪理解為職務行為的公正性更具有實質性意義。
在國外刑法理論中,以職務行為的公正性作為受賄罪的法益,一直處于通說地位,判例的基本立場也是如此。公正性說認為,除了職務行為的公正性之外,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社會一般信賴也是受賄罪的法益,但是,將“職務行為公正性的社會一般信賴”作為受賄罪的法益,并不合適,理由在于:其一,信賴的內容本身缺乏明確性,且容易導致受賄罪的處罰范圍過于寬泛。這里的“社會一般信賴”顯然是指社會公眾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信賴,但是,何種(公務員收受財物)行為會影響公民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信賴,什么樣的行為不會侵害到這種信賴,“信賴保護說”本身并沒有提供標準。例如,對于現實中某些不可能受到賄賂影響的職務行為,如郵遞員的投遞郵件的行為,即使郵遞員就此收受紅包,能不能說這種職務行為和財物之間的對價關系會影響到投遞郵件的公正性②?公務員雖然收受賄賂,但賄賂和其職務行為之間無任何關聯,能否認為其侵害了社會公眾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信賴?這些都是需要進一步回答的問題。其實,追問“信賴”的具體內容,其本質上還是會回到究竟應當如何理解職務行為的公正性這一根本問題上來。其二,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社會一般信賴,不能成為獨立的法益。因為社會公眾對法益不受侵害的信賴,完全包含在法益概念之中,所有刑法所保護的法益,都表明了國民可以信賴其不會受到非法侵害,這是法益本身的題中之義。
所有上述關于受賄罪法益的爭議中,可以最終歸結為一點,即受賄罪的法益應當能夠合理解釋以下兩種行為的可罰性:第一,即使職務行為本身具有合法性,但如果就該行為收受賄賂,仍成立受賄罪;第二,(合法的)職務行為完成之后,基于這種已經實施完畢的職務行為收受賄賂的,也成立受賄罪。正是由于考慮到對單純受賄的處罰,傳統的公正性說才會把“對職務公正性的信賴”作為受賄罪的法益內容。但是,與其說單純受賄行為侵害了社會對職務公正性的一般信賴,毋寧說單純受賄的行為產生了侵害職務公正性的危險。下文即將以此為基點重構公正性說的具體內容。
為了回答上述問題,最近國內也有學者提出,受賄罪的法益是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以及國民對職務行為不可收買性的信賴。“古今中外的客觀事實告訴人們,職務行為的合法、公正性首先取決于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如果職務行為可以收買,可以與財物相互交換,那么,職務行為必然只是為提供財物的人服務,從而損害其他人的利益,進而導致公民喪失對職務行為公正性和國家機關本身的信賴。所以,為了保護職務行為的合法性、公正性,首先必須保證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如果國家工作人員的行為在侵犯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的同時,進一步侵犯了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則說明其行為的法益侵害性更為嚴重”[9]。這種對受賄罪法益的界定綜合了公正性說(信賴說)和不可收買性說的內容,但是,如前所述,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對于理解受賄罪的法益來說只是一種形式性的說明,也就是說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最終是為了保證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包括裁量權的合理行使),也可以說是為了保證職務行為的純粹性。另外,“信賴”要件是為了彌補公正性說在解釋單純受賄罪的乏力而提出的補充性要件,而不可收買性說本身已經足以說明單純受賄罪的可罰性,即使是將受賄罪的法益理解為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也沒有必要將公民對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的信賴作為受賄罪的一項重要法益。
無論是將受賄罪的法益界定為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及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社會一般信賴,還是認為受賄罪的法益是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最終的歸結點都在于如何理解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只有職務行為的公正性才真正顯示出了對受賄罪法益侵害性的實質理解。因此,受賄罪的法益最終只能界定為職務行為的公正性,而問題的關鍵也就在于,如何將“信賴”要件試圖解決的問題納入到對職務行為公正性的理解范圍,并以此重構“公正性說”的內容。
首先,將受賄罪的法益界定為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如何解釋即便職務行為本身合法,但如果國家工作人員仍就此職務行為收受財物的可罰性?應當認為,一旦國家工作人員就自己的職務行為收受財物,那么就可以確定“職務行為”和“財物”之間形成了對價關系,由此,職務行為便理所當然地被置于賄賂的影響之下,進而產生國家工作人員在執行職務行為過程中不正當行使裁量權的危險,也就是說,對職務行為的公正性的理解,也應當包括執行職務過程中正當行使裁量權這種情形。只要是職務行為和賄賂之間形成了對價關系,即使職務行為本身合法,也會使得職務行為的執行受到賄賂的影響,從而產生不公正行使裁量權的危險,如果從這種意義上理解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受賄罪實際上就包括對“職務行為公正性”法益具有侵害危險的危險犯,以及侵害“職務行為公正性”的實害犯。具體地說,單純受賄罪(沒有實際行使不公正的職務行為)屬于危險犯,違反職責的受賄罪(實際行使了不公正的職務行為)是實害犯;單純受賄是受賄罪的基本形態,違反職責的受賄是受賄罪的加重處罰形態。
