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廷明
(文山學院 人文學院,云南 文山 663000)
歷史上,文山地處偏遠,山高箐密,交通不便,漢、壯、苗、瑤、彝等民族雜居,人口稀少,開發較晚。至民國時期,文山境內仍然是傳統的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占主導地位,除漢族、壯族外,苗、瑤、彝等少數民族長期過著刀耕火種、狩獵采集的原始農耕、游耕生活,[1]生產方式落后,生產力水平低,經濟發展緩慢,農民生活十分貧困。因此,在農業之外,農民還需從事某種手工副業,才能維生。手工業以分散的家庭生產為單位,未形成規模化生產,并且長期停滯在手工勞作上,發展緩慢。文山地區礦產資源豐富,雖然明代以來就有開采,但直到民國時期仍然是人工開采,開采手段落后、原始,出產量小,未能有力地促進地區經濟的發展。
清代至民國時期,文山地區在工業方面沒有現代化意義的近代工業。長期以來,民間沿用的都是傳統的分散的家庭手工業,產品主要供內需,有少量外銷,成為傳統農業的補充。民間相對突出的手工業有紡織土布、制作土紙、編制斗笠、制作陶器、土法榨油等。
土布是民眾的主要衣料。衣食住行,衣為其首,紡線織布是人類生存的必備本領。歷史上,紡線織布,主要由婦女承擔,“土布,多女工為之”[2](P985)。因此,紡織土布是各民族婦女最普通的傳統家庭手工業。這種家庭手工業具有所需資本不多、技術簡單、生產靈活、家庭必需等特點,成為農家必不可少的維生手段,并且都是利用空閑時間或剩余勞動力來從事家庭紡織,以解決家庭成員的穿衣問題。如苗族婦女利用一切空余時間績麻、紡線、織布,縫制衣服,幾乎每戶都有織布機。民國《馬關縣志》載:“苗婦勤勞要為人類第一……夫妻、子女之服裝,皆苗婦種麻績線,自紡自織,自裁自縫。最難者,其績麻時間乃利用負柴、負水或趕街之行路時間,以及夜間為之,不耗費正當時間也。繪繡花紋甚為古雅,非他族所能為。”[2](P240)苗族婦女所織麻布主要供自己家用,鮮有出售;壯族婦女紡紗織布,并能制作精美壯錦,部分上市出售;彝族婦女績麻、紡線,織布做衣服、縫口袋。①
土布雖然粗糙,但很牢實、耐磨,且保暖性能好,深受各族人民喜愛,因此,民間紡織極為普遍。丘北“縣境各處均有”[3](P521),西疇縣“居家婦女從事紡織,機杼之聲,比戶相聞,每年產布除自行服用外,尚可微有輸出”[4]。這種土布生產,以供家用為主,不以獲取最大利潤為目的。
清末至民國時期,由于洋紗輸入文山各縣,洋紗質優價廉,民間紡織多改用洋紗,因此大幅度提高了織布效率,發展相對較快,生產的目的已經突破家用,開始投入市場交換。馬關縣的“馬白、仁和、八寨等地,初時自紡自織,以供本地衣著。現改用洋紗織造,織機逐年增加,出品等第亦頗整齊”[3](P523),生產工具也有所改進,產品大大增加,并有部分銷往越南,“舊日為丟梭機,今改用扯索機,較為省力……每人每日平均可出布二匹,布重自十六兩、二十兩。全縣約有織機八百架,年約產土布二十萬匹,除本縣自用外,有輸往越南銷售者”[2](P985)。1937~1949 年,馬關縣有織布機近 2000臺。[5](P522)1940年,廣南縣城有織布機300余臺,街天,縣城南街街口擺有七八十個土布攤,生意興隆。[6](P21)
民間紡織業的發展,某種程度上又刺激了商品經濟的發展,民間出現了合股開辦的小型紡織廠。1923年,文山縣蠶桑實業所所長吳振庠與殷鼎合股辦平民紡織廠,有織機4臺,雇工10人。民國二十二年至三十年,文山縣城林吉瑞出資,川人王元享出技術合辦瑞利花布廠,后林抽走資金,改名享利花布廠,雇工10~20人,有鐵木織機2臺,年產各色條子、格子花布800~1400匹,產品行銷文山、西疇、馬關、麻栗坡、硯山等地。1940年,黃顯廷、羅榮賢合股辦染織廠,全廠10~20人,1948年,因物價暴漲停辦。
整個民國期間,家庭紡織手工業數量較多,僅文山、硯山、西疇3縣,就有織紡戶2300戶,年產112.4萬匹,染料多用藍靛。[5](P522)織布業雖為民間手工操作,但其產品卻豐富了市場。
