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珠生
(溫州市博物館,浙江 溫州 325014)
漢永寧縣城在溫州—兼答東甌王都城問
胡珠生
(溫州市博物館,浙江 溫州 325014)
東甌國都城和漢永寧縣城具有發展上的連貫性。從正反兩方面論證表明,漢永寧縣城在溫州而不在臺州, 同時從考古成果、東甌王都亭和《永嘉記》中甌水之爭等三個層面分析進一步表明,東甌國都城在溫州。
東甌國;漢永寧縣城;東甌王都城;溫州;臺州
拙文《東甌國都城臺州說的致命傷何在》在《溫州通史編纂通訊》2012年第3期刊出后,《溫州日報·風土版》編輯部非常重視,加以“創獲與疏誤并存”、“臺州說的致命傷”和“解答兩點質疑”三項小標題,改用《東甌國都城在溫州—評周琦論東甌王都城四文》大標題,在2012年11月22日第10版轉載。臺州市文化研究中心主任周琦見報后,在當年《臺州文化學刊》3、4兩期合刊發表《東甌永寧本臺州考—與溫州學者胡珠生“東甌永寧觀”商榷》[1],全文長達二萬多字,圍繞東甌王都城和漢永寧縣城兩大問題,廣征博引,進行討論。現就前文未及的漢永寧縣城所在地先作重點論證,其次答東甌王都城問,末后對周琦文章中所顯示的歪曲事實的治學態度提點意見。
一方面,漢永寧縣城在溫州有以下三項鐵證:
一是《弘治溫州府志》卷一《建置沿革》根據正史的綜述記載:“(后漢)順帝永和三年(138年),分章安之東甌鄉為永寧縣,末年置東、南二部都尉,東部臨海,南部建安。吳孫權分永寧置羅陽縣,孫亮太平二年(257年),以東部都尉為臨海郡,以永寧屬之。改羅陽為安陽縣。晉武帝太康元年(280年)平吳,改安陽為安固縣,分安固南橫嶼船屯置始陽縣。四年(283年),改始陽為橫陽縣。《晉志》:臨海郡領縣八:章安、臨海、始豐、永寧、寧海、松陽、安固、橫陽。明帝太寧元年(3 2 3年),分臨海之嶠南永寧、安固、橫陽、松陽及晉安之羅江,凡五縣,立永嘉郡,屬揚州,治永寧,嶠南即今溫州。”[2]2“嶠南”即指溫嶠嶺(又名溫嶺,在溫嶺市之西,黃巖縣之南)之南,這里“分章安之東甌鄉為永寧縣”、“分永寧置羅陽縣”,作為臨海郡八縣之一的永寧縣及“嶠南永寧”等,都一致證明漢永寧縣城直至立郡以后“治永寧”,都是在“嶠南”溫州,從而與“嶠北”臺州無涉。
二是《弘治溫州府志》卷六《坊門》載:“平市坊:漢永寧縣城濠在此,有埭,通四運,至今稱萬歲埭,后以布貨于此,故改今名。”[2]106萬歲埭得名于宋高宗“移蹕溫州,御駕自拱北門入,民家門首皆彩額,焚香奉迎至永寧橋,百官萬姓父老拜伏道旁,山呼震地,上停駕憫問,至今巷名萬歲埭。”[2]460萬歲埭現名萬歲里,位于溫州城北大街西側,其東為永寧巷,巷內有永寧殿。漢永寧縣城的大致范圍是:北瀕甌江,南瀕百里坊河,東起海壇山,西抵萬歲埭城濠。平市坊的記載并不是零星的孤例,它和眾多的唐前坊門并列在一起,例如:“問政坊:唐問俗坊。”“禮賢坊:唐清平坊。”“康樂坊:謝靈運襲封康樂公。”“竹馬坊:晉謝靈運出守。”“墨池巷:‘《圖經》云:王羲之滌筆池。’”“謝池坊:晉謝靈運舊游處。”“士寧坊:唐止戈坊。”“百里坊:‘《圖經》云:自此至平陽橫嶼山一百里。’”“棠陰坊:唐宋泰坊。”“五馬坊:晉守王羲之庭列五馬。”“安寧坊:唐永泰坊,后改今名。”“嘉會坊:蕭齊馴雉坊,俗名范統制巷。”“瑞穎坊:隋以西洋產嘉禾,故名。”“井蓮坊:唐利仁坊。”“太平坊:唐百賈坊,宋改今名。”“豐和坊:俗名遺愛坊,以(南朝陳)郡守毛喜子孫居此,故名。唐以邑社壇在此,改今名。”“大忠坊:舊名永寧坊,內永寧廟在焉。”[2]106-108《弘治溫州府志》是明中葉以前舊志的累積性載體,曾二引《永嘉記》、六引《圖經》、一引《淳熙舊志》、二引《永嘉譜》、一引《紹熙舊譜》、二引《永寧編》、二引《嘉定舊編》、二引《元志》、二引《洪武舊志》,以及引舊郡志、舊志、續志、《永嘉舊志》、古總敘達二十余次,堪稱溫州地方志的寶笈,久已失佚。幸賴寧波天一閣所藏孤本,得以重見天日。其所記載,均有所本,不容無端抹煞。