其次,公正性說如何解釋在職務行為完成之后,尤其是合法的職務行為完成之后,收受賄賂的情形?本文認為,這種情形的處罰根據在于,事后收受賄賂的行為,可以確切地說明所收受的賄賂對之前實施的職務行為的影響。也就是說,國家工作人員在實施職務行為之時,便對將來可能獲取賄賂抱有一種期待,由此影響到其職務行為的行使,進而產生不公正行使職務行為的危險,而事后受財的行為恰好證明了這種影響的存在。問題是,對于國家工作人員和行賄人在事前沒有約定的事后收受賄賂的情形,是否就能夠否認這種影響的存在,進而否認這種“事前無約定的事后受財行為”的可罰性呢?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如果在解釋上承認“事前無約定的事后受財行為”不是受賄,不構成受賄罪,將會助長國家工作人員在執行職務的過程中對賄賂抱有期待的不正當心態,進而產生“在賄賂影響之下不公正行使職務行為”的危險。因此,只要國家工作人員就已經完成的職務行為收受賄賂,便會產生不公正行使職務行為的危險,都應當作為受賄罪處罰。
目前,我國有部分學者主張在收受型賄賂罪中取消“為他人謀取利益”這一要件(本文稱之為取消論)③,取消論者的主要理由是受賄罪的本質不在于是否為他人謀取利益,也不在于謀取的是合法利益還是非法利益,而在于收受賄賂行為本身,況且“利用職務上的便利”的內容完全可以包含“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所以刑法沒有必要再在“利用職務上的便利”之外規定“為他人謀取利益”作為受賄罪的成立條件。
本文認為,以受賄罪的法益為考察問題的出發點,“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應當保留。正如前文所述,侵害職務行為的公正性是對受賄罪法益侵害性的實質解讀。而體現這種法益侵害性的受賄罪之基本不法類型即“賄賂和職務行為之間所形成的對價關系”,換言之,受賄罪構成要件的核心即職務行為和財物之間的對價關系。只有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自己的具體職務行為(包括已經實施的職務行為、正在實施的職務行為、將來實施的職務行為以及允諾實施的職務行為)換取了對方的賄賂,使得賄賂具有了職務關聯性,才能反映受賄罪的法益侵害性。在收受型賄賂罪中,國家工作人員基于職務便利,收受他人財物的,還不能足以說明其收受的財物和職務行為之間具有對價關系,因為還可能存在因為職務所形成的身份、地位而非具體職務行為而受財的情形;也有可能即使是基于職務行為而收受了賄賂,但其職務行為不可能受到賄賂影響的情形(諸如前述郵遞員的投遞行為,該類行為雖然也屬公務員的職務行為,但由于客觀上不具有裁量空間而無法“不正當履行”)。因此,僅以基于職務便利收取賄賂這一點,無法確定賄賂的職務關聯性(進而也就無法充分說明行為的法益侵害性),還需進一步規定其他要件來說明賄賂和具體職務行為之間的對價關系,我國刑法正是基于此種考慮,將“為他人謀取利益”作為收受型賄賂罪的構成要件④。
1.客觀說和主觀說的不足。對“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的理解,刑法學界主要存在客觀說、主觀說和允諾說(新客觀說)三種不同的觀點。客觀說來源于司法實踐部門的解釋,也是曾經的主流觀點⑤。客觀說認為,為他人謀取利益應理解為受賄罪的客觀要件要素,具體是指具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客觀行為和結果。如果國家工作人員非法收受他人財物,但是實際上并沒有實施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則不構成受賄罪。主觀說認為“為他人謀取利益”應當解釋為行為人的意圖,是一種心理態度,是受賄罪的主觀要件⑥。客觀說從司法實踐的經驗出發,認識到了“為他人謀取利益”在認定收受型受賄罪中的作用,但是,在解釋“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時過于形式化,將其內容界定為實施了為他人謀取利益的實際行為,不當限制了該要件的內涵。主觀說把“為他人謀取利益”理解為受賄罪的主觀要件,不僅不符合立法的表述習慣,而且難以解釋行為人在不具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目的時仍非法收受他人財物行為的可罰性。兩者的根本錯誤就在于,沒有以受賄罪的法益為指導,脫離了財物和職務行為之間的對價關系這一受賄罪的不法類型,單純地對“為他人謀取利益”作文字上的形式解釋,從而使得該要件喪失了其應有的真實含義,導致最終無法合理地確定受賄罪的處罰范圍。
2.客觀說的修正:允諾說之提倡及解讀。客觀說的根本缺陷在于,形式地解釋“為他人謀取利益”,不當縮小了受賄罪的邊界。受賄罪的法益是職務行為的公正性,并且從目前各國刑法普遍懲治單純受賄的實際情況來看,受賄罪的構成要件規定具有危險犯的屬性和特征,只要能夠肯定國家工作人員收受的財物是基于其具體職務行為而取得的對價物,無論其會否實施為他人謀取利益的實際行為,其收受賄賂的行為已經產生了不正當履行公務行為的危險,換言之,單純收受賄賂這種“受財不枉法”⑦的行為,同樣具有受賄罪的可罰性。在司法實踐中,如果能夠認定國家工作人員在收受財物時允諾為行賄方謀取一定利益⑧,就完全可以據此確證收受的財物和具體的職務行為之間具有對價關系,從而就能夠充足受賄罪的可罰性⑨。因此,為他人謀取利益仍然是受賄罪的客觀要件,其內容是指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包括虛假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因為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是為了說明財物和職務行為存在著交易性質的對價關系,所以即使該允諾為虛假允諾,在一般人看來也足以能夠肯定財物和職務行為的對價關系。