文山地區民間自清代以來就十分盛行用竹子和山草作原料制作土紙。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有四川、貴州人落籍麻栗坡,利用當地竹子造紙,年產土紙四、五十馱,因方法陳舊,故紙質粗糙。富寧田蓬、麻栗坡、董干、猛硐、小壩等地年產土紙千馱左右。文山縣老君山周圍村寨建有造紙作坊二、三十家,歷史最高年產量5000擔,行銷全省。丘北縣平寨紙廠村村民用構皮樹土法制造綿紙,常年不衰。西疇、文山、廣南、麻栗坡等縣的一些地方也產綿紙,歷史上最高年產量為15000刀。[5](P366)
馬關縣南撈村民用野生一年竹為原料制造土紙,至民國時期先盛后衰。據《馬關縣志》載:“境內在清代就有人以野生竹子為原料造土紙。民國初期制造較為興盛,30~40年代,因造紙原料不足,生產量逐漸下降,但沿至50年代仍有人生產土紙,土紙產地有南撈的那往、老糟坡、扣哈、竹棚……”[7](P292)民國《馬關縣志》載:“土紙,以竹為原料,工簡紙粗,不能供文房之用,但揩抹、包物并為冥財焚化亦不可少者也。舊日天然竹林甚豐富,所產土紙除本縣用外,多有輸往他縣者。”[2](P985-986)民國時期,南撈那往村等地村民幾乎家家戶戶制作土紙,產品除在本縣銷售外,還銷往文山、硯山、西疇、開遠、蒙自、越南等地。但因竹子砍伐過度,原料缺乏,所產土紙幾乎不足供本縣之用。由于原料缺乏,南撈各村生產的土紙產量不斷減少,《續云南通志長編》載:“昔日紙幅寬而長,一刀二十八張。近日幅狹而短,一刀十張。年產約二百五十馱,值國幣五千元。因野竹非經人工培植,砍伐無度,所以原料日漸缺乏,制造不如昔日之盛。”[3](P523)
土紙主要用作包裝、祭祀鬼神制作紙錢等方面,民間銷量較大,但受造紙原料竹子生長季節和投資額的制約,不能全年生產,生產規模始終局限在家庭作坊內。
斗笠也叫竹笠、油帽、油篾帽等。明末清初,民間利用竹子和桐油制作油篾帽,制作工序簡單,原料易得,“以棉紙、竹篾涂以桐油,即可發賣”[3](P523),且攜帶方便,遮陽擋雨,為農村居家必備之物品,馬幫、商旅亦多攜帶。清乾隆、嘉慶年間,麻栗坡、西疇、廣南等縣生產的油帽,做工精細,美觀實用,產品除供本地所需外,還銷往開遠、昆明、廣西、貴州、越南等地,成為民間的家庭手工副業之一。《續云南通志長編》記載:廣南縣“北區羅里村民制造,暢銷頗廣,年約出數萬頂,每百頂值國幣四十元”[3](P523)。民國《廣南縣志》載:“斗笠為廣南特有工業。在昔產量甚豐,銷路甚廣,教育、團保、建設三局皆就出口斗笠抽捐,年共收銀約四、五百元。”[8](P11)民國《廣南地志資料》亦載:“斗笠出北區弄追、洛里等寨,年約十余萬頂。……每頂價值自三角至二元五角不定,視工作之精粗定之。銷本省各縣。”[9](P8-9)民國《馬關縣志》載:“竹笠,圓邊而尖頂,對徑二尺左右,乃行路者不可少之物,以其可以避雨遮日也。婦人孺子可為之,用篾編成,集于廠家,厚涂桐油乃成賣品,輸往越南者,年約三萬頂。”[2](P986)《續云南通志長編》記載:“油篾帽亦為麻栗坡、大坪等處出產大宗,年計出銷四五十萬頂,頗著名。”[3](P529)可見,民間編制斗笠比較活躍,市場銷路亦好。
另外,丘北縣官寨、戈寒、平寨等河谷槽子的壯族人民,還運用桐油防水性好的性能,利用當地出產的綿紙和竹子資源加工制作具有民族特色的適合勞動生產和日常生活使用的各種長把、短把紙傘,上市出售,銷往省內外。[5](P365)
陶器制作,各縣均有生產,規模與質量不等。明末清初,丘北縣曰者鄉陶業發達,土陶產品暢銷;1947年,丘北縣有碗窯1座,年產土碗2萬件。民國年間,文山城朱店坡、硯山縣城郊窯上村均產大、小碗、盆、罐等日用陶器。[5](P540)1922年,廣南縣人李保萼在昆明學習制陶結業回鄉開辦碗廠,生產日用陶器,每年焙燒三窯,年收入6000半開銀元,產品除銷縣內,還銷往富寧、硯山、丘北、西疇及廣西西寧、隆林等地。[6](P459)至1947年,廣南全縣有制陶業8家。