三是《弘治溫州府志》卷二《公署》載:“永嘉縣治:在東南隅遺愛坊,舊在甌江北,土名新城。”[2]19其卷一《建置沿革》載:唐高祖武德五年(62 2年),“置東嘉州,析永嘉復置安固、橫陽、樂成,統永寧、永嘉、安固、橫陽、樂成五縣。”[2]2永嘉縣治在甌江南岸,永寧縣治在北岸賢宰鄉。可見,新城建于唐高祖武德五年“析永嘉”為兩縣之時。有新城必有舊城,而其卷六《邑里·賢宰鄉》所載:“舊永寧縣初立于此,后與永嘉縣分治亦在此。”[2]96竟是“新城”而非舊城,并缺乏應有的交代,成為該書的疵病。幸而該書卷六《坊門》又載:“平市坊:漢永寧縣城濠”一語,使疑問得到確切的解答:隔江萬歲埭的“漢永寧縣城”正是和賢宰鄉“新城”相對的舊城。為什么《弘治溫州府志》存在上述疵病,而在照錄《洪武舊志》時留下不應有的痕跡?(《弘治溫州府志》已將《洪武舊志》的《學業傳》改為《理學》,將《忠節傳》改為《忠義》,但其卷十三《人物·科舉》中王景山、周行己等1 6人仍注《學業傳》,王公彥、章綸、湯宗仍注《忠節傳》。)筆者在校注該書時發現,該書主編王瓚等“凡六越月而成編,總為二十二卷”[2]1。未及反復修正統一全書,便匆匆離開溫州,“還朝戒期”[2]2,才是缺乏應有交代的原因。
以上三證,有明確的歷史沿革依據,有明確而非推測的實地記載。有新舊對應的契合,不僅得到學界的普遍認同,甚至周琦在討論“甌水”時不自覺地表示贊同:“江名是隨著行政域名的變化而變化,永寧江,因漢永寧縣而名。永嘉江,因晉永嘉郡而名。”[1]既然承認永寧江是溫州的永寧江,漢永寧縣也就只能是溫州的永寧縣,周琦無意中打了自己的嘴巴。
另一方面,周琦“從歷史文獻、文物考古與地名學視角分析”得出結論,一則說:“臺州溫黃平原即東漢永寧縣治所”,再則說:“當在溫嶺大溪東甌古城”[1]。由于缺乏明確的記載作為實證,以致前者只能告訴一個大范圍,后者一個“當”字,只能告訴一處選擇性判斷。專家學者對漢永寧縣城在臺州黃巖是齊聲反對的。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黃展岳研究員考察了溫嶺縣“徐偃王城”和大溪塘山大墓,頗為懷疑,在《東甌故都所在地問題》中說:“臺州黃巖縣,唐代曾名‘永寧’,據《新唐書·地理志五·臺州臨海郡》:‘黃巖,本永寧,高宗上元二年(6 7 5年)析臨海置,天授二年(690年)更名。’作為縣級名的‘永寧’,在臺州黃巖只存在二十五年,漢永寧決非今黃巖,唐以前的浙江永寧只能是今溫州的古名。”[3]150浙江省社會科學院林華東研究員對“溫嶺大溪古城與塘山大墓為東甌國都和王陵之說產生了懷疑”,在《東甌國都地望初探》中說:“黃巖縣始稱‘永寧縣’,是在唐高宗上元二年(675年)由臨海縣南析出而設立的,至武則天時的天授元年(690年)才改為黃巖縣,實系因‘其山頂有黃石,故以名之。’而今日的溫州在東漢時為永寧縣,據《后漢書·郡國志》載:‘永寧,永和三年(138年)以章安縣東甌鄉為縣。’《宋書·州郡志》載:‘永寧令,漢順帝永建四年(129年)分章安東甌鄉立;或云順帝永和三年立。’目前史學界大多認同永寧縣始建于東漢永和三年(138年),是由當時會稽郡章安縣東甌鄉析出而建制的。”[3]157由此可見,周琦“永寧本臺州:從漢永寧、晉永寧至唐永寧的縣治演變”的論述因違反史實而有四誤:東晉太寧元年(323年),“永寧縣治從溫嶺大溪南遷甌江南岸,與永嘉郡同郡而治。此為永寧縣治第一次遷徙。”唐武德五年(622年),“永嘉治甌江南岸,永寧治甌江北岸。此為永寧縣第二次徙治,即為“永寧新城”。上元二年(625年),“分括州永嘉、安固二縣復置溫州,治于北縣(即甌江北岸,據《舊唐書·地理志三·江南東道》);此為永嘉縣首次徙治甌江北岸,也是原永寧縣第三次徙治。”“同年,因永寧已改名永嘉,而屬溫州;又因永寧初治臺州溫黃平原,時為臨海縣地,故唐高宗析臨海縣南部為永寧縣。”“永寧縣初治今黃巖澄江北岸,此為永寧縣治第四次徙治。”[1]查溫州永寧和臺州永寧各有自己的起訖沿革,前者始于東漢順帝永和三年(138年),訖于唐貞觀元年(627年)省橫陽、永寧,以永嘉、安固屬括州;后者則始于高宗上元二年(675年)。兩者彼此之間并無檔案移交、治所變動的徙治關系,周琦拼合為“五次徙治”①,此為一錯。永寧唐前全屬嶠南溫州,周琦卻說“永寧本臺州”,此為二錯。永寧從來未曾有過“從溫嶺大溪南遷甌江南岸”,只是曾從甌江南岸漢永寧舊城北遷徙賢宰鄉,此為三錯。《舊唐書·地理志·江南東道·溫州永嘉》載:“上元二年置溫州,治于此縣。”這是指州治設于永嘉縣,而周琦誤為“治于北縣”即甌江北岸,無端增加一次徙治,此為四錯。要而言之,漢永寧縣城在溫州,鐵證如山;“永寧本臺州”說缺乏可靠的歷史依據,可以休矣!