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不僅可以是明示的允諾行為,而且也可以是暗示的允諾行為,只要是明知行賄方有一定的要求而收受財物,就可以視為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如前文所述,主觀說的根本缺陷在于,不僅無法涵蓋主觀上不具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情形,而且也為司法證明添加了不必要的負擔。如果將“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解釋為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不僅可以說明國家工作人員在“主觀上不具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情形下收受財物的可罰性,也可以減輕刑事證明的難度,因為只要是國家工作人員明知行賄方有一定利益要求,仍然不予拒絕并收受財物的,就可以證明其行為是利用職務上的便利,收受他人財物,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
1.允諾說符合刑法理論的要求。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本身就是一種客觀行為,符合刑法將“為他人謀取利益”規定為客觀要件的表述習慣,因為刑法在規定“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時,正是依照客觀要件的表述習慣進行描述的;由于為他人謀取利益只是一種允諾,因此當然不需要有謀取利益的實際行為和他人獲得利益的結果,進而是否收受他人財物就是受賄罪的是否達到既遂的標準,而不需要等到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和結果之后才既遂;為他人謀取利益不需要有具體的行為和結果,因此,如果國家工作人員在收受他人財物之后有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和結果,構成相應犯罪的,應當實行數罪并罰。
2.允諾說符合我國打擊受賄犯罪的實踐要求。將受賄罪的“為他人謀取利益”解釋為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是在最低限度上把“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界定為客觀要件,具體來說就是不要求國家工作人員客觀上實施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也不要求產生為他人謀取利益的結果。如果國家工作人員客觀上已經著手準備為他人謀取利益,或者正在實施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甚至已經產生了使他人獲取特定利益的結果,則當然符合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因此,下列情形均符合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第一,具有明確的請托事項而將財物交付給國家工作人員,國家工作人員收受該財物,并以明示或者暗示的方式允諾為請托人謀取利益,包括虛假允諾為請托人謀取利益;第二,他人請托國家工作人員的特定職務行為,國家工作人員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之后收受他人交付的財物;第三,國家工作人員準備實施或正在實施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他人交付財物,國家工作人員收受財物;第四,國家工作人員已經完成了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行為,并使得他人獲得特定利益,他人交付財物作為酬謝,國家工作人員收受該財物。
注釋:
① 公正性因此又稱為信賴保護說,參見日本學者西田典之的《日本刑法各論》(第三版),劉明祥、王昭武譯,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380頁。
② 通常來說,職務行為公正性的具體內容體現為公務員在執行裁量行為過程中應當不偏不倚,更實質的理解就是,這種裁量行為不能受到賄賂行為的影響和左右。
③ 關于取消論者的代表性觀點,參見朱建華的《受賄罪“為他人謀取利益”要件取消論》一文,載《現代法學》2001年8月,第126~130頁。
④ 因為只有具體的職務行為才能夠“為他人謀取利益”,職務身份等其他便利條件不可能直接“為他人謀取利益”。如果國家工作人員利用其職務身份等其他職務上的便利條件,通過其他國家工作人員的職務行為為他人謀取不正當利益,進而收受財物,則構成斡旋受賄罪。如果國家工作人員只是利用職務身份收受他人財物,財物并不具有職務關聯性,則不構成受賄罪。
⑤ 關于客觀說的觀點,參見最高人民法院和最高人民檢察院于1989年11月6日聯合發布的《關于執行〈關于懲治貪污賄賂罪的補充規定〉若干問題的解答》。
⑥ 關于主觀說的具體論述,參見王作富、陳興良的《受賄罪若干要件之研討》一文,載楊敦先主編的《廉政建設與刑法功能》一書,法律出版社1991年版,第136頁。
⑦ 《唐律》職制篇“監主受財不枉法”條規定“贓一尺杖九十,每二匹加一等,三十匹加役流。無祿人受財不枉法減一等處刑,四十匹加役流。”
⑧ 此處的允諾為他人謀取利益當然是基于職務便利而為他人謀取利益。
⑨ 2011年11月13日最高人民法院《全國法院審理經濟犯罪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中明確提到:為他人謀取利益包括承諾、實施和實現三個階段的行為。只要具有其中一個階段的行為,就具備了為他人謀取利益的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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