清朝至民國年間,文山地區大的房屋建筑大量使用磚、瓦建成。清初,文山地區城鎮有少數住房建蓋瓦房。內地漢族移民陸續遷入,他們帶來了先進的筑城和房屋建筑技術。雍正十年至乾隆八年(1732~1743年),廣南、開化府治所先后燒磚建筑城墻,磚瓦業興起。民間出現了土法燒磚燒瓦的手工藝人。乾隆四十七年至嘉慶初年(1782~1796年),客籍江西、湖南人在開化府城北門外東西兩側各建一磚木結構會館。咸豐至光緒年間,馬關縣都竜、文山縣城相繼建江西、湖南、四川、貴州四省會館,均為磚瓦建成。與此同時,各縣城和一些鄉鎮出現磚、土木結構,大斜面、大翹角、琉璃瓦屋面的各種寺觀建筑。清末至民國年間,官府衙門、豪紳、富戶建磚木結構、雙斜面、一至二層四合院,檐口和院內有雕花裝飾,房外筑圍墻防匪患、御強暴;一般人家建土木結構瓦房或草房。[5](P8)磚瓦房的興建,促進了磚瓦業的發展。各地民間也出現了一批靠給人搭屋建房為生的木匠和石匠藝人,他們雕龍刻鳳,技藝精湛,為文山地區的建筑雕刻作出了貢獻。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文山地區有個體手工業作坊生產鋤頭、鐮刀等小農具,盛時曾達459戶,年產小鐵農具近50萬件。[5](P496)廣南縣有鐵匠鋪219戶,從業407人,其中鑄造犁板、犁鏵的有96戶 197人。[7](P455)廣南制造的小剪子,“頗精制,致鋒銳,年約出一萬余把,每把價二角,銷售于本省各縣及廣西田南、鎮南各道。”[9](P8)到民國十年,年產小剪刀 6~7 萬把。[6](P457)廣南縣城還有專為各民族雕刻制作各種銀、金首飾、衣帽銀飾的銀匠鋪,到40年代末已發展到25家。②
產于丘北的膩腳酒、廣南的那榔酒均有200多年的歷史。1940年,丘北縣膩腳村釀酒戶13戶,年產量200噸左右。[5](P400)始于清乾隆年間的富寧剝隘七醋,當地居民家家會做。到民國年間,七醋的年產量已達5噸。③
民國年間,民間普遍用木制油榨加工桐油和茶油。麻栗坡大宗出產桐油,并銷往越南。[5](P364)《續云南通志長編》記載:“油榨以桐果、菜子、茶子等為出產大宗。土著仿學撞榨之法,油子以石碾碾細,每榨可打三斗,得油一百斤,能供本區之用。桐油不但供點燈之用需,運銷出口亦為本區大宗。”[3](P529)文山大部分地區盛產甘蔗,民間普遍用土法生產紅糖,極盛時有榨坊 361 戶,年產紅糖 73.81 噸。[5](P529)
1932年,富寧剝隘商民關云增集資創辦“萬安昌煙莊”(1956年改稱“萬安煙廠”),雇工24人,手工生產煙絲銷售。1946年,萬安昌煙莊從廣西購進15馬力發電機一臺,切煙機三臺,壓煙機一套,于次年使用機器生產。1940年,硯山稼依開文墾殖局先后購進10匹、12匹馬力碾米機各一臺,購進英產37馬力柴油機一臺、25馬力220伏電壓發電機一臺,用作碾米機動力及機關200多個燈泡的照明用電,④均于當年4月安裝使用,碾米機日碾谷100 公石。[10](P573)
清代至民國時期,文山地區的手工業如土布紡織、土紙制造、編制斗笠、制作陶器、民間榨油等都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但大多數還是傳統的以家庭為生產單位的自給自足的小手工業,規模小,產量低,產品供應市場有限。如土布紡織,主要供家庭所需,交換較少。19世紀末20世紀初,洋紗、洋棉大量輸入,一方面,傳統的土布紡織業受到沖擊、排擠,另一方面,民間手工紡織者紛紛改用購買洋紗、洋棉紡織,紡織戶數增加,民間亦出現了合股創辦的小型紡織廠,如馬關、文山、硯山、西疇等縣,棉紡織品產量增長,產品不再以滿足自用為主,而是上市交易,從而使農業與手工業進一步分離,刺激了商品經濟的發展。而陶器、斗笠、土紙的加工與制作系本地土特產品,受洋貨輸入的沖擊不大,在一般情況下都能持續發展。此外,在農副產品加工方面,以榨油、榨糖、釀酒為興盛。由于受市場需求、投資、區位優勢等條件的制約,各手工行業始終未出現有組織的規模化生產,更無近代化的工廠和機器加工業。這也是民國時期乃至建國后一段時期內文山地區工業經濟落后的重要原因。