筆者《東甌國都城在溫州—評周琦論東甌王都城四文》曾明確指出,“臺州說”的致命傷在于“東甌國都城在溫州是漢唐以來的歷史定案”。“第一層次是唐前的傳注注:① 周琦文中所指第五次徙治為:“(唐天授元年改名黃巖),縣治從黃巖澄江北岸移治南岸,至今未變,此為永寧縣第五次徙治。””、“第二層次是唐宋以來的地理總志”都認為《史記·東越列傳》的“都東甌”在溫州,《山海經》的“甌居海中”、《方言》的“東甌”也都在溫州;并指出“臺州說”的立論基礎站不住腳,“王城”不等于“都城”,“黃巖縣大唐嶺東古城是徐偃王城”。城東偏有偃王廟的參照物,“缺乏‘四有王城’的前提條件”。周琦沒有實事求是地對待史證,另辟途徑,提出反問,企圖推翻部分歷史定案。
第一項主要反問是:“前幾年,因臺州溫嶺東甌考古既發現了西漢最大墓葬—東甌貴族大墓,還試掘了西漢東甌故城遺址,證明此為東甌故城無疑。”“您為何只字不提臺州溫嶺的東甌考古最新成果呢?”[1]這一問題確實很重要,不幸的是,這一“考古最新成果”沒有得到專家學者的普遍認同。
前引黃展岳《東甌故都所在地問題》一則說:“我詳細拜讀了發掘報道,……但對該報道進而推定‘徐偃王城’是東甌故都城址則感覺未必準確。”二則說:“乾隆《浙江通志·古跡八·臺州府》雖然列入‘徐偃王古城’條,但并不認可。修志者注文認為徐偃王西周時人,不可能在此處修城,而且古城在臺州極南山谷中,兩山相距不一二里,‘而謂城周十里,其不足信尤昭昭矣。’說明修志者并沒有給‘徐偃王古城’定性。據發掘報道,這座古城有內城和外城,內城8萬平方米,外城近29萬平方米,呈東西長方形,城內出土大批筒瓦板瓦,以及與塘山大墓出土相同的陶瓷器,比照已知的漢代城址,推測它是一座帶有軍事性質的漢代城堡也許是可能的。”三則說:“先秦兩漢東南沿海地區的王國都城和郡縣治所,大多位于大江大河入海口處,而且多是都城、郡縣治所連續沿用,……無一在山區者。由此似可推定,東甌國都應在甌江入海口處。”四則說:“最后總結幾句,東甌故都在今溫州市轄境內殆無可疑。”[3]149-151
1986年12月23日,浙江省社會科學院林華東和董楚平(著有《吳越文化初探》)兩研究員到溫嶺縣大溪區照洋鄉大岙村(原屬黃巖縣,為古城里大岙村)實地調查,當地的“隋賢王廟”,“董楚平先生認為實即徐偃王廟”[3]154。其后2002年9月、2006年9—11月,浙江省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等部門對溫嶺大溪古城進行調查與試掘,林華東《東甌國都地望初探》“從古代文獻、東甌歷史、地理及其疆域與方言特點,結合考古資料來全面剖析研究”,列出“一、溫嶺大溪古城非東甌國都辯”[3]153和“二、東甌國都應在溫州”[3]162二大標題。前者認為溫嶺大溪古城,“其始建年代應為戰國晚期。尤其是此古城在三面環山之中,面積又小,城外無開闊的平原,也乏歷史傳承蹤跡,并不具備都城特征與條件。”[3]160而塘山大墓“墓葬填筑并不講究”,“墓內殘存隨葬品器物34件外,其中有11件陶紡輪,除玉璧和殘玉觹各一件外,其余全為陶瓷器,且僅有一件象征禮制的泥質陶鼎,不見青銅器和漆器,玉器也僅此兩件,其玉質和雕工都非常普通。”[3]160-161單是有關禮器“全部是陶質冥器”、國王“不會隨葬陶紡輪”,就足以說明不是東甌王墓葬。
溫州甌文化研究專家潘國森《臺州東甌王墓都城辯》,列有“方城山是山名”、“王城山不是城”、“銅盤不是東甌王遺物”、“銅盤是祭祀盤”、“塘嶺大墓不是東甌王陵”、“溫州(鹿城區)是東甌國活動中心”、“溫州有東甌王的文化現象”等小標題,其中提及“幾年前我市仙巖鎮穗豐村,出土西周時的青銅鐃及許多青銅器。上世紀九十年代,溫州動物園在甌浦山(景山)開工建設,還曾出土過西漢時期青銅樂器實物陪葬品,其中有鐘、鎛、磬、鼓(較為罕見,附圖片一)等。還有青銅樽、二件銅匏壺(附圖片二)等十余件青銅日用器,品種多,等級高,和塘嶺大墓出土陶質樂器及各類陶器的文物檔次、等級,兩者相比,更是天壤之別。”[4]302-314足以清除周琦的“三無蜃都”之謬誤。