文山地區礦產資源豐富,銅、鐵、銻、錳、錫、煤等礦蘊藏量大,民間早有開采,明正統元年至民國三十八年(1436~1949年),文山各縣已開采銅、金、銀、銻、鐵、煤、鈷、砷等礦產,并冶鐵鑄鍋、造農具等。[5](P5)民國及其以前,僅馬關縣有開采記錄并有一定規模的采礦點就達27處之多。[2](P975-978)
主產地馬關都竜。都竜銅礦的開采,不但早,而且規模大。明末清初,已有兩廣、兩湖、江西、四川、陜西等內地人到馬關縣都竜銅街采冶銅、銀礦,銷往越南。據方國瑜先生《中國西南歷史地理考釋》稱:“‘鄂爾泰奏,據開化鎮總兵、游擊各弁等呈報:都竜一帶,有江西、湖廣等人,向皆聚集開采銅廠及往來貿易,約有萬人。’是時走廠人眾,已有較長之歷史。明時安南商人至水尾州(今老街)買銅,即仰給于都竜廠者,安南人亦至都竜開采,當在萬歷年以后。”[11](P1296)清嘉、道、咸年間更盛,用“九火”法冶煉,年計百萬斤,每百斤黃銅礦可附產白銀10~20兩。后在清光緒二十三年(1897年)、二十四年、三十年以及民國二年、八年、十五年、二十年均有地方知名人士籌辦,但都為時不長,以失敗告終。④民國《馬關縣志》載:“銅街廠銅礦,距縣六十里,與水洞廠相連,礦區袤數十里,清道咸之際最盛,礦工達數千人。匪變停辦以后,雖屢有試辦者,然卒為門外漢,所聘技師皆大言騙食者,毫無采煉知識,以是盡歸失敗。今無辦者。查該礦為黃銅礦,每生銅百斤,可提銀十兩至二十兩,惟熔煉工程實較他種銅礦為繁難。”[2](P977)其余在文山、丘北有零星開采。
主產地廣南。民國《廣南地志資料》載:“銻為大宗,產地頗寬,產額亦富。”[12](P30)清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省城官紳發起籌組開廣銻礦有限公司,籌集股本348725元,于宣統元年(1909年)正式成立云南寶華銻礦有限公司,撥銀1000兩,在廣南城內西街建爐20座,聘湖南長沙華昌公司冶煉技師2人,試辦煉廠。公司負責管理、開發廣南銻礦資源。宣統二年(1910年),更名為云南寶華銻礦官商合辦股份有限公司,煉廠設于蒙自芷村,采選廠分別設于開遠、文山縣茅山、廣南縣革奪、九克。僅8個月,革奪礦點采供銻精礦189噸,搭連礦采供100噸。民國四年(1915年),該公司在丘北縣的沙林果、拖克、普陽、虎革組織開采。產品通過香港德商禮和洋行銷往歐美。1917年停辦。
清宣統元年(1909年),富寧縣城陳嘉修集股開采格當銻礦,因無銷路停辦。1936年,其子又集股開辦,土法冶煉,鑄成銻錠,也因銷路困難而停辦。
民國五年(1916年),昆明商人李奕照等集資在廣南辦“寶源公司”,開采九克、白龍山等地銻礦,雇馬運至蒙自芷村,經滇越鐵路運越南海防,經水路出港。民國十四年,產品滯銷停辦。
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蒙自芷村鎢銻公司在廣南設辦事處,派人在廣南開采、收購銻礦運至芷村車站,獲利可觀。民國三十年十二月,因技術落后,運價高等原因停辦。④
銻礦在文山、西疇、馬關的許多地方均有零星開采,但都規模小,時采時停。
明正統十年(1445年)前,文山西部白牛廠(1958年劃蒙自縣)已有附近官府、軍隊聚眾開采銀礦,清乾、嘉年間(1736~1820年),已成為全省著名銀礦之一。道光十八年(1838年),采礦者及其家屬達數萬人,年收課稅銀2000余兩。咸豐六年(1856年)兵變廢棄。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二月,蔣彥超等集資開辦開化源利公司,年采礦十多萬斤。清宣統三年(1911年)改名為華利股份有限公司。
清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白牛廠附近黃龍山老巖廠采銀礦者達數千人,年產白銀數千兩,額定稅287兩。雍正十一年(1733年),馬臘底銀礦產量高達126000兩,課稅達19000兩。光緒年間,文山縣西部大銀礦發展到十多個。
此外,還有馬關縣的菊花山、南當、水洞廠、東安里、花魚洞、布忙廠,文山縣的所作白、三寶山、羊街子、西鄉新廠,麻栗坡的大坪、岔邦,廣南的大橋壩、小里恨等地均辦過銀礦。④