第二項主要反問是:周琦《東甌都城考》引黃漢《甌乘補》卷一“漢按:《東越傳》注《索隱》曰:甌,水名。《永嘉郡記》:水出寧城十余里,去郡城五里入江。昔有東甌王都亭,積石為道,今猶在也。”[5](按:下有“據此則永寧之義似本于寧城,故甌江又名永寧江”等字,周琦文中未錄。)因黃漢為晚清咸豐時人,傳世的《史記》多種版本所引該條僅只“寧山”和“永寧山”一字之異。而此條未見傳世版本,出處不明,因謝靈運也有《永嘉記》,此條不寫《永嘉記》而寫《永嘉郡記》,有晚出之疑。“寧山”作“寧城”,“十余里”上脫“行三”二字;“東甌王都”下脫“城、有”二字。從而有“有山才有水,城中哪能出水?‘寧城’之‘城’顯為‘東甌王都’下脫文之誤置。這一前人誤訛之異文,談不上史料價值”之論,亦即在兩組三種異文中予以排除。出乎意料之外,周琦不僅絲毫沒有懷疑,反而腳踏兩船,一面重視“水出永寧山”的《史記》版本,一面卻把未見傳世《史記》版本的該條奉為至寶,居然說:“胡老先生素來治學嚴謹,為何就那么輕率任意的改來改去。”沒有注意東甌地區的地理地質情況,卻用“山東濟南不是號稱‘泉城’?云南麗江也不是泉流城中嗎?”來反問城中“怎么沒有”出水?
終于周琦一則說:“這個‘都亭’最有史料價值,正是這個‘都亭’,才還原了溫州所謂‘東甌王都城’的誤史!”再則說:“只有如此解讀鄭輯(按:應為“緝”)之的《永嘉記》佚文:‘昔有東甌(王)都亭,積石為道,今猶在也。’這才符合歷史原貌。”[1]為了闡述“都亭”和王都的區別,周琦引用許多史料,如“秦法:十里一亭,郡縣治所則置都亭。”“秦罷藩封,而來遠之政不廢。建驛設館,以慰征人。漢、唐因之,至今不替。此都亭驛之建于臨安之鋪,蓋有自矣。崇寧中,上命建驛賓、致方貢。今上即位,駐蹕臨安,詔立都亭驛于畿邸,以館北使規度,崇閎制仿。”[1](按:周引,標點誤,應為“以館北使,規度崇閎,制仿”。)但未曾重視都亭在制度上的等級,郡縣治都亭和王畿都亭在館舍、驛馬和賓客待遇方面均有顯著差別。此條佚文中的都亭明確寫明“東甌王都亭”而非“東甌都亭”,既是東甌王王畿所在都亭,東甌王都城離永嘉郡城還會遠嗎?由此看來,“東甌王都亭說”和“東甌王都城說”在論證東甌王都城在溫州而不在臺州,只有間接和直接的區別。周琦枉費心機,否定不了東甌國都城在溫州的定論。
另外,南朝劉宋時期,謝靈運有《游南亭》《北亭與吏民別》等詩,南亭在郡城南一里,北亭在郡城東北五里。謝氏游覽永嘉郡多地,但未見游東甌王都亭詩。《弘治溫州府志》卷三《郵傳》載:“永嘉縣鋪路有三:一自永寧門外城南至慈湖,計二鋪,通瑞安界;一自迎恩門外西郭廣化至茭澤,計九鋪,通青田縣界;一自瑞安門外瞿嶼至新建,計四鋪,通盤石衛;自新建至小龜山,計六鋪,通海安所。”[2]30下列府前總鋪、城南鋪、慈湖鋪、廣化鋪、下仙鋪、林頭鋪、上戍鋪、江南鋪、下礱鋪、桑溪鋪、小檐鋪、茭洋鋪、瞿嶼鋪、蒲州鋪、新建鋪、任洲鋪、嶺下鋪、上灣鋪、寧村所前鋪、南門鋪、長沙鋪、小龜山鋪等,卻未有“都亭驛”或“東甌王都亭驛”。看來,此段佚文的真實性很值得懷疑。周琦卻堅決把它落實:“據考:這段佚文應為‘昔有東甌王都亭,積石為道,今猶在也。’”[1]既未列舉有關歷史記載,也未提供確切地點,這種“據考”,未免有欠嚴肅。
第三項主要反問是:“‘胡文’誤導后人的手法有二:一是混淆‘甌水’與‘甌江’之名。”“二是漠視考古成果,硬改文獻史料。”[1]
對于前者,周琦認為:“溫州歷史上并無‘甌水’之水名,只有‘甌江’別名。其實《永嘉記》只稱‘水出永寧山’,并未稱‘甌水’。”甚至概括說:“甌原為泛名,后演為地名、國名、族名,而從未稱為水名。”[1]對于《史記索隱》引“姚氏云:甌,水名”的“姚氏”,周琦非常頭痛,初則誤為清人姚振宗,加以批評。他又未曾從已佚的《漢書訓纂》找到“甌,水名”原文。忽視其子姚思廉也曾繼承其學,就草率斷為姚察,并指名道姓予以諷刺:一則曰:“即使按姚察‘甌,水名’來理解,也無法確指是永寧江,還是楠溪江?看來姚察自己也是‘以其昏昏’,又何以‘使人昭昭’?”再則曰:“歷代不少學者也出現了自覺與不自覺的‘東甌即甌江’的思維定勢。因姚察未親臨實地,只能作出‘甌,水名’,這種‘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不明所指的結論。”[1]
從不滿“‘東甌即甌江’的思維定勢”一語可見,周琦對“東甌”內涵不以臺州為主深感遺憾。周琦對孫詒讓非常崇拜,稱贊“孫詒讓不僅是近代中國的一位難得的國學大師,更是近代溫州的一張永恒的名片。”“即使是‘甌水蓋即今楠溪’不怎么科學,那也是一種難得的探索。”批評“‘胡文’竟蔑稱其‘甌水蓋今楠溪’的結論是‘純屬主觀臆測’!”“對這位被章太炎尊為‘海內耆碩,自德清(俞樾)、定海(黃以周)二師下世,靈光巋然,獨有先生’的國學大師孫詒讓并不尊崇。”[1]同樣是“甌水蓋即楠溪”命題,其下半“蓋即楠溪”說為《光緒永嘉縣志·敘水·楠溪》記載之所本,有利于制造溫州東甌王都城城址未定論,藉以否定眾所公認的“甌浦說”。因此,周琦雖然認為“不怎么科學”,仍然違心地滿口稱贊,視為“難得的探索”[1]。其上半“甌水”二字,竟然承認溫州有甌水之名,與其否認甌水、只有“甌江說”相抵觸。周琦也就忘記了孫詒讓是靈光巋然的國學大師,對這位“近代溫州的一張永恒的名片”大肆批評:“即使按孫詒讓‘甌水即楠溪’說,永寧江又名‘甌江’,那豈非‘甌水入甌江’?按此邏輯推理,臺州是‘靈水入靈江’;寧波應是‘甬水入甬江’;杭州應是‘錢水入錢江’。這無論是語言邏輯,還是名物事理,都是‘自說古難圓’。”[1]這種出爾反爾,自我矛盾,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治學方法和待人接物態度是要不得的。查舊題東漢桑欽《水經》所述137條水道,從河水、漯水、汾水到末尾浙江水、斤江水、日南水、弱水、黑水、除“沽河”及“渠”(《水經注》注文仍稱“渠水”)外都稱“水”[6]。北魏酈道元《水經注》所述1 350多條水道,同樣大都稱“水”①。可見“水”為我國古代河流的通稱。《尚書·禹貢》載:“伊、洛、瀍、澗,既入于河。”孔安國注:“伊出陸渾山,洛出上洛山,澗出河池山,瀍出河南北山,四水合流而入河。”[7]因此,有山才有水。《山海經》卷三《北山經》載:“譙明之山,譙水出焉,西流注于河。”[8]謝靈運《北亭與吏民別》有“晚來牽馀榮,憩泊甌海濱”[9]。《萬歷溫州府志》卷一《輿地·山川》載:“永寧河:為一城水口。”[10]35《光緒永嘉縣志》卷二《輿地志·敘水》載:“城外河道:以會昌湖(即永寧湖)為總匯。”[11]98可見,以地名水是古今通例。明王世貞《旸湖別墅圖記》首提:“甌之山自西來,沿江而下,其一支入于江,斷而復起若珠連者曰九斗山,郡城據之。其一枝自朱浦分,亦西行可數里為二小枝,折而南,凡東西奧二,總名旸奧。奧之水自西南來者曰雄溪、瞿溪、郭溪,為里四十而遙,南山折之,匯而平為湖曰旸湖。當旸湖之前,突起兩峰,其高逼漢峰,頂有臺曰吹臺。”[12]114這種以“甌”來概括山水,來名水、名海、名江、名浦、名嶺,晉宋以來頻有記載。特別是南宋羅泌《路史·國名紀·東甌》明確記載:“東甌,今溫之永嘉也,有甌水。”[13]清洪亮吉《乾隆府廳州縣圖志》卷二八《溫州府》引司馬貞云:“‘甌,水名。’《永嘉記》:‘水出永寧山……’”[14]清孫詒讓不僅在《永嘉郡記》校集本第十一條標題為《甌水》,按語中三提“甌水”②鄭緝之撰,孫詒讓校集,宋維遠點注:《永嘉郡記》集校本,瑞安文史資料1 9 9 3年特輯第2 5頁。按:三提“甌水”,即甌水蓋即今楠溪,甌水本派,與甌水同委異源。;而且在其協纂的《光緒永嘉縣志·輿地志·敘水·楠溪》再次引“《永嘉記》所云:甌水出永寧山。”[11]108可見,周琦所謂“溫州歷史上并無‘甌水’之水名”[1]屬于強詞奪理失實之論,至于“混淆概念”之疑,則因未明《禹貢》《山海經》《水經注》有關水系流注通例。須知史稱“甌水”之日,遠遠早于“甌江”得名之時,晉宋的“甌水”無緣與明清的“甌江”混淆在一起,真正“混淆”甌水和甌江的,正是肯定“‘其名甌江,始于明清’的結論是正確的”[1]周琦。