鐵礦的分布較廣,各縣均有開采,產量不等,土法冶煉。廣南的鐵礦“鐵質頗佳,龍街所產者,制為鍋、犁、鋤等,供全縣用,至今產額不衰。”[12](P30)1920年,西疇縣由紳民合股經營距麻栗坡附近的火山鐵礦,“開采法用橫坑采掘法,煉制法用木炭合礦石入于礦爐中燒之,使鐵礦還原即得純凈之鐵。近三年產額每年可出鐵八萬余斤,價值每百斤洋五元至八元,銷路即限于本地,尚不敷用。”[4]麻栗坡的多數礦點還鑄鍋,制造鐵農具,并銷往越南。
清道光至光緒年間(1821~1908年),丘北縣阿乃龍、文山縣大石硐、以膩資、三岔河、虎溝、黃龍山,馬關縣落卻、花枝格等民間已開始采煤。民國時期,廣南八品寨、丘北縣膩腳古城、紅果樹老寨亦有人開采。[5](P454)但是,由于文山地區沒有近代化工業,礦產冶煉規模小,且多用柴薪,不能刺激煤的大量開采;當時人口稀少,豐富的森林資源足以供人們資用,日常生活中沒有必要花錢去購買煤作燃料;交通不便,運價高,百姓普遍窮困,消費能力低。因此,長期以來,煤的開采量始終不大,直到建國初期,馬關縣日用煤量約兩噸左右。④
清代至民國時期,文山地區的礦產資源主要是民間開發,均系人力開采,缺乏專業人才,資本投入少,規模小,產量低;土法冶煉,技術落后,效果差,所得精礦不多;畜力山路遠程運輸,耗時長,成本高,導致開采能力十分低下。加之山高路遠,信息閉塞,特別是對外界礦產品需求信息不清,導致礦產品滯銷。由于諸多因素的制約,致使礦山開采投入大,產出小,在開采與銷售的過程中,多數開采點得不償失,時采時停,或者停辦,造成經濟損失。因此,清代至民國時期,文山地區礦產資源開發在經濟發展中尚未發揮應有的作用。
注釋:
①參見馬關彝族學會編.馬關彝族志(內部資料),鄭州:鄭州方志印務有限公司印刷,2004,第37頁。
②參見戴啟林.民國時期廣南縣城商業簡述(1912-1949年),廣南縣文史資料選輯(第三輯),第121頁。
③參見魏保祥,陳斌.剝隘七醋.文山州文史資料(第5輯),第125頁。
④參見文山州經貿志編纂委員會編.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國營工業志,2004,第8頁,第60頁,第44頁,第70頁,第101頁。
[1]何廷明.清代至民國時期文山地區苗族瑤族農業探析[J].曲靖師范學院學報,2012(4):52-54.
[2](民國)張自明修,王富臣等纂.馬關縣志[M].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石印本,(臺北)成文出版社1967年影印出版.
[3]云南省志編纂委員會辦公室.續云南通志長編(下冊,卷73 )[M].昆明:云南省科學技術情報研究所印刷廠,1986.
[4](民國)西疇縣地志[Z].民國十三年查報.
[5]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志(第二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2.
[6]云南省廣南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廣南縣志[M].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2001.
[7]云南省馬關縣地方志編纂委員會.馬關縣志[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6.
[8](民國)廣南縣志 (第8冊)[M].1965年云南大學借云南省圖書館藏廣南縣志稿本傳鈔.
[9](民國)廣南地志資料(下冊)[Z].
[10]硯山縣志編纂委員會.硯山縣志[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00.
[11]方國瑜.中國西南歷史地理考釋(下冊)[M].北京:中華書局,1987.
[12](民國)廣南地志資料(上冊)[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