對于后者,周琦所謂“漠視考古成果”,是指“前幾年,因臺州溫嶺東甌考古既發現了浙江西漢最大墓葬—東甌貴族大墓,還試掘了西漢東甌故城遺址,證明此為東甌故城無疑。”[1]這一炒作甚盛的臺州考古成果,并沒有得到權威專家學者的認同。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黃展岳研究員和浙江省社會科學院林華東和董楚平兩位研究員都曾著文駁斥,不是東甌王都城和東甌王墓葬,已見第一項主要答問,不再辭費。所謂“硬改文獻史料”,是指“請問胡老先生,永寧山究竟在甌江北岸,還是在甌江南岸?這又如何解釋?胡老先生鉤沉古籍,尋章摘句,說東甌王故城在南岸,甚至不惜采取‘嫁接地名,將錯就錯、轉移方位’的混淆手法,硬將‘永寧山’改為‘寧山’,‘甌浦’誤解為‘甌水之浦’,將東甌王故城從記載中的甌江北岸,轉移到南岸;其實也無非因循溫州舊志的‘間注’而已!”[1]
筆者認為,“硬改文獻資料”反問三個前提都不成立。一是臺州溫嶺東甌考古證明,東甌國都城在臺州已被否定。二是民國以前的溫州府縣志,從來未見東甌王都城在甌江北岸的記載,更談不上具體村落所在地的地名。由孫詒讓《永嘉郡記》集校本按語:“永寧山在今永嘉縣,綿亙賢宰,仙樓、永寧、清通四鄉,甌水蓋即今楠溪,入江即謂入永寧江”②所引起的東甌國都城有可能在甌江北岸,孫氏協纂的《光緒永嘉縣志》記載都城在甌江南岸的甌浦,已予以否定。三是《嘉靖溫州府志》屬私家修志,僅只八卷,篇幅不多,著重保存嘉靖皇帝和張璁自己交往的資料,史料價值不高,以致受到孫詒讓的批評。但其卷一《壇廟》收錄“東甌王廟”,卷五《丘墓》收錄“東甌王冢:在孝義鄉西山甌浦山側”,卷一《建置沿革》已明確提到“漢初為東甌王國”[15],卻不能說它完全“無載”。
清代明確記載東甌國都城在甌江南岸孝義鄉甌浦的有兩起:一為全國性的地理總志:洪亮吉《乾隆府廳州縣圖志》卷二八《溫州府·永嘉縣》載:“東甌故城在縣城南三十里。司馬貞云:‘甌,水名。’《永嘉記》:‘水出永寧山,行三十余里,去郡城五里入江。’”[14]周琦還是不認可,在“永寧山”上反問:“究竟在甌江北岸,還是在甌江南岸?”二為孫詒讓協纂的《光緒永嘉縣志》卷二一《古跡志·名勝》明確記載:“東甌王城:在城西五里甌浦。孝惠三年,舉高帝時越功,曰閩君搖功多,其民便附,乃立搖為東海王,都東甌。姚氏云:甌,水名。《永嘉記》:水出永寧山,行三十余里,去郡城五里入江。昔有東甌王都城,有亭,積石為道,今猶在也。”(《史記·東越傳》司馬貞《索隱》)[11]881出于周琦意料之外,主張永寧山在江北,“甌水蓋即今楠溪”的孫詒讓竟然轉而否定前說,因而東甌國都城甌江南北之爭已完全統一;東甌國都城按照歷代溫州有關史籍的記載,位于永嘉縣孝義鄉二十都的甌浦。
西方哲學家黑格爾有一句名言:“凡是現實的都是合理的。”關于永寧山和甌水的解釋,在現實的“甌浦”面前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釋。先說“永寧山”,黃漢《甌乘補·東越傳注》針對“水出寧城說”認為,“據此則‘永寧’之義似本于寧城,故甌江又名永寧江。”參以“寧山”和“永寧山”《史記·東越傳》多種版本之異,“寧山”有可能為“寧城”得名之所本。隨著寧城定名為永寧,寧山也改為永寧山。永寧作為縣名,山川地名均可以永寧命名,如永寧河、永寧湖在甌江南岸,而永寧山由《弘治溫州府志》的“一名麻江山。峰巒相屬,綿亙數里,楩楠森植于溪旁,號楠溪。”[2]38轉為《嘉靖永嘉縣志》的“一名北山,廣袤數十里,郡城望之如屏障后列。”[16]12再轉為《萬歷溫州府志》的“郡之主山也,綿亙賢宰、仙桂、永寧、清通四鄉。”[10]33實際上屬于當地人士世俗的命名,江南的寧山當然也可以改稱永寧山,只是缺乏早期原始記錄而已。再說“甌浦”,在永嘉縣村落的名字中,《弘治溫州府志》所載187村[2]94-97,《嘉靖永嘉縣志》所載232村[16]24-27、《萬歷溫州府志》所載237村[10]18-22,以“甌”名村的只有“甌浦”一處。何謂“浦”,《辭海》解釋:“一、水濱也。《詩·大雅·常武》:率彼淮浦。傳:‘浦,涯也。’二、大水有小口別通曰浦,見《風土記》。”[17]在《永嘉郡記》撰寫的劉宋年間,據謝靈運《郡東山望溟海》《游赤石進帆海》等詩,永嘉郡城東面不遠是甌海,南面今溫瑞塘河帆游山附近是帆海,西面匯集瞿溪、雄溪、郭溪三溪之水形成旸湖,會昌湖水網地區,王世貞《旸湖別墅圖記》稱此水來自“甌之山”[12]114,而甌浦垟位于旸湖之北,會昌湖大水小口西北流經甌浦垟,沿浦橋河入江,而甌浦為全縣唯一以甌命名之浦,符合《辭海》釋文的兩項條件。據此解釋“甌浦”為“甌水之浦”,反證合三溪之水的大水為甌水是符合客觀情況的。再以《永嘉記》“水出永寧山”三項條件(行三十余里,去郡城五里入江,昔有東甌王都城)來對照,前文已經證明完全吻合。相反,甌江北岸的兩處永寧山,水行都不到三十里,在郡城對岸東口入江,沒有東甌王都城,以上三項條件都不合。可見,凡是真實的,就會經得起歷史的檢驗。孫詒讓勇于改正誤斷,希望周琦向他學習。
1983年11月,筆者去江西吉安參加文天祥逝世四百周年紀念會歸途中,在南昌購得蒙文通氏名著《越史叢考》(人民出版社1983年3月版),受到很大教益,撰寫《初揭東甌開國史的帷幕》發表于《溫州探索》1988年第1期。按照《越史叢考》中“數度引用的《越絕書》佚文:東甌,越王所立也。周元王四年,越相范蠡所筑。”第一次主張“東甌王國始建于公元前473年勾踐滅吳、大封王子之時。”發表于《浙江學刊》1988年第5期的《關于東甌古史的幾個問題》,引用《越史叢考》上述佚文論證第一個問題“東甌開國史應為周元王四年”。并說佚文原先入上元故越城名下,蒙氏毅然把它歸還東甌。從此,史籍之間得到充分的互證,缺陷得到彌補。此后,筆者購得唐《元和郡縣圖志》(中華書局1995年1月版),其中卷二五《江南道一》載:“越城,在縣南六里,本東甌越王所筑也。吳王濞敗,先趨此城。”由于“所筑”只是筑城,不能標點為“本東甌,越王所筑也。”方才發現《越絕書》佚文同樣只能標點為:“東甌越王所立也。周元王四年越相范蠡所筑。”2003年筆者撰寫的《甌、東甌、甌越考辨》一文收錄《溫州學研討會論文集》中,開始改正舊說,提及:“越王,之上加‘東甌’二字,意味著越王所統治的區域都可稱為‘東甌’,而越王(勾踐)的都城所在地也就成為東甌的重心。”[18]2008年10月,黃山書社出版《胡珠生集》時,筆者在《前言》末段著重指出:“當我發現新的資料足以證明舊說有誤時,也就勇于改正。例如‘東甌越王’一詞,舊據蒙文通氏《越史叢考》斷為‘東甌,越王所立也’及見唐《元和郡縣圖志》為‘本東甌越王所筑也’,始知應連續為‘東甌越王’。拙著東甌古史討論文章中就存在這一情況。”令我十分驚異的是,周琦不管拙集的《前言》聲明,卻把無關討論主題的此事用大量篇幅列為“三誤(誤解文獻、誤傳史實、誤導后人)”之一,甚至歪曲事實說:“筆者曾于2007年11月中下旬在溫州召開的‘首屆甌文化學術研討會’上所交流的會議論文《東甌文化源流考》中指出這一差錯。想不到2008年10月黃山書社出版的《胡珠生集·初揭東甌開國史的帷幕》中仍沿襲了這一差錯。故不得不稍費墨來重新闡述一下[1]。人家早已聲明,您卻視而不提,還大費筆墨,不知用意何在?希望周琦嚴以律已,寬厚待人,不要杜撰“四有王城,三無蜃都”自欺欺人,不要強詞奪理自誤誤人,而是平心靜氣、實事求是討論問題,擺出鐵證,以理服人,把臺州文化研究提高到新的水平。如舊習未改,恕不奉陪。
[1]周琦.東甌永寧本臺州考—與溫州學者胡珠生“東甌永寧觀”商榷[J].臺州文化學刊,2012(3、4):2-12.
[2]王瓚,蔡芳.弘治溫州府志[M].胡珠生,校注.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 6.
[3]甌文化論集[M].林華東,主編.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2009.
[4]潘國森.甌與甌文化[M].北京:中國攝影出版社,2012.
[5]周琦.東甌都城考[J].臺州社會科學,2012(1):61-64.
[6]酈道元.水經注[M].王先謙,校.成都:巴蜀書社,1985:35-41.
[7]孔穎達.尚書正義[M].十三經注疏本.北京:中華書局,1980:149.
[8]袁柯.山海經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69.
[9]謝靈運.謝靈運集[M].李運富,編注.長沙:岳麓書社,1999:65.
[10]萬歷溫州府志[M].明萬歷刻本,溫州圖書館藏.
[11]王棻,戴咸弼.光緒永嘉縣志[M].北京:中華書局,2010.
[12]溫州歷代碑刻二集[M].吳明哲,主編.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 6.
[13]羅泌.路史[M]//文淵閣四庫全書:第383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320.
[14]孫衣言.甌海軼聞[M].張如元,校箋.上海: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5:1396.
[15]張璁.嘉靖溫州府志[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64.
[16]王叔果,王應辰.嘉靖永嘉縣志[M].潘猛補,點校.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201 0.
[17]辭海[M].舒新城,主編.北京:中華書局,1981:174.
[18]胡珠生.胡珠生集[M].合肥:黃山書社,2008:386.
[責任編輯:陳增杰]
Yongning County of Han Dynasty in Wenzhou—a Reply to the Capital of Dongou Wang
HU Zhusheng
(Wenzhou Museum, Wenzhou, 325014, China)
The capital of Dongou state has some coherence with Yongning county of Han dynasty in their development. A study is made from two aspects to prove that Yongning County of Han dynasty was in Wenzhou instead of Taizhou, and a further study is made to prove that the capital was in Wenzhou from the archaeological achievements, Dongou Wang Douting and the argument of Ou water of The History of Yongjia.
Dongou state; Yongning County of Han dynasty; Capital of Dongou Wang; Wenzhou; Taizhou
K928.72
A
1671-4326(2013)02-0001-07
2013-04-24
胡珠生(1927—),男,浙江溫州人,溫州市博物館研究員.
《專題:東甌國歷史文化研究》編者按 溫州是一座具有悠久歷史的古城。公元前192年,漢惠帝封騶搖為東海王,都東甌,世稱東甌王。這是溫州行政建制的開始,距今已2205年。東甌王騶搖也被稱為溫州人文始祖。今年,作為溫州市創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的重要舉措,4月3日,位于溫州市鹿城區雙嶼街道甌浦垟村西山北麓的東甌王墓重修完工對外開放,社會各界進行了公祭;4月17日,重修完畢的東甌王廟向市民開放。本期東甌國歷史文化研究專題由溫州大學溫州歷史文化研究所協辦,所長蔡克驕教授主持。本專題的三篇文章,對東甌國都城、疆域和東甌王信仰等問題作了探索研究,期待引起更多的專家學者對這一領域問題的關注。